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眠(上)

今夜無眠(上)

見傅津這雙魔抓向她抓來,當即驚了惜日一身冷汗。急往後退,這時,剛巧一旁的萬嬤嬤突然擋在了她的前面,傅津這一抓,剛好抓在了萬嬤嬤的胸部。

似乎一切都剛剛好,就在傅津抓住萬嬤嬤胸部的同時,萬嬤嬤身體一軟,嬌聲道:「公子,好舒服。」附帶一聲嬌喘。

聽得惜日渾身發冷,雞皮疙瘩不客氣的立滿全身。

而傅津立刻收回手去,還毫不客氣的甩了甩。

萬嬤嬤站直身子,揮着香噴噴的手帕,直揮到了傅津的臉上,傅津慌忙閃躲,萬嬤嬤媚笑道:「津爺,看您,這是嫌棄我老了。」

傅津正躲著萬嬤嬤靠過來的嬌軀和滿天揮舞的手帕,耳中卻聽到李瑜冷聲道:「津兄,你這是看不起小弟,真把小弟當那些男伶對待,我現在就走!」

傅津見李瑜神色不悅,轉身就要離去,當即心急喊道:「瑜弟……」

此時,明路、納蘭已從震驚中恢復。

納蘭起身攔住惜日去路,笑道:「瑜弟莫氣,傅津只是一時糊塗,你的裝扮實在是美麗,甚至勝過了許多名門小姐,即使是與你相像的京城第一美女田惜日與你相比怕也要遜色幾分,你的裝扮實在是讓我們震驚,瑜弟,莫怪傅津的一時失態。」

明路也起身,一步步走向李瑜,每走近一步,越發覺得女裝的李瑜和田惜日並不十分相像,雖然長相卻有幾分相同,但那田惜日美則美矣,卻沒有李瑜的靈氣,更多的是賣弄和做作。單是氣質就無法與李瑜相比,李瑜有種隱然天成的貴氣,而田惜日卻只是俗不可耐。

細看李瑜,此刻尤帶了幾分怨氣,神態流露出防備和凌厲,這樣的李瑜顯得有幾分脆弱,卻更加的迷人,更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相信張歸一也決不會放過。

明路更加堅信,只要有李瑜在,這一次必然能引出張歸一來。

明路斥道:「傅津,瑜弟是我們的兄弟,這次犧牲自己男扮女裝也是為了能幫我們剿滅山賊,如果你把瑜弟氣跑了,你就來負責男扮女裝引出張歸一!」

「我?」傅津猛搖頭。

惜日道:「如果津兄穿上這身女裝,必定也是傾國傾城,不如津兄也試試,到時你就知道這裏墊了什麼。」

被惜日這麼一說,傅津臉色微變,當下對惜日抱拳道:「瑜弟,為兄也是一時失態,剛剛……對不住了。」

見傅津道歉,惜日微皺了下眉頭,道:「這身女裝穿着礙事,我去換掉。」說罷,轉身向內室走去,這一回,再沒人阻攔。

但其身後齊刷刷跟着三對痴迷、不舍、幽怨的眼神,萬嬤嬤看在眼裏,心中好笑。

萬嬤嬤俯身道:「我去幫李公子卸妝。」,卻見那三人依舊痴痴望着李瑜離去的方向,根本沒聽見她說話,無奈只得自行跟上。

經過剛剛那件事,當惜日再次著男裝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都神色詭異。

惜日當下告辭,明路卻挽留道:「瑜弟今晚暫住我府中吧,明日天不亮我們就要出發,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惜日正要託詞,納蘭卻道:「我和傅津今晚也住在這裏,瑜弟就不要推遲了,我們幾個再詳細說一下行事內容,今晚大家都要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起早趕路。」

明路對萬嬤嬤道:「萬嬤嬤,你先去吧,銀子自到帳房去取。」

萬嬤嬤福身應是,未看惜日一眼,自行翩然離去。

看着萬嬤嬤離去,惜日默然,在那樣的時刻,她沒有想到萬嬤嬤會挺身護她,是為了龍茗嗎?而龍茗又為了什麼?會是……她嗎?想到此,一種從沒有過的甜蜜忽然在心頭漸漸散開。

龍茗,雖然他可惡又自戀,自大,自傲的要死,但不得不說,他總在她最危機的時刻幫助她,如果沒有龍茗,她不會走到今天。

算了,她決定了!

從今往後,無論龍茗那廝說什麼話,她都忍了!堅決不再對他施加暴力,尤其是拿繡花鞋打他那張自以為舉世無雙的臉。

想起繡花鞋,想起龍茗,惜日不自覺的……笑了。

傅津始終看着李瑜,因為剛剛自己的莽撞,也因為剛剛李瑜頭一次在他們的面前生氣,更因為此時此刻,他心裏矛盾着,但視線卻無法從李瑜身上挪開,甚至下意識的便看向李瑜的胸部,入眼的自然是一片平坦,他微微緊了緊手,有些失落自己剛剛沒有抓到。

