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Hope與秦亞柏是一夥兒的事激怒了岳滄浪。Hope嘴巴上說得好聽,說什麼喜歡他,結果是秦亞柏派來擾亂他心神的棋子,他懷疑秦亞柏給了Hope什麼好處,可以讓她犧牲到這個地步,連和他上床都在所不惜。

她的滿口謊言,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噁心到令人作嘔。

所幸他不是傻子,沒被她騙得團團轉,以為她是真心付出。

嚴格說來,他並沒有實質上的損失,那麼他究竟是在氣什麼?

莫非是喜歡上Hope?當然不!他早就無情無愛,不論她長得多美麗、多動人,一樣無法讓他尋回消失已久的情愛。

既然如此,為何要耿耿於懷?

是因為她的聲音嗎?她的聲音很像他的亞希,簡直是一模一樣,每次聽她說話,他的心就會隱隱作痛,甚至會瞬間恍惚,以為亞希未曾離去,一直待在他身邊,陪着他哭、陪着他笑。

可當他定眼一看,美夢立即驚醒。怎麼會一樣呢?兩張南轅北轍的臉孔怎麼會一樣?Hope的唇比亞希要豐厚性感;Hope的鼻比亞希更為尖挺:Hope的眼眸也比亞希更為渾圓,所以說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唯一相似之處只有聲音。

怎會傻得產生錯覺?他的亞希:心愛的亞希:心疼的亞希,早就自他的生命中離去,任憑他聲嘶力竭呼喊她百遍、千遍、萬遍,她都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他該認清的事實,也是必須接受的事實。

基本上他和秦亞柏是井水不犯河水,秦亞柏這回派Hope來是為了挑釁?還是另有其它目的?

不管秦亞柏的目的為何,他都非常不爽秦亞柏的行為。

捉弄他很好玩嗎?怎麼每個人都當他是好好先生,以為他脾氣很好嗎?

他受夠了這群莫名其妙在眼前晃的人,以及硬要他結婚的爺爺,每個人都當他是木偶想捉弄他。

呵!沒想到失了靈魂的軀殼仍有人搶著要,他們要來幹麼?將他塑造成一尊完美無瑕的玩偶嗎?

面對爺爺、秦亞柏和Hope可笑的行為,他不再感到憤怒,只是濃濃的哀傷湧上心頭。

他想念他的亞希,萬分想念。在天上的她是否也看見了凡塵正在上演的荒謬與可笑?她有什麼想法?跟他一樣一笑置之?或是此刻她正從後面將他環抱住,要他別管那些人怎麼說、怎麼做,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即可?

他逸出一抹輕嘆,閉上眼,想像她就在他身後,緊緊的擁住他,在他的耳畔留下一個又一個溫柔的輕吻。

他的亞希,令他心醉又心傷的亞希,何時才能與她再重逢?

想見她,好想見她,他的日子是由一個個思念連串而成,是這許多的想念讓他支撐到現在,假如要他放棄對她的思念,這日子真不知該怎麼熬下去。

每過一天,就代表着生命短少一天,亦代表着與她更接近一天,日升月落,春去秋來。

終有一天,他會死於對她的過度思念。但這對他何嘗不是最好的結果?或許亞希會說他傻、罵他笨,可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一顰一笑浮現在腦海中,在他眼裏,無一刻不美,無一次不勾動他的心魂。

他瘋狂的愛着她,對她的愛從未因她的離去而減少過,依舊是那樣濃烈醉人。

「亞希,妳正在我身邊嗎?在嗎?如果妳在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讓我知道……」即使他們無法溝通,現個身也行,光是看着她,他便會感到心滿意足。

他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活着對他而言是種折磨,何時才是他的解脫之日?

