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逐漸清醒過來的戀秋,看着趴在她床畔睡着的葉煜。

「煜—」她困難地起身要為他披件夾克。

葉煜因戀秋的動作驚醒過來,看着欲起身的戀秋,他歡喜的緊緊擁住她。「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她不解,為什麼他如此興奮?

「痛!」因他失控的力道,戀秋驚呼了聲。

聽到她的痛喊,葉煜急忙鬆開擁抱。

早在三天前,醫生就告訴他,戀秋可能—隨時會離開人世,那時他狠狠地責罵醫生,堅持她會醒過來,不願離開她身邊半步。

就連事後知道自己造成戀秋誤解的莎拉愧疚地離台返美時,他也未曾離開戀秋去送機,甚至母親要他回家休息片刻他也拒絕,如今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戀秋醒了,在眾人不看好的情況下醒了。

「我怎麼會在這?」那日所發生的事在她腦海中倒著帶。

「你—」他猶豫着是否要告知她流產的事,因為戀秋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曾懷孕過,但他又擔心一旦戀秋得知后,會無法接受孩子已流掉的打擊。

還是不要說好了,他不願再見她落淚,也害怕她會因此—會因此離開自己。

「我—知道了。」她不願聽他提起那件令她難過的事。「我可以出院了嗎?」

「不—可以,我馬上幫你辦出院。」他的話鋒一轉。

原先是想讓她住院多觀察幾天的,但想想又怕她會從一直不給他好臉色看的護土口中得知她小產一事,所以還是幫她辦出院比較好。

再者醫生也說過,只要她醒來那就沒事,如今她醒了,當然就可以出院了,儘管—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她留院再觀察幾天較好,但—

「嗯。」三天來靠着打點滴維持生命的戀秋,已感到體力不濟。

葉煜立即走出去替她辦出院手續,待他回來后,後面跟着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

「戀秋,醫生說還要幫你檢查一下。」葉煜向躺在床上的她說道。

「嗯。」她溫順的讓醫生檢查身體。

「她已經沒事了,你們可以隨時出院了。」醫生推了推老花眼鏡,對戀秋所發生過的事,一字不提。

「謝謝醫生。」葉煜心懷感激的向醫生道謝。

「這是我們的本分。」說完他就偕同護士出去。

臨走之時,護土還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知道護士還在怪他,也難怪外人的她會怪自己,因為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看護士的樣子是恨不得把發生在戀秋身上的事說個痛快,好在他已事先請他們對此事絕口不提,要不

「我們走吧!」戀秋掀開被單對他說道。

「等等,我收拾一下東西。」他連忙又把戀秋扶回床上躺着。

戀秋看他忙着收拾東西,一下收她的換洗衣物、一下又從抽屜里拿出東西。

「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他脫口而出,不作多想。

「三天!?」她驚叫了聲,「我昏睡了那麼久?」

不就是被婆婆打到暈厥而已嗎?為什麼會躺那麼久?而且為什麼自己都不曾醒過來?

「對呀。」

「我出了什麼事嗎?要不然怎麼會昏睡那麼久?」她緊張地問。

「你—你是因為身體太勞累了,所以才會睡那麼久。」他找了個藉口搪塞。

「哦!」

戀秋不疑有他,因為自己的身子她也清楚得很,這一陣子她確實不太舒服,再加上那天她又是整夜無眠。

戀秋望着天花板,好半晌才說道:「葉煜,我們離婚好不好?」

葉煜抬頭,定定地盯住她,目光幽遠難側。

就在呂戀秋以為他會不語的時候,他緩聲道:「我不會和你離婚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戀秋慘白的容顏帶着一絲凄美的笑:「既然你不愛我,為什麼不讓我自由、不讓彼此輕鬆?」

「你錯了。」他輕聲道,「我愛的人自始至終是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的傳人她耳中。

