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臨風東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虎父犬子

第六卷 臨風東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虎父犬子

年長的那人博袍長靴,負手而立,長相極為儒雅。只是一雙眼睛卻無端地帶出了幾分妖異之氣,讓人一眼看去,雖然視覺告訴自己這人絕對稱得上人中龍鳳,但總是感覺陰森森的,離他越近,這種感覺越強烈。

此人正是宇智博。

他正在遙望敵情。光天白日之下,以他的目力,對戰場情況自是一覽無遺。眼見數十頂尖的高手,上千飛雲衛戰士尚且拾掇不下人數不到三百的寒鐵衛,心中的吃驚是可想而知。不禁對寒鐵衛的戰力重新做着估算,決定着下步如何行動。

旁邊年紀較輕的那一個便是宇智博的兒子,那個令鳴玉朝思暮想的宇天極。

這個宇天極倒是長得有模有樣,臉白如玉,英俊挺拔,滿面風流之氣,一看就是那種能說會道極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只是,臉卻有些青中泛灰,酒色過度的模樣,此刻他滿面傲氣,跋扈飛揚,遠遠望着戰場,有些嗤之以鼻地道,「爹,上兩次你就是敗在了這個絕名的手裏?

我看他也不怎麼樣嘛。連洞仙教的幾個長老都搞不定,還被喻為什麼目前白道的第一高手,如果這就算是什麼高手的話,我看,什麼七大宗師的名號也算是白叫了,都是浪得虛名之輩。「

言下之意,竟然連他老子也不放在眼裏,倒是年輕狂妄到了極點。

宇智博皺了皺眉,「天極,千萬不可輕敵,如今凌雄內傷已經痊癒,看他與四虎相鬥便知道他武功也已經盡復,一旦發起威來也是很可怕的。那個絕名更是難纏,身手尤在凌雄之上,並且,像是修鍊了什麼奇怪的道家功夫,氣脈悠長,我與他對決尚是五五之數,勝負殊難預料。他的那幾個男女手下也都是高手,功夫未必比五虎差到哪裏去,前兩次的行動失敗已經是給了我們足夠的教訓,這次,千萬不能再大意了。」

宇天極對老爹的忠告絲毫沒往心裏去,相反不屑之意更為明顯。「爹,你真是人老了,膽子也小了。第一偷襲你是不知道有那個絕名在車內吃了暗虧罷了。第二次行動那是這幫不知死活的傢伙僥倖猜到我們計劃暗中埋伏而使我們鎩羽而歸。今天,我看他們也是黔驢技窮了。

凌雄現在只不過是個日暮西山的沒牙老虎,這個絕名也不過就那兩下子,都沒什麼出奇的。你看他們個個都已經被困死了,現在只要我們兩個人出手,保准能致他們於死地。「

這小子還真是狂到家了,對自己老爹都敢連損帶貶的,可見溺子如殺子,宇智博平時定是對這個獨生兒子太過溺愛以導致這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不服天朝管的狂傲性子。

「你看到的現狀只不過是暫時的,我與絕名交過手,對於凌雄也是深知其根底。就憑洞仙教四大長老與飛雲衛的四虎,想要拖住他們還可以,但絕對困不住他們。我們兩人現在出手,或可致使戰場上的戰局生出變化,讓勝利的天秤向我方傾斜,可是,像凌雄與絕名這樣的高手,誰能一舉就將之博殺?一旦他們成功脫逃,重歸暗處積攢力量,我們可是永無寧日了。」

宇智博皺眉說道。

「那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說了嘛,只要他們不死,就會繼續通過秘道潛入裕城來刺殺我們。反正我們也已經知道了那條秘道的所在,他們就是逃了,也終究還會通過秘道自投羅網的。」宇天極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說道。其實,狗屁的智珠,一切都是他老爹的主意罷了。憑他這種智商,勾引一下純情少女巴成還可以,論戰陣智慧,他還差得遠著呢。光憑這副狂傲的德行就知道他是個徒有其表的主兒。

可恨的是,世界上這種沒什麼本事只是仗着家世四處牛皮哄哄招搖過街的人還多的是,大道上倒幾塊牌子都能砸死個千兒八百的。

可宇智博愣拿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手兒當心肝寶貝,繼續極為耐心地跟他解釋下去。沒辦法,誰他是宇天極的親爹呢!

