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第二十五次用凌厲的目光瞪走了想要來攀談的傢伙,堤亞維持着這樣的眼神瞪着眼前的人。

「藍,你的眼神好可怕。」喬許·J·達克輕啜了口酒,似笑非笑地望着堤亞。

堤亞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跟你說我不想約在水雲的酒吧,誰叫你硬要約這裏。」

「誰叫你的桔梗今天那麼顯眼。」喬許笑得很狡滑,「不如乾脆告訴我你那個通行證是哪裏……」

「少啰嗦。」話沒說完就被堤亞堅決的打斷,「一分鐘之內你不把事情講完我就要走了。」

「唉呀……老朋友難得見面,怎麼這麼無情呢。」喬許帶着一臉委屈。

」你還有五十秒。」堤亞面無表情的喝了口酒。

「……有件貨在六天之內要送到晶星系的佛德星。」喬許撇撇嘴角,他知道堤亞的脾氣要是硬起來,誰也拿他沒辦法。

「什麼樣的貨?」

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堤亞知道簡單的任務不會從喬許那裏流到他這裏。

「人。」喬許很簡潔地回答。

堤亞瞪着他。

「十一歲的……小女生。」在堤亞的瞪視之下,喬許補了一句。

「……你還有二十秒。」堤亞無所謂的掏出識別卡準備結帳。

「好啦好啦!晶星系的夏卡爾星你知道吧?」喬許投陣似的舉起雙手。

「聽過,他們很神秘的樣子。」堤亞從記憶里搜尋着夏卡爾星的資料。

「聽過……那就是不熟啰,我來說給你聽好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吧——老大。」喬許諂媚的笑着。

「那就別給我廢話,說重點。」堤亞斜了他一眼。

「是是是,夏卡爾星是相當有歷史的古老星球。鄰近的沙雷斯長久以來都對夏卡爾虎視耽耽,主意就打到了現任的准繼承人——今年才十一歲的小公主緋妮拉身上。沙雷斯皇室想強行娶走那個可憐的小公主,但是小公主從小就跟佛德星的撒克王子訂了婚約。因為所以,夏卡爾王希望我能找個好手送公主安全的到佛德星去。」喬許一口氣說完,只見堤亞還是神色不善的盯着他,趕忙補上一句。「吶,重點。」

「你的人要通過沙雷斯不是問題吧?幹嘛一定要找我?」再瞪走了一個想過靠過來的人,堤亞覺得有點煩。

「唉呀,有好工作要介紹給好兄弟嘛。」喬許隔桌拍了拍堤亞的肩。

見堤亞露出壓根不相信的臉色,喬許尷尬的笑着。

「哈哈哈……好啦……我手下的NO.1都被困在土星系裏跨不出去了,除了你我想沒有人能到的了吧……」喬許無奈的攤着手。

堤亞挑挑眉的把杯里的酒喝完,「沙雷斯有這麼難纏?」

「……我也沒想到呀……」喬許滿臉不甘願的幫堤亞把又來搭訕的人趕走。

認識喬許的人都知道,喬許有多會搶生意,有多愛賺錢,能讓他把這麼好價碼的任務雙手奉上,一定不好解決。

不過……最近接件任務也不錯……整天關在家裏聽六小時報一次的戰況已經聽煩了……

「好吧,我接了,人什麼時候到?」堤亞下了決定。

「嗯……六天後……哈哈哈……」喬許乾笑了幾下。

堤亞瞪着喬許。意思就是他三天之內就必需要送公主到佛德星。

想了想,總比一直窩在家裏等戰報來的好……

「好吧,人到通知我,下次別約這裏。」堤亞起身結帳。

「喂喂,這麼快要走,不再聊聊呀。」喬許趕忙想留住堤亞。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聊。」堤亞抓起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水雲星系的名酒吧。

◇◆◇FANJIAN◇◆◇FANJIAN◇◆◇

望着那條相當愛撒嬌的小漠鯊,堤亞覺得很無奈。

可愛是很可愛,只要一伸手過去,不管游在哪個角落,馬上會火速的衝過來圍着堤亞的手邊討好似的轉圈圈。

總讓堤亞開心地笑着,這一點就完全不像那個自私的混帳。

不過可愛的它帶來的問題也是在很麻煩,而且如果沒有必要,他實在不想在桔梗身上貼東西。

堤亞嘆了口氣,貼都貼上去了……只好等那個笨蛋什麼時候來撕下來。

堤亞並不去想他會不會就此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問題。

無奈的把桔梗停妥,下船才走進家門的同時電話就響了起來。

拍開通話鍵,傳出的是馮的聲音。

「大哥?您回來了?」

「嗯,出去了一下,怎麼了嗎?」堤亞邊脫衣服邊回話。

「大哥晚上有空嗎?紅鹿酒庄三百年的醇釀剛送到,想問大哥要不要一起晚餐?」

堤亞想了下,自回來后,整天就是悶在家裏,也沒跟馮見個面,「嗯……好,要去哪裏昵?」堤亞想了想就應允。

「真的嗎?還怕大哥沒空,那我過去接您,大約十分鐘就到。」馮的聲調顯得非常開心。

十分鐘?想來人根本就在附近,堤亞笑着,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自己過來吧。」

收了線,堤亞邊換衣服邊望了眼電腦。

累積一個下午沒看的戰報一個個流了出來,和過去二個月一樣,用着沒什麼變化的語調描述著激烈的戰況。

堤亞隨便的瞄了幾眼,突然瞄到了幾行字。

愣了一下,堤亞火速的衝過去抓住熒幕仔細的看着。

半晌,才喃喃念著:「……贏了……」然後慢慢笑了起來,「……贏了…」

突來的驚喜塞滿全身上下,堤亞愣了半天不曉得要做什麼反應,最後才跳了起來。

「海藍贏了——」堤亞在屋子轉了二圈,才想到他要怎麼做。

「海藍,我要到海藍去。」堤亞趕忙把剛才穿一半的衣服穿好。

因為距離海藍太遠,所以這些消息應該是三周之前的。

但這之間堤亞卻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傑的消息,想到這一點,緊跟着驚喜之後浮現的卻是恐懼。

堤亞一邊不安的想着,一邊把所有他想得到的醫療用品塞進背包里。

你最好給我好好活着……

「桔梗,十分鐘後起航。」堤亞吩咐著,扣子還沒扣好,拉着背包就想衝出去。

「是的,主人。」從擴音器中傳來桔梗的聲音。

在堤亞沖向機棚的時候,突然聽見的電鈴聲讓他愣了一下。

啊!我把馮忘了……

「桔梗,先起動,等我五分鐘。」堤亞快速衝到門邊,一邊朝後大喊,一邊把門拉開,「馮,對不起,我……」

頭一回,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那不是馮。

堤亞怔著,望向眼前的人。

艷藍色的眼睛,優美的唇線,修長的手指和頎長的腿,那副討人厭的笑容還是一樣吸引著自己所有的目光。

「……傑……」堤亞幾乎閉住呼吸,望着眼前的人。

傑笑着,笑容裏帶着的卻不是平常的自信,而是滿滿的歉意與心疼。

「堤……」傑輕喚著看起來呆住了的堤亞,笑的有些勉強,「……你在等人嗎?」

看着只是搖頭的堤亞,傑還想說些在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堤,我很抱歉……」望着堤亞的臉,話沒說完卻停了下來。傑深吸了口氣,決定還是說最想說的那句話。

