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她沒事吧!」

端木遙一走出醫療室,索禕爾立刻着急地上前詢問。

一行人從香港回到了台灣,立即把端木遙從睡夢中挖起。

雖然不是很高興,可是救人第一,所以端木遙也馬上進入醫療室,但是她在進去之前丟給索禕爾一句話:

「人我可以為你救,可是你得答應我,不管我的要求是什麼,你都不能說不。」

會是什麼要求?其實很令人感到不安,可是東方琊說得沒錯,端木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之所以會被封為十二人眾正是因為她的醫術高明,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優名財團的繼承人,她可能會去當醫生吧!

「啊,是沒什麼事,只是子彈卡在脊椎上,就算取出也會成為終生殘廢。」端木遙笑着說。

「胡說的吧!」東方琊冷冷地揭穿,看她那種笑容也知道她在騙人。

「嘖,你沒事不要胡亂髮言好嗎?真是的!」端木遙歛去笑容,狠瞪了東方琊一眼。

不過,她回過頭來,已不見索禕爾的人影,他已經衝進去看席曦了。

「哎呀呀,就是這樣的情真意切讓人家好想破壞喔!」端木遙的口吻分不清是不是只是說着玩的,還是當真。

「如果想死就試試看吧!」東方琊懶得理她,轉身準備要走。

「對了,你本來不是應該要死了嗎?怎麼又突然復活啦?」端木遙在東方琊走了幾步之後突然開口,不過倒是沒看他。

「什麼復活,我本來就沒死好不好?」東方琊推了推眼鏡,「在斷塔要按下引爆裝置的時候,我人就已經在外面了。」

「說、謊。」端木遙一副慵懶地晃到他面前看着他,「憑斷塔的狠勁,他一定會在方圓五百公尺之內都裝了炸彈以防有漏網之魚,而你居然可以跑這麼快,令我無法置信。」

「你想問什麼?」東方琊看着她,難得的又失去了笑容;好像只要碰上她,他就很難笑得出來。

「沒什麼啊!」端木遙的語尾拖得長長的,然後輕巧地轉過身,「對啦,如果你也要進去看那位小曦姑娘,記得告訴索禕爾,她只是背部中槍,沒什麼大礙,不過他欠我的,叫他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你到底想要什麼?」她的態度讓人擔心,這個正邪難分的女子,總是有着什麼都不在乎的淡然。

「問我想要什麼?」端木遙微微一笑,「我想嫁給他。」然後她優雅地離開東方琊的視線範圍。

「她……」真的要嫁?東方琊的眼神冷了下來,抬頭看着天空,只見宛若一把鋒利彎刀的下弦月。

死神——代表着毀滅與新生。

斷塔——代表着意外的災難。

就是這兩張牌將索禕爾與席曦原本不會相交的命運牽連在一起。

從很疼痛的昏迷中清醒,睜開眼的時候席曦一下子分不清自己在哪裏,只是感到暈眩。

「你終於醒了。」

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響,縹緲得令她覺得自己還在夢裏。

「嗯。」很痛,沒人告訴過她中槍是這麼痛的,不過她並沒有什麼後悔的感覺,至少她救了他。

不過,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她一下子找不出來。

「有沒有哪裏感到不舒服的?」

擔憂的聲調終於組合成為完整的字句傳達到她混沌的腦袋裏。

她終於知道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啊……原來是你!」席曦朝坐在床邊的索禕爾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然後又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起秀眉。

「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索禕爾聽見這話時很不痛快。

「就是這樣的嘛!」席曦認真地說,「正常的你應該是動不動就生氣,然後板起臉來一副所有人都對不起你的模樣。」

「我是這樣嗎?」第一次聽見她這樣說自己,索禕爾感到有些驚訝。

「就是這樣。」席曦回答。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這麼糟糕。」索禕爾挑起眉來,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口氣聽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的確是很糟糕。」席曦莞爾地看着索禕爾漸漸變了的臉色,「不過至少我覺得我不是在夢中,也不是在天國,而是在現實中啊!」

「天國不收死神的……」索禕爾喉頭一緊,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端木遙醫術高明,也許他就會失去她了。