他的人生就像一場鬧劇,是否該讓它變得更加精彩有趣?他自暴自棄想着。

既然爺爺要他娶老婆,他何不做一回好事,了卻爺爺的心愿,同時也能讓Hope與秦亞柏知道,他岳滄浪不是任人要著玩的,他們使出的美人計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Hope對他構成不了影響,但是她說的話卻讓他耿耿子懷,關於亞希的死訊,Hope說了一句:「很多事需要眼見為憑不是嗎?」

她在暗示什麼?又或者她知道些什麼?

難道亞希真的有可能沒死?不!不可能,假如亞希沒死,她早就來找他了,豈會從不現身?

Hope之所以這麼說全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為的是不讓他好過。

岳家與秦家兩家素來不和,Hope是秦亞柏的人,自然也是站在秦家那一邊,多年前的那場車禍秦家始終對他無法諒解,從此兩家人更加水火不容,不只在商場上競爭,就算遇上了,也多半視若無睹,當對方不存在。

因為對他強烈的恨意,秦家人才會布下這個局,想看他慌亂失措的樣子是吧?

很可惜的,秦家人可要失望了。他是個沒了靈魂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慌亂失措的時候?他還想等著看他們又有什麼花招呢,就當秦家人日子過得太無聊,要猴戲給他觀賞吧!

可是Hope說過的話不斷在他腦海中迴響。

眼見為憑……眼見為憑,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究沒辦法提起勇氣到亞希的墳上去看她,該是去看她的時候了。

心裏想着她,也不管現在是白天抑或是黑夜,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連外套也忘了拿,一心一以只想快點見到她。

他開着跑車,如同開過千百回般熟練地來到埋葬她的墓園,銀色跑車在秦家墓國外停了下來,車內的人遲疑着是否要下車,如同以往干百回有過的動作,每一次他都在車上待到天方大白,才毅然決然咬着牙狠心調頭離開,從沒踏進過一回。

今晚,夜色昏暗,他坐在車內,望向秦家墓園,裏頭躺着他最心愛的人兒,再也碰觸不到的人兒。

眼眶微微發熱:心頭酸澀,冷意席捲全身。

他不再猶豫,不再躊躇,開了車門,踏出這艱難的一步,望着上了鎖空蕩蕩的墓園。

利落的翻身爬過鐵欄桿,躍進墓園內,看着偌大的墓園,他緩步而行,尋找着她的芳蹤。

一座又一座冷冰冰的石碑凍結了他的心,一個接一個陌生的名字,像萬江大洋阻隔着與她的相會。

「你們連死了,也要阻止我和亞希見面?」冰冷的眼眸望着秦家祖先們的墓碑。

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可以跟他們慢慢耗,不論要花多少時間,他終會找到她的。

找了許久,逐一核對。眼角忽地瞄見一棵大樹旁不起眼的小角落,座落着一座孤墳,直覺告訴他,她就在那兒,一直在那兒等着他。

岳滄浪舉步維艱,踉嗆的步向她,每走一步便心如刀割。

好多話想對她說,好多話想問她,這麼多年未曾來看過她,她怪他嗎?

困難的來到她身邊,輕輕蹲在墓碑前面,像是怕驚嚇到她,他的眼眶溫熱,萬般不舍。墓碑上刻劃的字句,字字刨入他的心,他輕輕撫著上頭的名兒,動作之輕柔,像撫着她的嫩頰般。

「告訴我,這些年,妳寂寞嗎?」無限愛意使他臉部的表情柔和起來,回復到年少時期狂戀着她的少年。「是不是如我想妳一般,想着我?」

一遍又一遍撫著冰冷的石塊,像是在訴說一遍又一遍的愛意。

「亞希,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丟下妳一人,那裏黑嗎?妳會不會害怕?雖然現在的我不在妳身邊,但是快了,我們就快要重逢,到時我不會讓妳再嘗到害怕與寂寞的滋味,別怕,別怕。」岳滄浪的眼裏寫滿了痛苦,低啞的聲音像是嘗盡世間所有苦楚。