「我好想你。」

堤亞輕輕蹭著那隻冰冷的手,然後向他懷裏靠近了些,像是要確認他的存在。

「傑……」堤亞抬頭,仔細的望着傑,像是要望進他眼裏一般。

傑輕撫著堤亞的臉頰,姆指下滑到他的唇,輕喃著,「堤……」

堤亞低下了頭,左手握住傑撫摸他臉的手。「你真是……」

傑再靠近了一點,想把堤亞全納入他的懷裏,輕聲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堤亞深吸了口氣,然後掄起右手拳頭,用力朝傑的腹部就是一拳。

「你這個混帳東西!」堤亞終於忍不住大聲罵了出口。

傑一聲悶哼,堤亞順手架住傑傾倒的身體,接着大罵,「你以為你憑什麼丟下我然後再回來我就會原諒你!」

「你說呀!」堤亞架著傑,卻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重……

「喂!」堤亞疑惑的叫着,搖晃了傑幾下,「不會吧……哪那麼不經打……」

堤亞疑惑的把傑撐起來,這才發現拿來揍他的右手上染了血跡。

愣了一下,堤亞拉開傑的披風,這才發現他大概原本就受了傷,所以自己一打就把原本癒合的傷口打裂了……

「該死……」堤亞攙扶著傑,趕忙進屋裏去。

「可惡……等你醒了你就知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喃喃自語的抱怨著,堤亞卻知道,自己的心情已經從烏雲密佈中走了出來。

往後,該是像海藍曜日般的好天氣吧!

*

「最後,醜小鴨變成了美麗的天鵝,當它再遇見以前一起生活的鴨子們時,他驕傲的在鴨子面前以最優雅的姿態離開……」

「媽的……教壞小孩,不懂得什麼叫謙虛嗎……」碰地一聲,合上書本,堤亞皺着眉頭把書扔到一旁去,嘴裏跟着碎碎念著。在搖晃的船艙里,書滾了好幾圈才停在角落裏。

「堤亞先生,您說什麼?」稚嫩而細緻的嗓音在艙門的另一邊響起。

「……沒什麼……我是說做人……不,做鵝也得要懂的謙虛,緋妮拉公主。」堤亞嘆了口氣,背靠着艙門盤腿坐着,隨着無法靜止的搖動,他心裏有些煩躁,現在實在不是說故事給小孩聽的時候。

「堤亞先生,您覺得醜小鴨不應該為了它得到的美麗而驕傲嗎?」

「……我是覺得他可以因為美貌而產生自信而不是自大。」堤亞回答著,在搖晃的船艙里毫無障礙的保持平衡起身,走向窗邊觀望着。

在無盡的深藍星空裏,看似美麗的流星正成群向自己所在的船襲來。

「堤亞先生,您覺得……我也有可能變成天鵝嗎……」良好教養的美好聲音越來越小,顯示着她的自卑。

「公主……您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鵝,種類不同。」堤亞撇撇嘴角,閃過小公主的問題,心底後悔著接下這件任務。

「堤亞先生……您知道我的意思……整個夏卡爾王室里,只有我長得不一樣……我丟了王室的臉,我長得好醜,我要怎麼面對撒克王子……」說着,抽抽噎噎的小聲哭了起來。

「公主……您還沒有成人,夏卡爾王族只要成人就會變美的……更何況……我覺得您這樣也很可愛呀……」

船身一個劇烈的晃動,堤亞險些跌倒的扶住艙門。

「堤亞先生,您真是好人,我明明一點都不可愛,您還稱讚我……」看來船艙晃動的劇烈程度對公主並不造成任何影響。

「呃……公……主,您應該……要有……自信……才是……」在劇烈的晃動中,連話都說不太清楚。堤亞小心翼翼的走向前艙。

「主人,前方敵數過多,超出我能應付的範圍,請指示。」平板而悅耳的女聲在艙里響起,堤亞皺着眉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前艙。

「我接手,你去陪緋妮拉公主聊天。」跳上駕駛座,堤亞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是,要跟公主聊什麼話題,請指示。」

「只要讓公主覺得她很美的什麼都好。」敷衍的回答著,堤亞將操作改為手動,船身一翻,在成群的流光彈逼近前,漂亮的閃過所有攻擊。

有點疑惑的,堤亞在敵方船隻里多穿梭了兩回,證實來襲敵人們的射擊技術差到極點,堤亞皺起眉頭的深思著,他並不想攻擊對方,最後只加速閃過敵方船隻的離開。

望着雷達上逐漸遠去的光點,確認敵方沒有追來的打算,堤業凝著眉心開口。「桔梗,報告受損狀況?」

「我正在說故事給公主昕。」

忍住咒罵的念頭,堤亞自行操作檢查著系統。

「……受損不重怎麼航行感覺這麼不順……」說着,突然瞄見一串數字,想起在船艙里驕貴的小公主。

「……原來是超載……難怪比平常慢……媽的,下次再叫我接這種案子我就砍了喬許那個混帳……」堤亞咒罵着,邊把駕駛調回自動。

望着在遠方,用肉眼已經看得見的火紅色星球,美麗而耀眼。

「……雖然超載,托那些蠢傢伙的福倒是提早到了……」望了眼現在的時間,堤亞欣賞著不久后即將要登陸的美麗星球。

「……不過……那些傢伙為什麼沒追來……」堤亞想着,這趟航行從一接下來開始就平安順暢得讓他覺得訝異。

六大星系裏,夏卡爾王室是晶星系裏最古老的一個種族,由於天生的美貌與古老的魔力,一直就有不少侵略者想佔有這個種族,而緋妮拉公主今年十一歲,是夏卡爾王室單傳的繼承人,而晶星系裏最具侵略性的沙雷斯星一直想攻佔夏卡爾為已有,所以兩方戰事不斷。在最近一次爆發的戰爭中,為了緋妮拉公主的安全,夏卡爾王決定將公主護送到她自小訂親的未婚夫——佛德王室的撒克王子身邊,也為了掩人耳目,夏卡爾王暗中請了民間快遞公司護送。

而想當然在各星系裏最會搶生意的喬許星際聯合快遞公司,在得知內線消息后,怎麼可能會錯過這筆大生意,但就在喬許換了三個最得力的手下卻連土星系都踏不出去后,喬許發現他沒辦法完成這筆大生意,最後才轉包給堤亞·藍。

對於沒有加入聯邦的個人快遞業中,同屬於土星系的堤亞絕對是頂尖的。

望着眼前的美麗星球,堤亞伸了個懶腰,便準備進入佛德王室的領域。

「桔梗,請公主站穩,我們要降落了。」

堤亞系好安全帶,邊想着小公主一路站着不曉得累不累……不過艙房對公主來說小了點,應要她坐下來,有點殘忍……

皺了皺眉,堤亞決定不理會公主是不是能坐下來,啟動全部引擎準備進入被火焰包圍的佛德星。

潔白的船隻啟動全部引擎像是一道流星似的划入火紅的佛德星里。

說起「桔梗」,在六大星系裏算是有名的船隻,潔白的船身上繪有簡單水墨是桔梗最顯眼的標誌。

在各船隻爭着在船身上最明顯的地方,貼上各種不同通行證的時候,「桔梗」還是永遠的潔白。

而在六大星系裏航行,要是沒一兩張「標誌」是寸步難行的,就例如晶星系的沙雷斯星,要是沒貼上沙雷斯星的友好標誌,在通過沙雷斯星域的時候可就得小心了,除非有好本事,不然很難安然渡過,當然,以沙雷斯為例的話,標誌是用錢買的,不過比起像木星系的夜狼和水星系的漠鯊來說,沙雷斯只能算小賊而已。

