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空氣里散播着重重的煙味,濃烈的讓人嘔吐。生鏽的兩層鐵床上卧著一個人影,渾濁的眼睛泛黃,滿布血絲。

隨便動一下身體就像散架一樣,他明白是昨天在雨里走了一晚的緣故。

理論上任何一個人把自己不死不活的折磨兩個月都屬於慢性自殺行為,再下去恐怕他恐怕會變成屍體腐敗在床上。可是他還是不想解救自己,死又怎麼樣?世界上已經沒有他所依戀的人或事了。

深吸了口混濁的空氣,他嗆得厲害,精神卻亢奮起來。不自覺的在床上坐起,離開房間尋找不存在的目標。

光從門縫中透出,斑駁的牆壁上立刻倒映出形骸放蕩的黑影,令人毛骨悚然。

夜晚,霓虹燈影下,過去完美無缺的男人像前世的影子,走過商店的櫥窗前。一輛車開過,車燈一晃而過,頹廢的軀殼在白光下顯現,灰敗的刻在主人眼底。

手指觸上積灰的玻璃,嘴裏輕念著一個如珍寶般貴重的名字:李清。

藏匿在黑暗中任憑身體腐敗,他走過一條又一條不知名的街道,覺得世界是循環迷宮,沒有盡頭。

走過一個街口時,某樣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站在拐角,他像只陰暗的鬼魂一樣將目光定在一個女人身上。

染過的長長頭髮糟糕的纏在頭頂,臉上抹著很難看的妝,赤着腳拖着一雙舊拖鞋的女人蹲在一家小髮廊的門口逗著一隻小貓。

花布格子的超短裙下露出蒼白的腿,只看一眼就猜得出她的職業。但是他站在那裏許久沒有移動腳步,一個勁的發獃。

這時,有個男人從店裏出來,黑暗中和女人說了幾句,發出幾聲粗俗的大笑。然後走出這條很窄小的街道。

男人的身影將女人的視線帶向白岩。他想自己的呆模樣一定很清楚的傳達某種信息,因為女人抱着手臂慢慢的走了過來。

她側着身子以顯的自己較瘦一點,操著異鄉口音問他要不要理髮。

走近幾步,也許是他狼狽的模樣讓人警覺,女人倒退幾步,看他的眼神像看瘋子似的。

從衣袋裏掏出一把皺巴巴的錢遞上去,他啞著喉嚨問:「陪我一會兒好嗎?」

看到錢,女人猶豫了,上前幾步抓過了錢。然後勾着他的手往髮廊里走。

「我叫你『清』好嗎?」

他的模樣很糟糕,但是一笑起來,俊秀的輪廓還是非常吸引人。女人呆了下,突然害羞起來,嬉笑着說了什麼。陌生的口音十分古怪,他也沒聽懂,只是神情恍惚的瞧著女人。

手貼著女人的臉滑動,他拉着她靠到牆上,把嘴湊了上去,想吻她的嘴唇。肢體語言的信號燈亮起后,女人也閉上嘴,任他為所欲為。

他幻想着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依舊和李清兩個人幸福的生活着。

突然間,一股力量把他從女人身上拉開,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在幹什麼?」長相很眼熟的男人沖他怒吼起來。想了好久,他才記起他叫什麼。

「沈彬?」他為什麼會出現?迷惘的躺在地上抬起頭,側首頭想自己應該做什麼反應。

沈彬重重的嘆了口氣,對着驚慌失措的女人擺出很可怕的表情,扔了一張鈔票過去。

「你可以走了。」

他應該阻止吧,半彎起身體,想構著女人的腳叫她別走。沈彬卻一把拎起他用力的抖了幾下。

「真是叫我好找啊!白大律師。」昏暗的光線下,沈彬露出了閃亮的白牙。

「你該死的死到什麼地方去了?」怒吼聲伴着蓮篷頭的水流一起衝進了耳朵,白岩很想躺在浴缸里好好睡一覺,沈彬卻拎着他的衣領不想讓他如願。

酒吧里再次上演了獨幕劇,只不過這次他是扛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白岩一路從酒吧前門走上樓的。驚人的氣勢讓客人們大吃一驚,以為他把死人帶回來分屍滅跡了。

