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鯨元寶珠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1)

讓蕭桐更頭痛的是廖小銀和韓采兒。他們兩人好像生來就是冤家一樣,一見面不是動嘴就是動手,本來安靜無事的玄天門一天到晚雞飛狗走,沒有一刻安寧。蕭桐只好苦做調解人,忙着幫兩人排難解紛。不過幸好廖小銀有噴嚏神功,每當他打不過的時候,他立即拿出洋蔥,頓時一個噴嚏打出來,嚇得韓采兒只有逃跑的份。

韓采兒可不依了,纏着蕭桐要他教對付廖小銀的方法。蕭桐自然不能幫她對付廖小銀,可是韓采兒不依不饒地老是纏着他,蕭桐只有大叫頭痛的份。他最後只好妥協,教給她一些修真法術。這些法術玩鬧的成分多,實用的成分少,不過這正合了韓采兒的心意,她練習這些法術十分用心,尤其對那一套幻術十分感興趣,她在短短的三天時間之內,居然便練成了如煙似霧術。她練成這種變幻假身的遁術之後顯得十分高興。

蕭桐還驚喜地發現,廖小銀的修為自從吞食赤陽金晶獸之後,已經悄無聲息達到了融合期。看樣子赤陽金晶獸所蘊涵的能量正在悄悄地改變他。

蕭桐除了自己修鍊之外,十分重視其他人的修鍊。他試着用玉石將通天玉簡裏面的東西複製了一些下來,但是通天玉簡裏面的內容實在是太繁雜太浩瀚了,蕭桐也只能將一些基本的修真法術複製下來,送給韓采兒和廖小銀,以及父親蕭正山。另外他還複製了一些高深的修真法術,送給了薛天諸。

薛天諸作為一名修真者,再怎麼心澄如水,都免不了對通天玉簡存有一些覬覦之心,這時見蕭桐如此坦誠相見,心中除了慚愧之外,就是深深的佩服,覺得眼前的這名少年行事光明磊落,光風霽月,年紀輕輕就已經頗有一派宗師的風範,不禁心裏暗暗讚歎,深知蕭桐今後必定會成為修真界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到了此時,薛天諸也不再藏私,將玄天門的一些修真法術全盤拿出,與蕭桐切磋起來,兩人都從對方身上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和益處。

這天早上,蕭桐為了幫父親提高修真水平,特意用灌頂大法,幫助他提升修為,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蕭正山的修為已經從旋照中期達到了開光初期,以後再想有什麼進展就只有全靠他自己了。

蕭桐看見蕭正山面色紅潤,精神煥發,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父子兩人正在房內說話,忽然一名玄天門的弟子進來說,薛天諸有急事找他們。

蕭桐和蕭正山來到大廳,只見薛天諸、廖小銀、韓采兒等人都在。薛天諸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道:「正山,小桐,我將你們找來,是有一件要告訴你們。幾天前玄天門有幾名弟子去了離此兩百多里的水井鎮,結果他們在鎮上看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連雲,你將這件事情的經過告訴大家吧。」說着,望着身前的一名弟子。

「是的,門主。」這名叫連雲的弟子恭聲答應,十分詳細地講了起來。原來連雲是與幾名玄天門的弟子去外地購置物品,經過水井鎮的時候,卻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鎮上的許多十六歲以下到五歲以上的小孩都得了一種十分奇怪的病。

這種病的癥狀是晚上做噩夢,差不多所有得病的孩子都夢到一隻長相十分醜陋的妖怪在夢中追趕自己,而這些孩子一個個身體虛弱,在很短的時間內形容消瘦,食欲不振,有很多孩子都被送進了醫院。

蕭桐等人聽完這件事,都不禁十分奇怪。

廖小銀忍不住咕嘟道:「薛門主,你把我們叫來,我還以來是什麼大事呢,依我看呀,那些孩子一定是近段時間看恐怖電影看多了,所以才會做噩夢。」

「喂,你知道什麼呀,快閉上你的臭嘴,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韓采兒不滿地白了廖小銀一眼。

蕭桐知道兩人一吵起來又要沒完沒了,道:「好了,你們別吵,聽薛伯伯說吧。」

薛天諸微微一頓道:「大家剛才聽了連雲講的這些,恐怕在心裏都會有一些疑問,有些人說不定會與小銀一樣,說我太小題大做了。大家還記得那隻從我們這裏跑出去的玄陰夢魘獸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水井鎮發生的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那隻玄陰夢魘獸所為。」

「啊!」幾乎所有人聽了他的話,都不禁大吃一驚。

「薛門主,你……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呀,這件事怎麼會與那隻玄陰夢魘獸有關?它怎麼會跑到水井鎮去?」廖小銀首先忍不住問了起來。

薛天諸道:「小銀,你問得好,你問的這個問題我認真想過,我其實也不願相信水井鎮的這件事與玄陰夢魘獸有關,畢竟這隻玄陰夢魘獸是從我們這裏逃出去的,如果外面的人因此有什麼危險,我們都難逃干係。

「不過我仔細聽了連雲他們所說的事情之後,又仔細分析了一下,深信這件事確系那隻玄陰夢魘獸所為。原因有二,其一水井鎮雖然離此二百多里,但那裏地勢低洼,水勢迴旋,是典型的聚陰之地,玄陰夢魘獸其性也屬陰,它從這裏逃走的時候傷得不輕,極有可能會躲到那裏去養傷。

「二是玄陰夢魘獸最厲害之處是它能夠在人睡覺的時候吸取人體的精元,凡是被它吸取精元的人一般都渾渾噩噩,狀如夢魘,這也是它名稱的來歷;另外,玄陰夢魘獸吸取那些孩子身上的精元,更有利於它療傷。」

眾人聽到這裏,都恍然大悟。

廖小銀哇哇叫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薛門主,事不宜遲,咱們快些去水井鎮吧,把那隻該死的玄陰夢魘獸捉回來。」

韓采兒咯咯笑道:「好呀,那你快去呀,不過你可要當心喲,小心自己成了玄陰夢魘獸的一頓美餐。」

廖小銀氣得瞪了韓采兒一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薛天諸微笑道:「好啦,采兒,你就彆氣小銀了,我看這樣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水井鎮。」

蕭桐忙道:「薛伯伯,你是玄天門門主,里裏外外有許多事都在等着你,要去的話還是我和小銀、采兒他們去吧。」

薛天諸沉吟片刻,道:「那好吧,不過那隻玄陰夢魘獸上次被我們關進凈魅白玉瓶中,對我們自然十分仇恨,你們一定要格外當心。」

蕭桐答應了,接着大家便分頭去準備。

水井鎮是個千年古鎮,歷史悠久,民風質樸,幽然藏於深山之中,頗似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在水井鎮的東頭有十幾棵粗壯古老的柳樹,每值春夏,柳樹枝繁葉茂,柳蔭匝地,燕子呢喃飛舞,處處呈現一派盎然生機。

柳樹之間有一塊小房一般大小的巨石,可容幾十人同時在上面坐卧。經過數百年的打磨坐卧,巨石表面光滑無比,用手撫摸,溫潤光滑,猶如鏡面。巨石旁邊有一天然泉眼,一年四季滿溢盈岸,從無枯竭,名喚「水井泉」,泉水冬暖夏涼,附近百姓都喜歡飲用此水,傳說常飲此水可以祛病消災。水井鎮之名正是來源於此泉。

蕭桐、廖小銀和韓采兒三人一進水井鎮,便看見這個小鎮上人心惶惶,大部分的居民神情顯得十分憂慮焦急,鎮上的幾家醫院也被患者擠滿了,隨時可以看見一些夫妻帶着孩子四處看病求醫,隨便一問這些孩子的病症都與連雲所說的相差無幾。

蕭桐特意來到一戶人家,這家的孩子也是前幾天才剛剛患病的,今年才八歲,臉色蒼白,形容消瘦,一雙眼睛大而無神,病懨懨地睡在床上。他的父母親滿臉悲凄地守在床前,顯得既難過又擔心。

蕭桐心中不忍,便想立即為他治病,不過隨即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將他治好又怎樣,現在這個小鎮上像他這樣患病的孩子少說也有幾百人,自己一時間又能治好幾個,目前最棘手的是儘快捉住那隻玄陰夢魘獸,一方面不讓它繼續害人,另一方面是儘快將這些孩子們全部治癒。

三人從這戶人家出來,蕭桐不禁心有感觸地道:「看樣子我們真的要儘快將那隻玄陰夢魘獸捉回去,不然的話這個小鎮休想得到安寧。」

韓采兒笑道:「師父,只要有你在,咱們一定能很快將那隻玄陰夢魘獸捉住的,你就放心好了。」

正說着,只見前面有許多老人拿着香紙和各種祭品向鎮東面而去。三人心中奇怪,於是跟在後面。走了一會兒,便看見那些老人來到水井泉旁邊矗立的那塊「水井泉碑」前,虔誠地跪倒在地,焚香祈禱,並將各種祭品陳列在碑前,看樣子是在祈禱神靈的庇佑。

蕭桐、廖小銀、韓采兒有些奇怪。廖小銀忍不住問旁邊的一位中年人:「他們這是做什麼?怎麼向這塊石碑祈禱起來?」

那中年人奇怪地看了三人幾眼,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你們不知道,這個水井泉自古以來便傳說有一個泉神,是他千百年以來保佑着我們水井鎮,所以我們這個小鎮才會一直以來平平安安、風調雨順,近來我們鎮上有許多孩子得了奇怪的病,這些老人都是企求泉神保佑的。」

廖小銀一聽,不禁差點笑了起來,道:「泉神?不是吧,山神、龍王、土地公我倒是聽說過,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泉神。」

他的話一出口,立即引得旁邊的十幾個人轉頭瞪着他,眼光中都充滿了不滿。蕭桐走上前道:「小銀,你說這話可有些不對了,孔聖人曾說過『祭如在,祭神如神在』,這種祭祀的事都是隨俗隨情的,人們都說有,自然有一定道理的,你怎麼能說沒有呢?」

旁邊的這些人聽了蕭桐的話,臉上的神情稍緩,這才不與廖小銀多計較。

「小銀,采兒,咱們走吧。」蕭桐看見跪在地上的那些老人,望着他們斑白的頭髮,只覺得十分的刺目,一時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

三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廖小銀問道:「老大,咱們現在怎麼辦?」蕭桐沉吟道:「我們先到這附近四處看看,我想那隻玄陰夢魘獸一定匿藏在附近。」

正說着,忽然迎面一名中年婦女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她滿臉悲凄,手裏提着許多的東西,快步走來,旁邊看見她的人紛紛讓開。

蕭桐本要離開,這時也不禁停下腳步,只見那中年婦人來到那塊「水井泉碑」前,將手裏的祭品放在地上,然後跪倒在地,搗蒜般砰砰地磕起頭來,只一待會兒的工夫那中年婦人的額頭已經腫得好高了。

旁邊幾名老人急忙將她拉住,勸解道:「惠蓮嫂,你不要再這樣了,再怎麼說你也要保重身體,不然的話就更沒有人照顧小安了。」

那中年婦人抬起頭,滿臉的淚水,哽咽道:「水根伯,你們不要攔我,我……我不知道我前世作了什麼孽,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如果小安能蘇醒過來,我情願自己馬上下去陪小安他爸爸。」她聲音凄涼憂傷,旁邊的人聽了,都不禁搖頭嘆息,有些人的眼圈跟着也紅了。

廖小銀問旁邊的一名老者道:「老伯,這位大嬸是怎麼了?」那老者嘆道:「她叫惠蓮嫂,為人十分賢惠,沒有人不說她的好,三年前她丈夫得了急症死了。可是沒想到今年她唯一的兒子小安又得了病,現在已經躺在床上四個多月了,所有的醫生都不知道他害了什麼病,這一個多月來惠蓮嫂幾乎天天都來這裏企求泉神的保佑。唉,真不知老天爺何時能開眼,才能保佑她一家人。」