為什麼喬許會敗在那種小賊手上,堤亞一直弄不懂,直到他見了公主才明白。

沒有一身好技術,要載着公主躲過上萬發的流光彈,不是他自豪,一般快遞業來比,除了他也沒幾個人辦得到。

而最近在星域PUB里最被人八卦的一件事就是「桔梗」上的漠鯊標誌。

堤亞寶見桔梗是眾所皆知,不用說弄壞,就算是弄髒他的船都得付上不小的代價,更不可能在他的寶貝身上貼任何標誌。

而以堤亞的身手,見了他的船也沒有多少人會來找麻煩,就算有,堤亞也不介意,其實比起他打鬥的本事,他逃跑的本事還大些,以堤亞嫌麻煩的個性,有事一向是先跑再說的。

所以鮮少有人能妄想在他的船上貼標誌,更不用說開了天價的廣告商,不論是商船、保險或是各種激光炮的公司,沒有不打桔梗主意的。

因為能讓頑固的像個老頭似的堤亞,願意讓人在「桔梗」身上繪廣告。就算不是品質保證,也一定會吸引上千萬的目光。

可惜再多錢也沒有打動過堤亞,「桔梗」依然潔白如昔,只是在某日,突然有人發現桔梗的前窗貼上了透明的「漠鯊」標誌,可就在各星系裏傳出不少流言。

漠鯊屬於水星系裏的古老種族「海藍」,原本的海藍人是能自由自在在水底生存的兩棲人種,但在數百年前一次隕石群的襲擊下,水星系已不如從前擁有豐沛的水資源,轉而變成一片荒漠。

無法生存的海藍人幾乎全滅,在數百年後努力生存下來的海藍人已能不靠水生活。但為了維持生計,已無法種植或是經商的海藍人,只好外出掠奪,成為海藍人自身曾經最厭惡的空賊;也因此所有的海藍人自此之後,不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的漠鯊成員全部蒙面,只留下湛藍的雙眼。

漠鯊主要的標的是商船或是貴族船隻,因為要前往火星系和日、月星系的話,水星系是必經路線,要保平安就得先想辦法花錢買下通行證張貼在船上,為什麼要想辦法花錢是因為,漠鯊的友好標誌並不容易買得到,要是花錢買到偽品,惹來的禍會更大。

而向來是藍、白或淡青色的漠鯊標誌,到了堤亞船上居然成了透明的,這讓所有人想不透,堤亞漲紅了臉卻絕口不提那條游在他窗前的美麗鯊魚,連和人打賭他絕對會套出來的喬許都輸了上千的通用貨幣,在幾個倒霉的多事人斷了手或腳之後,就沒有人再敢去問那個絕無僅有的透明漠鯊是哪裏來的了。

至少,很明顯的,堤亞後來在經過水星領域的時候,從來沒加速過。

這件事也讓堤亞的生意大好,要求他載貨通過水星系的不知有多少,他卻從此不接生意過水星系。

要說堤亞瘋了也不是,堤亞常掛在口中的就是他做這行是興趣,只要能開着他心愛的桔梗在星際里四處航行,做什麼行業都好,因為在星際航行法裏,快遞業擁有最自由的航行權。

望着眼前的漠鯊標誌,努力阻止自己分心的,堤亞小心而熟練的把桔梗降落在沙地上。

佛德星也有三分之一是沙地,卻不似海藍星一般乾枯。佛德的沙地能種植出最好的酪茄,收成后能儲藏多年仍鮮美而多汁,成為最受歡迎的星航食品。

而佛德王室年輕又有商業頭腦的撒克王子,就是這次任務的終點。

吁了口氣,從窗里就可以看見外頭大批的人馬,揚著佛德的王旗。

堤亞起身,邊望了眼時間。

「來得真早……」喃喃念著,決定先下船去觀望一下。

「桔梗,請公主稍休息一下,我下去確認一下。」

「是的,公主請您小心。」

「知道了。」

回答著,邊好上衣的走向艙口,「桔梗,開門。」

緩緩開啟艙門放下梯子的時候,揚起了大片的沙,堤亞注意到為首的幾個男人有的拉緊了臉上遮著的布,有的嗆咳了幾下。

「歡迎歡迎,您就是堤亞·藍先生吧,感謝您這次旅途的辛勞,我是佛德王室禁衛軍首席隊長塞克。」為首的男人拿下護目鏡的向堤亞伸手。

「不用客氣。」堤亞伸手握了那男人的手,手心些微的濕潤表示他也許帶些緊張。

不著痕迹掩住心底的疑惑,堤亞望向仍坐在馬上一臉冷漠的男人。

「這位是……撒克王子?」溫和的向著馬上的人開口。

男人從馬上翻下,踩着柔軟沙地時腳步有些不穩,卻仍拿出不動臉皮的笑容。「是的,謝謝你保護緋妮拉到這裏,我佛德王室致以最高的感謝。」

「王子不必客氣,像公主這般美麗溫柔的人,這種任務我是很樂意做的。」堤亞笑着回答,沒漏看在提到公主的時候,對方眼裏閃過的光芒。

「六歲的時候我見過一面,公主的美麗是眾所皆知的,尤其是她美麗的金髮。」王子也溫和的回以微笑。

堤亞眨了眨眼,公主和王子六歲訂親是眾所皆知,而得自父母的遺傳,公主肯定擁有一頭金色秀髮也是不用多說。

「當然,公主的金髮美極了。」堤亞笑着,邊退了一步,「我去請公主出來。」

說着轉身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槍支上膛的聲音,堤亞停下了腳步。

「我就曉得騙不了你……堤亞先生,請轉過身來。」

嘆了口氣,堤亞慢慢回身,望着自稱是禁衛軍隊長的人。

堤亞笑了下,「隊長,不是我不好騙,是你們偽裝的太鳥了。」

「你說什麼?!」裝成撒克王子的男人馬上怒容滿面的要上前,被塞克攔下來。

雙手一攤,堤亞無奈的望着眼前大隊人馬。「你帶來的人一點都不像長期在沙漠裏生長的人,況且這塊沙地種滿了珍貴的酪茄,哪有人大刺刺的就騎着馬來,而且……撒克王子的氣質是出了名的,這位仁兄實在不太像他……我想這位大概是沙雷斯的小王子拉契吧。」

拉契霎時刷白了臉,「撒克那混帳哪一點跟我比,長得一副小白臉樣又如何!公主現在還不是我的!」

伸手再扯住拉契王子,塞克很有禮貌的向堤亞笑了笑,「請不要介意,小王子個性比較急躁,是因為自小生長在民間的關係……」塞克停了一下,望了眼桔梗。「堤亞先生,多年前漠鯊於我有恩,我並不想為難他重要的朋友,但是火支人只要受雇於人就會以命完成任務,現在請您不要為難我,把小公主交給我們,我們不會傷害她的。」