「說的也是,你這傢伙脾氣太壞,上不了天堂。」席曦乘機損他。

其實一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相信她的確和葛悠承毫無關係;先前說歸說,可是他心中總有些不確定,怎麼也無法解釋那些接二連三的巧合。

經過這次的事件,他想自己是真的錯怪她了。

「咦?你要做啥?」席曦挑眉看着他將自己摟進懷中,安穩地靠近能夠聽得到他心跳聲的位置。

「我愛你!」驕傲的他終於承認自己一直無法去面對、也無法說出口的情感。

席曦瞠目結舌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有那麼驚訝嗎?」索禕爾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就在她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的肚子非常巧合地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怎麼會那麼破壞氣氛?」席曦懶得理會笑到不支的索禕爾,逕自無奈地對他說:「喂!我餓了。」

「想吃什麼?」

「嗯,海鮮面。」她向來愛吃海產。

「好,我知道了。」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後準備下床去張羅。

「等一下!」席曦在他要起步前叫住他,「是你要做?」

「你那是什麼表情?」簡直侮辱人。

「我只是覺得不能想像。」驕傲的黑道大亨居然會親自下廚?

「你再這樣下去,就別怪我不給你東西吃。」竟然敢用這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他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會的富家大少嗎?

「是是是,您請!」席曦很了無誠意地說着,然後竊笑地看着他在喃喃咒罵中離開。

「戀人」的正面意思是相愛,反面則是分手。她當初翻牌的時候,牌面非正非反。

她相信她的預感沒有錯,但若是非正非反之牌,會是中間有阻礙嗎?問題是,那個阻礙到底是什麼?

席曦想了好久,終於想起那個反向的「女教皇」端木遙。

會嗎?她會是使得牌成為非正非反的理由嗎?她雖然不是那麼地在意,卻隱約地感到不安。

她可以知道的是,那個女人絕對不若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

「唷唷唷,換藥了!」端木遙一早就提着藥箱進來,爽朗的聲調就像是早晨的陽光。

「我從來不曉得你那麼熱心。」索禕爾在看到她的時候撇了撇嘴角。

「呵呵呵,你放心,等她好了之後,你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認識彼此。」端木遙沒有被他的話給激怒,反倒是優閑地回嘴。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席曦睜大眼睛,難道她不好的預感真的成真了嗎?

「端木遙,你在說什麼?」這女人是瘋了不成,居然真的要嫁給他?

「這個我們等一下再談,現在可以請你先出去,讓我好好地替她上藥嗎?」端木遙雙手叉腰地看着索禕爾,「你就那麼黏她?」

「你!」居然講這樣!

「如果不是就出去啊!」端木遙掩嘴賊笑,朝他擺了擺手。

索禕爾被她這樣一說,變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對席曦說:「如果她敢欺負你就叫我。」

「嘖,索禕爾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人了?」

端木遙大小姐不高興了。

「常常。」終於扳回一成,索禕爾悻悻然地走出了房門。

「哼,要欺負人還得看人咧!」端木遙轉過頭來問:「對了,你的傷口還會痛嗎?」

席曦被傷到背部,雖然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或是併發症,不過疤痕是免不了要留下的。

「還好,不是那麼痛,可是又會隱隱抽痛。」席曦順從地回答,然後任由她解開她的衣服。

「這樣啊。」端木遙飛快地替她解開紗布然後上藥。

「對了,端木小姐,關於那個為了救我而許下承諾的事情……」席曦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喔,那個啊……」端木遙微微勾起唇角,「他答應我只要我救活你,不管什麼事情都會答應我。」

「他真的這麼說?」若是以這樣的交易換回她的命,她寧可不要!