蕭桐聽到這裏,也不禁心中感觸,看見惠蓮嫂悲凄的神情,不禁感同身受。正在這時,忽然一名中年人急匆匆地飛跑過來,跑到惠蓮嫂的身邊,叫道:「惠蓮嫂,你快回來吧,福清叔請了一名道長回來,說可以將小安治好,你快回去看看。」

惠蓮嫂聞言,好像被電擊一樣,身子一顫,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旁邊的人忙道:「惠蓮嫂,你還獃著做什麼呀,快回去看看!」立即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婦女過來將她扶起來,急匆匆地往家裏去。

「老大,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廖小銀看出蕭桐似乎對這件事很在意,忙問了起來。

蕭桐道:「好的,我們也去看看。」三人跟着人群,一同來到惠蓮嫂的家中。惠蓮嫂的家在小鎮的北面,共有四間磚瓦房,房牆斑駁,顯得有些簡陋,屋頂的瓦縫中還有一些小草在隨風飄搖,給人一種蕭瑟落寞的感覺。

在院子裏,早已經站着幾個人,其中有一名身穿道袍、滿臉紅光、身材稍胖的道士和一名眉目清秀的十五六歲的小道童。

惠蓮嫂滿臉淚水地衝進院子內,便有一名中年人迎上前來,急急地道:「惠蓮嫂,你怎麼才回來,你快來見過凈虛道長,他今天可是專程為小安治病來的。」

惠蓮嫂一聽,急忙跪倒在那道士的身前,砰砰磕頭道:「道長慈悲,請救我兒子一命吧,我求求你。」

那道士眯著一雙眼睛,點點頭道:「好說,好說,你先起來吧,只要貧道力所能及,一定儘力而為。」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惠蓮嫂站起身來,滿臉淚水的臉上已經露出幾絲喜色。

那道士微微一頓道:「貧道道號凈虛,本來和小徒清風在中條山清虛觀靜修,前段日子貧道掐指一算,便知道世間紅塵擾攘,有許多未盡人事需要貧道辦理,所以這才來到貴地,今日既然來了,貧道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先讓我進去看看吧。」

惠蓮嫂急忙將他請進房內,一些看熱鬧的人也想往裏面鑽,卻被其他人攔住了,有人叫道:「大家不要亂鑽,凈虛道長要為小安治病,大家不要打擾他,都先回去吧。」

這人的話一說,有些人便走了,但還有許多人圍在屋外面。

韓采兒問蕭桐道:「師父,你看那道士搞什麼鬼?他是不是真的能驅魔治病呀?我們要不要進到裏面去看看?」

蕭桐一時間也沒有看出那道士的深淺,道:「不用了,我們先看看再說吧。」站在屋外,打開搜神術,清楚地查看到屋內的一切。只見屋內的一張床上躺着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臉色蒼白,顴骨高聳,整個人瘦得就好像一具骷髏一樣。

惠蓮嫂緊緊地抓住這少年的手,哽咽著道:「道長,這就是我兒子小安,他已經暈迷四個多月了,一直沒醒過來,你快救救他吧。」

凈虛點點頭,忽然走上前來,伸手搭著小安的脈門,並仔細地查看他的臉色。整個屋內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一下子也好像凝滯了一樣。看到凈虛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惠蓮嫂忍不住問道:「道長,小安他……他。」

凈虛道:「女施主,你兒子的情況果然十分嚴重,如果還不儘快救治的話,他只能再活十天。」

惠蓮嫂啊的一聲,身子亂顫,急忙道:「道長,你一定要救救小安,一定要救救他。」

站在旁邊的那名中年人福清也道:「是呀,凈虛道長,你神通廣大,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救小安一命,惠蓮嫂無論如何都不能沒有他。」

凈虛眉頭緊鎖,望着床上的小安,嘴唇微動,似乎要說話,卻沒有說出口,神情間似乎顯得十分為難。

福清忙問道:「凈虛道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請你直言,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定儘力而為。」

凈虛嘆了一口氣道:「不瞞兩位施主說,其實這位小施主根本沒有什麼病。」

他的話一出口,不光令惠蓮嫂和福清吃了一驚,就連站在外面傾聽屋內動靜的蕭桐也有些吃驚。蕭桐在看到小安的時候,其實早就看出小安根本不是患病,從他蒼白的臉龐和虛弱的身體來看,他極有可能是被什麼厲害的妖魅施下了利害的詛咒,像他的這種情形與那些被玄陰夢魘獸吸取精元的孩子差不多,但情況則要嚴重得多。

再怎麼說那些孩子暫時都不會有生命的危險,但小安此時印堂發黑,雙眼發青,全身的精力已近虛耗殆盡,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只怕性命不長了。不過凈虛所說的也未免有些誇大了,蕭桐也知道,像小安的這種情況是很不容易治療的,一般的修真者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一時他不禁對凈虛產生了一些懷疑。

只見惠蓮嫂和福清都不禁臉上失色,一齊睜大眼睛望着凈虛。就連蕭桐一時也不禁將注意力放到凈虛身上,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只聽凈虛道:「兩位施主,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我想這位小施主一定是在哪裏招惹了厲害的邪魅,這些邪魅一旦入體,便會吞食人體的精元和魂魄,久而久之,這位小施主必將性命難保。」

惠蓮嫂一聽嚇呆了,顫抖著嘴唇道:「道長,請你發發慈悲,救救小安吧,我求求你。」說着,便要跪下來求他。

凈虛伸手一托,不讓她跪下去,道:「我救自然可以救他,只不過……只不過……」說到這裏,眉頭緊皺,咽住了話語。

福清忙道:「道長,你放心,只要你肯救小安,我們一定會好好報答酬謝你的。」

凈虛搖搖頭道:「兩位施主誤會我的意思了,除魔衛道、救人濟世乃是我輩學道之人的職責,只是因為那隻邪魅進入這位小施主的身體太久了,要將想它從體內驅走十分麻煩,貧道學術未精,也只有倚仗先師傳下來的火龍珠將其驅走。」

「師父,火龍珠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寶物,現在僅剩下一顆了,你千萬不可將它拿出來。」這時那名叫清風的小道童忽然叫了起來。

凈虛喝道:「徒兒,枉你跟為師學道多年,怎麼到了今時今日還沒有一點長進?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人命當前,一顆火龍珠又算得了什麼?你休要再多言,快將那顆火龍珠拿出來!」說着,伸出手來。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2)

「不,我不。」清風緊緊地將背上的包袱解下來抱在懷裏,急急地道,「師父,這顆火龍珠是咱們清虛觀唯一的寶物了,難道你忘了,這顆火龍珠豐都市的梅日清梅施主早就說了,只要我們將火龍珠給他,他就答應幫我們將清虛觀重新修建。」

惠蓮嫂和福清雖然一直住在水井鎮,但也知道豐都市梅日清的名字,要知道梅日清可是豐都市有名的人物,他一手創辦的日清集團是當地最大的集團公司之一,每年光繳稅就達幾千萬元。不光如此,梅日清還大做善事,每年的捐款就有幾百萬,就連水井鎮的中心小學也是他捐款修建的。兩人聽清風這麼一說,不禁一時呆了。

「清風,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人命關天,你還說這些幹什麼?還不快將火龍珠給我,不然的話我不認你這個徒弟。」凈虛聽了,顯得越發有氣了。

清風眼中的淚水團團地直打轉,抱着包袱,哽咽著卻不說話。

福清忙道:「凈虛道長,既然這顆火龍珠是梅老闆要的,我們怎麼能與他爭呢?我……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惠蓮嫂一聽急了,張口便要說話,但嘴巴張了張,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凈虛嘆道:「福施主,如果此事還有另外的辦法,我也不會拿出火龍珠了,貧道的那間清虛觀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因為年久失修,現在牆體已多處出現崩塌,幸得梅日清梅施主善心大發,這才答應幫我們重整道觀,貧道無以為贈,所以便答應將火龍珠贈給他。但現在這位小施主性命攸關,貧道就是再愚笨,也不能視人命如草芥,就算不能整修道觀,貧道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惠蓮嫂聽了,跪倒在地道:「道長,你的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如何報答,只要道長肯救小兒一命,我願意幫道長重修道觀。」

凈虛忙扶她起來道:「女施主,這件事是貧道分內的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再說啦,你們孤兒寡母的度日也不容易,貧道怎忍心讓你們幫貧道重整道觀。」

惠蓮嫂也不說話,急忙站起身,快步走進裏屋,過了一會兒,便從屋內拿出一個黑色的木製小盒子,道:「道長,你請看。」說着,打開盒子,頓時屋內一亮,一股白色的光芒耀眼生花,原來盒子內竟然放着一顆拇指大小的雪白色的珠子,散發着灧灧的光芒,整個房子頓時一陣明亮。

所有的人一時間都睜大了眼睛。

惠蓮嫂道:「道長,這顆珠子名叫鯨元珠,是我們金家的傳家之寶,只要道長能將小安救活,我願意將這顆鯨元珠送給道長,助你們重建清虛觀。」

凈虛忙道:「女施主,這如何使得,貧道救人乃是天職,現在為救人而收寶物,豈不是與強盜無異了,這萬萬不可。」

福清忙道:「凈虛道長,請你不要推辭了,這顆鯨元珠雖然是惠蓮嫂的傳家之寶,但與小安的性命比起來,卻根本算不得什麼。再說啦,這顆鯨元珠放在這裏也是浪費了,如果能幫助道長重建道觀也是功德一件,道長千萬不要再推辭了。」

「是呀,師父,有了這顆鯨元珠,我們就能重修道觀了。」就連那個小道童清風也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

凈虛嘆了口氣,合十道:「無量壽佛,罪過罪過,那貧道只好愧領了。」說着,轉過頭道,「清風,你將火龍珠拿出來吧。」

「是,師父。」清風連忙解開包袱,從裏面取出一個正方形的木盒子,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一顆火紅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

蕭桐在看到鯨元珠的時候,心中大吃一驚,因為他一眼就看出這顆鯨元珠乃是一顆十分珍貴的仙珠寶丹,僅是它散發出來的那一股柔韌溫厚的能量氣息就足可以讓任何一個修真者心動不已。

蕭桐知道,如果哪個修真者得到這顆鯨元珠,無疑可以使自己的修為提高一個台階。看到這裏,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在這個平凡的小鎮上,在這個普通的農戶家中居然會有這樣珍貴的寶物。

「看來誰也不能小看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這戶人家居然會有鯨元珠?」蕭桐不禁在心裏嘲笑自己的淺薄,同時他更滿懷期待地想看看那顆火龍珠。可是當他看到的時候,他不禁更是吃了一驚,這並不是因為這顆火龍珠更了不起,而是因為這顆所謂的火龍珠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仔細地查看了半晌,他知道自己絕不會看錯,是的,這顆火龍珠看起來光華灼灼,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但這種光芒卻是輕浮遊盪的,幾乎沒有什麼內蘊,與那顆鯨元珠比起來簡直有天壤之別。

不光如此,這顆火龍珠應該是一顆十分普通的道家煉製的丹丸,凡是有一定煉丹水平的修真者都能煉製,如果現在讓蕭桐煉製的話水平也不會比它差。這種丹丸可以養神補氣,凝精活脈,小安服食之後雖然可以馬上蘇醒過來,但其實根本不能完全將小安治癒,有可能藥效過後,小安的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這是因為小安體內被下的毒咒根本不能清除。

看到這些,蕭桐不禁一怔,但他隨即明白了凈虛的用意,看來這名道士只不過想用這顆火龍珠詐取惠蓮嫂的鯨元珠,看他的樣子這件事必定是蓄謀已久了。想到這裏,蕭桐不禁更加註意凈虛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凈虛一直裝作一副寧靜淡泊的樣子,但他在看到鯨元珠的時候,眼光中立即流露出一股艷羨貪婪之色,但這種神色也是一閃即過,如果不是蕭桐細心留意,根本不能發覺。蕭桐還發覺凈虛和福清偷偷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難道他們兩人是一夥的?」蕭桐在心裏暗暗想道,想到這裏,他不禁心中暗暗有氣:「好,今天這件事叫我碰上了,你們就休想得逞,我非要好好教訓一下你們。」想着,他低頭對廖小銀和韓采兒吩咐了幾句。