提到漠鯊,堤亞皺了皺眉,側頭想了一想,攤著雙手,「你們確定你們這樣就想帶走公主?」

「廢話!你交不交,管他漠鯊什麼鬼的,你不交人出來就交命吧!」拉契狠狠的瞪着堤亞。

塞克也皺起了眉,卻也沒有再阻止他的王子。

堤亞嘆了口氣:「好吧,你們別後悔。」

沒有上船,堤亞轉繞向船尾。

「喂!你去哪?」拉契疑惑的望着堤亞走向船尾。

「請公主出來呀。」堤亞奇怪的望了拉契一眼。

「你!你居然把公主安置在貨艙!」拉契氣急敗壞的跟上去,塞克也快步跟上。

「堤亞先生,如果您耍什麼花樣的話,請小心您的寶貝桔梗。」塞克把手上的重型雷射調到最大,對準了桔梗。

堤亞回身冷冷瞪着塞克。「你敢動我的船試試你有沒有命離開這裏。」

「我只是希望太家不要兩相為難。」暗自的流着冷汗,塞克維持冷靜的望着堤亞。

堤亞沒有再理他,走到貨艙口,輕拍著艙口的通話播。

「公主,沙雷斯的拉契王子想見你一面,我開門了。」堤亞輕聲溫柔的開口,許久,聽見公主細微的應了聲,才開啟艙門。

拉契王子雙服發亮的望着緩緩開着的艙門。

一片黑暗之中,最先看見的是一雙艷紅的眼睛,閃著血紅的光芒。

拉契王子呆了一下,發現自己需要抬頭才能見得着那雙眼。

像是一對活生生的紅色寶石,明亮艷紅得像是要漾出血來。

所有的人像是要被吸人一般的着迷的望着那對活生生的美麗寶石。

「這……這是什……」拉契喃喃自語的念著,話沒說完,感到地面一下、一下的輕微震動着。隨着紅色寶石慢慢的靠近,震度也一下一下的增強。

所有人睜大了雙眼的,望着艙門。

應該是金髮美麗的公主用着最婀娜多姿的體態,慢步輕移著走出來的。

但是,所有的人卻只看見一隻土灰色,全身皺皮的泥沼龍緩慢的走出來,每一腳步都帶來了地面的微震。

「媽……媽呀……這什麼怪物……」拉契王子張大了口的大喊。

「王子!不可以……」塞克還來不及阻止,拉契王子已經開了口。

塞克此時想起的是夏卡爾的傳說。

傳說中,夏卡爾王室世代都有着保護公主的皺皮沼龍在身邊,在公主成年前除了父母與將來夫婿以外,是不見任何人的,想偷見公主一曲或妄想一親芳澤的人,都會被護衛公主的皺皮沼龍給吞掉。而傳說中沼龍是通靈的神獸,最痛恨有人受它丑。

但畢竟,傳說只是傳說,見過沼龍的不少,也沒有見過公主的,到底有沒有人真的被吞也沒有人知道,當然也沒有人會把美麗的公主和醜陋的沼龍聯想在一起。

而此時,沼龍火紅的雙眼張得更大的,張開了它的大口。

「公主,等一下……」堤亞伸手想「拉」住起碼比他高半個身子的公主,卻徒勞無功,只能看着緋妮拉公主噴出大火。

忠心護主的塞克好在身手不凡,迅速的拉開瞠目結舌的拉契,一伙人手忙腳亂的離開這條長相嚇人的皺皮沼龍。

忙着逃命的人里,也沒有人深思,晶星系裏才有的傳說神獸是為什麼會大老遠的運來這裏。

望着一群人揚長而去,堤亞嘆了口氣的望着獃獃望着遠方的沼龍。

有點不如何開口的,堤亞拍拍它滿是皺摺又厚實的硬皮:「……公主……你別介意……拉契王子不曉得……」話沒說完,像是一大桶的水沖在他身上,堤亞馬上全身濕透。

「公……公主,你別哭呀!」慌忙的想阻止,還沒成人的緋妮拉公主已經淚流滿面,淚水一滴滴掉在堤亞身上,就像是大雨衝過一樣。

實在沒法子的,堤亞不顧公主身上光摸都要小心割傷的皮膚,用力的抱住她的手臂,「公主別哭了,我覺得你很可愛,真的,你別哭了。」

稍收了淚,緋妮拉公主低頭望着一身濕透的堤亞。「……真的……」

用力忍住要出口的噴涕,堤亞抬頭給小公主一個最溫柔的微笑。

「真的,所以你別哭了。」堤亞真誠的望着公主,事實上,堤亞也相當喜歡這個小公主,沒有一般王室女孩的嬌氣,相較於她的母親愛拉王妃的碧綠色眼珠,緋妮拉公主有着最美最真的紅眼。

「對不起……把你弄濕了……」緋妮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堤亞笑了笑,拉着衣領邊拍拍她:「不要緊,這麼熱一下就幹了。」

「主人,一公裏外有車隊接近中。」

堤亞轉頭望着,人是還沒看到,遠遠的只見得到揚起的風沙。

「公主,你先進去,應該是撒克王子來了,我確認一下。」

「……堤亞先生……」公主猶豫的開了口。

「什麼?」堤亞溫和的望向公主。

「我……真的可愛嗎?……」聲音越來越小的,幾乎細不可聞。

「當然,你非常的可愛。而且您還小,等您十二歲的時候,就會跟你的母親一樣的美麗了。」堤亞笑着,邊替公主扶正剛剛被她踩歪的貨梯。

「謝謝你,堤亞先生。」公主小小聲的道著謝,邊走進貨艙。

關上艙門,車隊也正好達到。

堤亞注意到,這個車隊帶來了巨大的貨車。

為首的車繪有佛德王室的家紋。整個車隊停下之後,先下車的男人拉掉了頭上圍着的厚重頭巾,見着一身濕透的堤亞先是愣了一下的,下意識往天空望了望,確定沒下雨,才向堤亞微笑的伸出手。

「堤亞·藍先生嗎?我是佛德的撒克,你這趟路程辛苦了,多謝您。」

「不用客氣。」堤亞也微笑的把手在褲子上抹乾才伸出手,乾燥而粗裂的手掌,溫和而不拘禮數,天生的貴氣卻克滿親切,這才像是佛德的撒克王子。「剛下了點小雨,無妨的。」望着撒克王子些許疑惑的眼神,堤亞隨便解釋了一下。

「您真好運,佛德很久沒下雨了……對了……公主呢?我能見她了嗎?」撒克溫和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當然。」堤亞微笑着,再次領着王子走向艙門。

「我能跟公主說話嗎?」撒克微笑着,微紅的臉上看來滿是喜悅的神色。

「您請。」堤亞笑着做了個請的於勢。

「公主,我是佛德的撒克,這趟路你辛苦了,我來接你了。」

許久沒有反應,看不下去撒克焦急的臉色,堤亞輕咳了聲,「公主,撒克王子來接你了。」

「……撒克王子……謝謝您遠道來接我……我……我……不希望您失望,所以,您如果要悔婚的話,我不會怪您的……」公主憂慮的聲音,細細的從對講機里傳出。

撒克王子吁了口氣,笑了起來,像是了解公主憂心的來源,他走到門邊伸手輕貼在門上,「我的紅寶石,你六歲那年就答應要做我的妻子,現在反悔了嗎?」

「沒有,我沒有……只是……我都十一了……還沒有像母親一般美麗……我……」公主急急的分辯。

「公主……抱歉打斷你的話,你打動我的,絕對不是要將來會有愛拉王妃那樣的美麗,而是你現在已經擁有的,最美麗的雙眼,如果你沒有後悔答應嫁給我,請和我見面好嗎?」撒克誠懇而真摯的話,絕對可以打動任何女人,更何況是十一歲還沒有成人的小公主。

「公主,可別哭。」堤亞慌忙的加上—句。

「……我沒有……如果撒克王子沒有後悔的話……我也不會後悔的。」隨着公主的話,艙門慢慢打開。撒克王子期待的望着,等著。

許久,公主才慢慢張開眼怯怯的望向眼前年輕英俊的王子。

而撒克王子的表情,有的只有讚歎與愛慕。「你更美麗了,我獨一無二的紅寶石。」

伴着身後隨從的讚歎聲,撒克王子執起公主粗大的手輕吻。「如果你還願意做我的妃子,就跟我回去吧。」

在緋妮拉帶着羞怯的點了頭之後,所有的隨從歡呼著。一旁的堤亞雖然訝異著跟前的狀況,不過可以想像將來的狀況。

夏卡爾王族在未成年之前,都會以皺皮沼龍的形態長大,直到成人為止,就會幻化無比的美貌,看着緋妮拉的眼睛就可以猜測她將來的美麗。只是比起已經很習慣這種狀況的佛德星人來說,堤亞還是覺得不太能適應,雖然他也覺得公主很可愛,但這跟要拉起她的手輕吻她稱讚她美是兩回事。

