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手上傷口的血已止,可是莫軒昂殘破不堪的心仍狠狠地淌著血。

現在的他不止是能走能動的活屍體,他比活死人還慘。

若能心死、腦死,只留下一副空殼子任費瑪麗耍弄就好了。只要當初他認了命,任心志全盤受控,便不會弄得今日人不人、鬼不鬼——雖然能思能想、能心動……所作所為卻不定期地變成傀儡——

時刻陷於不知自己下一秒會做會出什麼荒唐事的惶恐,當下不幸做過後醒來,自是懊悔的煎熬。以往費瑪麗視他為玩物,他還可麻痹自己的知覺神不以為意;如今他卻不得不擔心費瑪麗若下達要他傷害水若的命令……

以往他只認知到渴求水若的愛救贖他,卻忽略水若因而可能受到的傷害。有什麼比被所愛的人親手所傷還傷人?

同時,他更忽略了……他之所以乞盼水若的愛,是因為他看她照片的第一眼便已經愛上了她!他早已經無可救藥地愛着她!天,他居然在經過昨天那樣的情事後,才深刻體認到這一點。

他怎麼能一味消極地等待別人救他脫離這樣不堪的狀態?他怎麼還能以自己沒有辦法為由,什麼也不做地靜待別人宰割?

莫軒昂突然緊急踩煞車!他看一下手錶,在去接水若放學前還有點時間。

他毫不遲疑地將車子迴轉,駛向一個能助他扭轉乾坤的地方。

他來到朱睿的住處。

他早就知道,如果朱睿願意伸出援手,那麼對抗蛇蠍女費瑪麗,及她背後的整個北美黑道,他們將未必全然處於弱勢。

他一直沒有來找他,倒不是因為他是水若憧憬、仰慕的人,所以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而是因為莫軒昂不懂得如何開口求人。除了不懂,他也不願。

想說服朱睿趟這淌渾水,他誓必得坦白他的過往——他由殺親仇人撫養長大,被訓練為殺人工具,得知實情而想離開血腥之地后,組織圍剿他,他唯一的朋友又出賣他……他於重傷之時落入契哈亞及費瑪麗手中,他毫無反抗之力,終而落至這般地步……

為了找回自己,為了能全心全意保護水若,他必須面對他迫不及待想埋葬掉的這一切。

準備好撕開血淋淋的傷口,莫軒昂按響門鈴。

朱睿很快地來應門。

莫軒昂認為朱睿該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但朱睿沒有。

「你來了。」朱睿說。他擺手請莫軒昂進入屋內,親切得像兩人事先約好見面,而他正在等他出現似的!

繞過玄關,客廳沙發上有人,是那名給人充滿野性及放肆印象的艷麗女子!

朱睿同他介紹道:「我姊姊,朱顏。」

她竟是朱睿的姊姊?!以為她應當是像天使一般,有着仙姿玉貌、柔和性情的女子。

「嗨!」朱顏站起來,笑着說:「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從台灣飛來這裏,謝謝你沒有讓我等太久。」

以女孩子的標準來看,她很高。而她的笑,一點也不單純;但那當然不像費瑪麗的笑充滿淫邪之意,也不會讓人覺得她心機深沉;而是,她在淺笑之間流露了不屬於平凡女子的霸氣。

而那霸氣甚至連絕大多數男子都無法具有。

她不是個普通人物。

她讓人聯想到豹。唯有豹般女子才足以形容朱顏。

今日她不像先前前衛時髦的裝扮。短髮旁分整齊服貼,合宜的淡妝,中規中矩的灰色長褲套裝——但她還是像頭豹,像頭闖入人群中的豹,而且自信滿滿,她不。會被捕獵馴服,而是人類臣服於她。

「你說你在等我……」局勢似乎在莫軒昂預料之外,但未必對他不利。「是什麼意思?」

朱顏以手勢請他坐之後,自己先行曲膝坐回沙發上。莫軒昂不動,她也不再多作表示。

「我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需要什麼,更會儘可能地幫助你。」

莫軒昂看看站在一旁的朱睿。朱睿仍是一身優雅愜意,和儘是侵略氣息的朱顏形成強烈對比但他顯然服從朱顏。

朱顏接着說:「前提是你自願讓我幫你。」

莫軒昂努力探詢朱顏每個表情背後的意義,但他掌握的資料比對方少太多,很難看穿什麼。

「所以你在等我主動來找你們?」

朱顏抬起右腿疊在左腿上,一雙腿顯得很修長。她知道莫軒昂對這番情勢有很多疑問,她願意慢慢解答。她可不希望她幫的人是個輕易聽信他人的笨蛋。

「沒錯、我一度以為你被費瑪麗給毀了,幸好沒有。」一世將才若毀在一個淫婆手上,未免太沒天理。

莫軒昂馬上聽出她話中有話——她在點明她懂得他受制於費瑪麗。她真的知道他的一切?!

