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野火燒不盡】

第九十五章【野火燒不盡】

憂傷的情緒蔓延在所有人的心中,天空中月朗星稀,微風拂面格外溫柔,這本該是一個祥和而美麗的夜晚,卻被沾染的如此血腥。

唐獵在人群中找到燕月,輕輕摟住她的肩頭,燕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伏在唐獵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二百三十七個,二百三十七個鮮活的生命轉眼之間就已經全部消失。

唐獵低聲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必過於難過。」

燕月泣聲道:「我對不起桑巴佳嬤嬤,我有負她的囑託……」

這時候,那名日間被唐獵擒獲的年輕男子帶着十多名同伴來到燕月身前,大聲道:「主人,我們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他神情頗為激動,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

燕月情緒仍然處於極度的悲痛之中,一時間不知如何對答。

唐獵將燕月交到萱兒和小公主的手中,目光環視眾人道:「仇一定要報,可是當務之急理當是重整家園,安葬親人的屍首。」

那年輕男子怒道:「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在這裏指手畫腳?」

小公主聽到他辱罵唐獵,怒道:「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傢伙,如果不是唐獵過來幫忙,只怕你們已經死光光了!」她這句話等於捅了一個馬蜂窩,那幫被仇恨沖昏頭腦的牧民全都圍攏上來。

那年輕男子聲嘶力竭的叫道:「我們納達爾草原一項平靜安逸,自從你們來到才將死亡和血腥帶到了這裏,所有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唐獵聽到他血口噴人,心中不禁憤怒了起來,冷冷道:「如果不是看在燕月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閑事!」

燕月含淚道:「穆爾斤,你們不必爭執了,唐獵是我的朋友,他們是來幫助我們的。」

「枉老主人如此對待你,你竟然幫着外人說話!」穆爾斤大叫起來。身後又有一人道:「說不定她早就和姦夫串通一氣,謀奪老主人的家產!」聽到蠱惑,牧民一個個激憤起來。

萱兒看到人們情緒越來越激動,大有控制不住的勢頭,悄然對唐獵道:「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裏,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唐獵點了點頭,攬住燕月的纖腰,輕聲道:「我們先回去,這件事以後再來解釋。」

穆爾斤大吼道:「今日不說清楚,你們一個都不許走!」

唐獵猛然回過頭去,虎目之中殺機隱現,穆爾斤看得真切,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唐獵一字一句道:「今日誰敢阻攔我,我便讓他命喪當場!」說完這句話,攬著燕月大步向人群中走去。

牧人雖然情緒激動,可是懾於唐獵的威勢,唐獵所到之處紛紛將道路讓了出來。

一行人剛剛離開獵燕牧場的大門,燕月嬌軀一軟,竟然昏了過去,唐獵一把抱住她的嬌軀,知道她是因為傷心過度,加上被族人誤解,所以才會昏厥過去,將燕月交給萱兒和小公主照顧,下令道:「所有人給我聽着,馬上離開獵燕牧場,中途不可做任何停歇。」

或許是唐獵和手下強悍殺敵的場景將那些牧人震懾,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他們的阻截追擊,順利回到了他們的營地。

簡單的洗漱過後,唐獵將眾人召集到營帳之中,燕月蘇醒后在萱兒和小公主的攙扶下也來到帳內。

唐獵道:「此前我從未聽說過有古烈族人在此地出沒!」

路比利道:「主人說得不錯,根據我的了解,古烈族人從來沒有滋擾過納達爾平原的牧民,再者說,他們生活棲息的地點離這裏很遠,很難想像他們僅僅為了搶奪,便翻山涉水不遠千里來到這兒。」

唐獵苦笑道:「難道當真這些獸人是我們引來的?」

經過短時間的休息,燕月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她輕聲道:「桑巴佳嬤嬤臨終以前曾經帶我去見一位先知,她曾經說過黑暗很快就會將草原覆蓋……」

