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憬兒沒想到她睜開眼睛時，等着她的驚喜是一匹身體通白的馬兒。
她是在冷昊谷的後頭找到的，她以為在這種樣樣都是鐵做成世界裏，她再也無法享受馳騁興趣的同時，居然會有一個像是從天掉下來的驚喜等着她。
「喜歡嗎？」
冷昊谷早就在她後頭見到她小心翼翼的撫摸馬兒的白毛，然後再用自己的臉不斷的和馬磨蹭著。
他知道她會騎馬才是，書上不是常說他們大清的兒女皆是馬上英雄的嗎？所以她會騎馬他也不感到意外的。
「我……可以騎騎它嗎？」
她轉身問著後頭笑得燦爛的冷昊谷。
「只要你不把自己摔下來就行了。」
已得到支持的憬兒一點都不放過機會，便在沒有訓練師的幫助下，姿態優美的騎上馬。
馬兒突然受到陌生的體重時稍稍掙扎了一會，但在她特有的軟語下，不消一會就乖乖且溫順的垂下頭，任憑她的控制。
訓練師與冷昊谷讚賞的眼神沒讓她興奮過頭，但是胯下的馬匹讓她起了躍躍欲試的心。
憬兒嬌滴的吆喝它慢性的離開馬廄。馬兒也聽話的載着憬兒小跑步的走出去，看來它是認定了她有可能是它的新主子。
當一人一馬經過冷昊谷身邊時，他忍不住警告提醒道：「小心點，別騎得太遠。」
他將頭上的運動帽遞上，「戴着它，這裏的太陽會傷皮膚。」
憬兒伸手將還留有體溫的帽子取過，並立刻戴在自己已經盤好辮子的頭上，然後她要他安心，「我只跑一下，馬上就回來。」
她一說完，便蹬腳一夾馬腹要它改為快跑。
馬兒受到鼓勵，當真也開始在圍成籬笆的平坦草地上快速的平治起來。
也許是憬兒許久未曾如此開心過，抑或許是馬兒被關在馬房裏許久未曾大跨步的平治，只見她的笑聲快樂且無憂的響遍草地。
「老闆，見到她，我才終於知道你為何急着要我們整理好草地了。」
馬兒的訓練師頭一回見到騎術如此精湛的女孩，他與馬幾乎已經合為一體了，「她的騎術這麼好，我怎麼在馬術大會上未見過她？」
「她是我的人，你說，我會讓她在危險的地方騎馬嗎？」
冷昊谷的聲音還是冰冷，可是現在卻摻入一絲的暖意。
草地是他在一個禮拜前便叫人開始動手整理的，為的是要讓憬兒可以重拾快樂。他從沒見過她真正無憂的笑容，就像現在一樣，這樣快樂的她，讓他覺得自己花的錢、費的心思全都收效了，而且是非常值得。
「可是老闆，我覺得這樣有點太辜負了小姐的騎術那！」
他是專門訓練騎術的騎士，什麼樣的天才他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像眼前這位女孩這般的好功夫，像是天生就是馬背上長大似的。
「閉上你的嘴，假如她有個閃失，你來負責嗎？」
「老……板……」
他依舊不死心的努力說服著。
「閉上你的嘴，否則你就滾！」
冷昊谷不悅地打斷他的話，然後一個招手的把她給招回來。
臉蛋紅通通的憬兒愉悅的策馬回到冷昊谷等待的地方，在一個俐落的翻身，把馬韁交還給守在一旁的訓練師。
「那蘭泰，他好棒唷，謝謝你！」
憬兒身上染上馬的騷味卻不以為意，而一反以往的保持懼意，熱情搭住冷昊谷的手，踮起腳尖朝他臉上快速一啄，然後馬上又縮回去，垂下害羞又臊紅的臉。
冷昊谷也是一怔。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換到如此慷慨的代價，呵呵！早知會有如此回報，他就早些叫人把憬兒送來不是更好嗎？
他明白憬兒在害羞的扭着手不知自己的舉動是否得體，他臉上沁著笑，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握緊她的小手，「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本來嘛，那馬兒是為了她才託人買的，他不善馬術，小築則只愛看人騎馬，並好下注賽馬，不送給憬兒，那他又不是買來炫耀好看的。
「真的嗎？」
她喜悅的小臉馬上抬起來重複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那憬兒可以自己為它取名嘍？」
「是你的了。當然名字就由你取，怎麼了，有想法了？」
冷昊谷愛憐的撫過她纖細的肩骨，領着她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嗯，就叫喜子！」