水一停,白岩就蜷曲著身體坐在浴缸里,連打了個噴嚏。

「真是的!」沈彬抱怨連連,手腳麻利的把白岩身上濕透的衣服扒光,洗凈裹上一條毛毯抱進了他位於酒吧二樓的小窩。

韓繹緯盤踞在小小的組合沙發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擺到床上的「流浪兒」。

「恭喜你,終於找到他了。」不明意義的話裏帶着些許幸災樂禍。

怎麼聽怎麼彆扭,設想過一百種找到白岩時的情形,就是沒想今天看到的。

所謂命運真是很可怕的東西,韓繹緯差他去酒吧附近的便利店裏,那條滿布黃窩的小路就在必經的道上。或許是李清的在天之靈顯靈,就那麼張望了一眼,熟悉的外套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把他們分手那天的外套足足穿了兩個月的人也功不可沒。

白岩靠在床頭,頭髮不斷的滴著水珠,裹着的毛毯鬆開了也不知道,默不做聲的任人擺佈。

沈彬在床邊坐下,忐忑不安的盯着沒有反應的白岩,告訴自己從現在開始就要照顧他一生一世。

「看看重量有百來斤,量量個頭不比自己矮多少。唉,李清你不覺得給我的遺物體積過大啊?養起來一定很費事,什麼注射疫苗啊、飼料啊都需要錢,雖然帶出去溜溜會很爽,可是看就知道他的個性一點不好相處。」

心思百轉間,韓繹緯憋笑不住,罵道:「你當養寵物啊?還帶出去溜?」

沈彬立刻捂上嘴,怎麼不自覺的說了出來?再看小狗……不,是白岩,彷彿恢復了神智,望過來。

「是你啊?沈彬?」

「……」好輕鬆的語氣,沈彬咳了一聲:「我找了你兩個月。」

白岩眨了眨眼睛:「你為什麼要找我?」

沈彬啞口無言,雖然李清要他照顧白岩是沒錯,可是白岩本人幷不知道啊,他要怎麼和一個成年男人說你老婆我舊情人把你託付給我呢?

「……李清死了。」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嗎?難怪你回來了。」白岩依然死氣沉沉。

沒料到他對李清的去世無動於衷,沈彬不禁大為光火:「喂,我對你客氣不代表我可以忍你,把李清丟在醫院不管你去了什麼地方啊?」

揉了揉太陽穴,白岩勉強想起之前的相遇:「你不是看到了?」

那是說兩個月都在外面鬼混?沈彬氣不打一處來,當他幾年不良少年混假的啊?一看就知道是生手。分明是不想說實話。

「那麼敢問白大律師好好的工作不做,沒事找小姐做什麼啊?」

白岩別過頭去,露出濕漉的頸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沈彬,我的事不歸你管吧?」

「哦,不巧啊,李清臨終時把你託付給了我,我還非管不可了。」

白岩冷笑:「我又不是無行為能力,什麼時候要你當監護人。李清說什麼你都聽,你是她養的狗啊?」

「啪!」的一聲,沈彬狠狠的扇了他一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蒼白的不見血色的雙唇抿緊,削瘦的臉頰上慢慢浮現出掌印。白岩的嘴角淌下血來,卻好象在看什麼有趣的事物一樣看着沈彬。