她合上眼,消化着他的話。

「你—你不用再騙我了。」不久,呂戀秋再度睜開雙眼,心平氣和地望進他的眼底。

葉煜直勾勾地對上她的目光:「我沒有騙你,我愛的真的是你。」

戀秋不語。

兩人凝視着對方。

彷彿經過一世紀之久,戀秋才打破沉默:「你愛的是大姊,你說過的山盟海誓也都沒有我的份,別再騙我了。」

儘管她已告訴自己很多次不要再相信他、不要再以為葉煜會愛自己,但—聽到他如此說,心又開始沉迷……又開始儒弱……

「不、你錯了,山盟海誓定有你,我的愛也只給你!」一陣心慌意亂的情緒驀地掃過他的心頭。

像是—預言著:她的心不會再回他的身邊,她的愛—也早已為他乾枯。

「別說了。」她舉起手阻止他欲出口的話,「我不想聽了。」

「你不想聽我也要講。」他握住戀秋的手,續道:「曾經—我以為我愛的是大姊,但經過這次差點失去你的教訓,我已全然明了,我愛的是你,傾心的也是你。就像你當初所說的,和我一同度過那些甜蜜日子的人是你,與我共享美好時光的人也是你,既然如此,我又豈會不愛你,而去愛一個只見過二次面的人?又豈會把心給她而捨棄你?」

「你愛的人不是我。」她再次聲明,「就算不是大姊也是莎拉。」

「我愛的不是大姊,也不是莎拉,莎拉她不過是被媽邀回來家裏住的朋友,不是我的情人。」

戀秋的嘴角勾起譏諷的微笑。「如果說你們兩個沒什麼關係,她豈會半夜三更服裝不整的出現在我們的房裏?你又豈會因打一隻蟑螂而徹夜不歸?算了,那已不關我的事了。」

見她的眉眼凄楚,他的心泛起一陣陣的苦澀。「我和她真的沒怎麼樣,她會穿得那麼清涼來我們房間,那是因為她見到嶂螂就暈了,怎還會在乎只圍一條浴巾呢?更何況美國的民風向來就開放呀!至於我為什麼會一夜不歸,那全是因為我存心氣你,所以故意留在那和莎拉玩牌。」他連忙澄清誤解。

「是嗎?」她冷哼了聲,「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要愛誰是你的自由,不關我呂戀秋的事。」

「戀秋你別這樣,我愛的是你啊!」他的眼透露了千言萬語。

「是嗎?」

見她不為所動,葉煜的眼全是空然,心中的悔恨頓時浮現。

「相信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啊,」他低啞著嗓子說道。

望着他的眼,她的心又開始不受理智管制,再次傾向他—儘管他曾傷過她的心,曾讓她柔腸寸斷——但……

她的視線落在從未拔下的戒指,愛他的意念又一點一滴的滲進已乾枯的心,慢慢的又令早已停擺的心躍動了起來。

也許他真的如他所言—他真的想清楚了,真的明白他是愛她的。

也許她真的能再次擁有失而復得的心,能再被他愛……

「你相信我好不?」見她不為所動,他更是焦急。

情急之下,咚的一聲,他跪在她眼前:「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原諒我,那我就跪在這永遠不起來。」他無別招可使,只好耍無賴。

「你—別這樣。」戀秋心揪疼地急忙下床扶起他。「難道你沒聽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嗎?」

「我管他什麼黃金不黃金,如果今天你不再愛我,就算我擁有全世界那有什麼用?」他推開了她的手。

「你—你別這樣。」戀秋再度伸出手。「我原諒你就是了,你起來、快起來!」

「真的?」他抬頭認真地看着她。

「真的。」

「沒騙我?」他滿心歡喜地看着她。

「役騙你。」她再三保證。

「太好了、太好了。」他起身抱起她在斗室旋轉,快樂得手舞足蹈,「我老婆原諒我了、原諒我了。」

他小孩子的歡喜舉措,真教戀秋吃不消的直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待二人回家后已是三更半夜。

還未與母親重新溝通過與戀秋的事的葉煜,一進門就見母親同另一個貌美的小姐說着話。

「煜,你回來了!」葉母假裝沒見到剛由鬼門關走一趟回來的媳婦,「來,我跟你介紹,這是你王伯伯的女兒,王小美。」

「你好。」葉煜隨口打了聲招呼,便拉着呂戀秋要離去。

「小美啊!這就是我那個不成材的兒子葉煜。」葉母一把拉住兒子的手,不讓他上樓。

「葉大哥好。」王小美嬌羞地望了葉煜一眼,傾心的模樣,明眼人一看便知。

「煜兒啊!人家小美她同你一般,也是劍橋的學生,今年初才畢業,算來也是你的學妹,你就在公司幫她安插個職位。」葉母全然不顧媳婦在一旁,愛憐地拍打着她的手,「煜兒啊!你有空就和小美一同出去玩,聯絡聯絡感情。」葉母有意與王小美結成婆媳的意圖相當明顯。