唐獵有些驚奇的哦了一聲,自從慧雲大祭司預言過他的到來之後,他對這些玄奇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燕月道:「那位先知預言了桑巴佳嬤嬤的死亡,我們回去之後嬤嬤便開始準備自己的葬禮。」

唐獵低聲道:「有機會我倒想認識一下這位高人。」

燕月道:「她住在距離這裏三百裏外的黑石塔!桑巴佳嬤嬤說過,如果我遇到無法處理的麻煩,便去那裏找她。」

「我陪你去!」唐獵責無旁貸的承擔了這個任務。

因為擔心古烈族獸人的報復性攻擊,唐獵這次只和燕月同行,將牧場交託給琳賽和萱兒照管,當夜便和燕月上路。

草原的天氣變幻莫測,剛才還是繁星漫天的清朗夜空,突然變得陰雲密佈,燕月抬頭看了看越來越低的雲層,輕聲道:「不好,只怕大風要來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

唐獵點了點頭,在背風的草丘后,先用毛毯將駿馬的重要部位遮擋住,然後支起了一個羊皮帳篷,帳篷剛剛支好,乒乓球大小的冰雹便從天而降。

兩人逃入帳篷之中,燕月從帳篷的縫隙之中看着外面不停落下的冰雹,芳心前所未有的紛亂,黯然道:「桑巴佳嬤嬤若是在天有靈,看到牧場成為這個樣子,一定不會瞑目。」

唐獵輕輕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頜:「燕月,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我所能夠操縱,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將損失減低到最小。」

燕月溫柔的點了點頭。

唐獵吻上她的櫻唇,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內,恣意撫摸著燕月溫軟而有彈性的肌膚,宛如吹氣般輕聲道:「外面冰雹正疾,我們是不是做點什麼?」

燕月紅著臉兒垂下頭去,嬌軀被唐獵猛然壓在身下,沒多久帳篷內便傳出她凄艷哀婉的誘人呻吟之聲。

狂亂過後,外面的冰雹竟也神奇的停歇,彷彿老天爺在刻意為他們安排纏綿的契機。

遠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一絲青灰色,黎明就要到來。

趁著唐獵去牽馬的時機,燕月悄然整理著一身凌亂的衣裙,看到唐獵一臉的壞笑,忍不住在他的臂膀上擰了一記:「壞傢伙!」其中蘊含的情意卻是不言自明。

這場冰雹大大耽擱了他們的行程,直到當日的夜晚方才抵達燕月口中的黑石塔。

黑石塔高約十米共有三層,全都是天然未經雕琢的石塊堆砌而成,孤零零聳立於草原之上,前方立有一座石制拱門,利用三根天然石條搭建而成。

唐獵看着眼前有些詭異的景象,內心一陣發毛,難道燕月口中的先知就住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

燕月牽起唐獵的大手走過石制拱門,來到黑石塔前,朗聲道:「老前輩,桑巴佳義女燕月求見。」她的話隨風在曠野中遠遠送了出去,許久也未見有人回應。

唐獵低聲道:「大概她出門去遊玩了,我們進去看看!」他正要向黑石塔走去,一個嘶啞而蒼老的聲音道:「年輕人,你自己進來!」

唐獵微微一怔,沒想到那位先知果然在黑石塔內,他將信將疑的問道:「您在叫我?」

「不是你還有哪個?」

唐獵這下更是好奇,明明自己從未來過這裏,這次前來也是為了陪同燕月,為何這位藏在黑石塔的先知開口便讓自己過去,難道她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到來?

唐獵向燕月小聲道:「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

燕月輕輕點了點頭,她對這位先知極為信任,並不擔心唐獵的安全問題。

唐獵小心翼翼的走入黑石塔內,眼前變得漆黑一片,他大聲道:「前輩,我來了,您還是現身和我相見吧!」

先知發出一聲怪笑,許久方道:「你這混小子,知不知道我為何要叫你過來?」

唐獵搖了搖頭,隨即又想到這裏黑暗無比,先知未必能夠看到自己的動作,開口道:「不知道。」

先知嘆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是上天註定的,正如黑暗總有一日要籠罩納達爾平原,就算我們想要阻攔也無能為力。」

唐獵笑道:「先知的話太深奧了,能不能說得明白一些?」

「我雖然不知道納達爾平原的黑暗是不是你所帶來,可是我能夠預感到,你能夠將這片大陸的黑暗掃去,你是這片大陸的救世主。」

唐獵差點沒笑出聲來,真是老套!