冷風凄凄,一身單薄的岳滄浪卻不覺得冷,陪伴在她身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早該來的,不該丟下她一人孤獨在此。

他輕鬆的移坐到她身邊,倚靠着她。「亞希,妳可還記得從前我們從海邊約完會回家時,妳總是耍賴說很累要我背妳嗎?這幾年我一直很懷念背妳的感覺,總忍不住想,何時才有辦法再背着妳走那條寂靜公路。」

目光迷離,回想着當年那對穿着高中制服兩小無猜的身影,男孩背着女孩一步步刻意放慢腳步走回家,女孩則捉弄著男孩,不是拉拉男孩的發,就是揪揪男孩的耳朵,再不然便是雙腿搖晃,大聲哼著歌,自稱歌藝迷人,總是讓男孩不以為然猛翻白眼。

「何時妳會再以妳的五音不全來茶毒我?」他半是開玩笑地問。

迎面而來,僅有風聲呼嘯而過,思之欲狂的嬌喃蜜語始終未曾出現,可他仍繼續說着,像是在和她聊天,尋回從前的感覺。

「記得我給過妳的承諾嗎?我要在那片屬於妳我的海灘上,為妳蓋一棟白色的小房子,我已經實現當初的諾言,有機會妳真該過去看一看,我個人是覺得蓋得挺不賴的,若妳覺得不好,很抱歉,妳沒來得及提出抗議,假如妳真的很不喜歡的話,我倒是不反對你到我的夢中來大聲抗議。」

他這個人還算民主,是容許她持反對意見的。

「沙灘上的天使……什麼時候妳要再畫給我看呢?」

她那嬌美的臉孔與耍賴的神情,一遍又一遍浮現心頭。

黑暗中,彷彿可以見到她穿着水手服快樂的在風中對着他笑、繞着他旋舞,再次以她令人皺眉的歌聲快樂的茶毒他,宛如她自始至終都未曾離去過般守在他身邊。

一直、一直都守在他身邊。

岳滄浪突然答應和曲馨蓉訂婚讓岳家老太爺樂歪了,他手舞足蹈,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此一喜訊。

他的孫子有所長進了,等結了婚後,肯定會變得更成熟穩重,不再成天弔兒郎當、漫不經心過日子。有了老婆、孩子以後,相信滄浪也會將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努力擴展「岳氏」的事業版圖,徹底將秦家踩在腳底下。

岳老太爺的開心,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交代公關部發出岳家和曲家訂婚的消息,讓所有人沾沾喜氣,當然也是要氣氣秦家的老頭子。

秦家老頭子總愛有意無意譏笑滄浪不成材,哼!他倒要讓秦老頭睜大眼看看,究竟是誰家的孩子不成材?

他很了解滄浪有多少能耐,滄浪不是做不到,只是不肯將心思放在工作上,饒是滄浪不夠認真、沒有用心,可仍讓公司維持穩定的成長,這就說明了滄浪絕非阿斗,只待滄浪醒悟,絕對會有一番成就,教所有人跌破眼鏡。

呵呵!岳家老太爺捋著白長鬍微笑,世界如此美好,再也沒有讓他煩惱的事,多好。

滄浪終其一生都不會曉得家人瞞騙了他什麼,至於秦家丫頭也不可能再出現在滄浪面前,一個什麼都忘了的人,豈會再出現攪局?

哎!一想到這,岳家老太爺就心情好到不知說什麼是好,四周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跟着不由自主揚起笑容,岳家上下可說是喜氣洋洋。

岳滄浪冷眼旁觀爺爺和父母歡欣鼓舞的模樣,只覺可笑,像在看一出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的下三流荒謬劇。

的償素願的曲馨蓉高興的就像中了頭彩,合該算她有先見之明,聰明的從岳老太爺那下手,在社交場合遇見岳老太爺總是表現出賢淑端莊、知書達理的模樣,果然深獲老太爺歡心,讓她成了岳家獨一無二的孫媳婦兒人選。