見妻子的臉色越見蒼白,葉煜忍不住動氣:「媽,你要我替王小姐安排工作可以,但是如果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我只能跟你說辦不到。」

他真的很生母親的氣,從事發到現在,母親未曾到醫院探視過妻子,只是一味的叫他與妻子離異。

母親從未對把妻子打到流產一事而道歉,反而是不斷地說着戀秋的壞、不停地要他與其他女人相親。

葉煜把妻子向前推了二步。「我愛的是戀秋,這一輩子我也只娶她一人,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

葉母望着從未吼過她的兒子一時呆愣住,只是被動地看着他們上樓。

一進房,戀秋忍不住說道:「煜,你實在不該這樣對待媽媽的。」

「我那麼對待她還算客氣了。」葉煜雖生氣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好,手勁溫柔的像對待一尊高貴的瓷娃娃。「她全然沒有顧慮到你在場,硬是要把別的女人推給我,這算什麼!」

聞言,戀秋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算了、算了,別說了。」

「煜……」

「睡吧!你今天累了一整天。」

見他不願在此話題上打轉,她也只好閉上嘴。

「媽,我希望你以後別再亂點鴛鴦譜了,我愛的人是戀秋,更何況我已經和她結婚了。」葉煜在妻子熟睡后,步人母親的房裏。

「什麼我亂點鴛鴦譜,我是為你好啊!何況像呂戀秋這種女人,你有什麼好留戀的?」葉母不悅地嘟嚷着,「再說你之前不是很討厭她嗎?如今媽要再替你重新覓得良緣還不好啊!?」

葉煜無奈地說道:「媽,之前我和戀秋是因為有所誤會,所以才會讓你以為我不愛她。如今誤會冰釋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瞎攪和,免得我們夫妻倆失和。」

「什麼跟什麼啊!一下要愛、一下又不愛,你們究竟在搞什麼?弄得我頭昏腦脹。」葉母撫著太陽穴抱怨著。

「算了、算了,總而言之我要你和戀秋離婚。」見兒子又要開口,葉母搶先說。「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雖說已明白母親在這事上作了決定,但葉煜還是不為所動:「我不會離婚的,這一輩子我的妻子就只有戀秋一人,其他人我都不要。」

葉母斥責道:「你在說什麼啊!像呂戀秋這樣的女人你還怕沒處找嗎?」

「這樣的女人?媽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字眼來形容我的妻子,難道你不知道當你在侮辱她的時候,間接的也是在罵我!」葉煜沉聲說道。

「我用這樣的字眼形容她還算客氣呢!她也不想想她憑什麼配得上你?說學歷沒學歷、說家世嗎?她的家世還是靠你才得以保住,這樣賠錢的媳婦,你說有什麼好?」

他無法忍受有人說戀秋的不是:「媽,你別說了,免得打破了我們母子倆的關係。」

葉母蹙了下眉頭,不滿兒子竟為了那個女人出口恫嚇她。

「她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那麼護她,連我這個做媽的你都能對我出言不遜。」

「媽—你別再說了。」葉煜的眼眸十分冷冽,「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對待戀秋,也請你看在那個被你親手打掉的小孫子份上,疼惜一下他的母親吧!」

原本他不打算說出事實的真相,但……為了讓母親收斂一點、別再傷害戀秋,他只好狠下心了。

「被我打掉的—孫子!?」葉母顫抖地說道。

雖說她早已預料到戀秋那血紅的一片,鐵定是流產的跡象,但—說出來的事實還是讓她—傷心!