先知似乎窺破唐獵的心中所想,冷冷道:「你在嘲笑我?」

「不敢!」唐獵此時方才意識到對方的確有過人的感知力。

「桑巴佳的那片牧場遭到屠戮只是一個開始!」

唐獵內心變得凝重起來,他根本沒有向對方提起獵燕牧場的事情,先知卻已經全部知道,果然沒有辜負先知之名。

「慘劇會一個接着一個的發生,如果你不去主動對抗,便終將面臨被他毀滅的結局!」

唐獵大聲道:「前輩可不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去做?」

先知意味深長道:「有些時候鮮血未必不是制止屠殺的最好辦法!」

唐獵微微一怔,這位先知難道在教導自己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先知道:「黑暗之門會逐一打開,魔軍的力量遠遠超出你的想像,好自為之吧!」她的聲音充滿了一種魔力,唐獵似乎就要在她的聲音中睡去,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幕幕凄慘的場景,燕月驚恐的奔跑着,身後無數猙獰的獸人正在拚命追趕着她,小公主和萱兒逃向空中,無數帶血的羽箭射向她們。

「不要!」冷風吹過,唐獵不禁閉上雙目打了一個激靈,睜開雙目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已經處在黑石塔外。

燕月輕輕提醒他道:「唐獵為何你還不進去?」

唐獵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道:「先知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

黑石塔之行讓唐獵徹底明白,格蘭蒂亞大陸之上沒有任何平靜的地方。以殺止殺,以暴制暴,或許只有強權才能真正立足於這片土地,才能更好的保護身邊人。

牧場的圍欄已經全部修葺完工,為了提防外人的攻擊,在重點的位置特地設立了塔樓,佈置弓箭手日夜巡邏。

路比利和琳賽父女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他們擅長於各類兵器和護具的製作,在臨時搭建而成的鐵匠鋪中為牧場所有的戰士製作了精良的裝備。

唐獵看着他們製作完成的兵器不禁嘖嘖稱讚:「太棒了,就算是第一流的比特工匠只怕也沒有你們的水準。」

正在一旁幫忙打鐵的蒲罡抗議道:「主人,我也出了很大一份力哩!」

唐獵哈哈大笑道:「每個人都有功勞,晚上我請大家喝酒!」

琳賽捧著一套全新打造的護甲來到唐獵身邊,輕聲道:「主人,這是我爸爸專門為你設計的護甲。」

路比利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女兒,其實這護甲根本就是女兒一手完成,自己哪裏幫過什麼忙,女兒的心意他焉能不知?

唐獵接過護甲,微笑着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琳賽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不但擅長製作兵器裝備,更難得的是她具有超人一等的管理才能,牧場無論大小事物根本不用唐獵操心,全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很難想像如果沒有她在身邊幫忙,唐獵這千頭萬緒該從何抓起。

蒲罡道:「琳賽總管,你不是也答應給我做一套護甲嗎?」

琳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急什麼?我答應過的事情會食言嗎?」

蒲罡自討沒趣吐了吐舌頭,路比利在他頭上狠狠給了一個爆栗:「混小子,給我老老實實打鐵,否則鐵皮都沒你的份!」

唐獵示意琳賽隨他來到鐵匠鋪外,凝望獵燕牧場的方向低聲道:「最近有沒有古烈族人的消息?」

琳賽搖了搖頭道:「自從那晚的燒殺搶掠過後,古烈族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獵燕牧場那邊也沒有特別的舉動,當初他們叫囂著為族人報仇看來只是嚷給外人看看罷了,我懷疑……」琳賽欲言又止。