是苦盡甘來吧!往後她就不會再認為自己在岳滄浪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她的位置,可是他其它女友所撼動不了的,這下她可是揚眉吐氣了,假以時日她會一一除去他身邊的女人,讓他一心一意待她。

曲馨蓉對自身的魅力非常有自信,更堅信終有一天岳滄浪會愛她愛得死心塌地,再也離不開她。

「對於我們要訂婚的事,你怎麼好像沒啥感覺?」曲馨蓉噘著朱唇問,光她一人興奮,像是在唱獨角戲,未免顯得太過無趣。

「妳希望我有什麼感覺?」岳滄浪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對於娶一個完全沒感覺的女人,他會有怎樣的感覺?

「快樂、欣喜,這些都是該有的情緒不是嗎?」他太冷淡了,常讓她不由得猜想,會不會有天不小心讓他給凍著?幸好他對每個女人皆是如此,才不致使她心理不平衡。

眼前,這個高傲、俊帥、啤睨天下的男人即將屬於她!一想起這件事,曲馨蓉就會興奮得忍不住顫抖。

「我不認為該為此感到快樂與欣喜,娶妳或是娶別人,對我而言是沒有差別的。」他不留情面地道,要她認清事實,在他心裏,她一點都不特別,她也別妄想他會有所改變。

「你是存心說這話來氣我是不?」曲馨蓉氣得想發脾氣,但她知道他不吃這一套,唯有隱忍下來。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氣她?他沒那麼無聊。

「你說謊,假如我在你心裏沒有一丁點不同,你怎麼可能會答應與我訂婚?」曲馨蓉認定他對她是有感情的,只是嘴硬罷了。

「爺爺要我跟妳訂婚,所以我就跟妳訂婚,順遂老人家的心意,是為人子孫該做的事,不是嗎?」

「別逗了,難道老太爺要你娶一個五、六十歲的歐巴桑,你也肯?」她壓根兒就不信。

「我肯。」他肯定的回答她。

曲馨蓉倒抽一口氣,這麼說在他心裏她與五、六十歲的歐巴桑是沒有差別的了?

「岳滄浪,你別太過分了!」

「我一直是這麼過分,妳若不喜歡,可以拒絕與我訂婚。」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怪他沒警告她。

「我偏不!我就是要當你的未婚妻,我就是要名正言順的站在你身邊,怎樣?」曲馨蓉挑釁的揚高下巴,她不信會收服不了他這個浪子。

「隨便妳。」他不理會她。

「我問你,上回你和我在咖啡館見面后,我看見你拉着一個女人,她是誰?」她討厭那個女人!雖然她自認美貌、家世樣樣不輸人,可是那女人她一看就打從心底厭惡。

光是那匆匆一瞥,她就隱約感覺到岳滄浪對那個女人的態度很不同,而這份不同讓她很不高興,再加上那女人臨去前對她展露了勝利的微笑,更是讓她火大,她非得讓那個女人知道誰才是最終微笑的勝利者不可。

「她是誰關妳什麼事?」岳滄浪根本就沒打算對她透露私隱。

「我這是關心你啊!」她說得理直氣壯,以前她是沒立場問,現在她的身分很不一樣,當然可以問。

「不需要。」他冷淡拒絕她的關心。

「你為何總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要不是見識過你火熱的一面,我真會以為你是個無血無淚的機械人。」什麼都不能問,她這個未婚妻豈不是當得太窩囊?

「妳說的對極了,我的確是無血無淚,對我,妳無須有過多的期待。」他冷漠的看着她,要她快些認清事實,免得期望落空。

「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用這種態度對我?」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將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他多少也該給點溫柔吧?