兩人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廖小銀喜滋滋地道:「老大,你就瞧好吧,我今天非要他們原形畢露不可。」說完,他大步走上前去,嘴裏一邊亂嚷:「快閃開,快閃開,讓我進去。」

「喂,你幹什麼?」「啊。」還沒等這些人讓開,廖小銀早已擠了進去,頓時間就有十幾個人被他撞到了一旁。韓采兒哪裏肯示弱,也是連叫帶嚷地闖了進去,她是一個漂亮的小女生,這麼硬擠進去,立即就上來幾個趁機揩油的青年,可是他們剛與韓采兒一碰到,立即大叫着滾倒在地。

蕭桐看到這裏,不禁苦笑搖頭,他本想先讓兩人進去搗亂,可他們兩人卻與外面的人先鬧起來了。

外邊這麼一鬧,屋內的人不禁吃了一驚。而這時廖小銀和韓采兒已經推開房門,闖了進去。

屋內凈虛正拿着火龍珠走到床前,他嘴裏念念有詞,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正想將火龍珠喂入小安的嘴裏,聽見有人撞進來,不禁抬起頭來。

屋內的人還沒有說話,廖小銀用手指著凈虛手中的火龍珠,首先叫了起來:「哇,我的乖乖,好大的一顆火龍珠呀,真是不得了呀不得了。」說着,他雙眼冒光,揮舞著雙手,似乎就要上來搶。

「喂,你們想幹什麼?」別看清風年紀輕輕的,可是他此時顯得十分鎮定,迎上前來將廖小銀攔住,見廖小銀直衝上來,冷喝一聲,伸手便向他推去。

一陣勁急的風聲激得衣袂飄起,想不到他手底下的功夫如此了得,如果是普通人,勢必一下子就被推得飛出門外。可是廖小銀畢竟修為不同以前了,他哈哈一笑:「小道士,你不用這樣凶吧。」按著對方來的方向隨手推出,兩隻手掌一交,清風啊的一聲輕呼,踉蹌向後連退了兩三步,方才站穩。

這時凈虛已看出眼前的這兩名少年少女都是修真者了,他自恃修為高深,也不畏懼,走上前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冷肅,道:「兩位小施主,貧道正在為人治病,如果你們沒有什麼急事,千萬不要在此打擾。」

惠蓮嫂下意識地將裝有鯨元珠的盒子緊緊抱住,福清走上前來,狐疑地看了兩人幾眼,道:「你們兩人不是我們鎮上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韓采兒咯咯笑道:「這位大嬸,你不要緊張嘛,我們跟這位牛鼻子道士一樣,也是為你兒子治病來的,不過我們跟他又不一樣,他嘛,治病是假,騙你的鯨元珠是真。」

凈虛走上前來,合十道:「無量壽佛,罪過罪過,兩位小施主年紀輕輕,怎麼可以這般信口雌黃。」

韓采兒笑道:「臭道士,到了現在你還在這裏裝模作樣,你可以騙得了別人,可是騙不了我們,你不是說你的火龍珠可以救人嗎,那好呀,我們這裏有一顆彩雲珠,你有膽量的話咱們就比比,看誰的珠子更好一些。」說着,她得意從身上取出那顆蕭桐送給她的彩雲珠。這顆彩雲珠是以前天成、天民他們珍藏的,品質十分優良,火龍珠與它比起來也是大大的不如。

廖小銀也叫道:「是呀,臭道士,有種的話就拿出來比比,不然的話你就是做賊心虛。」

凈虛心裏一陣緊張,眼看成功在即,萬萬想不到出來這兩名少男少女,不過他更擔心的是躲在兩人身後的人,憑他的經驗他知道這兩名少男少女絕不簡單,身後一定有人為他們撐腰,所以他們才敢這樣有恃無恐地敢與自己叫囂。

凈虛心念一轉,淡淡笑道:「兩位小施主真是好耳力,剛才我們在屋內的話居然被你們都聽到了,可是治病救人的事可不是遊戲,稍有不慎,便可能禍及人命,貧道年老體邁,昏庸無知,本不配為人治病解痛,如果兩位自認可以將這位小施主救醒,貧道情願認輸,讓兩位大展身手。」

惠蓮嫂和福清聽了,急忙上前道:「道長,你千萬不要這樣說,還望你大發慈悲,救救小安吧。」

福安清是怒目向廖小銀和韓采兒喝道:「你們兩個快出去,我們不歡迎你們,如果你們還不走的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他的話聲剛落,屋外便有十幾名青年一聲叫了起來:「喂,你們兩人快滾出來,不然的話我們就衝進來將你們拖出來。」

廖小銀哈哈一笑道:「那好呀,有膽量的話你們就衝進來呀,看看咱們誰更厲害。」他心裏卻暗暗打鼓:「老大,你快出來呀,難道你想我與他們打起來不成?他們可都是一些普通人,我的噴嚏神功一打出來,可能當場就要打死幾個。」

正想着,忽然門外響起一個爽朗清峻的聲音:「各位少安毋躁,今天最主要的是將小安的病治好,千萬不能再挑起其他的事端,耽誤為小安治病。我看這樣吧,既然這兩人也想為小安治病,咱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咱們先讓凈虛道長為小安治病,如果小安醒過來了,那就沒他們什麼事了……大家看,這樣好不好呀?」

廖小銀一聽,立即放寬了心,剛才說話的人正是蕭桐,他這麼說無疑是先給凈虛出了一個難題。

只聽外面的人都喊了起來:「是呀,這位朋友說得對。」「好,就這樣辦。」廖小銀趁機也叫道:「好,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我就同意大家說的。喂,凈虛道長,那就麻煩你先為小安治病了,不過你可要認真治喲,如果到時你沒有治好的話,我可不想看着你被打成豬頭。」

韓采兒咯咯笑道:「變成豬頭也不錯呀,再怎麼說都比當個牛鼻子要強得多。」凈虛心裏氣得不行,可是一時卻不敢發作,剛才他已經聽到蕭桐說話的聲音了,他一聽就知道蕭桐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一時之間他心中忐忑不安,哪裏還想得到鯨元珠,已經在開始尋思脫身之計了。

這時蕭桐緩步走了進來,他滿臉笑容,向廖小銀和韓采兒道:「兩位朋友,你們想救人的這份心思是好的,可是現在這位道長正在為人治病,還請你們二位安靜下來,不要擾他。」

廖小銀和韓采兒看到蕭桐的這個樣子,不禁暗暗好笑,臉上卻露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道:「好,你說得很對,我們不鬧就是了。」說完,果然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凈虛在蕭桐進來的一剎那間,一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凈虛驚恐地發現蕭桐全身上下沒有流露出一絲的能量波動,並且他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是如此的自然清新,完全地跟四周的空氣融合成一體,似乎他本身就是空氣的一部分。這種感覺和特質是如此讓人害怕,只有傳說中那些極高明的修真者才能達到這個境界,一時間他心中震駭莫名,哪裏還敢亂動。

「道長,你怎麼不動手呀?你不用太謙虛了,這位小施主還等著道長將他救醒呢。」蕭桐緩步走上前來,臉上仍舊帶着淺淺的笑容。

他哪裏知道凈虛此刻就好像看到貓的老鼠一樣,一時間只想馬上從這裏逃走,可是全身肌肉僵硬,幾乎一動也不能動,他努力保持鎮定地道:「不敢,不敢,貧道見識淺薄,怎敢班門弄斧,這位小施主病患已深,貧道已經無能為力,剛才貧道只是戲言,各位切莫當真,切莫當真。」

他的話一出口,惠蓮嫂、福清等人都呆了,幾乎不敢相信這幾句話是他說的。惠蓮嫂吃吃地道:「道長,你……你說什麼?」

凈虛只覺全身有些發顫,努力鎮定地道:「貧道已說得很清楚了,貧道一開始說能將這位小施主治好,是……是因為還沒有看清這位小施主的病症,其實這位小施主的病症十分複雜,貧道……貧道能力有限,根本無能為力。」

「啊!」這句話一出口,連屋外的人都忍不住叫了起來。惠蓮嫂本來滿懷希望,這時候不禁身子一晃,險些就要摔倒。

凈虛看到無數道射過來的目光,不禁一陣陣發虛,忙道:「各位,不好意思,貧道剛才妄言了,不過……不過各位不要擔心,這位……這位……」說着向蕭桐望了一眼,不敢再說下去。

廖小銀得意揚揚地道:「喂,牛鼻子,你現在不敢亂吹牛了吧,我告訴你,我老大名叫蕭桐,你好好地記住。」

「蕭……蕭桐!」凈虛嘴裏喃喃念著,突然凈虛身子一震,看了蕭桐一眼,滿頭大汗地顫聲道,「你就是打敗天雲宗赤川和偃修明的那個蕭桐?」

哇塞,有沒有搞錯,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用怕成這樣吧?自己又不是惡魔厲鬼。蕭桐淡淡一笑道:「是呀,我就是蕭桐,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貧道久仰蕭……蕭施主的大名了,想不到在這裏能碰見你。」凈虛顯得更害怕了。其實蕭桐不知道,自從他打敗赤川之後,便已經開始在修真界揚名了,要知道他當時只不過剛剛修真了幾個月,而赤川可是天雲宗內少有的高手之一,一般的修真者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嚇得半死,哪知道他會讓一個只修真幾個月的少年打得一命嗚呼。

接着,蕭桐在玄天門中又將偃修明殺死,雖然這件事十分隱秘,可是因為蕭桐沒有殺賈森和陰奇,而是將他們兩人放了回來,這件事便通過這兩人之口在修真界迅速傳播開來,一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幾乎在一個晚上修真界誰都知道出了一位出手狠毒、幾個月內修成元嬰的修真天才少年蕭桐了。一時間修真界想找蕭桐比試的人有,想找蕭桐拜師學藝的人有,還有一些修真的女弟子甚至想找蕭桐雙修呢。

蕭桐哪裏知道這些,他本想好好教訓一下凈虛,可是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不禁有些狠不下心對付他,但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卻有些不甘心,不禁猶豫不決。

韓采兒和廖小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廖小銀急匆匆地問道:「喂,牛鼻子,原來你早就聽過我老大的名字,是不是?」

凈虛賠笑道:「是的,是的,蕭施主的大名貧道早就聽過說過了。」廖小銀哈哈笑着道:「老大,想不到你的名氣這麼大了。」

蕭桐苦笑道:「什麼名氣大,我只不過得了一個亂殺的壞名罷了。」轉頭向四周望去,只見幾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一隻侏羅紀的恐龍一樣,他心裏苦笑幾聲,對廖小銀和韓采兒道,「你們兩個在這裏等我,我與凈虛道長出去一下。」說着,首先出了房門。

外面的人有些奇怪地讓過一旁。凈虛雖然心中害怕,但還是跟着蕭桐。兩人一到了外面,蕭桐忽然抓住凈虛的手,低喝一聲:「走!」頓時一道白光一閃,兩個人立即消失不見了。旁觀的人一下子都嚇呆了。

凈虛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身子好像御風飛行一樣,忽然他身子一停,只聽到蕭桐道:「好了,就在這裏吧。」

凈虛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被帶到了一座樹林之中,四周野鳥亂叫,林木幽深。他暗嘆一口氣,一時間萬念俱灰,道:「好,你動手吧,我能死在你手裏,也算死得其所。」說着,他昂首挺胸,閉上眼睛,可是等了半晌,沒有一點動靜,不禁大奇,睜開眼睛,只見蕭桐目光平靜地望着前方,根本沒有動手殺他的意思。