唐獵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琳賽道:「我懷疑獵燕牧場內部有姦細。」

唐獵嘆了口氣道:「我也這麼懷疑,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平息,我不想再掀起什麼風波,而且燕月已經決定不再過問獵燕牧場的事情。」

琳賽莞爾笑道:「但願燕姑娘能夠真正忘記才好!」

琳賽猶豫了一下又道:「前些日子我聽說獵燕牧場掛牌向外出售,因為發生了上次的事情,附近的人都把那裏視為不祥之地,並沒有人去主動接洽。」

唐獵點了點頭道:「我雖然有些興趣,可是只怕他們未必肯賣給我。」

琳賽道:「如果主人真的有買下獵燕牧場的打算,我們可以通過中間人將它買下。」

唐獵笑道:「如此最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至於價錢嗎,只要不是太苛刻,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他之所以這樣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哄燕月開心,自從燕月被迫離開獵燕牧場之後,情緒始終鬱鬱寡歡。

遠處忽然傳來萱兒的歡呼聲:「主人!雅大哥回來了!」

唐獵露出驚喜的神情,雅易安的回歸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他和雅易安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鬥嘴不停,可是在心底早已將他當作是患難與共的知交好友。

大步向萱兒呼喊的方向迎了過去,萱兒振翅飛翔在半空之中,縴手指向身後。唐獵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兩名騎士正向自己的位置飛速馳來,左側一人正是雅易安,右側的那個竟然是久別多日的結拜義兄泰圖爾。

唐獵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歡呼著向兩人迎了上去。

泰圖爾和雅易安幾乎同時跳下馬背,泰圖爾步幅極大,三步並作兩行,搶在雅易安之前握住唐獵的雙手,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想死哥哥了!」

雅易安雖然也伸出手去,卻無人相握,目光看到一旁的琳賽,笑眯眯伸了過去,沒想到琳賽不冷不熱道:「雅先生好!」

雅易安尷尬異常,訕訕笑了一聲,目光重新轉向唐獵,看到他與泰圖爾仍然熱切的談個不停,不由得心頭火氣:「我靠!又沒搞錯,大家都是朋友,當我不存在啊?」

唐獵和泰圖爾交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衝到雅易安身邊,將他整個人架了起來,雅易安大叫道:「想謀殺啊!」屁股被重重頓在鬆軟的草地之上,唐獵大笑道:「你這淫蕩的傢伙,化成灰我也認得!」

雅易安揉着屁股站起身來,唐獵熱情的摟住他的肩膀道:「有沒有膽子喝上兩杯?」

「怕你?我跟你姓!」

看着唐獵熟練的烤全羊手法,雅易安和泰圖爾都是目瞪口呆。唐獵笑道:「沒辦法,這裏食物的種類單一,整天不是羊肉就是牛肉,逼着我成為烤羊高手了。」他將烤好的羊腿分別遞給雅易安和泰圖爾。這才端起酒碗道:「久別重逢,咱們兄弟先幹上一杯。」

泰圖爾笑道:「好,今晚不醉不歸!」

雅易安響應道:「我捨命陪小人!」

唐獵忍不住向他豎起了中指。

將馬奶酒一飲而盡,唐獵抹乾唇角道:「跟我說說,你們兩個是怎樣碰到一起的?」

泰圖爾剛想開口,雅易安已經搶先道:「說來話長,我本想前往玄武國去調查一下那裏的市場情況,順便打探打探軍情,沒想到玄武國便發生了內戰。」

唐獵笑道:「看來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衰星,走到哪裏戰火就燒到哪裏。」

泰圖爾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雅易安頗為委屈的說道:「整個格蘭蒂亞大陸現在就是一個火藥桶,他們打仗干我屁事?」