不只傅津沉默凝視着李瑜。

明路也同樣失神的看着李瑜。並且,因李瑜下意識的微笑而再次忍不住的怦然心動。心中湧起無盡的矛盾,和強烈的思想鬥爭:不停的告誡自己,他是李瑜,雖然該死的長得有七分像田惜日,但他是個男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雖然該死的長得比女人還女人,但他是瑜弟,是他們的朋友,雖然該死的令他心動……

而納蘭,卻因看到明路、傅津對李瑜的專註而陷入沉思。這李瑜確實有成為天下第一美男的資本,單單一個沉思,一個微笑,便有無盡風情,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恐怕都很難不心動。就連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面前的李瑜。

而距離他們稍遠的如夫人,竟然也看李瑜看得失了神。

一個男人美成這種樣子,不知道是一場罪過,還是上天的恩賜。

他們終於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包括惜日也恢復了常態。

明路拿出張歸一的畫像給惜日看了,幾人又認真討論了任何可能發生的細節,和如何應付。直至天已全黑,這才散了。

惜日、傅津、納蘭被各自安排住處,但惜日這一次住的地方和上一次不同。

這一次,惜日住的地方距離傅津和納蘭住的客房頗遠,但卻距離明路住的地方很近,雖然有些不妥,但惜日擔心傅津晚上忍不住再來打擾她,這樣的安排到令她有了幾分安心,便坦然接受了。不管怎麼說,明路比傅津要理智幾分。

梳洗過後,惜日和衣上床,屋內只留一隻蠟燭,微弱的燭光時而搖曳,她陷入沉思。

臨行前,她便猜到可能回不去,所以留下的字條上已說明要出城幾日,讓田雙、田勇不必擔心,但她知道,雖然留了字條,田雙、田勇勢必還是會來尋她,因為她沒有說明出城所謂何事,他們必然會擔心。

唉……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走到這一步,已沒有回頭的餘地,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不知為何,她今時今刻,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龍茗在,似乎有他在,每當她有危機時,都會化險為夷,……想到他,竟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油然而生。回想,自蘇州與他相識,其後的點點滴滴,竟忍不住的就想笑。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敲門,隨後傳來明路的聲音:「瑜弟?」

惜日猛然從床上坐起,驀然抬頭卻驚見頭頂有一方瓦礫不見。

而門外,明路的聲音再次傳來:「瑜弟,睡了嗎?」

………………

惜日又再次向房頂看去,卻不見任何人影,但那被移開的瓦礫,分明像某人曾經的傑作。

心懷疑惑,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月兒羞澀的躲在了雲層后,隱約露出些許輪廓,涼爽的夜風拂面,帶着些許微涼。

明路一人站在門外,手中抱着一把古琴。見李瑜開門,道:「時間尚早,我想瑜弟應該還沒睡下,忽然起了興緻,想請瑜弟奏上一曲,不知可否?」

惜日沒有理由拒絕,畢竟不能對明路說男女不能獨處一室之類的話吧?如果拒絕明路,越發顯得自己心虛,索性讓他進來,一會兒再託辭自己累了便罷。

當即笑道:「明郡王哪裏話,明郡王想聽小弟彈琴,是小弟的福氣,王爺請。」閃身請了明路進房。

明路進門,環顧房內,把懷中琴放在了桌案上。手指滑過琴頭,似也頗為珍愛此琴,微讓身,示意一旁李瑜來試一試。

惜日上前,輕拂弄了幾下琴弦,琴音錚錚,清脆柔和又不失飽滿,嘆道:「好琴。」

明路笑道:「瑜弟可知這是何琴?」

惜日藉著微弱的燭光仔細看着古琴,竟然發現琴內有刻銘文曰:桐梓合精。

驚道:「難道這竟然是綠綺!?」

明路頷首,微笑道:「正是。」

惜日大驚,萬分愛惜的輕輕摸著琴身,觸手的已不再是琴,而是珍寶。

「綠綺」,相傳是漢代著名文人司馬相如彈奏的一張琴。

司馬相如原本家境貧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詩賦極有名氣。梁王慕名請他作賦,相如寫了一篇「如玉賦」相贈。此賦詞藻瑰麗,氣韻非凡。梁王極為高興,就以自己收藏的「綠綺」琴回贈。「綠綺」是一張傳世名琴,琴內有銘文曰:「桐梓合精」

相如得「綠綺」,如獲珍寶。他精湛的琴藝配上「綠綺」絕妙的音色,使「綠綺」琴名噪一時。

一次,司馬相如訪友,豪富卓王孫慕名設宴款待。酒興正濃時,眾人請相如彈奏一曲,相如早就聽說卓王孫的女兒文君,才華出眾,精通琴藝,而且對他極為仰慕。司馬相如就彈起琴歌《鳳求凰》向她求愛。

文君聽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臉紅耳熱,心馳神往。她傾心相如的文才,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締結良緣。從此,司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傳為千古佳話。

沒想到,這樣一張古琴,竟然在明路的手裏,而今她竟然也有幸彈奏。

「郡王爺想聽什麼?」惜日心癢難耐的摸著琴弦,輕聲問道。

暗夜中,一室獨有一盞燭火,火光雖微弱,卻足以照亮彼此的臉龐,明路看着李瑜的側臉,恍然若失……

許久,才低聲回道:「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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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我還能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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