凈虛一怔,道:「你為什麼不動手殺我?」蕭桐微微一笑道:「我為什麼要動手殺你?」

凈虛咬牙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這樣惺惺作態,你連赤川和偃修明都敢殺,難道還怕殺我這樣一個飄零無依的窮道士嗎?你想殺就殺,如果你想侮辱貧道,貧道只有自己求死。」

蕭桐本來對他十分看不起,可是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如此硬氣,不禁微微一怔,隨即道:「凈虛道長,你誤會了,我把你帶到這裏來,本不是想要殺你,我只想問你一些事情。只要你將知道的告訴我,我立即放你走。」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3)

凈虛抬起頭望着他,見他目光純凈,神情真摯,不容人有半點的懷疑,幾乎是不聽使喚地道:「好,你要問什麼,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蕭桐道:「我不問別的,我只想問問道長,你是怎麼知道惠蓮嫂的家裏有鯨元珠?」

凈虛也不隱瞞,於是便一五一十都講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福清的主意。福清是惠蓮嫂的鄰居,有一次他無意中得知惠蓮嫂家裏有一個傳家之寶,於是貪念大起,此後便幾次三番地借故到惠蓮嫂家去偷取,可是他幾乎將惠蓮嫂家都翻了個遍,都找不到那顆鯨元珠的下落。

一時間,他也死了心,可是就在半個月之前,有一次福清路過豐都市,遇到了凈虛。凈虛其實是四望山五道觀的一名道士,以前幫過福清一次忙,兩人喝了一些酒,談興漸濃之際福清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凈虛聽到鯨元珠之後,大喜如狂,他十分清楚鯨元珠的珍貴之處,於是貪念大起,便與福清商量好計策,設計詐取鯨元珠。

蕭桐聽完之後,不禁有些好笑有些好氣,道:「想不到一顆鯨元珠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凈虛道長,你也是出家修道之人,為了這樣一顆鯨元珠,居然使出這般下三爛的手段,難道你就不知辱恥為何物嗎?好了,你走吧,希望下次你做壞事時不要讓我碰到你,不然的話,我可沒有今天這樣好說話了。」說完,轉身便走了。

凈虛看着他遠去的身影,一時間好像看痴了,心中只盤繞着一個念頭:「難道他真的就是傳聞中那個叫蕭桐的人嗎?」

蕭桐回到惠蓮嫂家時,圍觀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清風、福清等人還等在那裏。清風和福清其實早就想走,可是有廖小銀和韓采兒在,哪容得他們二人逃走。

蕭桐首先將清風放走了,讓他去找凈虛。福清此時已經知道蕭桐的厲害了,臉上堆笑,藉機就要走。蕭桐最恨他這種人,一把便將他提了起來,喝道:「凈虛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到了現在,難道你還想開溜嗎?」說着,稍稍在他體內加了一道很小的靈力,立即讓他疼得死去活來。

福清哪裏撐得住,只好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氣得惠蓮嫂拿起掃把便要打他。

「好了,惠蓮嫂,既然咱們已經知道真相了,以後不要再和這種人打交道就是了。」蕭桐勸解了幾句,將福清一把丟出門外。

門外此時還站着好幾名膽子大看熱鬧的青年,聽到這些情況后,提起來還將福清痛扁了一頓。這些人在不久前看到蕭桐飛身遁去的情景后,早已將他當成神仙一樣的人物,雖然心裏有些害怕,但是心中的好奇和崇敬之情讓他們不舍離開。

蕭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向廖小銀和韓采兒使了個眼色,便要離開。惠蓮嫂忽然快步攔到蕭桐面前,跪拜在地,砰砰地磕起頭來。

蕭桐吃了一驚,急忙將她扶起來道:「惠……惠蓮嫂,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蕭……蕭少爺,今天的事多虧你出手幫忙,這顆鯨元珠才沒有被他們那些人騙走,我真不知如何感謝你們,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你將這顆鯨元珠收下。」惠蓮嫂滿臉真誠地道。

蕭桐忙道:「惠蓮嫂,這怎麼能成,這顆鯨元珠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我怎麼能佔為己有呢,再說呢,剛才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出手相助的。」

旁邊韓采兒和廖小銀看得眼中直放光,恨不得一把就將鯨元珠搶了過去,兩人急得在旁邊不住地向蕭桐使眼色,要他收下,可是蕭桐好像沒看見一樣,理也不理,氣得兩人恨不得痛打他一頓。

惠蓮嫂一聽蕭桐不收,更急了,急得淚水掉了下來,哽咽著道:「蕭少爺,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收下來,如果你不收的話,我就不起來。」說着,又要下跪。

蕭桐平生一怕人哭,二怕人跪,最怕女人又哭又跪,這時急忙將她扶住道:「惠蓮嫂,我真的不能收,你千萬不要這樣。」

韓采兒這時似乎明白了什麼,對惠蓮嫂道:「惠蓮嫂,你要把鯨元珠送給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他幫忙呀?我師父現在不收你的鯨元珠,是因為無功不受祿,只要他幫了你的忙,自然就會收下這顆鯨元珠的。」

蕭桐一下子只覺頭大,這都是什麼呀,這種話虧她說得出來?可是還沒等他說出話來,就聽見惠蓮嫂面帶羞慚地道:「你說得對,我確實有事想請你們幫忙,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你……你們可不可以救救我兒子小安,只要你們能救他,你們叫我做什麼都願意。」

「原來你是說的這件事呀,惠蓮嫂,你就放心好了,其實這件事你不說我師父也會幫你忙的,是不是,師父?」韓采兒興高采烈地道。

惠蓮嫂又驚又喜,滿懷期待地望着蕭桐。蕭桐白了韓采兒一眼,對惠蓮嫂道:「惠蓮嫂,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想法將小安救醒的。」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惠蓮嫂高興得淚水又滾落下來。不過讓她更高興的還在後面,蕭桐走到屋內,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將小安救醒了。這中間他不光耗損許多靈力,還用了許多塊玉石。他奇怪地查看到,原來在小安的體內居然有一種十分厲害的「怨咒九曲蟲」。

雖然在這之前他早就看出小安是被什麼邪魅下了十分厲害的毒咒,但看到這種「怨咒九曲蟲」之後他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一般邪魅所下的毒咒像附骨之蛆、附形之影,一旦被下咒,就很難根除治癒。而這種「怨咒九曲蟲」則是毒咒中更厲害的一種,它以怨氣凝結而成,詛咒煉製而生,盤繞曲結,反覆九轉,形成一種十分細小的毒蟲。這種「怨咒九曲蟲」一旦侵入身體,立即在身體中滋萌生長,以精元為食,以血而飲,逐漸地滋生長大。等到「怨咒九曲蟲」最終長大之後,被它佔據的人體也最後變成一具骷髏,可以說「怨咒九曲蟲」是十分厲害和狠毒的。

蕭桐了解到這些情況后,心中的憤慨更深,他不明白這樣一個平凡的少年怎麼會被人下了如此狠辣的毒咒,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助,小安無疑只有死路一條了。雖然他從通天玉簡中知道破解這種毒咒十分麻煩,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出手相助。

一道道幾近透明的雪白色的靈力從他雙手發出來,變成一個個光爍著光暈的小白點飛快地鑽進了小安的體內。這些小白點就像一個個有生命的小精靈一樣,它們鑽進血液中,滲入經脈里,到處捕捉尋覓怨咒九曲蟲。怨咒九曲蟲拚命地在身體內亂竄,可是最終還是被那些小白點一個個包圍住,並被一一殺死。最後蕭桐劃破小安的右手大拇指,那些被殺死的怨咒九曲蟲的屍體跟着便被靈力逼了出來。

雖然在通天玉簡中介紹了怨咒九曲蟲的模樣,但是文字畢竟是文字,怎麼也比不上具體的東西更直觀更具體。怨咒九曲蟲的樣子有些像吸血的水蛭,不過它更小更細微,差不多只有針尖大小,如果不是蕭桐的眼睛像顯微鏡一樣,根本不能看到它們。它們通體呈灰褐色,表面光滑,黏稠著一些噁心的分泌物,尖尖的嘴巴中有一對長長的牙齒。蕭桐將這十幾隻怨咒九曲蟲一起裝入一隻玉瓶中封存起來,並放到帝龍神戒中。

小安體內的毒咒解除,很快便蘇醒過來,雖然他還很微弱,但只要再調養一段時間,便可以康復了。惠蓮嫂又是高興又是激動,不禁拉着蕭桐的手,一迭聲地說謝謝,反倒讓蕭桐有些不好意思了。蕭桐為了讓小安儘快康復,特意給他寫了一道葯枕療法「神枕法」,這種療法也是通天玉簡中記載的,對小安這種情形的患者作用很大。

葯枕的具體做法是:最好在五月五日或七月七日,取山林柏木做成枕,長一尺二寸,高二寸,中空,以柏木心赤者為蓋,蓋厚二分,可開閉,在蓋上鑽三行孔,每行四十九孔,孔大小如栗米。以葯納枕中,塞滿,封閉,用布囊套在外面而枕之。藥方為:芎穹、當歸、白芷、辛夷、杜衡、白朮、蒿本、木蘭、蜀椒、桂、乾薑、防風、人蔘、桔梗、白薇、荊實、肉蓯蓉、飛廉、柏子、薏苡仁、款冬花、白蘅、秦椒、麋蕪、烏頭、附子、梨蘆、皂莢、轄草、鞏石、半夏、細辛各一兩。

這種葯枕經常枕用,不光可以讓人神清氣爽,還可以讓身上百病皆愈,枕之百日,面有光澤,身體芳香。枕至四年,可以永保健康。

韓采兒和廖小銀對蕭桐所說的這種葯枕也是充滿了好奇之心,廖小銀還計劃以後自己也做這樣一個葯枕試着玩一玩。

第二天一早,水井鎮的人聽說這件事之後,都跑到這裏來看熱鬧。他們看看小安,看看蕭桐,直把蕭桐當成了神仙一樣,昨日對他的害怕之情早已一掃而光。當場就有許多父母帶着自己的孩子,要蕭桐幫忙治療。

這些孩子都是被玄陰夢魘獸吸走了一些精元,所以才一個個臉色蒼白,病體支離。蕭桐擔心引起大家的驚慌,所以也不好明言,只是笑着對大家道:「各位請放心,這些孩子都不會有事的,只不過前段日子有一些霧瘴,以及草木產生的濕毒飄到了小鎮上,這才引起孩子們產生頭暈眼花,身體虛弱,夜深多夢的癥狀,我這幾天去四周的樹林里採集幾味葯,製成葯汁後分送給大家,只要孩子們喝了這些葯汁后自然便會痊癒的,請大家放心。」

其實要想徹底地讓這些孩子們身體康復,最好的辦法是用玄陰夢魘獸的血和龍魂蘭心草製成「靈飛赤松汁」給孩子喝。現在還沒有捉到玄陰夢魘獸,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想其他的方法了。

鎮上的人聽了蕭桐的話之後,一個個都顯得十分高興。蕭桐跟着便與廖小銀、韓采兒去四周的樹林中採摘藥草,其實他們採摘的藥草都十分簡單,只不過是黃連、芝林、枸杞、天門科、松柏仁、桂、菖蒲、松柏葉、蜜之類的草木類藥物。這些東西修真者一般將它們列為「中藥」,常吃這些東西可以延年益壽,辟穀休糧,強身健體。

蕭桐採摘這些藥草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把這些藥草當作補氣補血的輔助藥草,當成玄陰夢魘獸血的代替品。他要熬制的「靈飛赤松汁」最主要的原料其實是龍魂蘭心草,這種藥草十分珍貴,像水井鎮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採摘得到,但他的帝龍神戒中儲藏了一些,他這樣做無非是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煩,再怎麼說他都不想讓太多的普通人知道自己是一名修真者。

二是他熬制的「靈飛赤松汁」雖然可以讓那些孩子康復,可是如果沒有捉到那隻玄陰夢魘獸一切都還是白費。蕭桐在採摘這些藥草的時候,另一方面就是四處查看玄陰夢魘獸的蹤跡。工夫不負有心人,第一天幾人便在一處草叢中發現了幾根暗黃色的有些捲曲的毛髮。