「你什麼都知道?」

朱顏聳了下肩。她想他應該了解,只要有足夠能耐,沒有查不出的事。況且她若對他一無所知,她憑什麼說自己有能力幫他?

「沒有全部,但該知道的都沒放過。所以你不想說的,大可都不必說。」她可以體會他來到這裏心中的掙扎有多大,她也無意要揭他心中瘡疤。

「為什麼會注意到我?」

莫軒昂仍覺詭異。他不想拚命逃離海盜船后,發現自己又跳上賊船。

「我並不是直接注意到你,而是我真正注意的人在注意着你。」朱顏的話讓人好奇。誰能引起她的注意?而且還讓她的笑勾起一抹女性純真,及濃厚較勁的意味。不過她無意多作說明。

「整個情形有些複雜,一言難盡。你可以當作我真正想幫的是蘭水若,畢竟我的朱氏和LAN集團略有生意往來,而且我父親和逝世的蘭桑達也稱得上有交情,因此我不想眼睜睜看着LAN集團被惡人侵佔,甚至搞垮。」

為了減低莫軒昂的疑慮,朱睿也開口,「你也可以認為我們藉由對付費瑪麗,在找巴茲·契哈亞的麻煩。」

莫軒昂看着眼前二人,他似乎沒有選擇了。

「我該怎麼做?」

「你最大的弱點在於你受到費瑪麗的控制。唯有解開那層束縛,你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蘭水若身旁,全心全意保護她;而到那個時候,問題也解決了大半,只剩下好玩的商業遊戲。」她撇撇嘴,縱橫商場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一點都不成問題。

莫軒昂感染不到她的樂觀。「能解除我腦部催眠狀態的唯一催眠師,是契哈亞的親信。」

「全世界最厲害的催眼師若變成壞人,地球大概就完蛋了。放心吧,那傢伙有很多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只要你卸除心防,自然有人能研究出那傢伙對你進行的催眠術,以及解除催眠指令的方法。」

「不過你必須離開美國一陣子。」朱睿更進一步說明,「值得信賴且答應幫忙的大師已經歸隱山林,必須由你去找他。再說,這裏畢竟是巴茲·契哈亞的地盤,他一定會阻撓你接受治療,連我們也很難有實質的行動,甚至都有生命危險。」即使他們有父親第格斯做後盾,難保契哈亞不會塑造成是意外事故,造成悲劇的假象。

「多久?」

「至少七天。」

七天……那水若呢?莫軒昂望向牆上時鐘,就算他有翅膀,用飛的去水若學校校門口,他也已經遲到了。這不像是他會犯的錯誤,是故意假裝忘記時間的吧……他實在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的信賴。

朱顏在他沉默的時候又開口,「據我所知,費瑪麗會對她身邊的人下毒,一旦她不喜歡后她便讓對方死。你能撐幾天?」

「七天沒問題。」當初費瑪麗要他接近蘭水若時,破例給他一個月份的解藥。

「那好,也足夠我的人找出解藥。」朱顏放下右腳,改將左腳疊在右腿上,「那,蘭水若怎麼辦?你不在的期間她當然也不適合再待在這裏。」

莫軒昂微微蹩眉,「你要讓她跟我一起走?」

朱顏點頭,「這是可行的方法之一。不過讓她看你治療的過程,誓必也得讓她知道你的一切。」她看着莫軒昂,他如她所料露出為難的表情。

「這……」他無法想像蘭水若得知一切後會有何反應……

「如果我是她,我會希望我所愛的人沒有一件事情隱瞞。」

問題是,根本不能將朱顏與其他人相提並論。

蘭水若是個情感脆弱的女孩,她承受得住莫軒昂與費瑪麗有染的事實嗎?就算她能體諒莫軒昂是被迫的,莫軒昂仍不希望她沾染他一身的污穢,為他感到難過……

但,不帶她一起走,能將她託付給誰?朱顏都表明要他跟水若坦白一切,使得他不好跟她開口托她保護水若……

他不知如何是好時,朱睿幫他說話。「我覺得……不要讓她現在就知道比較好,因……」

朱睿話說一半便住口,原來是猛然挨朱顏瞪。不過他屈服的樣子一點都不會顯得無奈,他是心甘情願的。他相信朱顏自會有妥當的安排。

朱顏站起,「你……」正要說什麼時,她的流動電話響起,接聽前她同莫軒昂說:「你考慮一下。」

她接聽電話,來電者的報告令她忿然。「你說什麼?」她掛掉電話,倏地拿起皮包,「我們走。」

她的動作迅速得讓另外兩人沒時間問出了什麼事,只得跟着她走出屋子。

上車后她說;「蘭水若被強押到LAN集團總部。下午有例行董事會將召開,費瑪麗不知想在董事會之前逼迫蘭水若做什麼?!」她發動車子,車子飛衝上車道快速前行。車行速度很符合她的個性。