「是啊!」這次她可沒有說謊。

「那麼,你會開出什麼條件?」雖然心裏有數,但是席曦還是問了。

「嗯,嫁給他羅!」端木遙用着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

雖然是滿不在乎的語氣,卻令席曦感到異常不安。

「可是,他不是說你是他表妹?」

「我是被端木家從小養大的傀儡,這是我娘親口承認的。」端木遙淡然的口吻像是在敘述旁人的事情。

「那只是玩笑話吧,就像是家人吵架的時候會說什麼小孩不是自己親生之類的,但一定是……」席曦的聲音止於端木遙將證明拿出來之時。

「我也不想信,假使她不是拿出這個來給我看的話。」

端木遙在她詫異的眸光下將證明收回放在身上,繼續幫她包紮。

「即使是傀儡我也要待在這裏,因為我無處可去,但是你還有家可以回吧!離開端木家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從小就被教育成為繼承人的我,失去這個目標就失去了可以生存的力量,但你至少還有你的夢。」

「難道你沒有夢?」

「傀儡不需要夢。」

簡單的一句話,讓席曦聽得膽戰心驚。

「但是這跟嫁給他有什麼關係?」席曦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逐漸冰冷。

「優名財團不傳外人。他們本來是打算要我成為索禕爾的幕前替身,優名財團的總裁,可是前提是必須成為索家的人,而那就是新娘。」端木遙無所謂地說着。

娃娃……簡直是個毫無情感波動的娃娃!她只是要嫁給「索家」的人,不管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

「這是真的?」席曦清亮的眼眸直視着端木遙。

端木遙笑望着她,說得毫不心虛,「是真的。」

「那麼他怎麼辦?」席曦問著。

「他?」端木遙莫名其妙地反問:「誰?」

「東方老闆啊!」席曦習慣性地叫着,不過她想端木遙應該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人。

「東方?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嗎?」一句疑問句,完全代表她心裏根本沒有那個人的存在。

靠在房外門板上的身影來了又離開,但是索禕爾卻推開了門,他已經把端木遙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端木遙,夠了,不要胡鬧。」從小就愛和他作對的女人,說什麼他也不可能把她娶進門,「我不會娶你。」

「這是外婆的命令,由不得你說不。」端木遙淡淡地笑着,洋娃娃般的微笑沒有一點溫度,「因為你所選擇的人並不打算嫁到我們家來。」

「咦?」席曦愣了一下。

「不是嗎?你不是打算要到日本去留學,外婆可是急着抱曾孫急瘋了,為了她的願望,也為了我自己,所以我必須嫁給索禕爾。」端木遙將席曦受傷的部位用繃帶包好,然後提起藥箱甩動她的長發轉身準備離去。

「我懶得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我只確定我不娶。」索禕爾冷冷地瞪着她。

「你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點呢?索禕爾。」她從來不曾叫過他一聲表哥,以前不會,將來也不會,「人家可是什麼承諾都沒有給過你,從頭至尾都是你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誰說我不給承諾的?」席曦被她那種挑釁的語氣給氣爆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端木遙回過身來看着她,明媚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波動,「你願意為這個既驕傲又自大,而且一點也不體貼、毫無溫柔風趣和不懂說甜言蜜語的大男人……」

「喂!」誰教她說他壞話的啊!索禕爾直想一掌打死這個女人。

「放棄你留學日本的夢想嗎?」端木遙眼睛眨呀眨的,看不大清楚到底是否期待着席曦說出「願意」二字。

「我……」

就在席曦準備開口的時候,索禕爾搶先一步說話了:「她不用為了我而放棄。」

端木遙皺眉,「難道你……」該死,她的賭注該不會就這樣全盤輸掉了吧!她精心策劃的計謀啊!

「我會陪她去,或者,等她長大。」索禕爾對着席曦漾出深情的微笑。

「可是外婆那關你不見得過得了吧!」端木遙趕快祭出致命的令牌。

「那我就先嫁啊,反正日本可以晚些再去嘛!」席曦是真的這麼想的。

「什麼?」端木遙不可置信地看着席曦,「你居然要為了這種男人而放棄你出國留學的夢想?喂,我勸你想清楚。」

「你這是什麼態度?」把他講得好像垃圾。

「做人的態度。」端木遙涼涼地把話丟回去。

「可是,你不是也要嫁給他嗎?」席曦疑惑地問著。有人這樣說自己打算結婚的對象的嗎?

「那和這是兩回事。」端木遙朝她擺擺手。

「呵呵呵,遙,看來你還是輸了。」

蒼老的音調從門口傳來,索家的老夫人在東方琊的攙扶下走入了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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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綁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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