為了避免王子馬上帶走公主,堤亞趕忙的開口。「撒克王子,我的任務尚未完成,夏卡爾的約束是護送公主到佛德王實為止,所以我可能得一起跟去才行。」

「這當然,不過……雖然您的桔梗是難得一見的好船,不過現在的公主對桔梗來說負載量過大,不如讓公主坐我的船,麻煩您用桔梗載我過去,您覺得呢?」撒克王子笑着開口。

堤亞在心底稱讚了他一下,的確是很得體的方法,桔梗不是載大型貨物的船隻,載着公主的確是過重,公主也坐得不舒服,但自己也不可能離開桔梗去和公主一起進宮,也不可能獨自開着桔梗隨着對方車隊,撒克王於肯上他的船是再好不過了。

「桔梗雖然小,但坐起來很舒適,如果王子不介意的話,就請上船吧。」堤亞笑着邀請撒克上船。

「能搭上桔梗是我的榮幸,可惜無法在桔梗身上貼上我佛德的標誌。」撒克看着公主搭上車,才隨着堤亞上了船。

「您客氣了。」堤亞只笑笑的回了話,對於標誌的問題沒再多說。

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心愛桔梗上貼上任何標誌……那個人除外……

撇撇嘴角,瞪了眼在窗角的鯊。

暗自嘆口氣的,跟上前頭的車隊。

◇◆◇FANJIAN◇◆◇FANJIAN◇◆◇

「主人,到家了。」

桔梗悅耳卻平板的聲調,叫醒睡夢中的堤亞。

「嗯……」伸了個懶腰,在他睡着的時候,桔梗已經安全的回到了位於土星系的家,安安穩穩的停在船塢里。

一個跳起身的,堤亞邊走下船邊吩咐著,「桔梗,做全身檢查,連絡烏迪垃過來修理二號引擎。」

「知道了。」

離開船塢,快速的爬上樓梯,進了家門,拍開答錄機,馬上一個個熟悉的聲音全傳了出來。

「喂!是我,咳,可不可以別叫我對着這種百年老機器說話,拜託你裝個通話機制好不好……算了……不說這個,你這小子這次幹得不錯,夏卡爾王送了額外的謝禮來,我已經傳過去了,等下記得收,就這樣。」

是喬許……堤亞邊脫衣服邊聽着。

「大哥,我是馮,你是不是惹上沙雷斯星了?我聽到不太好的消息,您小心點,有事請隨時告訴我……對了,我傳了六種不同的通話機制您都沒收嗎?是不是不好用,我有新的會再傳過去。」

……馮這孩子老愛操心……

接下來都是些工作內容,堤亞也沒有關,走進浴室讓熱水淋濕全身。

「藍,是我,叫你裝個通話機制怎麼不理我,改當獎金獵人的是考慮得怎麼樣了?現在身價最高的可是漠鯊的頭頭,你要是不想要的話,給點消息吧,別打我,不過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猜你和海藍王的關係,你可要小心他的仇家就是,就這樣,有消息別忘了我。」

……誰理你……

堤亞撇撇嘴角的上衣服。

走出浴室關掉沒放完的答錄機,他就是不愛那種隨時隨地都會顯象的通話機制,感覺上一點私隱都沒有,他寧願用這種最老式的答錄機,感覺來的愉快多了。

走進卧房,堤亞放鬆了腳步,輕聲的進門后關上了門。

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堤亞猶豫了一下,抓起被子打算走出去。

「回來了?」

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堤亞愣了一下回頭,湛藍色的眼睛望向他,就像是海藍傳說中特有的溫熱海水。

「吵醒你了?」堤亞笑着坐上床沿,伸手輕撫向他纏滿白色繃帶的寬闊胸膛。

「沒有,你回來我就醒了。」慵懶的笑着,把手環上堤亞的腰。

堤亞伏下身去輕吻他的唇,「有沒有換過了?」

「今天還沒。」輕笑着抬手順着抵押的腰往上滑動。

堤亞伸手拉住他不安份的手。「喂喂,受重傷的人安份點。」

「誰叫你出門那麼久。」傑·迪卡斯輕笑着微爬起身來。

「不到一周好不好,我幫你換藥。」堤亞好笑的轉身去拿藥箱。

「這次的任務如何?」雙手枕在頭上,傑望着堤亞。

「嗯……還好……」雖然是成功的回來,不過堤亞還是覺得有點不滿。

「公主是個美人吧。」

明顯忍住笑的語氣,堤亞停下了動作回頭瞪着傑,「你早就知道了?」

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看你好好的,可見沒惹火公主燒你一身的樣子。」

「你!知道也不告訴我!害桔梗超重。」堤亞瞪着傑,把藥箱重重的放在床頭。

「抱歉,你可以懲罰我。」傑放輕了語氣,伸手拉過堤亞跨坐在他身上。

「是呀,我應該懲罰你叫你滾回海藍去……」堤亞惱怒的望着傑令人生氣卻又無法不受誘感的一對藍眼。

「你好殘忍……」傑苦笑着貼上堤亞的唇,反覆的輕吻著,細細的碎語在每一個吻中間,卻是聽的清楚,「……我好想你……」

探出舌尖輕緩的舐過堤亞的唇線,緩緩深入的舌尖帶着無比的溫柔,慢慢的加重他的吻。

「……唔……喂……你要換藥……」略喘息著,堤亞輕推著傑的肩,挺直了腰間躲他游移在腰間的愛撫。

「待會再換。」

「……喂……桔梗的帳還沒算……嗯……」

「下次一起算。」

「……你……你上次也這樣說,把那個……唔……標誌給我拿下來……」

「不要。」

「喂……你……」

「安靜。」

「……」

◇◆◇FANJIAN◇◆◇FANJIAN◇◆◇

至少,那條透明細緻的漠鯊,自從貼上了桔梗,就沒有拿下來過。

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實。

◇◆◇FANJIAN◇◆◇FANJIAN◇◆◇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馮卡威·藍今天的心情,就像高照的艷陽般明朗。

他只手撐著下巴望着窗外無雲的藍天,左手在膝上敲著節奏,他甚至哼著歌。

「先生,還是老地方下車嗎?」司機微笑的開口。

「是的,我走過去就好了。」馮微笑着開口,「我大哥討厭看見無重力車。」

司機微笑着應了聲,每到這裏,他的老闆就會說一次同樣的話。關於馮卡威口中敬愛的大哥,他不曉得聽過多少他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見過人。

他只知道馮卡威的大哥有着一艘很有名的船叫什麼……花的,聽說那艘船身是由退隱的名畫家上川哲也親手繪製,所以格外名貴,還有他的大哥討厭科技產品,喜歡住在仿古式的房子裏。

而他的老闆也是個怪人,身為六大星系資產排名第三的藍氏集團總裁卻在正式接任的第一天宣佈他其實是次子,只要他的兄長願意回來接任的話,他願意退位,這些話讓藍家老夫人當場昏倒,但是往後只要在公開場合有人問到,他仍然是說着同樣的話,可想而知他大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雖然有人說他只是裝模作樣,但是每天親自送他上下班的自己,是最明白在每天繁重的工作里,只有到這裏來的時候,馮卡威是興奮而期待的。