憬兒想都不想的就脫口而出，「你想想，我可以到這兒來，又遇見你那蘭泰，不是一種喜事嗎？所以我想叫它喜子。」
冷昊谷沒有糾正她話里的名字，心想，隨她高興吧，以後有的是機會糾正她。
他的不語讓憬兒以為自己的名字取得不好，只好趕緊問道：「是名字取得不好嗎？要不然你怎麼都不說話表示一點意見？」
「不，我是在想事情。」
冷昊谷搖頭笑道：「我是想，你到這兒來都沒跟大家一道吃飯，是不是還不習慣這裏？」
憬兒訝然的看了他一眼，便狐疑的說道：「不是都在自個兒的房子裏用膳的嗎？」
她在王府里也是如此的，所以她才一直請人把飯菜送至她的卧房。
冷昊谷聞言馬上就變了口氣，「在我們這兒都是一家人一道吃飯的，你不下樓，大夥還以為你是在嫌棄我的臉呢？」
「才不呢，憬兒一直很喜歡那蘭泰的。」
她怎麼會討厭跟那蘭泰在一起呢？她還巴不得可以整日都膩着他，因為這樣子她才會有安全感。
「那我們就說定了，從今天開始不准你躲在房子裏不出來啊!」
他想一步步的改變她，讓她早日可以熟悉且接受她現在身處的世界。
憬兒攀着他的手，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作為回應。
憬兒早上肯出門騎馬的事已經讓冷築感到驚異與不可思議了，如今又肯下樓來用餐。這更讓她大張嘴，久久合不起來。
憬兒先是害羞的對等着她的冷築還有吉知礎點頭示意，然後才在冷昊谷的攙扶下，坐到他的身旁。
「從今天起，憬兒要與大家一道用餐。」
冷昊谷朝妹妹那瞧了一眼，警告她不要有任何意見。
其實冷築哪裏敢有意見，心想，她哥都說了，她要是敢有異議的話，小心嫁妝全沒了。
這一餐在憬兒沉默，冷築有意無意的刺探下結束掉。餐后，她還想要試試憬兒與兄長的關係到底進展到何處。於是她提議大夥一道到視廳看電視打發時間，隨即，她便等着他們的反應。
只見冷昊谷一個皺眉后才答應。
憬兒有些遲疑的跟在他身後，她不知道什麼叫電視，可是他一個回身的握住她的手后，她便又全信任的隨着他走，因她知道他不會帶她到自己不喜歡的地方去的。
「別擔心，小築沒別的意思，她只是要你瞧瞧你沒瞧過的東西罷了。」
冷昊谷知道她緊張，趕緊安慰的說道。
「嗯。」
她信任的將手交到他的手上，放心的隨他走到一件寬敞的房間里。
憬兒一進那屋子裏便見到一個黑色的盒子，那前頭還有光亮得恍若鏡子般的東西。
冷築不等其他人的意見，便徑自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直接轉至正在播放清裝劇的頻道。
憬兒被突如其來的畫面還有聲音給嚇到，她朝冷昊谷的身旁斜靠過去。
「別怕，那叫電視，就像你們那裏愛看的京戲是一樣的。」
他輕輕的拍拍她。
「電視？」
憬兒的秀眉緊緊蹙了起來，「可是他們怎麼會穿着咱們那個時代的衣服？」
這是她不解之處。
原來冷築看的是奇案系列的連續劇，而裏頭的人還跪着高呼萬歲。
不一會，她又好奇的說：「那蘭泰，他們的頂戴明明是正紅旗的頂戴，可是衣服怎麼是鑲黃旗的？」
她一下子就找齣電視劇對服飾的不考究。
這回冷築真的開始哈哈大笑了，「憬兒，你再仔細瞧瞧他們有哪裏不對的？」
她可是興奮極了，對服飾有些研究的她就一直覺得台灣的戲劇都隨隨便便的，可是又沒到過大陸北京，所以對不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築，胡鬧！」
冷昊谷輕叱妹妹，可是憬兒對冷築的話開始感覺有些意思了。
她撥開冷昊谷的手，往電視前移去，然後又開始說道：「皇上是九五之尊，不必對任何人下跪，甚至是太后祖奶奶也是。」
「還有呢，還有呢？」
冷築可興奮不已，她拉着憬兒的手往地上的懶骨頭一坐，然後拚命地追問。
她皺緊眉頭，想了想，又說道：「太后祖奶奶是不管事的。」
關於這一點她有些不確定，因為她是沒見過太后祖奶奶管過皇上的事，但這也不代表太后祖奶奶不管事。她回頭看了一眼杵在後頭不說話的冷昊谷，「那蘭泰，你說我說的對不？」
那蘭泰？怪哉，我哥何時換了名字，她都不知道？冷築聰明的見到冷昊谷聽到憬兒對他的稱呼時，眉頭連擰都不擰一下，便知道他已經聽過不下數百次了，更何況他也不是那個那蘭泰來着，於是她決定幫他糾正憬兒。