蕭桐一眼便看出這是玄陰夢魘獸的毛髮,不禁十分高興,這表明玄陰夢魘獸就在這附近,並沒有離開。

蕭桐等人只花了一天的工夫便將這些藥草採集齊備,然後便在惠蓮嫂家裏熬制「靈飛赤松汁」。柴火旺旺,藥味繚繞,熬了幾個小時之後,似乎整個小鎮都可以聞得到葯汁的味道。

蕭桐等人耐心地將這些葯汁分贈給這些患病的孩子,每個孩子喝了之後,身體都有了很大的起色。這些孩子的父母一個個喜形於色,紛紛拿出家中好吃的東西送給蕭桐。

鎮上的居民並不富裕,這些吃的東西大多都是他們自己種養的,蕭桐深深地感受到了小鎮居民的善良和淳樸,同時也讓他更堅定儘快將那隻玄陰夢魘獸捉住的決心,於是在此後的幾天時間內,他便與韓采兒、廖小銀每晚都守候在四周,等待玄陰夢魘獸的出現。

可是玄陰夢魘獸畢竟是上古神獸,它似乎從中嗅到了什麼,一連幾天連它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蕭桐暗暗奇怪:「這隻玄陰夢魘獸怎麼一直沒出來,難道它已經離開這裏了,不會呀,它不會離開這裏的,難道它知道我們想對付它,所以不敢出來了,啊,對了,」想到這裏,他急忙對廖小銀和韓采兒道,「你們今天哪裏也不要去了,快去幫我找一些魚腥草回來。」

廖小銀奇道:「老大,你怎麼了,找魚腥草做什麼呀?」蕭桐哈哈笑道:「你們別問了,找回來了我再告訴你們。」

廖小銀和韓采兒奇怪地看了蕭桐幾眼,急忙出去找魚腥草。趁著這個工夫,蕭桐打開煉器爐鼎,又煉製了一個品質更為出色的凈魅白玉瓶。上次煉製的那隻白玉瓶存在着一些小問題,瓶身上的防禦能量佈置得不太勻稱,如果遭到玄陰夢魘獸的猛烈撞擊,極度有可能被撞破,所以以防萬一,還是重新煉製一個凈魅白玉瓶為好。

接下來他又煉製了一個「溶合氤氳鼎」,這種溶合氤氳鼎是用來消溶融解一些藥草和丹丸的,它的最大功能是將這些藥草丹丸進行加工,使之更純更濃,往往一滴葯汁一粒藥丸便可以抵過許多的藥草丹丸。他將廖小銀和韓采兒找回來的魚腥草放到裏面,這隻溶合氤氳鼎只用了一個多個小時的時間便將幾十斤的魚腥草溶合成了半瓶魚腥草的汁液。這種汁液十分純厚,就算隔好遠也能聞得到魚腥草的味道。

看到這些,廖小銀和韓采兒不用蕭桐解釋,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玄陰夢魘獸雖然主要以吞食其他的小動物為生,但它對魚腥草十分偏愛,凡是經過長滿魚腥草的地方,它都會忍不住停下來吃幾口。

所以玄陰夢魘獸和赤陽金晶獸它們身上都有一種濃烈的魚腥草的味道,而它們的視覺遠勝過其他的怪獸,也可能是與它們喜歡吃魚腥草有關。現在蕭桐熔制出了這種純厚的魚腥草汁液,就根本不用擔心不能將那隻玄陰夢魘獸引出來。

「老大啊,你真是天才,這個法子你都想得出來,我對你的景仰之情真是江水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又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廖小銀看到這裏,雙眼放光,只差要上來抱着蕭桐狂親。

蕭桐哈哈笑道:「小子,你少來啦,你還是留着你的這一副色相對付那些漂亮女生去吧。」

廖小銀叫苦道:「老大,像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哪裏會有漂亮女生……啊,你幹什麼?」他忽然抱着腦袋,怒目瞪着韓采兒。

只見韓采兒臉上露出一種既嫵媚又兇惡的表情,半笑半怒地道:「喂,廖小銀,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難道你沒有看見眼前就有一名漂亮女生嗎?」

廖小銀指着她笑道:「哈哈,你是說你自己嗎?你也能算是漂亮女生嗎?」他眼見韓采兒憤怒地便要衝上前來,急忙從身上取出大蒜,叫道,「喂,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上來的話,休怪我使噴嚏神功了,啊,我的媽呀。」他突然一聲大叫,被韓采兒的紫雨寒芒鞭打中,整個人便一個大蘿蔔一樣飛到了門外。

一輪明月款款地從雲層中爬了出來,冷冷的月光灑下來,四周的山石樹木孤愣愣得如同鬼一般。除此之外,清勁的山風搖得樹枝樹葉簌簌亂響,與樹林間的蟲鳴交匯在一起,讓人聽了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發怵。

可是蕭桐、廖小銀和韓采兒卻不以為許,三人已經在這裏守候半個多小時了,那個裝着魚腥草汁液的小瓶子被放在一塊不大的石頭上,一種濃烈的魚腥草的味道隨風飄散得遠遠的。

那一輪明月越爬越高,眼看着就到了凌晨一點了,可是那隻玄陰夢魘獸還沒有出來,三人都有些不耐煩起來。尤其是廖小銀,他摸摸發青的手背和左臉,看看身邊的韓采兒,心中十分有火,可是他除了噴嚏神功之外,根本不是韓采兒的對手,心中的火氣也只好強忍着。

現在看到那隻玄陰夢魘獸一直沒來,廖小銀於是指桑罵槐起來:「哇塞,有沒有搞錯,這隻畜生怎麼像有些人一樣,給它三分顏色它就敢開染坊,待會兒讓我捉住它,我非得剝了它的皮不可。」

「喂,你說什麼?」韓采兒忽然睜大眼睛瞪着廖小銀,眼中竟然閃過一道凶光。

廖小銀嚇了一跳,忙道:「我說什麼,我……我罵那隻該死的玄陰夢魘獸,關你什麼事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撒尿。」說完,轉起身便走到後面的一塊石頭後面。

韓采兒怒道:「喂,你幹什麼,你要撒尿的話就跑遠點,你的狗尿好香嗎?你不走是不是,好!」說完,她向廖小銀飛跑過來。

「喂,你有沒有搞錯,老子在撒尿,你還過來,啊,老大,救命呀!」廖小銀眼見韓采兒沖了過來,顧不得撒尿了,提起褲子就往後面跑,可是只跑了幾步,一個不小心,頓時摔了個狗吃屎,惹得韓采兒哈哈笑個不止。

蕭桐在旁邊看着,也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自己不知走的什麼運,竟然會攤上這麼兩個活寶,看樣子以後別想有什麼好日子過。

正想着,忽然他精神一振,他已經察覺到一種十分奇怪的能量波動迅速地向這裏移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隻玄陰夢魘獸了,他急忙向韓采兒和廖小銀揮手示意。兩人一見,顧不得打鬧,急忙圍了上來。

果不其然,還只過了一會兒,蕭桐便清清楚楚地察覺到那個能量波動確實是那隻玄陰夢魘獸,並且從它的移動速度來看,它現在的實力應該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空氣中的風聲在它穿行速度的影響下,都被擠壓到一種很尖很細的輕嘯之聲,猶如一顆子彈在風中飛行一樣。

蕭桐迅速佈置下一道十分厲害的隔絕術,將三人身上的能量氣息嚴密地隱藏了下來。再過一會兒,那隻玄陰夢魘獸已經到了近處,可以聽得到那一聲聲野貓般「喵喵」的叫聲,這叫聲與以前相比,也顯得更加喑啞低沉了,似乎中間包含着無數的仇恨和詛咒。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4)

廖小銀和韓采兒心中不禁有些發毛,就連蕭桐在心裏也不禁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這時空中忽然一道青光閃過,那隻玄陰夢魘獸閃電般飛過來落到了前面的那一塊草地上,只見它現在的樣子比以前更加的猙獰可怕,身上的那一層青光隱隱還夾着無數條暗黑色的黑紋,耳朵豎得高高的,牙齒猙獰地外露著,渾身上下瀰漫着一種濃重無比的殺氣和殘忍。

它向四周看了幾眼之後,注意力一下子便落到了那個裝着魚腥草汁液的瓶子上。瓶子中散發出來的濃郁的魚腥草的味道已經讓它有些高興得忘乎所以了。

它緩緩走上前,眼看就要走到那個瓶子前,忽然它警覺地後退幾步,嘴巴一張,一道炙烈的青色火焰打了出去,砰的一聲響,瓶子破裂,裏面的汁液露了出來,空氣中魚腥草的味道更重了。

玄陰夢魘獸得意得「喵喵」叫了幾聲,飛快地衝上前來,張嘴便去舔食流落在地上的魚腥草的汁液。

蕭桐向韓采兒和廖小銀點頭示意,要他們二人待在那裏別動,而他自己則悄悄地移動身體,來到距離玄陰夢魘獸不遠的一塊大石外面,取出凈魅白玉瓶,口念真言,將瓶口對準玄陰夢魘獸,頓時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像潮水一樣洶湧而出,將那隻玄陰夢魘獸死死地籠罩在中間。

因為玄陰夢魘獸上次嘗過被裝到瓶子中的痛苦,所以對這種光芒十分熟悉也十分痛恨,它怒吼一聲,張開嘴射出一道道的玄陰青焰,抵擋那一道道乳白色的光芒。

它現在發射的這些玄陰青焰可比以前的厲害多了,蕭桐頓時也感受到了劇烈的能量振動,他急忙催動靈力,凈魅白玉瓶嗡嗡響着,一道道乳白色的光芒頓時撲天蓋地壓了下來,這些光芒具有很強的吸力,眼看這隻玄陰夢魘獸就快被它吸到瓶子中去。

可是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那隻玄陰夢魘獸突然間發出「昂昂」的怪嘯聲,整個身子一下子膨脹變大起來,只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從一隻小貓的體形變得跟一隻豹子差不多大小了,跟着它嘴巴一張,一道水桶般粗的火柱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出,轟的一聲,這道火柱與白芒碰在一起,發齣劇烈的爆炸聲。滾滾的爆炸氣浪中,那隻玄陰夢魘獸向空中躍起,如同一道閃電一樣已經到了幾十米之外。

「哪裏跑!」蕭桐怒喝一聲,整個人就像一顆離膛的炮彈一樣,而同時他手裏已經多了一把綠痕飛劍,劍光劃出一道凜冽的寒影電芒,照耀得四周幾十米都是為之一亮。

玄陰夢魘獸一聲厲嘯,身子一下子從劍光中穿透過去,而它的身影消逝得更快了,蕭桐如影隨形,化成一道炫目的光影緊緊地跟在後面。

這一番追逐可以說是將蕭桐的實力都完全地體現了出來,他到此刻才完全體會到瞬移的驚人速度。飛雲逐電、星丸跳擲、電光石火……幾乎所有形容速度的詞語都不能完全地將這種驚人的速度表達出來。蕭桐直覺得從身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都被撕裂成一道道戰慄般的尖嘯。

可是更讓蕭桐沒有想到的是,玄陰夢魘獸奔跑的速度絲毫不比他慢,並且它在奔跑的時候,身形不時地出現變化,在穿過狹小的岩洞時,它變得只有一隻小貓小狗那樣大,在逾越深溝懸崖的時候,它又變得那豹子老虎那樣威勢凌厲。如果不是蕭桐學會了瞬移,加上人又機警,可能早就被它遠遠地甩掉了。

其實不光蕭桐心中驚駭不已,那隻玄陰夢魘獸心中的恐懼比他還要深,它雖是野獸,但仍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蕭桐身上的那一股凜冽的天地之氣,這股氣息是如此的不可擋,又是如此的綿韌悠長,一時間玄陰夢魘獸只想拚命逃脫,沒有一點想要停下來與他對抗的念頭。