「我想還是離開為好,衣服呢?」撐著床沿起身,毛毯掉落下來,露出的身體讓沈彬倒抽一口冷氣。方才他竟沒注意到他的身體已經瘦到這個地步。

青白色不健康的皮膚上肋骨根根凸現,那是只有長期營養不良的人才有的體形。沈彬意識到兩個月來他過的幷不好,心裏一酸,後悔自己過激的舉止。

「喂,你別走。」粗魯的把毛毯拉上,沈彬把他按回床上。「什麼都別想,好好的休息吧,我會照顧你的。」

「沈彬,你不必裝出可憐我的樣子。竹籃打水一場空,用來形容我再好不過。看到我的下場你該滿足了吧?」白岩依舊不領情,輕掙開他,無奈力不如人,困在沈彬手下動彈不得。

「白岩,別傻了,你離開這裏又要去哪裏?再找剛才的女人?她不是李清,你要弄清楚!」沈彬好心好意的勸著。

「與你無關。」掙不開,白岩所幸偏過頭不看他。

「我說真的,再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的!」

「那也與你無關!」

青筋突起,沈彬見自己好心好意的勸說不見成效,頓時吼了出來:「白岩,你就自甘墮落下去嗎?李清她不會想見到你不幸福的。」

幸福?白岩終於側過頭,凝視沈彬許久。是啊,他的幸福已經不在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還不及沉醉就失去了。

「我想如何是我的事。」白岩冷酷的說着,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入沈彬心中:「我自甘墮落?沈彬,就算是,也輪不到你管我!」

刻薄的唇瓣吐出的字語對沈彬無疑是火上澆油。衝動的本性踢開理智跳了出來。他獰笑着低下頭,按著白岩的手,在他的頸側用力的咬了下去。

一秒鐘,兩秒鐘……生怕老闆會成為第一個因為咬死人被判刑的人類,看戲看得寒毛直豎的韓繹緯跳起來拉開沈彬:「你想咬死他啊?」

沈彬抬起頭,唇上沾血,笑得和匹獵食的狼沒兩樣。瞄了白岩不住起伏的單薄胸膛一眼,起身反扭住韓繹緯推出門外。

「喂!你想幹什麼?他可經不起你打。」韓繹緯抵著門,不肯讓他把自己關在門外,笨蛋才讓他們單獨相處呢!

沈彬彎了彎唇角,笑的不懷好意:「幹什麼?你說呢?小韓你不會不清楚吧?」

韓繹緯流下冷汗:「老闆你開玩笑吧?那是犯罪!」以白大律師的厲害,沈彬十有八九會死得很慘。

「他不會有機會的。」沈彬笑得可以去拍牙膏廣告:「我頭一次發現你說的很對,吃掉……」他齜牙道:「就是我的了。」

趁著韓繹緯嚇傻的時候把門甩上他的鼻樑,成功的把第三者趕了出去。

「沈彬你別做傻事啊!」韓繹緯用力敲著門板,卻沒有人應。

報警?不行,事情會越弄越糟的!

喊人?也不行,沈彬倒不要緊,只是白岩身為知名律師面子要往哪裏擱?

韓繹緯當然不會去想白岩連命都不要了,面子算什麼東西。一個人在走廊外面反覆思索了許久才記起在樓下還有一套房門鑰匙。

房內,沈彬回頭看着無動於衷的白岩:「你不想逃走嘛。」

白岩沒有回答他,他曾至不想開口說話。

沈彬脫掉上衣,袒露出上身,彎腰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眼睛盯着他的嘴唇:「想墮落嗎?我來教你吧,非常簡單的事哦。」

一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湊近,覆上他的嘴唇,強力吸吮起小巧的舌頭,牙齒則啃咬着嫩唇。雙手將他釘在床上不給反抗的機會。又扯落毛毯扔在地上,吻上他的雪白的頸項。在曾經咬傷的地方輕舔,聽到白岩不由自主溢出的輕喘后,立刻合上牙關,在另一側狠狠地咬下去。

白岩震驚地猛吸了口氣,隨着沈彬的吻落到胸膛和左乳上,渾身顫抖了起來,沈彬知道他怕了。可是他抓住了他的肩膀,死也不肯投降,任沈彬的手兇狠侵襲着他的身體,用力愛撫着他,捏痛每一根突出的肋骨。