「憬兒！」
她叫道，然後等憬兒一偏過頭看她的時候，才又繼續說：「你知不知道我哥叫什麼名字？」
冷昊谷察覺妹妹的疑惑，他制止到：「冷築！」
冷築不理他，繼續逼視憬兒，要她快些回答。
她不安的朝他突然沉下去的臉望去，而後才說道：「他是那蘭泰，憬兒的夫婿啊！」
她說的自然且理所當然，更不解冷築問她這問題的用意在哪裏，因為她哪裏會不知道那蘭泰就是那蘭泰嘛，這還有什麼好問的？
「那蘭泰？不！憬兒，他不叫那蘭泰，他是我哥，冷昊谷。」
冷築糾正她。
憬兒不明白的偏頭用奇怪的表情睨着她。
「他是那蘭泰，我很清楚。」
憬兒用鮮少用的嚴肅語氣說道：「那蘭泰和我是青梅竹馬。」
她在講到青梅竹馬的字眼時還迅速的瞟了冷昊谷一眼后才說道：「而我們的婚事還是皇上欽賜的。」
「不，不對！」
冷築是鐵了心的要幫兄長講明白，「我跟哥從小是一塊長大的，他是誰，是不是跟你一樣從遠古過來的，我比你更清楚，我十分的肯定他是冷昊谷，我的哥哥。」
憬兒輕笑出聲，「你是同我開玩笑的是不？」
她的話調已經明顯的呈現不穩定的現象，她又回頭看了冷昊谷一眼，但這次卻沒有移開視線，只有眸子一揪的泄露心底的柔弱，「我們早就約好了要一起長大，一起到諳達那兒讀書習字，我們曾約定的，生要一塊兒，死也要一起，憬兒一直將它們牢牢記在心裏頭，至死都不會忘記，憬兒要當的是那蘭泰的娘子……」
她的聲音到最後才忍不住的暗啞起來。
「憬……兒……」
冷築不知道她的個性這麼脆弱，禁不起人家的挑撥。
「夠了！」
冷昊谷出聲制止冷築，他一個大跨步的欺身走近憬兒，將懸淚欲涕的她摟住懷裏，「憬兒累了一天，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不解釋，也不由分說的將她拉起。
憬兒卻不說什麼的抽回自己的手，「那蘭……」
她把話說了一半便收了口，她搖搖頭才又繼續的說：「你是那蘭泰抑或是另外一個人？」
一女不侍二夫。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喜歡上眼前的男人，不管他是否是那蘭泰，可是她已經算是半個那蘭家的人，早就失去選擇權了。
「如果我說我不是那蘭泰呢？」
冷昊谷想來就不喜歡當個替代品，現在可好，有冷築幫他起了頭，那乾脆就一次把話說清楚也好。
憬兒刷白臉，下意識的朝門邊一縮，「那憬兒就不能跟你一起。」
她的身子早就是那蘭泰的，縱使心已經偏向他了，可是她還是不能違背那蘭泰呀！
「憬兒！」
冷築哇哇的不敢置信，因為她忘了憬兒的出生，所以對憬兒對愛的死忠感到不可思議。
相望的兩人沒聽見冷築的大叫，一個是揪著眸等着她的回應，另一個卻是只想縮回自我封閉的世界去。
「難道說一個人的名字是如此重要？」
他暗諷道，一雙大手無力的抹著臉上突如其來的疲憊。
「不，不是的！」
憬兒好像拉開他的手，幫他撫平眉宇間的隆起，可是她不能，至少在他身份未確定之前，她都不能有逾距的舉動，「憬兒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那蘭泰就是了？」
撇下臉，狠下心，冷昊谷還是說出他最不願在這種場合說的話，「沒錯，我不是你的那蘭泰。」
他不相信她會因為他不是她從前的愛人而放棄自己心中的所屬。
沒想到他錯估憬兒對此事的看法，她緩緩的搖頭，而後又退了一大步。
「對不起我……」
她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再說抱歉，她就是不自主的說着，「我真的不知怎麼說才好，而且我好亂！」
她旋過身，想逃離讓他難堪的現場，卻旋即又停下想要逃離的腳步。
憬兒拒絕了身後叫冷昊谷的男人，那她根本就沒有理由再留在這兒不是嗎？當初就當自己真的找到那蘭泰了，所以可以很大膽的留下，甚至在惡夢的夜裏尋找他的安慰，可是現在想來自已的行為居然是如此的下賤與可恥。
她知道背後灼燒的目光是屬於冷昊谷的，她想回身再看看他一眼，畢竟在心底早就當他是那蘭泰了，縱使現在證實他不是，卻偏偏無損她喜歡他的心。
「等等，憬兒，你要上哪？」
見到她的模樣，冷築連忙叫住問她。
憬兒止住腳步，也曉得自己根本無處可去，可是這裏她也留不住呀!