一人一獸這樣追逐了幾個小時,眼見天色漸漸亮了,四周的山林間不時有鳥雀四驚飛起。蕭桐此時的體力絲毫不減,奔行的速度也沒有一點減弱,而那隻玄陰夢魘獸卻似乎有些累了。

蕭桐暗暗歡喜,一聲長嘯,飛快地追了上去。那隻玄陰夢魘獸吃了一驚,忽然身子躍起,飛快地向旁邊的一片陡峭的山岩飛了過去。

它到了這裏,一下子似乎顯得十分興奮,奔跑的速度明顯比剛才要快了很多。

蕭桐知道它要做最後的掙扎了,大喝一聲,狂風一般地追了上來。這時玄陰夢魘獸在空中突然翻了一個筋斗,飛快向前面竄去。

蕭桐大喝一聲,手中的綠痕飛劍劃出一道懾魂奪魄的寒芒,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到玄陰夢魘獸的身上。

玄陰夢魘獸痛苦地悲鳴一聲,幾點鮮血從空中灑落下來,而它則向一顆炮彈一樣跟着從空中摔落下來,咔嚓嚓幾聲響,它正好落到了一叢荊棘長草之中,它趁機鑽進這一叢荊棘長草之中,頓時不見了。

蕭桐啊的一聲叫,急忙衝上前去,原來這叢荊棘的下面便是懸崖,看來這隻玄陰夢魘獸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故意跑到這裏來的。蕭桐心有不甘地繞過那一叢荊刺,從懸崖上跳了下來。這道懸崖足有十幾米高,可是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在懸崖下面找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叢短草上染著一點點的血跡。

蕭桐隨着血跡尋找過去,可是除了附近的幾點血跡之外,便再也沒有了,蕭桐於是打開搜神術,開始搜索附近。頓時之間方圓幾公里的情況清清楚楚地印入他的腦海之中:一隻兔子扭著滾瓜溜圓的身子啃食草根,一隻蚱蜢飛快地從一片草葉上跳到另一片草葉上,兩隻松鼠正頑皮地在樹林間嬉戲打鬧……

但是那隻玄陰夢魘獸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蕭桐根本就查看不到一點的情況。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它真的鑽到地裏面了?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蕭桐到在這時,似乎對什麼都看透了似的,他不僅沒有表現出失望,反而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深深的感恩之情。他甚至覺得,只要以後那隻玄陰夢魘獸不再到處害人,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去對付它。

經過一夜的追逐,雖然沒有感覺到疲憊,但是看到眼前的景緻還是讓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不知不覺之中,他盤膝坐在草地之中,任由清風拂體,晨曦照人。而他的元嬰也像是剛睡醒似的,欣然地張開雙眼,張開粉嘟嘟的小嘴巴,滿臉興奮地坐在他額頭的泥丸宮。

他丹田中的內珠飛快地旋動着,一道道透明般的雪白色的靈力圍繞着內珠不住地奔涌著。頓時之間他沉浸在一種聖潔淡泊的氛圍之中。這時候元嬰忽然盤膝坐定,雙手各掐著一個法訣放在膝蓋之上,眉目之間淺笑盈盈,顯得十分高興和安寧。

一道道的靈力奔涌得越來越快,不一待會兒便有一些薄靄般的煙霧升騰上來,這些煙霧似乎是從這些靈力上面產生出來的,不到片刻的工夫這些煙霧越來越多,形成輕紗一樣的東西向泥丸宮飄了過去。

元嬰一接觸到這些煙霧,臉上立即露出喜悅的光芒,他張開粉嘟嘟的小嘴巴,貪婪地將這些煙霧吞進了肚子裏,而更多的煙霧則像雲彩一樣繚繞在四周,將元嬰嚴嚴實實地裹在中間。眼前的這種場景是何等的和諧自然,元嬰在這片雲彩之中煥發出了與以前不一樣的氣質和神采。

在這之前,元嬰與蕭桐小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但是只不過只有一寸大小,而且鼻子眼睛耳朵等地方也顯得有些模糊,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元嬰已經有兩三寸大小了,並且全身散發着一種與眾不同的光暈,身體的每個器官都與真人一模一樣,所差的只不過是大小罷了。

蕭桐試着將元嬰從泥丸宮中喚了出來,元嬰喜洋洋地來到外面,他睜大眼睛,興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並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一時間蕭桐只感覺全身都被一種無比甜美清爽的感覺所包圍着。

不過他還是不敢讓元嬰在外面停留太久,過了片刻,便讓元嬰重新回到泥丸宮內。

蕭桐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元嬰的修鍊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有可能突然初期而達到元嬰中期了。

他欣然地睜開眼睛,他立即覺得天空是如此的澄澈清碧,空氣是如此的清新怡人。正在這時,忽然胸前的璇璣鏡紅光一閃,知知鳥飛了出來,它吱吱叫着,顯得十分的開心,上下翻飛著。

蕭桐驚喜地發現,知知鳥現在的樣子比以前更漂亮了,全身上下被一層別樣的光華籠罩着。

「小桐,這是什麼地方,景色好漂亮,知知鳥喜歡這裏,知知鳥好喜歡這裏。」知知鳥一邊叫着,一邊飛到草地樹叢間尋找吃的東西。一些鳥雀嚇得急忙飛到一旁。

蕭桐笑着看着它,這時他聽到遠處傳出廖小銀和韓采兒的聲音,兩人似是在找自己,聲音中顯得有些焦急。

「我在這裏。」蕭桐微微一笑,將聲音遠遠傳了過去。不過一會兒,廖小銀和韓采兒飛快地跑了過來。兩人看見蕭桐,滿臉都是喜色。

「老大,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讓我們好找。哇,對了,那隻玄陰夢魘獸呢?」廖小銀說話就像機關槍一樣。

可是韓采兒說話比他更急,他的話還沒落音,韓采兒便啐道:「喂,廖小銀,你是不是白痴呀,如果師父捉住了那隻玄陰夢魘獸還會待在這裏嗎?我說的對不對,師父。」

蕭桐道:「好了,你們別吵了,采兒說得不錯,我確實沒有捉住那隻玄陰夢魘獸,不過它也受了傷,我想它跑不遠的,我們可以到附近找找。」

這時知知鳥飛了過來,吱吱叫道:「小桐,你要捉玄陰夢魘獸,知知鳥可以幫你。」

韓采兒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它一眼,道:「知知鳥,你是不是又在吹牛?連師父都不知道那隻玄陰夢魘獸去了哪裏,就憑你,你知道嗎?」

知知鳥一直以來就對韓采兒有些不滿,聽了她的話之後,更是氣憤地瞪了她幾眼。

「喂,你這隻破鳥,你想幹什麼?小心我把你煮著吃了。」韓采兒氣得嘟起了嘴。

蕭桐忙道:「好了,你們不要吵了,知知鳥,你不是說可以幫我找到玄陰夢魘獸嗎,那你在前面帶路好了。」

「好的,小桐,知知鳥知道了。」知知鳥得意地瞟了韓采兒一眼,立即撲扇著翅膀,它在空中轉了幾個圈之後,吱吱叫着,像一朵雲彩似的向旁邊的一片樹林飛去。

「咱們跟着它。」蕭桐說了一句,加快腳步跟在後面。韓采兒心裏有氣,但也只好跟在後面。廖小銀奇怪地道:「老大,知知鳥能行嗎?它怎麼會知道玄陰夢魘獸逃到哪裏去了?」

蕭桐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知知鳥追蹤玄陰夢魘獸的方法肯定與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根據玄陰夢魘獸身上的能量氣息進行跟蹤的,它可能是根據玄陰夢魘獸身上的氣味進行跟蹤的吧。」

這時知知鳥越飛越快,領着大家已經來到了樹林深處,它顯得十分興奮,不過一會兒,便已經穿過樹林,來到了一條狹長的山谷之中。只聽見前面水聲潺潺,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出現在眼前,一陣清涼的山風也隨之撲面而來。

「想不到這裏居然會有這樣的好地方?」蕭桐顧不得欣賞前面的景色,跟着知知鳥循着小溪追下去。大家追了半個多小時后,忽然前面出現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知知鳥沿着青石路向前飛去。

幾人緊緊跟在後面,不過一會兒,前面的樹林中掩映着一堵黃牆,原來是一座寺廟。

「老大,前面有一座寺廟。」廖小銀首先叫了起來。韓采兒白了他一眼道:「喂,你亂叫什麼,這當然是寺廟啦,我們都長着眼睛,用得着你說嗎?」

廖小銀氣得直翻白眼,一時也懶得與她吵了。而知知鳥對他們的爭吵一點興趣也沒有,它飛快地飛過牆頭,飛進了黃牆內。

「難道這是就是『伏龍寺』?」蕭桐不禁一呆,在這之前,他便從水井鎮的許多人嘴裏知道離小鎮不遠的太平山有一座伏龍寺,寺中的主持名叫月明,是一位德高望重,善名廣播的有道高僧,幾年前豐都市最大的寺院「普濟寺」的主持弘遠大師圓寂前曾言明由月明接掌普濟寺,隨後普濟寺來了幾十名僧人,來到伏龍寺迎接月明的法駕,可是月明一笑置之,根本不為所動。從那件事之後,月明自認盛名與修為不符,於是更加深居簡出,常年便在伏龍寺中潛修佛法。一些人也想見他一面,也是難之又難。

「老大,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咱們快進去!」廖小銀急匆匆地道。

「好,先進去再說,管它這裏是什麼地方。」蕭桐想到這裏,與韓采兒、廖小銀輕身飛過黃牆,落入牆內。

只見這裏是寺院的後花園,面積有四五畝的後花園所種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蔬菜,菜葉青青,不時有蝴蝶在中間飛來飛去,一種新鮮的泥土氣息夾着菜葉的味道撲面而來。

知知鳥本來十分興奮地飛了進來,可是現在卻有些焦急地在空中飛來飛去,似乎它突然之間也失去了玄陰夢魘獸的蹤影。

蕭桐問道:「知知鳥,你怎麼了?」

知知鳥叫道:「小桐,知知鳥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隻玄陰夢魘獸突然之間便不見了,知知鳥不知道它究意朝哪個方向逃走了?」它一邊說,一邊吱吱叫着,顯得十分急切。

蕭桐安慰道:「知知鳥,你不要急,我想那隻玄陰夢魘獸一定就在這寺廟裏面,咱們可以四處找找看。」

說到這裏,他警覺地用搜神術向四處搜索,他有些吃驚地發現,整個寺廟似乎佈置了一個十分厲害的結界,可是這種結界所包含的能量氣息若有若無,縹緲浮動,就像空氣一樣,自己的搜神術根本不能擴展出去,更別說查看到四周的情況了。

這時一個更大的疑慮橫亘在蕭桐的胸中:「這個伏龍寺果然名不虛傳,可是那隻玄陰夢魘獸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它怎麼能在這裏進入自如?」

正想着,忽然腳步聲響,一個人快步走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到了後花園的那一個月洞門口。蕭桐也不躲避,直接迎上前去,只見那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眉目清秀,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僧衣也洗得有些發白了,看見幾人,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蕭桐忙走上前道:「小師父,你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剛才追蹤一隻小野獸追到這裏來了,還請你不要見怪。」

小和尚倒顯得十分鎮定,臉上錯愕的表情一閃即過,不慌不忙地應道:「沒關係,只不過你們以後若是來的話還請你們走正門,千萬不可再爬牆了。」說着,舉手便示意幾人離開。

蕭桐一時間對這裏充滿了好奇,又道:「小師父,我們剛才追蹤的那隻小野獸十分厲害,它喜歡亂咬人,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