泰圖爾笑道:「或許不干你事,可是你所到之處馬上就會開始戰爭,也太過湊巧。」

說笑之後,唐獵將談話轉向正題:「大哥,義父怎麼樣了?」

泰圖爾微笑道:「老爺子好得很,和我的那些族人暫時駐紮在地下森林,這些日子就是時常惦記着你。」他自己添滿美酒道:「那次我們在虎踞關戰場上失散,我擔心你的安危,尋找了很久仍然沒有得到你的消息,回去后被老爺子狠狠罵了一頓。」

雅易安笑道:「重色輕友,活該如此!」

他的這句話讓唐獵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道:「泰圖爾怎地重色輕友了?」

雅易安表情怪異道:「你還記得菲娜的副將榮小青嗎?」

泰圖爾揚拳欲打,雅易安嚇得躲到唐獵身後:「榮小青早已經讓他騙上床哩!」

唐獵哈哈大笑起來,向泰圖爾豎起了拇指。

泰圖爾大言不慚道:「情之所至金石為開,不過我還是不如你,你是不是已經把菲娜搞定了。」

唐獵聽他們越說越下路,慌忙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們從玄武國過來,那裏的形勢到底怎麼樣?」

雅易安搶著說道:「亂成一鍋粥,現在玄鳶集結重兵試圖攻下穿雲城,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唐獵兩道劍眉不禁緊鎖了起來,眼前浮現出玄波和菲娜楚楚可憐的俏臉,不知道她們兩人稚嫩的雙肩能否抗得住這次風雨?

泰圖爾道:「奇怪的是,對藍德帝國來說這次明明是大舉進攻,一舉將玄武帝國吞併的大好良機,他們竟然按兵不動,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想的?」

唐獵沉吟道:「或許是他們想等到對手兩敗俱傷的時候出兵,或許他們還另有打算。」

「什麼打算?」雅易安和泰圖爾同時問道。

唐獵嘆了口氣道:「據我所知,藍德帝國真正的權力已經落在大祭司柳孤煙的手裏,而柳孤煙便是魔帝秋禪座下的魔劍!」

泰圖爾倒吸一口冷氣,低聲道:「照你這麼說,魔帝秋禪才是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在草地上重重捶了一拳道:「我爹爹說得沒錯,魔帝一日不除,這片大陸便永無寧日。」

雅易安道:「你說得容易,試問這片大陸上誰有能力對付魔帝秋禪,現在連他手下的爪牙都已經霸佔了藍德帝國的政權,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勢力之強大,說不定玄武國也已經被魔帝秋禪所控制,他們之間早有默契呢!」

唐獵虎目一亮,雅易安一語驚醒夢中人,從玄思哲的慘死到黑帖爾被逼入絕境,這所有的一切並非太子玄鳶個人的能力所能夠做到,雅易安說得不錯,或許玄武帝國的權力早已落在他人之手,倘若正如他們猜想中那樣,玄武、藍德兩大帝國的權力都落在魔帝的手中,這片大陸距離毀滅已經不遠了。

雅易安大聲道:「我總算明白了,所有的戰爭都是魔帝和他的爪牙所挑起,難怪在短短的時間內,玄武國和藍德國會加大討伐周圍部族的力度,難怪他們之間戰戰和和,表面上看去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其實卻早已達成了默契。」

泰圖爾忽然想到了什麼,擔憂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次小青豈不是危險?」

唐獵不知他因何會突出此言。

泰圖爾解釋道:「小青現在正在穿雲城,如果真的被老安說中,穿雲城被攻只是早晚的事情。」

唐獵內心一沉,泰圖爾關心榮小青,而自己卻有兩位紅顏知己正在穿雲城內,他對她們的關懷更甚於泰圖爾。

雅易安看着兩人憂心忡忡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希望穿雲城能夠挺過這次戰火。」

泰圖爾突然重重在大腿上一拍,怒道:「媽的個巴子,誰敢動我的女人便是和我泰圖爾公然為敵,老子這輩子都要尋他的晦氣。」

唐獵低聲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他緩步向遠方走去,那裏卻不是營帳的方向。

壞消息不斷的傳來,讓他怎能安心睡去。

盤膝在草丘之上坐下,卻發現雅易安尾隨在身後來到他的身邊。

唐獵不禁苦笑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雅易安笑道:「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興趣。」