「我不知道。」
她語帶哀戚的說道：「阿瑪、額娘都不在了，家，已經回不去了，憬兒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憬兒，你上樓去！」
冷昊谷忍不住的命令她，「這裏已經是你的家了，別胡思亂想。」
他的話並沒有讓她放寬心些，可是她還是柔順的點頭表示聽到他的命令，只是不說是否會服從他。
垂下頭，憬兒不說一句的離開身後煩心的事，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乾脆就離開這兒。
她好煩、好煩！她也怨，怨上天為何如此待她，她可以不當鎮王府的格格，但是卻好想回到阿瑪的身邊，回到有那蘭泰的日子……
少了憬兒那張粉雕玉琢的可人臉蛋，少了她軟儂軟語的聲音，這視聽室里居然會空洞得可怕。
以往沒有她時，也沒人認為這裡冷清的厲害，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當她哀傷的離去后，整個屋子竟然空洞的可怕。
「小築。」
過了許久，冷昊谷才嘆氣的回身看着帶着歉意的妹妹，「你難道不知道她很可憐啊！」
冷築也曉得她逼問憬兒的態度過分了點，但她也是為了他好啊！嘟著嘴，她憋著臉承認道：「我知道剛剛過分了點，可是我不想哥受到委屈啊！」
「我委屈了嗎？」
他有時搞不懂小築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麼，老是把自己當做救世主。
「她把你當做她原本的愛人，你難道不在意？」
她就不信哥會大方到那種程度。
「我也沒說我在意啊，只是我好不容易才讓她從死胡同里走出來，被你一鬧，這下又不知要花費多大的精力才能找回來了。」
「我……哥，對不起啦，是我太衝動了。」
冷築明白他的用心，只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滿卻不敢說出。
「算了。」
冷昊谷也不忍多指責她，「我上樓看看憬兒。」
現在他所關心的也只有她自己。
躡手躡腳的走進憬兒的房間，就是為了怕吵到好不容易才得以入眠的憬兒，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又在未見到她前，緊緊揪著，就怕她會無故的失蹤。
冷昊谷一見着憬兒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安然的窩在她待的地方，心中的大石霎時落下。
原來他真的是怕她會偷偷溜走，怕自己會找不着她，想來，憬兒真的在她不知不覺中悄悄的佔領了他不設防的心，就像是墜落的星子，再也沒有恢復以前的一天。
冷昊谷趨近憬兒的大床，不期然的見到她的頰上掛着幾滴晶瑩的淚水，他心疼不已的想要把她摟在懷裏安慰，豈知卻聽到她的囈語。
她在……她是在叫着他的名字吧！可是卻不時夾帶着讓他心碎的名字——那蘭泰？
今天就讓憬兒一個人好好睡吧，冷昊谷不想絲毫打擾到她的安眠，想就此離去。
他在心裡冷笑着，他冷昊谷想來是呼風喚雨，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更不說倒貼而來的又是不計其數，為何，為何偏偏就愛上了不愛自己，又是來自未知年代的憬兒？
若這有緣，那又哪來的阻礙？若非無緣，可是她哪裏不去，卻偏偏在他的車子面前出現？這上天要捉弄人也未免太離譜、太過分了些，為何老是在人付以後才想收回它的成命？
「那蘭泰……」
憬兒不安的翻著身，想探尋前夜在她身旁的身軀。她緊閉着眼摸索著，顯然尚在睡眠中。
冷昊谷有些許的不舍，可是冷築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她叫的是那蘭泰，別的男人的名字，而你冷昊谷憑什麼要去替代一個已經作古已久的死人？
是的，他不甘心，他想要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小嘴裏輕吐出來，思緒一及，憬兒真的叫了他的名字。
「冷……昊谷。對不起！」
她緊閉着的眼睛隨着無心的話，一瞬間，又從眼角給滑下淚來，她喃喃的道著歉，「對不起，憬兒真的不知道你不是那蘭泰，是憬兒錯了，你不要生憬兒的氣。」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他心疼，冷昊谷一時心軟的將她從床上抱起。