「沒錯。」

「岳滄浪!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她赫然發現,岳滄浪根本就無心與她共組家庭,事實恐怕真如他所說,他決定娶她,不過是照老太爺的意思去辦,今天若老太爺要他娶一個男人,他也極可能眉頭不皺一下就說好。

「是妳同意讓我這麼對妳。」既然她執意要嫁他,那麼他怎麼待她,她就不必再表現出一副深受傷害的模樣,他根本不會同情她。

「你真是太狂妄了。」她怎麼會看上他?!簡直瘋了。

但要放棄嗎?她好不容易才能與他訂婚,真要這麼簡單就放棄嗎?

不!她不甘心!況且她的自尊也不容許她老處於挨打的態度,終會讓她找到機會扳回一城。

「這妳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岳滄浪表情極冷。「如果妳廢話已經說完,就可以走了。」

「誰說我話已經說完了?」曲馨蓉按捺下如火山將要爆發的脾氣,硬是留下。

「既然如此,那妳就快點說完。」他不想在工作時,還得不斷看到她的臉。

「不曉得我的消息來源正不正確,假如錯的話,你隨時可以指正我。」驕傲的曲馨蓉絕不許有人傷害了她之後還逍遙自在做他的事,他有利刀傷人,難道她就沒有嗎?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懷好意,岳滄浪這才正眼看她。

「我聽人說,你曾經愛過一個女孩是嗎?她叫什麼名字來着,我已經忘了,不過那一點都不重要。知道嗎?我剛聽見這個消息時有多驚訝啊,萬萬都想不到你曾經愛過人,也沒想到你會有愛人的能力,很可惜的你失去了她是不?她再也回不到你身邊,所以你才會變成今日這副德行。」曲馨蓉搬出曾經聽說的小道消息傷害他。

聽見她提起亞希的事,岳滄浪當場臉色鐵青。「住嘴!」

「啊?怎麼,事情不都過去很久了,為何不許我說?你愈是不讓我說,就表示你心裏有鬼,難不成你真如外界所傳,愛那個女孩愛得要死?哈!不會吧!你是玩世不恭的岳滄浪耶!」好不容易踩到他的痛腳,她怎可能輕易放過。

「我說了住嘴!」他的語氣森冷駭人。她不配談論亞希,在他心中,亞希與曲馨蓉本就是雲泥之別,曲馨蓉連亞希的一根頭髮都及不上。

「我偏不!我看那個女孩一定也不怎麼樣,你幹麼對她那麼死心眼?說出去豈不是笑掉所有人的大牙?」曲馨蓉似說上了癮,拚命說着。

猛地一記鐵拳虎虎生風打到她頰邊,差那麼一公分就狠狠擊在她臉上,曲馨蓉嚇得尖叫出聲,無法相信他會這麼粗暴待她,她雙手捂著臉,就怕他會一拳打上她的臉。

「妳!給我好好聽着,妳不配提起她,連一個字,都不配,明白嗎?」他語帶威脅,下次她膽敢恣意批評談論亞希,他是不會對她客氣的。

「我……我……」曲馨蓉嚇壞了,珠淚亂滾,聲音抖的不成字句。

她是太得意忘形,但妯就是氣不過他待她的態度,每個人都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從來沒人這樣無禮待她,她當然會想挫挫他的銳氣,扳回顏面,難道這樣錯了嗎?

「明白嗎?」岳滄浪低喝。

「明白,我全明白了。」她忙不迭點着頭。

「既然如此,還不走?」他的語氣仍佈滿危險。

「好,我這就走,這就走,不打擾你工作了。」聽到可以離開,曲馨蓉逃得飛快,就怕他改變主意不讓她走。

曲馨蓉如喪家之犬逃之夭夭,可她說的話仍在岳滄浪心裏發酵,他的心情無比惡劣,揚腿重重踹了下辦公桌,眼神陰鷺駭人。

辦公室外頭的秘書聽見裏頭傳出的重響,嚇得瑟縮著肩,完全提不起勇氣一探究竟,近來頂頭上司的脾氣愈來愈糟,害得她每天上班都戰戰兢兢,深怕會去掃到颱風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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