小和尚道:「我一直都在那邊劈柴,聽見聲響后便跑了過來,哪裏看到過什麼小動物,各位施主,動物與人一樣,都是芸芸眾生的一員,還請你們手下留情,放過它吧。」

蕭桐見韓采兒和廖小銀嘴巴一張,便要說話,忙向兩人示意,要兩人不要說話,他自己笑了笑,又道:「既然小師父你這樣說了,我們遵從就是了,只不過我們久慕貴寺的月明大師,所以極盼一見,還請小師父成全。」

小和尚向幾人看了幾眼,道:「各位施主,真是對不起,我師父這一段時間正在閉關靜思,還不方便見客,如果各位有心的話,請過一段時間再來吧?各位請回吧。」

蕭桐看他的樣子,似乎急着要自己離開,不禁心中更是奇怪,他笑了笑,又道:「小師父,就算我們見不著月明大師,我們也算是久慕伏龍寺的幽靜之名了,今日來了,說什麼我們也這裏瞻仰瞻仰,小師父,你可不要趕我們走哇。」說着,還不等小和尚說話,便首先向前面走去。

小和尚一呆,只好道:「那好吧,只不過我們這裏連茶葉都沒有,恐怕要怠慢各位了。」說着,走到前面,給幾人帶路。

這座伏龍寺確是十分古老了,寺中所擺設的佛像都有些斑駁脫落了,佛像與外面濃濃的綠蔭相映,庭階的石板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青苔,宛如織綉,而殿後的台級大如牆,環繞的欄桿也有些破爛。

幾人沿着石階一路行去,來到了五間客堂邊,幾間客堂正對着一塊大石。大石下面有一個小月池,一脈清泉潺潺而流,荇菜水藻縱橫交錯其間,顯得十分幽雅清絕。

韓采兒嘻嘻笑道:「師父,幸虧你說要四處瞻仰瞻仰,不然這樣的美景錯過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哈哈,我到那邊去看看。」說着,轉過身便向旁邊跑去。

「這位施主,你不要亂跑,小心迷路。」小和尚叫着,跟在韓采兒後面。蕭桐也不說話,只是跟在後面,一邊仔細地查看四周。他越看越覺得這座寺廟在古樸清靜的外表之下隱藏着許多的玄機,一時間不禁好奇心大起。

「師父,你快來看!」忽然韓采兒在前面叫了起來。蕭桐一聽,加快腳步走過去,只見前面的院子中有一株大到三四個人張開手臂才能抱住的銀杏樹,樹蔭濃密,覆蓋着整個院子,風聲過處,樹葉沙沙直響。

韓采兒站在樹下,喜滋滋地叫道:「師父,你快來看,這棵銀杏樹真的好大,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大的銀杏樹,咦,師父,你怎麼啦?」她吃驚地看見蕭桐一臉凝肅地站在銀杏樹下面,一雙眼睛炯炯發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這株銀杏樹。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5)

「老大,你怎麼啦,是不是這株銀杏樹有古怪?」廖小銀也急匆匆地問道。

蕭桐緊皺的眉頭忽然慢慢地鬆開,目光如秋水一般澄澈,臉上也掛着淡淡的笑容,說道:「小銀,采兒,你們看看,看這株銀杏樹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

廖小銀和韓采兒一聽,連忙走上前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這株銀杏樹,就連那個小和尚也是滿臉好奇地望着。

蕭桐看到那個小和尚的神情不像作假,不禁暗暗奇怪起來。

「怎麼樣,你們看出來沒有?」蕭桐笑着問道。

韓采兒和廖小銀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我看出來了。」兩人跟着同時向對方白了一眼,韓采兒哼了一聲道:「喂,廖小銀,你看出了什麼呀?如果你知道的我讓你先說好了。」

廖小銀哼了一聲道:「我先說就先說,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大,你說得對,這株銀杏樹確是有些不一樣,它……它長得比其他的樹粗得多。」

「哈哈。」他的話還沒說完,韓采兒首先笑了起來。連蕭桐也不禁莞爾微笑。

廖小銀氣呼呼地向韓采兒叫道:「喂,你笑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這……這株銀杏樹雖然長得比其他樹都要粗,可是它上面卻是十分的潔凈,不光一隻螞蟻蒼蠅之類的小蟲子都沒有,就……就是這些蒼蠅螞蟻從它附近過去的時候,都似乎在繞開它。」

聽他這麼一說,韓采兒頓時不笑了,因為她知道廖小銀講得十分對,他講的這一點她也發現了。蕭桐也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確實如此。」

韓采兒看着廖小銀得意揚揚的樣子,心裏暗暗有氣,道:「師父,他說的是沒錯,但這些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那好呀,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也說說看呀,看你發現了什麼?」廖小銀趾高氣揚地道。

韓采兒哼了一聲道:「我當然發現了許多你沒發現的東西,你有沒有看到,這株銀杏樹的枝葉都在向外面擴散張開着,這些樹葉就好像一張張小嘴一樣,都似乎在吸取四周的元氣或者是靈氣。」

蕭桐忍不住鼓掌贊道:「采兒,你說得沒錯,你比小銀看得還要仔細得多,這株銀杏樹確實是在吸取四周的元氣。根據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我可以肯定,這株銀杏樹絕不是一棵普通的銀杏樹,它應該是一棵成了精的銀杏樹妖。」

「啊,銀杏樹妖?」廖小銀和韓采兒忍不住叫了起來,那個小和尚一聽,也急忙後退幾步,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蕭桐微笑道:「你們不要慌,這棵銀杏樹雖然成了妖,可是它只是吸取一些天地元氣,並不會主動攻擊人或者動物的,只要我們不招惹它,它就絕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的。」

廖小銀急匆匆地道:「老大,現在這株銀杏樹妖雖然不害人,但是難保它以後不會害人,咱們還是現在就將它除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這株銀杏樹的樹枝和樹葉劇烈地抖動起來,似乎這些樹枝轉眼間就活了起來,要變成一條條的手臂打過來。

「啊!」廖小銀吃了一驚,急忙後退幾步。

蕭桐手一揮,一道靈力閃電般劈出,咔嚓一聲響,一根碗口粗的樹枝應聲而斷。

蕭桐大聲喝道:「銀杏樹妖,你休得放肆,我的這位兄弟只不過是開玩笑,難道你也想找他的麻煩不成,你修鍊不易,能達到現在的這個階段實屬不易,難道你想讓我們將你連根拔起嗎?」

他的話剛說完,銀杏樹這才安靜了下來。韓采兒和廖小銀驚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韓采兒嘴巴張得大大的,叫道:「師父,你好厲害哇,這個銀杏樹妖也怕你喲。」

蕭桐笑了笑道:「我也不要它怕我,我只希望它不要仗着自己是得道成精的樹妖,不要到處為非作歹就好了,像它這種通過自身修鍊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樹妖實屬不易,如果作惡太多,只會招惹出無數的人禍天災。」

那株銀杏樹似乎聽懂了蕭桐的話,樹葉沙沙響着,就好像一個聽話的孩子一樣。

韓采兒拍手笑道:「師父,你快看,這株銀杏樹真的聽得懂你說的話,對了,咱們何不問問它,那隻玄陰夢魘獸跑到哪裏去了?」

對呀,這件事我怎麼忘了?蕭桐於是連忙問道:「銀杏樹妖,咱們就算是不打不成交吧,我問你一件事,還要你幫忙,剛才我們追蹤一隻玄陰夢魘獸來到這裏,你知道它躲到哪裏去了嗎?」

這株銀杏樹聽了之後,樹葉輕輕響着,忽然一根樹枝飛快地變長,變成一條手臂似的長長的樹枝,這根樹枝上的樹葉就像一隻只蝴蝴一樣,樹枝閃電般地從濃密的樹葉中伸長出來,在空中劇烈地抖動搖擺着,嗖嗖地向左邊飛了出去。

「啊,快看!」

驚呼聲中,只見這根樹枝轉眼之間就變成一條三四十米長的細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烈地向左邊牆邊的一塊石頭打去。砰的一聲巨響,石頭與樹枝一齊爆炸橫飛,煙霧之中,一道青光閃過,那隻玄陰夢魘獸凌空躍出。

「啊,玄陰夢魘獸!」在廖小銀的驚呼聲中,蕭桐閃電般躍了過去,手中的靈力電射而出。可是玄陰夢魘獸在空中打了一個筋斗,嗖地一下,巧妙地躲過這道靈力,向前面飛快地竄了出去。

韓采兒和廖小銀急忙攔在前面。韓采兒取出紫雨寒芒鞭,而廖小銀則拿出了大蒜。韓采兒手腕一抖,鞭影重重,織成一片寒芒光影,將玄陰夢魘獸包圍在中間。可是玄陰夢魘獸根本毫不在乎,嘴中噴出一道玄陰青焰,一下子就將這一片寒芒光影刺破了,同時它怒吼一聲,兩隻前爪劃出一道凌厲的殺氣,襲向韓采兒的胸口。

「啊嚏!」廖小銀急忙打了一個噴嚏,一股強烈的氣浪立即噴射出去,玄陰夢魘獸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氣浪打得飛到了一旁,可是它的身子還沒有落地,就已經在空中調整好姿勢,跟着帶着一道青光,向前面的一條曲折的走廊飛快逃去。

蕭桐大喝一聲,好像狂風一樣地從後面緊緊追趕。這次追趕比前一次更加驚心動魄,一人一獸的奔跑速度幾乎用肉眼都很難看清楚,過去帶動的風聲好像飛刀刺破空氣一樣。

只見那隻玄陰夢魘獸突然身子向空中一蹦,跟着筆直向前面竄了出去,這一竄之勢足可以達到二十多米遠,空中也僅僅可以看得見一點青光黑影。蕭桐正要放出綠痕飛劍,突然那隻玄陰夢魘獸在空中悲鳴一聲,好像一隻被打中的小鳥一樣,一下子就從空中掉了下來。

蕭桐急忙飛身過去,只見那隻玄陰夢魘獸已經被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和尚用衣袖包裹住了,它身子此時變得如同一隻貓一樣大小,「喵喵」地叫着,卻是絲毫不能動彈,眼中卻露出兇狠的光芒。

「孽畜,到了此時此刻,難道你還不知反悔嗎?」老和尚突然喝道,這一聲大喝好像暮鼓晨鐘,發聾振聵,就連蕭桐耳朵里都似乎嗡嗡地響了幾下。而那隻玄陰夢魘獸則低垂下腦袋,眼中的神色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兇狠。

蕭桐急忙走過去。老和尚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臉中露出慈祥的笑容,道:「這位小施主,這隻玄陰夢魘獸想必是你追趕的吧,老衲胡亂出手,還望不要見怪,來,請將它取回吧。」說完,將衣袖鬆開,那隻玄陰夢魘獸一動不動地躺在衣袖上面,微微地呼吸著。

蕭桐急忙還禮道:「你是月明大師吧,我叫蕭桐,貿然闖入貴寺,還請大師不要見怪,這隻玄陰夢魘獸既然是大師捕獲的,我……我怎麼能將它拿回去呢?」

老和尚微笑道:「想不到老衲躲入深山多年,還有人記得老衲,真是慚愧至極,如果老衲沒有看錯的話,小施主一定是為這隻玄陰夢魘獸而來的吧,既然如此,還請小施主將它收下,老衲寺廟中餘糧不多,恐怕沒有能力豢養它,哈哈。」

蕭桐聽到這裏,也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這位傳說中的月明大師居然如此隨和親切,絲毫不像大家說的那樣不好接近。於是蕭桐也不再客氣了,取出凈魅白玉瓶,將玄陰夢魘獸收入瓶中。這時廖小銀和韓采兒也趕來了,蕭桐忙將雙方介紹了一下。

月明大師十分客氣,跟着便讓那個叫靈竹的小和尚讓幾人到香房內小憩。這間香房佈置得十分簡潔古樸。牆上寫着《起世因本經》中的一段經文:「若能知是悉有苦,幾有所生諸苦處;既知一切悉皆苦,應令悉滅無有處;既知得滅由於道,便到苦滅所得處;既能是足心解脫,及得智慧解脫處;則能到於諸有邊,如是不至生老死;長得免脫於魔網,永離世間諸有處。」