憬兒的眼睛緩緩的睜開，發現抱着自己的人是他時，臉蛋便開始不由自主的嫣紅。
「閉上眼，繼續睡吧。」
他無意要吵醒她，便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上。
「冷昊谷……」
他的聲音猶豫的響起，冷昊谷若有所感的停下腳步，等着她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把臉偎上他的肩，她道著歉。
冷昊谷繼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為何道歉？」
「為我把你誤認為是我的……」
憬兒現在不知該怎麼趕走那蘭泰在她心裏頭的地位，因為她那小小的心房已經多了另外一人。
「未婚夫？」
他稍帶刺的說，「或者在你們那兒都已管他稱作夫婿。」
憬兒為他話語中的夾槍帶刺狠狠倒抽一口氣。看來她在樓下時真的傷他太重了，畢竟誰會願意當個替身。
習慣面對着笑容可掬的他，憬兒卻對他現在的反應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對不起。」
她是誠心的為自己無心之過後悔著。
但在冷昊谷的耳里聽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認為她是為了自己無法愛他而說。
「沒必要。」
他嘴裏雖說沒必要，但他放下她的動作依舊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動作太粗魯。
憬兒不懂的眯起眼看他。她知道被他抱進他的卧房時，自己沒有抗議已經是超出她的家教禮節了，可是她不但不在意，甚至還關心的細細睨着他心口不一的行為。
深深吸一口氣，憬兒決定要做個像冷築那般的女孩，要為自己的前途打拚。
「憬兒喜歡你。」
話一脫口而出時，她不但讓自己羞紅了臉，也成功的讓冷昊谷停止離開房間的步伐，「真的！」
她肯定的強調。
旋過身，冷昊谷現在有了啼笑皆非的感覺，「你是在感激我救了你，又收留你下來？」
他好心的替她找一個台階下。
「不是。」
憬兒激動的坐起身。她握緊小拳頭緊張得不敢望他一眼，徑自垂首，盯着被單上的花紋說道：「憬兒不是因為你救了我一命，收留我而感激，憬兒如果要感激的話，就不會留下來了，憬兒是真的喜歡你，但不是因為你長得像那蘭泰的關係。」
她真的說出口，但她也好怕了冷昊谷瞧不起她。
床的另一端明顯的下沉，憬兒知道他沒有離開，而且還坐了下來，她更是緊張得扭著絞手的被單，十分的局促不安。
「憬兒，抬起頭看我。」
冷昊谷第一次認真的對她下命令。
她聽話的抬起眼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又馬上收回視線。呵，他墨色的眼好深沉，裏頭似乎藏着某種她不知道的東西。
他長嘆一口氣，「睡吧，今天一天夠你累的了，有事我們明天再談。」
他喟然的說道。
「冷昊谷……」
憬兒不懂的看他，不知他為何在她告白後去反而退縮了。
「憬兒，沒有一個人會把喜歡的人的名字連名帶姓的叫出來。」
冷昊谷試圖使她放鬆一下心情，再次的幫她找台階下。
憬兒撇下嘴，「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她顯露出尊貴身分的嬌氣與任性，因為她的觀念里，只要她喜歡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拒絕，就像她在自己的年代裏，只喜歡那蘭泰一個人的道理是一樣的，而此刻就是單純的認定自己也是喜歡這個冷昊谷的。
「憬兒，聽話。」
他撫弄她的長發，不理會她任何的不依，「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呆會再上來陪你。」
「真的？」
她怕一個人睡，所以雖然他不願再跟以前那樣對她有過於親密的舉動，但現在有他的保證無非是最大的安慰。
誰教自己真的累了，冷昊谷用粗糙的拇指撫過她略微污腫的的眼皮，「我保證。」
她滿意的縮回被單里，而他則替她拉好被子。
直到她真的沉沉的睡去后，一聲長長的嘆息才敢重重的從他口中溢出，他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