第三十三章 粉嫩粉嫩
只是很多東西的真相，絕對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樣的。
卻說天小野被熾烈的血光刺得睜不開眼睛，好一陣子，那血光才收了回去。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密室之內，卻到了一個廣闊無垠的原始森林裏。空中，疊翠千丈，遮陰蔽日；地面，葛藤纏繞，落葉盈尺；地下，盤根錯節，根須如網。
那幾乎是一個密封的世界，天小野置身其里，不但失去方位感，也失去了時間觀。被樹枝撕裂得支離破碎的天空，看上去十分陰霾，叫人分不清是什麼時分。
天小野只能選定一個方位往前行。陰翳處蕨類葳蕤，隨處可以看到倒卧的枯樹，它們因自然之力而死亡，或者屈服於巨雷之手，或者腐敗於蟻螻之口。它們倒下，身上覆蓋着滿身的苔蘚，巨蟒似的絞殺植物盤繞於樹榦。
就在這樣的原始森林裏，天小野不分白天黑夜，一意孤行地往前走着。苔蘚的粉末沾上了他的衣物，他穿着粗佈道袍，現在也因為潮濕的地氣而變的濕潤，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很不舒服。可他不在乎這些，他的嘴抿得很緊，這讓他看起來很堅強。他並不擔心這靜得可怕的原始森林，他的本性和這荒蠻野性的氛圍契合得很美妙。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婉麗的鳥鳴。天小野心中一動，加快了步法。果然，行不多遠，他就聽到了水聲。那潺潺的水聲，在他聽來比仙樂更為美妙，他明白：應該到了森林的邊緣了。
他撥開密密的樹葉，眼前豁然開朗，看到了一條蜿蜒的小溪從森林深處流溢而出，一直延伸到茫茫的原野深處。他首先要確定一下時間，抬起頭，並無陽光，看來這是個陰天。天空的顏色比森林深處更為陰暗。可在這麼個天色里，依舊有快樂的精靈。
天小野突然聽到森林邊緣的小溪中傳來歌聲，那聲音童稚可愛，但是卻嘟噥著，不明白她唱的是什麼。不是女子就是小孩。天小野這麼想着，就悄悄地摸了過去，他不是有心偷窺，在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只能做到越謹慎越好。
在一塊白色的光滑石頭上，坐着一個一絲不掛的小女孩，看那身材發育，已經是成年了。可小巧玲瓏，高不過六尺。特別奇妙的是她全身瑩白透亮，猶如水晶雕琢的妙人兒。
天小野不算是個沉溺情色的人，可看到眼前這個天生的尤物，也不由得兩眼發直，張開嘴巴不知道合攏了。特別是她歪著頭唱歌的時候，嗓音甜膩入骨，模樣嬌憨可愛，讓人情不自禁地想把她摟過來，摸一摸，捏一捏。天小野在心裏暗想：「這一定不是人，一定是個妖精，人的皮膚不會像水晶。不過也不一定，我再看仔細點，別冤枉了好人。」
如此他在樹葉下繼續潛伏着，看了半天，又愣愣地想：「妖精都這麼可愛的么？看這妖精，粉嫩粉嫩的，估計也沒有什麼害處吧。妖精也有好的，就像人也有壞人，人壞起來可比妖精可怕多了……」
他吞了吞口水，繼續監視着，他要看着妖精洗好后往哪裏去，他準備跟蹤下去。貿然進入這不知名的地方，他現在也沒什麼選擇，這妖精說不定就是個突破口。
可惜，天不從人願。溪水突然暴漲三丈，半空裏顯露出一張猙獰的巨嘴來。天小野一直認真的看着，卻不料異變突然發生，一時呆了。
卻見水珠落下，露出一條白龍來，那龍張牙舞爪，一口就將那女孩囫圇進肚子裏。那龍的肚皮馬上就隆了起來。它摸了摸肚皮，竟然口吐人言：「火候正好的水晶娃娃，大補啊。」
天小野聽它的聲音，竟然也是女音。他有些腦袋轉不過彎來，今天所遇到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白龍直直地凌空立着，那樣子就像修道者服氣一般。天小野正暗自驚疑，那白龍隆起的肚皮突然透出亮光來，霞光四射像是裂腹而出。天小野看得高興：「叫妳暴殄天物，叫妳吃，現在著了道了吧，要被那水晶娃娃開膛破肚了……」
天小野卻是完全想錯了。那光芒慢慢就黯淡下去，白龍的肚皮也陷了下去。卻原來，是那白龍以先天真氣，將那水晶娃娃完全化掉了！天小野一想到那麼一個粉可愛的女娃娃，就被這殘忍的傢伙給消滅了，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想了想白龍那巨大的嘴，他還是隱忍了下來，他雖然個頭高，但那白龍「喀吧」兩下，也可以將他吃了的。他以前是夠衝動的，跟天鎖在街頭巷尾打架，喊打喊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可那是因為還有得拼，現在呢？沒必要去做無謂的犧牲吧。
但是，人世間還有一句話，非常能體現老天的卑劣，那就是「是禍躲不過」。天小野自以為躲得很隱蔽不是，可那不過是他的自我感覺而已。在小白龍那妖眼裏，這個屏息凝聲的人類蠢得像一坨屎，味那麼大，還自以為很隱秘。
她笑了，沒見過一條龍笑吧，那樣子詭異極了。她好似在自言自語：「這個傻瓜還真是不錯，至少膽子大，難道一直沒想過逃走嗎？或者是被嚇得爬不動了？聽那氣息倒很平穩，恩，一定是傻得以為我沒發現……」
天小野當然明白那白龍指的是自己，反正已經被發現，他倒沒必要繼續在地上啃泥了。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指著小白龍罵道：「妳吃人我不管，咱們龍有龍路，人有人道，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妳非要來冒犯我，我就不怕告訴妳，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可是鼎鼎有名的天老大，最近還剛剛跟一群神仙學道術。不信妳去問鎖爺，我可不是吹的。」
小白龍突然想個女孩子那樣「格格」的笑起來：「妳還真逗。恩，妳還真是個道士，妳那道袍那麼難看卻還要當寶一樣穿着，是不是膽子小用來嚇鬼的啊。」
天小野插科打諢的本來就是要抵消她的敵意，見她笑自己的衣服，他低頭看了看，正顏道：「不是啊，我只有這一身衣服，妳總不成讓我光着身子吧。聽聲音妳也是個雌的，不會這麼的沒見過男人吧。」天小野嘴巴挺油的，那是他跟暖鶯樓的嫖客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