蕭桐看到這段經文,只覺得佛語深湛,不禁在心裏默默記下。

月明大師微笑道:「想不到今日小寺來了這麼多少年英俠,真讓小寺蓬蓽生輝,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還請在小寺小住。」

蕭桐忙道:「大師,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現在要儘快將這隻玄陰夢魘獸帶回去,因為只有用它的血才能從根本上將那些被它吸取精元的孩子們恢復元氣。」

月明大師合十道:「善哉善載,既種此因,必結此果,這一切也是這隻玄陰夢魘獸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不過老衲有一事想求小施主?」

蕭桐奇道:「大師請說,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答應。」

月明大師道:「不瞞小施主說,老衲在這座伏龍寺本來佈置了一個結界,本意是不想讓那些精靈妖魅來到寺廟中,可是沒想到還是讓這隻玄陰夢魘獸闖了出來,看來小寺與它的緣分不淺,所以老衲還想請小施主手下留情,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千萬不要傷害這隻玄陰夢魘獸的性命。」

廖小銀嚷了起來:「月明大師,這……這件事可有些難,鎮上被它吸食精元的孩子那樣多,如果不將它身上所有的血都取出來,恐怕不能讓那些孩子們都好起來。」

蕭桐忙道:「大師,你不要聽他胡說,雖然要取它的血才能將那些孩子們都治好,但是只需要一點鮮血就可以了,取它的血只不過是作為一點引子罷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它的。」

月明大師臉上含笑,合十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佛心為懷,真是人間之福,還希望小施主善用伏魔手段,造福人間。」

蕭桐到了這裏,早已看到月明也是一名修真者,並且他的修真水平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僅是他全身上下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能量波動這一點來看,他的一身修真修為也足可以駭世驚俗了。蕭桐聽他說的真摯懇切,也是心中感動,說道:「多謝大師指教,我一定會記住大師的教誨的。」

月明大師也是十分欣慰,與蕭桐暢談起來,他對修真之類的事絕口不提,只是向幾人談起了佛法。蕭桐對佛法所知甚少,往往插不嘴,但是聽下來也頓覺受益不少。他隱隱地從月明大師身上看到了那位傳給自己玉簡的無名大師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靈竹便將一桌素菜端了上來。這些菜無非是一些青菜蘑菇之類的,可是每一道菜卻別具匠心,芳香撲鼻。

幾人吃罷飯,便即告辭。月明大師也不相留,直接將幾人送出寺外。等到看不到幾人的身影了,他這才回去。

因為時間不早了,幾人路上不敢耽擱,回到水井鎮上也到了傍晚時分。幾人仍舊來到惠蓮嫂的家中,她看見幾人回來,也是十分歡喜。

小安也是高興地給幾人遞來茶水。蕭桐看着小安,忽然他臉色一變,啊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師父,你怎麼啦?」韓采兒急忙問道。

蕭桐看見小安和惠蓮嫂也是一臉驚訝地望着自己,笑了笑道:「沒事,我沒事,大家不要擔心,惠蓮嫂,小安,我們也要告辭了,不打擾你們了。」說着,便走了出來。

廖小銀和韓采兒知道他有事,急忙跟了出來。

走了一段路,看到四周沒有人,韓采兒才問道:「師父,你剛才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蕭桐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道:「我沒事,不過這件事十分嚴重,現在還不是討論的時候,你們兩人就留在這裏吧,幫着先將玄陰夢魘獸的血取出來,溶融解到靈飛赤松汁裏面去,你們明天一早就將新配製好的靈飛赤松汁分給那些孩子們。」說着,將裝有玄陰夢魘獸的凈魅白玉瓶遞給廖小銀。

廖小銀忙問:「老大,你呢,你要做什麼去?」

蕭桐微笑道:「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有事今晚要出去一下,明天一早便會回來的。」說完,不等兩人答應,已經像一溜煙似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廖小銀和韓采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半晌韓采兒才首先嚷了起來:「喂,廖小銀,你知不知道師父是到哪裏去?」

廖小銀沒好氣地道:「喂,韓女俠,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很厲害嗎?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的。」

韓采兒怒道:「你說什麼?」說着,取出了紫雨寒芒鞭。

「喂,你有沒有搞錯,還來?」廖小銀不甘示弱地取出大蒜,做出一個要放到鼻子前聞的姿勢。

韓采兒嘟著小嘴道:「喂,廖小銀,你還是不是男人呀,打不過居然將大蒜取出來,你有種的話就將大蒜扔了。」

廖小銀得意揚揚地叫道:「我喜歡大蒜,你管得着嗎?有種的話你將手中的那條破鞭子扔了呀。」

兩人像兩隻鬥雞一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誰也沒有動手。終於廖小銀慢慢地收回大蒜,道:「好啦,好啦,咱們扯平了,不要再打了,咱們現在快去找老大是正事。」

韓采兒扁扁嘴道:「怎麼,你現在倒是擔心起師父來了?不過像你這種熊樣,就是找一個晚上也別想知道師父去了哪裏。」

廖小銀氣呼呼地道:「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呀?」

韓采兒得意揚揚地道:「說你蠢,你可真夠蠢的,我們今天白天是從哪裏回來的呀?」

「啊,對了,伏龍寺!」廖小銀突然叫了一聲,拔腿便向伏龍寺方向而去。可是韓采兒的速度更快,已經搶先一步沖在他的前面。兩人你追我逐的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便來到了伏龍寺的外面。

月光下的伏龍寺顯得十分安靜祥和,四周只有潺潺的溪水聲、嘰嘰的蟲鳴聲,以及樹梢前輕盈的風聲,所有這些聲音形成一曲迷離的交響曲。

可是兩人望着伏龍寺,心中都忽然掠過一些不安和緊張,不過兩人卻又不希望被對方看扁,於是都快步來到黃牆外面。兩人也不敲門,像白天一樣,飛身而過。

眼前的一切都和白天一樣,所不同的是天空中多了一輪在雲層中穿行的月亮。兩人進去的地方也正是白天進去時的那個後花園,一行行栽種得整整齊齊的蔬菜在月光的照映下,也顯得十分的好看。

兩人一步步地摸索前進,按著白天經過的路徑前進,只見處處景緻一樣,並沒有什麼異樣。可是當兩人來到那株銀杏樹下面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原來那株銀杏樹不知何時已經枯黃了,上面的樹葉凋零了大部分,地上積著厚厚的一層,只有少量的樹葉在風中輕輕地搖擺着。

兩人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不禁一齊啊的一聲驚呼。廖小銀吃吃地道:「怎麼會這樣,這株銀杏樹怎麼會一下子枯黃了,難道它……它?」剛說到這裏,他突然感到背後若有若無的氣息飄了過來,急忙轉過身來,喝道,「誰?」

「小銀,是我!」旁邊的暗影中,蕭桐緩緩走了出來。

「啊,老大!」「師父!」廖小銀和韓采兒都興奮地叫了起來。

蕭桐走上前來,有些責怪地道:「你們兩個傢伙有沒有搞錯呀,我不是叫你們在水井鎮等我嗎?怎麼也跟着來了?」

韓采兒叫道:「師父,你怎麼能這樣,你一個人在這裏玩得熱鬧,可不能把我們扔到一邊,要玩的話大家一起玩,你休想扔下我們。」

蕭桐有些哭笑不得,道:「喂,采兒,我這可不是玩,我到這裏可是辦正事來的,你們也許不知道,這座伏龍寺的月明和尚可不是一個善茬,弄不好的話他極有可能就是一個有着極深道行的老妖精。」

「啊,不會吧!月明……月明他是老妖精?」韓采兒和廖小銀一齊叫了起來。

蕭桐看着兩人不信的樣子,道:「你們兩個不要做出這種表情吧,我可沒有騙你們。你們看看,這個銀杏樹妖也算厲害吧,可是一轉眼的工夫便成了一樹枯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月明那老和尚的傑作。」

廖小銀吃吃地道:「老大,你說什麼說清楚一些行不行,不要這樣老是裝成一副高手的模樣,你說月明大師是老妖精,你有什麼證據沒有呀?」

蕭桐微微一笑道:「你們不信是不是,好,我就給你們好好說說。」於是將自己心中的一些發現和疑惑都講了出來。

原來蕭桐在治療小安的時候就發現,小安身中所中的怨咒九曲蟲就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妖怪所下的。等到小安醒過來之後,蕭桐仔細詢問他在患病之前曾去過哪些地方,可是小安瞠目不知所對,根本不記得自己在昏迷前的事了。蕭桐見了,除了吃驚之外,更生出一些隱憂和擔心。看來那隻妖怪為了怕小安日後醒過來說對真相,早已經給小安腦中下了一道「風忘咒」。

這種「風忘咒」遇風則忘,下咒的人完全可以根據需要讓所中的人忘記需要忘記的內容。蕭桐認真想了想,覺得給小安下咒的人肯定應該是小安認識的人,不然的話那人根本沒有必要給小安下風忘咒。

當然那人更可以將小安殺了一了百了,他不殺小安是為了什麼,這一點蕭桐當然一時之間不能知道,不過有可能他是因為怕殺了小安引起別人的懷疑吧。而從惠蓮嫂那裏得知,小安以前常常會到伏龍寺去玩。所以蕭桐首先對伏龍寺有了一些好奇。

蕭桐還發現,小安所中的「怨咒九曲蟲」有十幾隻,每隻怨咒九曲蟲的蟲體內都含有銀杏葉的汁液。一般來說,怨咒九曲蟲是經過修真者專門培殖的,就像養蠶一樣,在一開始怨咒九曲蟲剛剛從卵中孵化出來的時候,它的體形很大,需要吃一些特製的樹葉慢慢進行調養生息。

等到吃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怨咒九曲蟲的體形便開始慢慢變小,並將這些多餘樹葉的營養從體內排除出來。可是最後無論怎樣排除,都會有一些殘留的汁液永遠留在體內,變成它身體的一部分。

因為怨咒九曲蟲的體形實在是太小了,所以蕭桐費了很大的工夫才從那些怨咒九曲蟲的屍體上發現這樣一個共同點。他知道,一定是那位下咒的人在怨咒九曲蟲孵化出來之後給它們餵養了一些銀杏葉。而水井鎮雖然樹木眾多,可是方圓幾十里之內銀杏樹卻是少之又少,也只有這座伏龍寺有幾株。

再者,在蕭桐與月明第一次碰面的時候,月明便一眼能將玄陰夢魘獸認出來,憑這一點,蕭桐多多少少也知道月明絕不會是一名簡單的修真者。因為一般的人類修真者縱然博學多才,能認識玄陰夢魘獸的也是少之又少,只有那些妖怪或者妖獸修真者他們才會對玄陰夢魘獸如此熟悉。

月明一招之內便可以將玄陰夢魘獸制伏,自然更加了解這些情況。另外據月明所說,整個伏龍寺已經佈下了厲害的結界,按理說像玄陰夢魘獸這樣的上古怪獸根本不能輕易進來,可是這種結界不光不能將它擋在外面,反而能夠將蕭桐的搜神術禁制住,更說明月明的能量氣息與蕭桐身上的人類修真氣息不一樣,而與玄陰夢魘獸身上的氣息相類似。雖然月明佈下的這種結界看不出任何不同的能量氣息,但是這樣反而更讓蕭桐生疑了。他越是遮掩,反而越加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以上這些情況和線索精粗顯隱,或明或暗,或多或少,蕭桐一開始與月明見面便將他與飛來峰的那位無名大師聯繫在一起,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任何的懷疑。可是在回來看到小安之後,這些疑問就像雨後的蘑菇一樣,一下子紛紛冒了出來。將這些疑問和線索組織整理之後,這件事的真相已經漸漸地浮出了水面。只不過現在便說月明是一個老妖怪還顯得有些過早,但是看到這株銀杏樹變得枯黃,又讓蕭桐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魔界異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魔界異神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三章鯨元寶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