「天極,話不是這樣講的。此次襲擊主要目的並不在於一舉擊殺凌雄與絕名,而是盡最大限度削弱他們,讓他們潛入裕城後作不起多大風浪來。如果此刻我們出手,也許會重創他們,但我敢肯定,以凌雄與絕名的身手,即使負傷也會逃掉的,沒人能抓住他們。

他們負傷逃逸,勢必會覓地靜養,以便復原,可短期內卻不能再來裕城了,想抓住他們更是難比登天。並且,因為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再來,我們會因此擔上無窮的心思,這便會讓我們由主動變為被動,不划算。此刻的相持狀態最好不過,耗得他們筋疲力盡但主力高手沒有什麼太大的折損,他們自恃有秘道做掩護,還會自動鑽進我們的網眼兒中來的。「宇智博掰饃饃說餡地跟宇天極講解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宇天極聽了個明白。

不過,看起來宇智博對凌雄與絕名的評價極高,斷定了如果自己不參加戰團,兩人肯定會奮起反擊,毫髮無損地脫出身來。這單憑這份眼力,就比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知強上多少。

如果絕名在此聽到宇氏父子的對話,恐怕要在心裏罵一句「鳴玉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歡上這麼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只是,情這一字,有誰能真正的猜得透呢?多少良家婦女偏就會愛上四處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羊愛上狼的笑話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層出不窮的發生著,你能有什麼辦法?況且,鳴玉從小就甚是可憐,身邊就這麼一個可以說說話的同樣年紀的宇天極,同時,兩人在一起由來已久,是名符其實的青梅竹馬,鳴玉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呢?

並且這個宇天極還極會哄女孩子,在裕城裏早博得了風流浪子的稱號,哄哄鳴玉更是手到擒來的拿手好戲。不過鳴玉久住深宮,對宇天極的真面目不識得罷了。即使識得,也是情根深種,不能脫身了。

凌雄這幫子人個個都是絕頂高手,如果打不過想一走了之,即使受傷,那也是誰都攔不住的。宇智博哪裏會想不到這一點?

他計謀滔天,連環相扣,算準了絕名與凌雄只要不死就斷不了沿着密道潛入裕城的念頭,於是他先不惜血本耗去絕名的實力,當然,一舉擊殺絕名與凌雄更好,即使殺不了他們,那也沒關係,後面還有一張大網已經張開,就等凌雄與絕名自行撲入。這張大網就是,當絕名與凌雄進入以為沒人可知的秘道潛入裕城之後,真正的埋伏就會全面展開,到時候,他們本領通天也是進退兩難,插翅難飛了。相比於曠野之中的圍追堵截,這樣以逸待勞的圍困可謂是省事之極。

宇天極終究還不傻,知道自己與老爹這一出手,搞不好就擾亂全局,到時老爹大計不成,多費周折,真正惹怒了他,縱然他極為溺愛自己恐怕也會讓自己吃頓鞭子。望着遠處的戰局,他頗不甘心地握著摸慣了女人屁股的拳頭,終於打消了想加入戰局的念頭。

看着兒子不再那麼衝動,宇智博放下心來,悠然地望着戰場,趕緊轉移話題,「天極稍安勿躁,阿爹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等我擒下那個絕名之後,任你殺剮以泄心頭之氣。」說罷,哈哈一笑,顯然是十分清楚兒子為什麼這樣躍躍欲試地想要加入戰場。

宇天極全然沒了風度,破口罵道,「凌雄這個老傢伙好不知廉恥,竟然以自己的女兒做賭注,把鳴玉那個賤貨壓給了這個小賊,媽的,他可真是老糊塗了。」

宇智博對兒子說粗口毫不在意,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說道,「說實在的,天極你這次可算是居功至偉,竟然偷偷將那個丫頭騙了回來,並且還從她嘴裏套出了裕城秘道這個大秘密,如果事成,爹定然會好好的獎賞你,索性把鳴玉這丫頭賞你做妾,你看如何?」

看來,不知羞恥的不是凌雄,倒是宇智博這個老傢伙。對於兒子用哄騙女人而獲取情報的手段竟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也難怪生下了宇天極這麼個貨色。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一說到鳴玉,不知怎地,宇天極眼中怒火一下燃起,竟然有越燒愈烈的趨勢。

「那個小賤人,一提起她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從小到大,我已經受夠了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整天喪喪個老臉,跟全家死光了就剩她一個人的樣子。

如果這麼多年不是爹你讓我跟她密切接近,我寧可去逛搖紅樓也不想跟這個半死人多呆一刻鐘。娶她做妾?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就這樣的貨色還成天在我眼前綳得緊緊的,從我認識她起都沒讓我碰過一下,要不是這幾天想從她嘴裏套出些什麼來,我他媽早就把他……「

搖紅樓是裕城第一青樓,宇天極言下之意,竟然是鳴玉連一個窯娘兒都比不上,這可真是暴殄天物,令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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