「你先回去吧,我會自己回去。」微笑交待着,馮關上車門,愉悅而輕快的走向他親愛大哥的家。

◇◆◇FANJIAN◇◆◇FANJIAN◇◆◇

頭痛欲裂。

醒來的時候,只有一種感覺而已。

「……嗚……」撫著頭,傑輕聲的呻吟著。「好痛……」

「怎麼了?」懷裏的人抬起頭來,揉揉眼睛的望向看起來很難過的他。

「……我的頭……」雙手抱着頭,感覺到懷裏的人爬上他胸前。

「頭痛?感冒了嗎?」堤亞疑惑的伸手探探他的體溫。「唔……跟平常一樣呀……」

思考了一下,堤亞側着身,伸手撐住頭,「你該不會是宿醉吧……」

「……什麼該不會……根本就是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們喝了多少?」傑瞪了堤亞一眼,其實心裏是有點心虛的。

堤亞笑了起來,邊爬下床,「還好吧,那麼點酒,我陪哲爺喝的更多好不好,是你酒量太差了。」

「……根本就是妖怪……」傑低聲的抱怨著。

「你說什麼?」堤亞翻著藥箱邊回頭瞪了他一眼。

「……沒有……」用力的躺回柔軟的枕頭上,皺着眉雙手揉着太陽穴。

「……好像沒有頭痛了……我去外面拿,你等一下。」堤亞好笑的望了眼癱在床上的傑,披上睡袍走出房間。

傑只有抱着頭後悔,本來昨晚是想灌醉他的,沒想到他酒量好得像妖怪一樣,結果先倒下來的大概是自己……

「……早知道就別喝了……」喃喃念著,傑皺着眉頭忍受着劇烈的頭痛。

「奇怪……」堤亞翻遍了柜子就是找不到,正想下樓繼續找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堤亞愣了一下,大清早的,會來的人大概只有他那個寶貝弟弟而已。

抓抓凌亂的頭髮,堤亞遲疑了一下還是準備去開門。

而馮卡威興奮得站在門前,等着他大哥來開門。

許久,在他還努力維持笑容以前門終於開了。

馮卡威愣著,望着眼前他衣衫不整的大哥,敞開的睡袍直落下腰間,露出結實細瘦的胸膛,大約可以判斷出來裏頭是什麼也沒穿,馮卡威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大……大……大哥……你……」

「你幹嘛?有話好好說。」堤亞皺着眉望着他漲紅著臉又結結巴巴的弟弟,邊把衣帶系好,「怎麼要來也不說一聲?」

「呃……「馮卡威愣了一下,今天是來的早了一點沒錯……不過以往都是想來就來了,堤亞也從沒有問過他這種話……而且,看樣子堤亞好像沒有馬上要讓他進去的樣子,頻頻回頭望……這表示……

有女人……

大哥有女人……

這個想法讓馮卡威愣住了。

大哥……有女人了……

「……大哥……是不是不方便……我可以改天再來……」馮卡威低着頭有點喪氣的開口。

「沒什麼不方便的啦……」堤亞笑了起來,敲輕了馮的頭,「只是沒想到你會來,我有朋友留下來過夜就是了,進來吧。」

「對了,你有頭痛葯嗎?」突然想到似的,堤亞回頭問著馮。

「吭!啊……有,大哥頭痛嗎?」馮手忙腳亂的翻起隨身的藥包,取出頭痛葯遞給堤亞。

堤亞搖搖頭笑着接過,「不是,是一個笨蛋要的……你坐着吧,我去倒杯水。」

「啊……大哥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來就好了……」馮忙阻止著堤亞。

「我知道,不是要倒給你的。」堤亞邊回答著邊走向廚房。

「呃……」馮錯愕的望着走進廚房的堤亞,還獃著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微弱的低沉嗓音。

「……堤……給我葯……」傑撫著頭從房裏走了出來。

男人……

……是……男人……

馮張大了眼睛望着從他大哥房裏走出來的男人。

……大哥……跟男人……在一起……

而且是只在腰間圈了條浴巾的男人。

馮仔細的望着似乎是剛淋浴過的男人,身上還冒着水氣,連頭髮也是濕的,修長而結實健壯的幾乎完美的體格,除了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以外,右胸前還有道慘不忍睹的傷痕,不過引起他注意的是他左胸前靠鎖骨的地方刺了條像魚一樣的圖案……

那男人這個時候也像是才望見他一般的皺起了眉。

「你還要換藥的沖什麼水。」堤亞皺着眉的走了過來,發現互望的兩個人,「啊,介紹一下,這位是傑·迪卡斯,這是馮卡威·藍,我弟弟。」

兩個人互相客氣的點了點頭,馮這才發現那個男人最讓人注目的不是他的好身材而是他的眼睛……那樣清澈深邃的藍,仔細望去,在藍色瞳孔中似乎有着銀色光線橫越著劃過正中央,看起來就像顆美麗的星球……這種美麗的藍眼似乎是……

傑也望着馮,他從來不曉得堤亞有個弟弟,而這個弟弟非常的眼熟……是在哪裏見過……不過他並沒有和他說過話的記憶,所以八成是照片或視訊影像……是在哪裏……他一定是常常看見的……

突然間兩個人望着對方都想起來了。

「你是!海藍王!」

「你!藍氏的總裁!」

同時發出驚呼的,指著對方。

「咦?認識呀,那就好啦,以後好好相處吧。」堤亞笑着,把水杯和葯放在傑面前。

其實兩個人同時都想叫出「誰要跟他好好相處」之類的,望着堤亞的笑容,卻都很自然的答應着。

「你早上吃了沒?」堤亞望着傑把葯吞下,一邊轉頭望着馮。

馮搖搖頭,「還沒。」

「你們聊聊,我去找點東西吃。」堤亞說着,又走進廚房。

短暫的沉默。

先開口的是馮,臉上冰冷的神情和剛剛那種望着堤亞時候的小弟弟模樣完全不同。「你在我哥房裏做什麼?」

傑挑起了眉,好笑的望着他,「我需要一一報告嗎?總裁大人?您要從前戲開始聽還是從上床開始?啊……忘了報告您,前戲是在廚房不是在床上……」

「你給我住口!」馮青著臉猛的站了起來。

「你小聲點比較好,這種表情給你大哥看了可不太好吧,乖巧的弟帝。」傑微笑的望着氣得臉色發青的馮。

瞪着傑滿臉揶揄的表情,馮深吸了口氣,迅速冷靜下來。

他一向很想改掉這種只要跟他大哥有關就會失控的習慣,不過只要面對着堤亞就做不到,也是因為沒有對手。身為藍氏總裁的他,越有對手他越起勁。

「你……昨晚和我大哥喝酒是吧?」馮冷靜的微笑着。

傑又挑起了了眉,這個人果然不是能輕易趕跑的障礙。「那又怎樣?」

「你真不要命,我大哥的酒量可是好得不得了,宿醉成這樣還能做什麼的話,那我也只能說海藍王可真不是普通人呀。」馮此時的笑容帶着些陰冷狡詐。

「我跟你大哥時間多的是,不差這一、二天。」傑笑笑的看着馮,邊喝了口水。

「我時間也多得是,不差這一、二天,海藍最近很忙吧,想必海藍王沒什麼時間留下來度假吧。」馮自己倒了杯水,再坐在傑的面前。

傑凝了凝眉心,海藍最近的確很忙,因為有六個財團聯合起來組成了討伐隊來攻擊漠鯊,其中最強大也最主要的一支隊伍就是藍氏財團派出來的。

漠鯊一向有自己的規矩,只攻擊商船、旅船、貴族船而已,舉凡民間用船,個人船和難民船是一向不動的,海藍無法自給自足是全星系都知道的事,因此,所有要經過海藍的船隻也會預備好「供奉」的錢就能安然渡過,不然只要價碼談得攏,也會把扣留的貨物歸還,漠鯊一向不會多加為難也從不傷人。