彼此深知正在進行的是一場戰爭。敵意如脫韁野馬般被釋放,接吻是在吞吃靈魂、愛撫是在與對手格鬥。

白岩的身上很快遍佈了紅痕、淤青,再無下手之處。沈彬不滿足把纖弱的身軀翻了過來,跨坐在他腰上如同一個屠夫一樣蠻狠的對待獵物。用咬的在他肩背上留下一圈圈牙印,然後吸吮到表皮充血。

被搖晃的厲害,白岩頭暈起來,無力的放棄抵抗。他本就虛弱,怎麼敵得過身強力壯的沈彬呢?

沈彬低吼了聲,一把將他的雙手扭在身後,同時托起他的下巴扭轉,覆上了自己的唇。

在一吻中窒息而亡是從沒想過的死法呢。白岩閉上眼睛,氣息漸弱,可是在口腔中掃蕩的舌頭溫柔起來,速度緩慢的舔過白岩的牙關,輕蹭著軟舌。同時,沈彬的手也放輕了力道。一點點的,唇舌纏繞着分開,在他下巴上牽出一條銀線。

沈彬從他身上下來,手指抹去他唇上的余液。

白岩張開眼眸,發現沈彬也在看他。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在嘆息。

「為什麼不繼續?」

「……我不知道下面怎麼做。」

他就是不會嘛,韓繹緯會是他的事,反正他不清楚對男人要怎麼做就是全部事實了。這種事不會一點也不丟臉的!

「白岩我求你了,別自暴自棄好不好?會讓人擔心的。」

「誰要擔心我?」

「我啊。」沈彬抱着他,拍了拍胸口。「李清講你歸我照顧!你就要聽我的!」

白岩又笑了,沾血的唇異常凄慘。

「你什麼也不知道。」喉節滑動了下,他仰起頭:「結婚是我逼她的,我告訴她如果不嫁給我,就要看着你死。……你明不明白?和我結婚不是她自願的!是我逼你們分開的!她和我過的一點也不開心,所以才會生病,所以才會死啊!是我害的,全是我害的!」

原來白岩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嗎?沈彬憐憫的擁着他:「不是你,白岩,真的不是你。她的命中如此。不是你的錯。」李清啊,你為何不告訴他呢?你所愛的已經是他了。

「是我害死她的。」白岩靠在沈彬身上,淚水沾濕了他的胸膛。

門鎖不停的響着,韓繹緯滿頭大汗的在幾十把鑰匙里尋找那一把才是開門的。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試到第二十三把時,堅固的門無聲的開啟了。

「沈彬!你住手!」韓繹緯以消防員之姿沖入房間,手裏還提着一把鐵椅子,想要阻止一場正在發生的刑事犯罪。

可是眼前的景象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傻瓜。

白岩全身遍佈紅痕,被沈彬擁在懷裏哭的好不凄慘;而沈彬也光着上身,不停的撫慰著白岩。

「你居然吃掉了?」他只是下去拿了一串鑰匙罷了,沈彬沒經驗的,不該這麼快就得手啊。

天理何在啊?放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韓繹緯苦着個臉,心想老闆要做牢是不是代表兼職告吹?如果他因此不能買下一季的耐克鞋,沈彬也不用指望自己會去探監了。

◎◎◎◎◎

面向東南的方向,陽光一早就曬在白岩的臉上,細小的塵埃在他翻身時升騰起,小心翼翼的飄浮空中。微閉的眼睛眨了眨,不解的睜開。為什麼在兩個月來他最想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太陽會這麼大?