「你不用太自責。」朱睿安慰全身緊繃、一臉自責的莫軒昂。

朱顏從車上的後視鏡看他,「不管你有沒有在她身旁,費瑪麗都會這麼做。我本來便預計參與LAN集團下午的董事會議。」她微笑,「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她安慰人的方式很特別。

☆☆☆

LAN集團總部,一間VIP室內。

費瑪麗將一份文件遞到蘭水若面前,「簽了它。」

蘭水若瞪着費瑪麗。居然派人將她強押來此,她想做什麼?」

「莫軒昂呢?」她把他怎麼了?他沒事吧?

「天曉得。」費瑪麗後退一步,合上眼。「像他那樣勇猛的男人,啊……」從她的表情便可曉得她作著淫穢的冥想。「或許正壓着哪個性感尤物,扭動他迷人的臀部,早把你這根小嫩芽給忘了。」

看她忘我地用雙托起胸房,蘭水若覺得噁心。

「反正那個性感尤物絕對不是你就好了。」

費瑪麗睜開眼,勾視她,「誰說的?」

莫軒昂絕不會和這個女人有任何干係!蘭水若要自己別受她挑撥。

費瑪麗上前,要她握住鋼筆。「快,簽了它。」

蘭水若低頭讀出那份文件的內容,「同意書——由於我蘭水若年紀尚小,判斷力尚待培養,自認不足以處理父親蘭桑達遺留下來的龐大家產,所以我無條件將繼承權轉移給我的繼母費瑪麗……你神經病!」她忍不住抬頭看着費瑪麗罵!

費瑪麗挑眉,繞過桌子來到蘭水若身旁,神色詭異地伸手拂撥蘭水若柔細的發。

「簽了它。」費瑪麗以哄人的口道:「我除了要進駐董事會,還要立即角逐董事長的位置。黛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共同所愛的人,你的父親——蘭……」

蘭水若側頭不讓她的臟手碰,「你的動作未免太快了,現在根本不能動那些財產!」她索性動手撕那份文件!

費瑪麗握住她手腕及時制止了她。

「只要你簽,我自然有辦法。」她使勁揪蘭水若的發,馬上換上威脅語氣,「你最好乖乖聽話。你也知道,我得不到我就會毀了它——如果你不將LAN集團交給我,我保證等到你二十歲,LAN集團早就成了歷史名詞,屆時縱使你有再多股份,不過那是一堆廢紙罷了。」

因頭髮被痛揪而頭部後仰的蘭水若恨瞪着她,咬牙道;「如果那些股份有生命,一定覺得變成廢紙比成為你所有物好。」

費瑪麗放開她的頭髮,重重捏她臉頰。

「好厲害的嘴巴!」她冷笑,「不知道吻起來的感覺是不是特別不一樣,真想馬上問問莫……」

蘭水若用力揮開她的手,撫著自己臉龐,「你在說什麼?」她怎麼知道莫軒昂吻過她?一直有人監視她和莫軒昂?那,昨天晚上的事……

費瑪麗看出她的心慌,登時趁勝追擊。

她撈起蘭水若下頷,「我說——小丫頭。小蠢蛋、小可憐……你什麼都不知道……哈……憑你,跟我比?」她記恨莫軒昂上過這小嫩牙后竟然不屑再碰她!

「好吧,遊戲結束,玩不下去了!告訴你,莫他……莫軒昂他是我最……」

房間赫然被拍開!一女二男相繼走入,在前頭的女子格外盛氣逼人。

「最忌憚的對手?」朱顏猜測費瑪麗未說完的話。「還是最視你為無物、最受不了老肉一團還愛裝騷的你?」

莫軒昂看着蘭水若。還好,她沒事……而後他感謝地望向朱顏,沒有讓費瑪麗拆穿他的底。

「你……」費瑪麗臉色霎時青紫,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他們怎麼進來的?守在外面的傢伙呢?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闖進我的VIP室?」費瑪麗怒聲問,莫軒昂什麼時候和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她怎麼不知道?

朱顏自若地環視VIP室的擺設。

「是你的嗎?是我的才對吧!」她明著費瑪麗,用嘔死人的自負語氣道。

費瑪麗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為什麼?對方在她眼裏應該只是黃毛丫頭一個,卻能令她啞然得回不出話。

朱顏一笑,回頭從朱睿手上接過一份檔案夾。

「這間VIP室的原主人是集團第二大股東,但他已於蘭總裁死後兩周宣告退休,將他手上的LAN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及董事職位讓與次子;不過該位繼承者無意涉足商界,決定賣出。就在昨日,繼承人決定接受台灣朱氏提出的價碼,」她攤開檔案夾,走到費瑪麗面前。「這是董事權利轉移證明書,歡迎您過目。」

費瑪麗不可置信地搶過檔案夾。蘭桑達的親信明明受到巴茲的恐嚇,才會有人退休、有人失蹤,有人病急……巴茲說要把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搶來給她的,怎麼會落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丫頭手裏?!