所以也沒有人會真的來惹強大但卻是不得已才出來掠奪的海藍人。

而這一次會有討伐隊的組成,想來是上個月他們劫下藍氏商船的緣故。

那懸三艘六噸重的商船所組成的隊伍,當時扣留的貨物幾乎已全數贖回,只有一樣東西,價格沒有談好,因此一直沒有歸還。

想必這次的討伐隊就是為了那件要不回去的東西,所施予的壓力吧……

微側着頭,傑懶懶的笑了起來用手托著下巴,「你說你親愛的哥哥要是曉得藍氏財團走私兼販毒會怎麼樣呢?」

馮狠瞪了傑一眼,迅速的望了廚房一眼,「銀霖只是原料,也做藥材使用,請不要做這種不實的指控。」

「是嗎?我想堤大概連銀霖長什麼樣都不曉得,我拿兩隻來插在這好了,你覺得如何?」傑聳聳肩的望着馮。

「拿要是我大哥知道你攻擊難民船的話又怎麼說?」馮眯起了眼睛望着眼前他肯定絕不能好好相處的人。

「告訴你的人要偽裝難民的話,就裝得像一點,別出來製造笑話了。」傑滿臉不屑的望着馮。

「那艘船上有六成以上是真的難民。」馮狠狠的瞪向起碼比他高一個頭的傑。

「是嗎?我看三成不到吧,拿難民來偽裝走私這種卑鄙的行為就是藍氏的作法嗎?」冷哼了一聲,傑望向在廚房的堤亞。

「你!」馮一掌拍在桌上再度站了起來。

「怎麼樣?」冷冷的望向馮,傑實在難以想像這種最讓他輕視的富商居然是堤亞的弟弟。

再度深吸了口氣,馮重新落坐。

「談筆生意吧。」馮坐正了冷靜的望着傑。

挑了挑眉,傑淡淡的笑着,冷眼望向馮。「我的人和你的人談過很多次了吧,六億,一塊錢都不能少。」

馮習慣性的眯起了眼睛望着傑。「我最多只能出二億。」

「那就免談,我賣給火支人起碼可以賣八億,是看在你們是物主,不然早賣出去了。」傑攤攤手,臉上無奈的表情十足的壞心。

馮冷冷的瞪着傑:「你睡在我大哥床上還敢這樣跟我談價錢?」

「總裁先生,我可不是睡在你床上。」傑笑了起來,藍色的美麗眼球閃著光芒,像是在嘲笑他。

馮恨恨的瞪着傑,沉默了一陣子,才又開口,「四億,不能再多了……加上我藍氏退出討伐隊伍,如何?」

眨了眨眼,雖然這個鬼討伐隊是藍氏搞的鬼,不過要是時間一拖長就會有其它財團跟進,如果能早點解散掉的話,對漠鯊來說省事太多。

思考了一陣子,傑又恢復了他懶懶的微笑。「從來沒有人能在我手上殺下這麼多的錢,五億,我給你兩張漠鯊的綠色通行證。」

馮皺起了眉頭,「……也沒有人能跟我談價錢談到這種地步,我要藍色。」

「白色。」傑抱起雙臂搖搖頭。

再度短暫的沉默。

漠鯊的通行證有三種顏色,藍、白、綠,各有不同的意義,藍色是友好,白色是貴賓,綠色則是普通過客。

通常白色和綠色是可以買得到的,依價格而定。而藍色則是海藍發給朋友的友好標示。

至於在桔梗身上的透明標示是什麼意思,倒是沒有人聽說過……

而目前,雙方很明顯的都對彼此產生了敵意,不過他們都很清楚,他們二個對堤亞的感情,都大到不容許他們對彼此產生任何帶有惡意的念頭。

雖然眼前的狀況看起來像是已經談好了價格,但一個是海藍王,一個是藍氏的領袖,自然還是各有想法。

「好吧,成交。」嘆了口氣的,馮攤了攤手。

「錢該匯到哪裏你曉得,我收到錢就會還你東西。」傑微笑着的望着馮。

「我會儘快的,希望你也一樣。」馮冷冷的回答。

「當然,和漠鯊做生意是不會吃虧的。」傑笑笑的開口。

「還真敢說……」瞪了傑一眼,馮怨恨的開口。

「聊得蠻開心的樣子,聊什麼?」堤亞笑着端著早餐走出來。

「沒什麼,我對海藍很好奇,所以請『傑』跟我聊聊。」馮笑了起來,對着他大哥的態度與表情完全像是被寵溺的小弟。

「是呀,我跟『馮』聊得很開心。」傑對着堤亞,臉上充滿溫柔的笑容。

「那就好,要咖啡還是茶?」堤亞笑着舉起杯子。

「茶。」

「咖啡。」

雙方對「看」了一眼。

堤亞把杯子放在兩個人面前,逕自坐了下來,「自己倒吧,在廚房。」

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后,馮乖乖的起身倒茶,傑撇撇嘴角的站起來,「我去穿件衣。」

—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理應有着晴朗心情的好天氣。

*

「所以我說,再怎麼樣他也是強盜頭子呀,大哥你還是少跟這種人在一起的好。」

「海藍很貧瘠,他們是不得已才出來搶劫的。」

「可是他們搶了好幾次藍氏的船耶,我損失可不小。」

「做生意就難免有損失,藍氏這麼有錢被搶個幾次有什麼關係?」

「可是,連難民船都搶就不好了吧……」

「漠鯊不搶難民船。」

「是嗎……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哩……雖然只是耳聞而已啦,4不過無風不起浪,大哥你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我認識的海藍人不搶難民船。」

堤亞嘆了口氣,放大了些聲量。

馮從一個小時以前就打電話來跟他嘮叨了半天,堤亞已經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可是,大哥……」

「夠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在和什麼人交往我自己知道好嗎?你很忙吧,去做你該做的事好嗎?」不耐煩的,堤亞決定掛掉電話。

「……知道了,我改天再打……」

聽起來很可憐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堤亞又嘆了口氣。

「馮,我知道你關心我,我很高興,不過這件事你不用操心好嗎?你大哥不會和搶難民船的壞人交往。」

「嗯,我知道,那我不吵你了,大哥再見。」

明顯高興了點的聲音,也是知道堤亞不大開心了,才快速的掛掉電話。

放下話筒,堤亞又嘆了口氣,早知道這兩人會這麼不合,那天就該把馮趕回去或者叫傑從後門離開……

煩躁的想着,邊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愣了一下,重重的嘆了口氣,回身拿起話筒。

「你在忙嗎?」溫柔低沉的嗓音從話筒中傳來,這個時候堤亞就特別想要個通訊機制讓他能看見傑。

「沒有,在和馮說話。」笑着,想着在他懷抱里的感覺。

「喔……」

明顯的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傑,他是我弟弟。」皺起眉頭,堤亞無奈的回答著。

「我知道,我又沒說什麼……」

撇撇嘴角,堤亞想起馮說的話。「傑,你們不搶難民船的,對吧?」

「你弟說的?」

迅速冷淡下來的聲音,顯示他非常不高興。

「你幹嘛這麼想。」堤亞開始不太高興的開口。

「堤,你弟看我不順眼。」感覺到他的不愉快,傑放軟了聲調的回答。

「你看他也不順眼吧。」堤亞不曉得第幾次地嘆著氣開口。「還有,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有很多難民船都是偽裝的。」