手臂從被子裏探出,輕輕的夠了下床邊拉開的窗帘。

「白岩,起來啦。」沈彬的大嗓門催命鍾般響起,惹得他心煩意亂。

「再五分鐘。」拉過被子蒙住頭,雜訊和刺眼的陽光一同拚除在外。

好耳熟啊,以前自己賴床也是同一句台詞唉。原本生怕白岩會報復自己,但是看到他也象普通人一樣會賴床,心情突然大好,不知死活起來。

「太陽曬屁股了啦!」學着奶奶的口氣,沈彬惡作劇的掀掉薄被。

兩隻牙印整齊的印在頸側,遍佈上身的青紫痕迹看得人觸目驚心。驚醒的白岩狠狠的瞪着他,陰鬱的眼神配着青眼袋看着非常怕人。

手一松讓被子回歸原位,沈彬立刻跳開。

「我給你送早飯來。」兩手捧上托盤,清淡的鶏粥上浮着青綠的蔥花,古樸的花邊碗盛着一小半濃湯;白斬鶏塊上淋了醬酒,擱上一雙銀筷,看着就很可口。

白岩動搖了一下:「我還沒刷牙洗臉。」

「你等下。」三步幷做兩步的衝到衛生間絞了把熱毛巾來,沈彬坐在床邊,就著白岩的臉擦了幾下。

「反正昨天洗澡時我替你衝過了,刷牙就算了,先喝口粥,涼了就不好了。」扶白岩坐起,把碗口湊到他嘴邊。

白岩瞧了他一眼,非常非常不情願的喝了一口飄着幾滴金黃色鶏油的粥。溫熱的流質順着喉嚨流進空蕩蕩的胃裏,隱隱的生痛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餓了。回味口中殘留的香味,白岩沒有風捲殘雲的吞掉所有食物。意義不明的撇了撇嘴角,勉強對滿臉寫着「誇獎我」的沈彬說:

「味道不錯。」人三大五粗的,手藝倒還行。

沈彬咧開大大的笑容:「當然嘍,這家店的鶏粥是經我品評過,全城最好的一家!」

「你是買的?」麵皮一僵。

「是啊是啊。」

「……」

後來,沈彬怎麼也弄不明白岩生氣的理由,只好懷疑不規律生活導致了低血壓。

其實照顧白岩也不難嘛,就和養貓差不多,充滿愛心的替白岩擦凈嘴角,再餵了口清水。沈彬從口袋裏掏出韓繹緯給的藥膏。韓繹緯話不上道,給的葯應該不差吧?畢竟他是有經驗的過來人。

白岩戒備的睨着他,防賊似的表情在外人——沈彬看來非常可愛。

捏著床上男子的下巴往側面扭,一圈牙印依然盤踞著。

「你又想幹什麼?」

「上藥啊。」擠了點藥膏上去,手指輕輕的揉了幾下。

「……我自己來好了。」心知和笨蛋講道理沒什麼用,他所幸伸手去拿。

「後面你擦不到的。」順手把白岩推趴在床上。沈彬開始塗藥。

一個牙印、兩個牙印……不虧是他咬的,一排排的很整齊。牙印是多了點、深了點,不過塗了葯很快就會好的。

「快快消失吧。」證據消失掉,就算是白岩也告不了他吧?韓繹緯是自己人,做點偽證也不難。

「你說什麼?」確定他是在好好塗藥,白岩安下心來。昨天的事絕對是一個意外,應該不會再發生。

沈彬猶豫了一會兒,停下動作:「昨天的事……」

「嗯?」

「你不會告我吧?」還是問一下心安。

「強暴未遂還是猥褻啊?」白岩隨口問道。

「哪一種判的輕點啊?」

「猥褻吧,不過這種案子很麻煩的,萬一傳出去就會登報,然後炒做的很厲害,然後人人都知道你是變態了。」

沈彬的臉立刻垮了下來。他是有前科沒錯,不過是些小奸小惡,演變到白岩所說的情形就丟臉死了,老家的人知道八成會唾棄死他。

白岩聳肩:「不過呢,我是有社會地位的人,傳出去也不好。就馬馬虎虎饒了你算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白岩你是好人。來,我幫你上藥。按上去會不會痛啊,我用力很輕的。」

很狗腿的服侍完白岩,沈彬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看來白岩的報復心比意料中更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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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許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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