以為不問兒子究竟如何,就能逃過良心的譴責,沒想到兒子竟不顧她的心思,把事情說了個明白。

看着母親的表情,葉煜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殘忍的事,但—

「媽,我希望你能由衷地憐惜戀秋,就算不能也請你別再傷害她了。她已經因為你失去她今生唯一的孩子了。」

「唯一的孩子?」她不解。

葉煜思考再三,認為母親或許能因妻子再也不能生育而對她好一些,畢竟戀秋是被她害的呀。

「醫生說,因為她這次的流產造成子宮的傷害,所以此後她再也無法生育了。」

葉母還沒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葉煜見狀立即跑回房間不再理會葉母,徒留下她一人面對震撼的事實。

「戀秋、戀秋開門啊—開門啊!」他拍打着已上鎖的房門。

依靠在房門后的戀秋痛哭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害了你呀!」

同一扇門后的葉煜聽到她嗚咽的聲音,連忙出聲安慰:「戀秋,你別傷心,將來、將來我們還會有其他的孩子。」

「你還想騙我嗎?」剛才她經過婆婆的房門時,竟聽到這個令她痛徹心肺的事。

「我剛才明明就聽得很清楚,你說我再也無法生育了。」

今天他倆走出醫院后,她就曾好奇地問過他,為什麼他會帶她來婦產科就診,他只是含糊地說,因為那天太過緊張了,只知道把昏倒的她送進醫院,卻沒注意到是婦產科,她不疑有他。卻萬萬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曾流掉一個孩子,更不能想像—愛孩子的自己再也無法生育。

「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我,所以才會說你愛的人是我?」她哽咽的問道,「其實你愛的人不是我,對不對?你只是可伶我,對不對?」

聽妻子如此說道,葉煜明白她只聽到自己與母親對話的後半段,「不!我愛的是你,我沒有騙你。」

「你騙我、你騙我!」戀秋不信的大喊,「你是因為媽媽害得我流產,所以才可憐我這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勉強說愛我。」

「沒有,我沒有騙你!」他狂亂地拍打着門,「我愛的人是你,就算孩子沒有流掉、就算你還能生育,我愛的還是你!」

「和我離婚吧!」她清冷的聲音激蕩在暗夜裏,「已經不能生育的我—配不上你。」

她知道他愛小孩,即使他羞於啟口表明,但他確實喜愛小孩啊!在他們結婚前他就說過,要她為他生許多寶寶,結婚後,他也是三天兩頭要她趕快懷孕生個小寶寶來玩。

如今她再也無法生育,這樣的她就算他真的愛自己,她也不舍讓他抱憾終生。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心疼的怒罵。

葉煜的大吼震得她一陣心悸,但她還是決定勇敢地把話說明:「我沒有說傻話,我知道你愛小孩,現在的我不能再生小孩,這樣的我配不上你。」

葉煜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個清楚,她極可能會為了這個微不足道的事離開他。

「沒錯,我是愛小孩,也會為了膝下無子而遺憾,但是你是否聽過有人為了沒有頭髮而去自殺的嗎?對我而言,小孩就如同我的頭髮,而你就是我的生命,你說我會捨去生命而要頭髮嗎?我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嗎?」

「葉煜。」

「開門吧!戀秋,別讓沒有小孩成為我們分離的原因。」葉煜對着門吶喊,「我愛你勝過一切。」

「煜—」已被打動的她,淚水交錯滿臉,立即開了門投人他懷裏。

「別哭了,如果我們真的那麼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去領養!」他撫着她的髮絲,柔聲的安慰她,「不一定要自己生啊!」

「煜。」戀秋在他懷裏嚎陶大哭,為了那個已逝的孩子,為了那不曾見過面的寶貝。

「別、別哭了。」他抱緊戀秋,讓她好好解放內心深沉的傷痛。

不知道是葉煜那一番話打動了葉母的心,還是因愧疚的關係,葉母對待戀秋的態度明顯地轉變了,不再三番兩次地找她碴,有時還會主動幫她做家事、煮飯—

戀秋一早送丈夫上班后便開始忙着打掃,一方面是為了年關將近、一方面是因為一早婆婆說小姑今天會離美返台,要她打掃一下她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醒來,她就覺得腹部特別酸痛,本來是想去給醫生檢查的,但因今天有忙不完的事,也只好延後了。