「所以你們先強行攔下判定是難民船就放過嗎?每一次?」堤亞提高了聲調的回答著。

「……偶爾會有失誤的……有些難民不真的是難民他們……」

「不管那些難民是不是有錢,你不能去搶那些沒有家沒有工作只能在星際里漂流的人!」堤亞吼了回去。

「……堤,你知道我不搶難民,最近是有些狀況,但不代表漠鯊就是連難民都搶的惡棍。」

「……」沉默著沒有開口。

「最近有太多商船利用難民船通過海藍走私,我可以放過那些商船,我不會放過走私過海藍的人,如果沒有走私的行為,我不會動難民船的。」

「……我知道了。」堤亞回答著,一陣短暫的沉默。

「……算了,你休息吧,改天再連絡。」

沒有改變的溫柔聲調,堤亞應了聲的掛掉電話。

「……真是的……」有點懊惱的,堤亞想着自己不該問這種問題。

他知道,很清楚的知道海藍人是怎麼樣的種族,就光憑着他們高度的自尊心,是不會容許去掠奪比自己更弱小的種族。

嘆了口氣,伸手拔掉電話插頭,堤亞決定讓耳根清靜個一陣子。

◇◆◇FANJIAN◇◆◇FANJIAN◇◆◇

「該死。」傑咒罵着,望着電話。

傑現在非常的生氣,難得空了時間打電話,卻讓堤不愉快的收了線,都是那個該死的馮卡威,要不是他是堤的弟弟,他一定會親自去炸了藍氏總部。

在房裏走來走去的,眼光瞟見放在培養箱裏的幾株種苗。

盯着半晌,傑笑了起來,「馮卡威·藍,看我怎麼回敬你。」

拿起培養箱,傑走了出去。

◇◆◇FANJIAN◇◆◇FANJIAN◇◆◇

半個多月沒接電話,答錄機幾乎被錄爆。

除了喬許和一些工作以外,多半是馮打來的,而傑連半通都沒打。

忿忿的關掉答錄機后,堤亞聽見了敲門聲。

堤亞撇撇嘴角,雖然知道馮是關心他,不過有時候真的覺得馮的關心有點過度。

尤其是知道他跟傑的關係后。

「我不在!」大聲的吼了回去,堤亞用力的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半晌沒有反應,堤亞覺得有些奇怪的走過去開門望望。

沒有人……

大概是推銷員……

用力甩上門,堤亞皺着眉頭,正要回身的時候突然靠近的人影讓他吃了一驚,還來不及有反應,對方的唇已經湊了上來。

熟悉的懷抱和溫柔的吻,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伸手纏上他的肩,張開嘴吮住他舌尖輕咬着。

「……嗯……我應該報警,你擅闖民宅。」微喘著氣,堤亞瞪着傑那對一向吸引他的藍眼。

「請盡量,順便跟警察解釋一下,你平常都和這個擅闖民宅的人在做什麼事。」

壞心的笑着,傑輕吻着他。

「……你這個惡人……」喃喃的抱怨著,再度纏上他的唇。

「怎麼突然來了?」稍離了點距離,堤亞開口。

「剛好有點事……」笑着,放開了堤亞,走過去打開了培養箱。「我帶了這個來。」

堤亞走過去觀望着,大約十株左右的植物,開着銀色的小花,十分的美麗。

「好可愛,我沒看過這種植物,這叫什麼?」堤亞伸手撥撥花瓣,笑着望向傑。

「這叫銀霖,是十分珍貴的植物,從花瓣到根都有不同的作用。」傑笑着回答。

「那……不會是給我的吧?」側着頭疑惑的望着傑。

「你想要花嗎?下次我會帶來,這是要麻煩你帶給馮的。」傑笑着輕吻他。

「我又不是小女生,這給馮幹嘛?」堤亞瞪了他一眼。

「他的貨,他是物主,花了五億贖回去的。」傑聳聳肩的回答。

「五億?!」堤亞睜大了眼睛的望着傑,「你說馮花了五億贖這些小花?」

「是呀,你可別小看這些小花,它可是很值錢的,尤其是根部。」

堤亞皺着眉仔細檢視着這些小花,不明白它值五億的地方在哪裏。

「它的根只要一點點就能製造出純度百分九十以上的培力,莖的部分則能提煉出最好的安基亞,葉子磨碎就是俗稱的的綠晶,不管哪一樣都非常的值錢,五億算什麼。」傑仍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堤亞聽着,更皺起了眉頭。

他的確是沒聽過銀霖這種花,不過不代表他不曉得什麼是培力、安基亞和綠晶。

「你是說……我弟弟販毒?」堤亞凝著眉心沉重的望着傑。

「我沒這麼說,你別這種表情。」苦笑着,傑把他拉進懷裏,「銀霖也是珍貴的材,可以做最安全的鎮定劑和好的麻醉。」

「用對地方的話,銀霖是好東西。」傑很認真望着堤亞。

堤亞思考着,傑輕吻着他緊凝的眉心,突然的笑了起來,「想不想知道銀霖的花瓣可以做什麼用?」

抬起頭來望着傑,眼裏帶着問號。傑笑着摘了片花瓣,放進嘴裏。

「喂!」堤亞來不及阻止,睜大了眼睛的看着傑把花塞進嘴裏,「你……吃它做什麼……喂……」話沒說完,傑低頭吻上他的唇。

從傑探進的舌里嘗到了一絲的甜味。「你……幹嘛給我吃這種東西……」吐了吐舌頭,堤亞瞪着傑。

傑笑着更拉近他,「知道嗎?銀霖的花瓣是最好的催情葯。」

「什……」堤亞愣了一下,馬上感覺到體內升起了一股灼熱感,再加上傑不安分的雙手。

「你……混帳東西,這種東西也給我吃!」堤亞漲紅了臉的咒罵着,卻沒有辦法抵抗急速湧上來的慾望。

「『這種東西』是你弟弟的,幫我還給他的時候,順便告訴他這種東西有多少效用吧。」傑笑着解開他的衣扣。

「……該死……」堤亞喘著氣咒罵着,渾身的燥熱讓他不由自主的貼上傑冰涼的身體,享受他的手游移在身上的舒適感。

急切的吻住他的唇,追不及待的拉開他的衣服,整個人都沉浸在他藍色瞳孔的誘惑下。

一整夜。

◇◆◇FANJIAN◇◆◇FANJIAN◇◆◇

「唔……好痛……好痛……」

望着緊皺着眉心,痛得幾乎要掉下淚來的堤亞,傑抱歉的輕撫他背,「哪裏痛?我拿葯來?」

「……頭……我的頭……」蒼白著臉,堤亞癱在床上幾乎無法動彈。

傑笑了起來,「只有頭嗎?其它地方不痛?」

「……你找死嗎……」堤亞勉強睜開眼瞪了傑一眼。

「別生氣,我拿葯給你。」傑忍住大笑的,起身去取葯給堤亞。

「抱歉,要是不常吃的人會有副作用,像宿醉一樣,吃了葯一下就會好的。」傑把葯餵給堤亞,邊解釋著。

「唔……宿醉就是這種感覺嗎……那你以後不要跟我喝酒了……」吃了葯又癱回床上,堤亞難過的縮成一團。

傑伸手溫柔撫着他的背,「一下子就不痛了,乖。」

「……你急着回去嗎?」堤亞望了他一眼。

「你要我再待一下的話,我就再待一下。」傑笑着回答。

「……那你再待一下好了。」堤亞伸手拉拉他的衣角。

傑笑着又上了床,攬住堤亞。「你睡了我再走,好嗎?」

「嗯……」堤亞貼着他冰涼的胸膛,覺得整個身體里的悶熱好的多,腦子裏的劇痛慢慢減退的時候,也慢慢的沉睡去。

至於堤亞衝進藍氏總裁辦公室,冷著臉在馮卡威面前放火燒掉所有的銀霖,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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