「台灣朱氏……」聽都沒聽過!費瑪麗翻閱其他文件。「開玩笑!你當場拿得出上百億元?」

朱顏臉上保持着微笑,掏出一張她已簽名蓋章的空白支票。

「您手上累計已有近百分之十的LAN集團股份,這是空白支票,歡迎您填上您想要的價碼。」

「你……你是……」連她好不容易弄來的股份她也要一併收購?好狂的口氣!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插手?你圖的是什麼?」費瑪麗將整個檔案夾甩到桌上。

朱顏擺開雙手,表明她和她不一樣,她才沒有入主蘭氏的野。

「我全力支持已逝蘭總裁的女兒——蘭水若。」

蘭水若不明白這名陌生女子為什麼這麼幫她。還有,莫軒昂為什麼會和朱睿學長一起?蘭水若心中充滿疑惑,不過,莫軒昂能平安無事就好……

「跟我作對……」費瑪麗懂了,這個年輕囂張的野女人為的就是讓她難看!

費瑪麗氣得嘴角抽搐,踱至莫軒昂面前,「真行!你怎麼找到這麼可怕靠山?用你的身體?」

朱顏進門以來頭一次露出嫌惡表情。她說:「看來費小姐並無合作意願。那麼,很不好意思,麻煩您馬上離開。」

她竟敢攆她走!費瑪麗回頭恨瞪朱顏,「不管你是誰……」她氣得連聲音都走調,「我都不充許你這副猖狂的表情再出現我面前!」

「很抱歉,我生就這張討厭的嘴臉。」

費瑪麗氣死了!牙齒緊得咯咯作響。她舉手揪緊莫軒昂的衣襟,「還有幾天呢?解藥……」她想起莫軒昂的性命控制在她手上,「我等着你們來求我!跪着來求我!」她甩頭,「哼!」扭臀離開。

門被費瑪麗重重甩上。蘭水若起身走向莫軒昂。

「她說的是解藥是什麼意思?」她抓着他雙臂緊張地差別:「為什麼你必須去求她?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莫軒昂回握住她手臂,「水若……」

「他不小心被費瑪麗下了毒。」朱顏腰部倚著辦公桌沿站立,隨手拿起費瑪麗遺留在桌上的公司文件瀏覽.「不快找到解藥,下場就和你父親一樣。」她將那文件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筒里。

莫軒昂非常感謝朱顏再一次幫他掩飾;而朱顏回給他的眼神卻是要他不用說謝。

「你是?」蘭水若不知道她是誰。

「朱顏。」朱顏報出姓名,走向未睿,「他姊姊。」她像對待三歲小孩似地揉揉朱睿的頭,「如假包換。」

「騙人!」這兩字脫口而出后,蘭水若自覺太沒禮貌,不禁反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但她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對啊。」朱顏對於她的誇張反應不以為忤,淡瞄朱睿一眼,「這麼沒出息的傢伙,怎麼可能有這麼棒的姊姊,對不?」

朱睿微笑回應,俊逸瀟灑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個沒出息的傢伙。

「回到主題。」朱顏主導談話內容。「為了找解藥,他必須離開美國幾天。」她直接點出重點。

「離開……」蘭水若看看三人,這件事顯然只有她還不知情。「為什麼?在這裏找不到嗎?」她覺得自己會被丟下而深深不定地望着莫軒昂。

莫軒昂撫摸她臉龐,扯出個安撫的笑,那笑卻苦澀無比。

朱顏接近含情相望的兩人,「不僅找不到,還有可能被契哈亞的人殺害。中毒了嘛,沒有力量反抗,也保護不了你,必須快點醫好才行。」她攬住蘭水若的肩,看着莫軒昂,「預定今天午夜三點,直飛香港的班機,什麼都不用準備,我會叫人安排好。」

蘭水若拉着莫軒昂的手,「我也要去。」

莫軒昂看着她,搖了搖頭。

「你休想丟下我!」蘭水若跺了下腳。

「不行。」朱顏的口氣像嚴厲的母親制止小孩無理取鬧。「你跟我和朱睿一起,等後天美國政府主辦的商業宴會過後,再一起離開。」一旦巴茲·契哈亞查出幫助蘭水若、莫軒昂的是她和朱睿,一定會採取反制行動,所以他們最好也別留在這裏。「一個禮拜后再和他會合。」

朱顏毋須擺出最強悍的態度,她的決定便讓人無法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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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情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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