原本婆婆是留在家裏幫自己的,但因小姑抵台的時間快到了,所以她先去機場接機了,家裏只剩她一人。

正要進廚房看湯汁人味了沒有,突然一陣暈眩朝她襲來,還來不及反應的她,就因腹部劇烈的痛楚昏了過去。

經過許久,家中開始散發着一股燒焦味……

「媽,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剛進門的葉瑄兒問著身邊的母親。

「好像有什麼怪味道。」葉母也聞到了。

「好像—好像是燒焦味耶!」聞了許久的葉瑄兒驚呼。

二人面面相覷,急忙地衝進廚房。

「媽,這裏躺了一個人耶!」一馬當先的葉瑄兒,呼喚母親。

「天啊!」葉母叫了聲,「戀秋、戀秋。」

「是大嫂呀!怎麼在這裏睡覺?」葉瑄兒話說出去,才知道自己說了多麼愚蠢的話。

「趕快叫救護車啊!還愣在這。」葉母催促着女兒。

「好、好。」葉瑄兒領命立刻撥了電話。

開會開到一半的葉煜接到母親的來電,連忙丟下會議,衝進醫院。

「媽,戀秋怎麼了?」葉煜怒眼相瞪,一雙大手箝住母親的雙臂。「你是不是又打她了?是不是?」

聽着兒子說那種氣死人的話,葉母也只能暗自苦笑,誰教她曾有一次不良紀錄。

「哥!你是在說什麼傻話,媽怎麼可能會打嫂嫂?」葉瑄兒打着哥哥的手。「媽到機場接我后,回家時就見嫂嫂昏倒在地板上了。」

葉瑄兒並不明白哥哥口中所說的「又」字是怎麼一回事,但卻不許他污衊母親。

聽了妹妹的話,他放開手,神色慌亂地詢問:「戀秋呢?她人呢?」

「醫生在幫她做檢查,應該快出來了吧!」葉瑄兒看向一旁緊閉着門的急診室。

就在葉煜越感焦躁不安時,看見剛從急診室走出來的醫生扯下口罩,他立即衝上前去:「醫生、我太太怎麼了?」

醫生從護士那拿過資料看着:「她得了腎病,而且是末期了。」

「腎病?」葉瑄兒驚呼一聲。

「那她還有沒有救?還有沒有?」他抓着醫生問道。

醫生不敢肯定的說:「不一定,要看她的運氣。」

「運氣?」要靠她的運氣?什麼意思啊?葉母暗暗想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葉太太得了腎病所以需要換腎,但醫院中僅有的腎臟又不適合她,所以—現在只好等善心人士

的出現,看看有沒有人捐出適合她的腎。」

「你可不可以幫我做測試,看我的適不適合我太太。」

葉煜一說完,葉母和妹妹也叫醫生一同幫她們做測試。

「好,那你們三位就隨着MISS林去做測試。」

「好。」三人異口同聲的答道,隨即跟着MISS林去做測試。

做完測試的三人在病房內陪着戀秋,不久前護士曾把三人的測試結果告訴他們,結果都是不行的。

葉煜擔心地看着戀秋。

「煜兒,你別擔心—戀秋她會有奇迹出現的。」

「不用你假好心。」葉煜把母親放在自己肩臂上的手拿開。

「哥。」葉瑄兒不敢置信的看着葉煜,「你怎麼可以那麼說媽媽?你沒見到我和媽媽也都很關心嫂嫂嗎?」

「你關心戀秋我可以相信。」他的眼眸依舊注視着緊閉雙眼的妻子,「但是,她就省了,我不相信她有多擔心戀秋。戀秋這樣子,她會是最高興的。」他口氣不善地說。

「哥—你—」

葉母拉住女兒的手,搖搖頭示意她別說了。

她知道今天兒子會這樣對自己的,也知道兒子現在正在氣頭上,便不與他計較。

「煜兒!我和瑄兒先回家了,晚點再來看戀秋。」

「媽—」她不認同的叫道。

葉母不容她反對,拉着她就走,留下葉煜一人看顧戀秋。

一待她們離去,葉煜隱忍的淚水終於湧出。

他不懂為何上蒼總是要這樣折磨戀秋,總是這樣給予她一波又一波的苦難—如果可以,他多希望這些痛苦全給他。

「戀秋—你不能死、不能死。」他伸出手撫摸着她蒼白的臉,「你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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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心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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