「靠!」唐獵看他一臉的淫賤相忍不住罵。

雅易安卻正色道:「有些事我還沒有對你說完。」

唐獵點了點頭。

「我聽說章八巧和潘恩已經去尋找黃金窟了。」

如果不是雅易安提起,唐獵幾乎就要將這件事淡忘,他微微一笑道:「我對眼前的生活很滿意,即便是給我再多的金錢,也未必比現在過的快樂。」

雅易安打了一個哈欠,在唐獵的身邊躺下,折斷一根青草,在牙齒間緩慢的咀嚼:「唐獵,難道你真的打算終生生活在這個牧場中?」

「我暫時還沒有其他的打算!」唐獵學着他的樣子躺在草地上,虎目盯住天空中璀璨的星辰,腦海中卻浮現出玄波和菲娜的俏臉。

雅易安詭秘一笑道:「你騙不了我,你根本不是一個安分的傢伙。」

唐獵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雅易安低聲道:「都說你是那勞什子聖龍騎士,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唐獵怒道:「干你屁事?」

雅易安道:「有人托我給聖龍騎士帶一封信。」

「拿過來!」

雅易安壞笑道:「你又不是聖龍騎士,這封信干你屁事?」

「少他媽廢話,給我!」唐獵翻身坐起,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雅易安這才從懷中逃出一卷玉簡,唐獵微微一怔,這玉簡對他來說頗為熟悉,難道是明琳給自己的信?

唐獵帶着滿腔的疑惑將玉簡展開,卻見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唐獵內心劇震大聲道:「這玉簡你究竟從何處得來?」

雅易安一臉無辜道:「我哪裏知道?在玄武國和藍德國的邊界上,有人托一個小孩子送給我的。」他表情顯得極為誠懇,由不得唐獵不信。

唐獵端詳玉簡良久,方才將它仔細收入懷中。

雅易安又道:「你猜猜我在玄武國帝都遇到誰了?」

「誰?」

「那個母老虎許艷娘。」雅易安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

想起許艷娘和雅易安的恩怨,唐獵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雅易安咬牙切齒道:「章八巧和潘恩的事情我就是聽她說得。」

唐獵哈哈笑道:「看來你們兩個倒很有緣分,有沒有考慮過追求人家?」

雅易安知道唐獵在調侃他,低聲道:「許艷娘還告訴我一件事,海族女王水黛茵正在和玄武國商談聯盟之事,如果聯盟的協議一旦達成,玄波公主他們恐怕只有接受失敗的命運了。」

唐獵冷冷道:「你說來說去,好像在勸我趕去穿雲城啊!」

雅易安嬉皮笑臉道:「你願意回去嗎?」

唐獵用力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就留在這片草原上!」

琳賽通過中介商人以極低的價錢將獵燕牧場買下,看來穆爾斤和他的那些族人急於離開這裏,在賣出牧場三天以內就搬了個一乾二淨。

唐獵和燕月並肩站在獵燕牧場的中心,在這些牧人走後,將牧場內僅存的營帳和圍欄燒了個一乾二淨,就連帶不走的老弱牲畜,也被他們盡數屠殺。

燕月看着滿目蒼涼的場景,禁不住珠淚漣漣,想不到昔日溫和友善的族人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行徑。

唐獵開解她道:「一定是古烈族獸人的突襲讓他們變得憎恨周圍的一切,相信總有一日他們會放下心中的仇恨。」

正在巡視的小公主遠遠喊道:「唐獵,你快來看,這裏有一個地洞。」

唐獵和燕月慌忙向小公主所處的位置趕去,走到近前,果然看到有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的地洞,俯首望去那地洞黑乎乎深不見底,從洞口隱隱冒出森然的寒氣。

燕月充滿迷惘道:「這裏之前是一座鐘塔,難道鐘塔整個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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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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