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不!不可能!不可能!」望着那交纏的兩具軀體,藍織雲不敢相信地以手捂住自己幾乎要尖叫出聲的嘴,頻頻搖著頭,不斷告訴自己:不可能!不會是他,他絕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不會的!那只是一個長得很像他的男人,不是她的淵哥哥,不是她的丈夫夏侯淵!

可是一個女子淫浪的嬌呼聲,便使藍織雲自我安慰的想法頓時破滅。

夏侯淵將頭埋入女子豐滿雪白的胸脯,雙手在那窈窕玲瓏的曲線上不住遊走,喉頭髮出陣陣低喘,汗水一滴滴從赤裸的上身滴落在女子身上。「雪兒,你要我嗎」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愛你的,不是嗎?」雪兒扭動着嬌軀.瑩白的雙臂纏住夏侯淵的頸子,身子緊緊貼住他。

「即使我是織雲的丈夫你也不在乎?」夏候淵故意這麼問。

「你根本不愛她,否則怎麼會來找我呢?」

夏侯淵俊美的臉龐頓時蒙上一片陰影,一時的激情因着這句話而消失無蹤。不愛她?天老爺!如果不愛她又哪會如此痛苦?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他只想報復,報復不貞的妻子,傷害背叛他的妻子,但為何真如此做之後.心中卻沒有一絲快感呢?

他推開赤裸的女人站起身,一抬頭,卻看見不知站立在窗口有多久,臉色慘白、全身不住顫抖的藍織雲。「雲兒!」夏侯淵低呼著。剛才的一切她都看見了,不是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為何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會讓他的心隱隱作痛呢?

「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織雲讓眼前這一幕驚得話說不完全,手指着衣衫不整的丈夫以及那赤裸半身在長椅上的女人。「夏侯淵,令狐雪,你們……」天啊!一個是她摯愛的丈夫,一個是她信任的閨中密友,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雲兒!我……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愛他,既然你已經有了何慕笙,還懷了他的孩子那麼把他讓給我好不好?」令狐雪面有愧色地面對好友,而一旁的夏候淵只是沉默地站着,似乎根本就不想解釋。他靜靜的看着妻子,等看她的反應。

「住口!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你們……」

「是嗎?姦夫淫婦?那你和何慕笙的事又作何解釋?你肚子裏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夏侯淵冷地反擊。眼神中帶有三分心痛與七分絕望地看向織雲依舊平坦的小腹。那裏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一個不屬於他的小生命!他曾經多麼希望看到心愛的妻子懷有他倆的愛情結晶但如今她有喜了,孩子的爹卻不是他!

「你……」織雲搖搖晃晃,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仍舊不相信這孩子是你的?」

「自從那天我們吵架到現在,我根本就沒有碰過你,怎麼會有孩子?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嫌棄我也就算了,為何不相信慕笙的為人呢?」

「慕笙親口告訴我他愛你!」

「就因為樣你就認為這孩子是他的,甚至用這種手段來報復我的不貞?」她又轉向令狐雪,痛心地指責:

「而你竟與有婦之夫通姦,甚至不管那人是好朋友的丈夫?」

「那不關雪兒的事,別牽扯到她身上!」

「你為她辯解?你竟然為她辯解?你……夏候淵你好……」織雲心痛得無法言浯,滾滾而下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仍不敢相信昔日視令狐雪如洪水猛獸的丈夫,如今竟然為她辯解。她一手撫著肚子,看着丈夫以及令狐雪,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久久,才狠狠地點頭,「好!然你要這樣,我藍織雲也無話可說,只我得先殺了這賤人!」

話未說完,藍織雲掌風已然襲向那正著着裝的令狐雪。令狐雪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時閃避不及,整個人向後倒下,眼見要命喪當場,但說時遲那時快,夏侯淵已一手攬着她的腰,輕輕鬆鬆離開織雲的攻擊範圍,站在三外。「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何必波及無辜的第三者?」夏侯淵皺着眉,頗為不悅地說着。令狐雪則因心上人的出手相救而顯得有些喜出望外,不自覺地將身子緊靠着夏侯淵,兩人似乎連成一氣。

「你為她?好,你既然此向著她,那我更得殺了她不可!」說着,織雲一招又—招的擊向令狐弧雪。卻都被夏侯淵化解掉,這情形讓織雲的心彷彿碎成—片片。眼見丈夫如此護衛情人,她悲憤交加地轉而攻擊他。「我殺了你們這兩個狗男女!」

「說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夏侯淵無心與妻子交戰,他只想離開這個傷心的是非之地,永遠不再見她;因為每見一次,只會多一次的心痛。他一手拖着令狐雪向外奔去,但氣急攻心的織雲根本不讓他離開,她凌厲的掌風抓向令狐雪如花似玉的臉龐。夏侯淵聽到身後風聲呼呼,心知不妙,於是不得不轉身送出一掌還擊,兩人四掌相擊下,他看見織雲眼中儘是無法置信的悲傷、絕望與錯愕。這讓他心疼了,也讓他後悔了!

倏地,眼前的變化快得令人無法反應,但見織雲雙手一收,霎時胸前門戶大開,夏侯淵的掌力宛如進入無人之地似地直直打向她胸口,當他發覺不對想收掌時已然來不及了!

只見織雲整個人像風被風吹起的落花般無地高高飛起,撞上樑柱后,又重重落在地上,鮮血一口又一口地自她嘴裏吐出,瞬間她整件上衣已染滿血跡。

「雲兒!」這結果讓夏候淵為之魂飛魄散,他急忙丟下令狐雪,奔上前去扶起幾乎快昏厥的妻子。「雲兒,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這……不正合你意?」血絲沿着織雲嘴角不斷溢出,她露出一朵凄絕的笑勉強說着。

「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夏候淵急着想為妻子療傷,剛才那—掌他雖只用五成功力,但對存心找死、門戶大開的人而言,卻是足以致命的一擊.尤其織雲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娘她……不肯原諒我,除了你……我無可依靠,但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又哪會顧得了我……的死活?既然你……不承認這孩子,我們母子倆一塊……死了倒乾脆,而且,死在你手中……我了無遺憾,從今以後……我和你兩不相欠……」說話的同時,織雲感覺到一股熱流自雙腿間不斷流下,她知道自己失去孩子了!

夏侯淵如雷殛般愣在當場,老天爺!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嗎?順着織雲的身子往下看,果不其然,鮮血正沿着她的雙腿流出,顯然這個孩子已經來不及接觸這個世界「不,不會的!」夏侯淵焦急地想幫她止血.但根本就止不住那不斷流出的鮮血。他竟然親手傷了摯愛的妻子,還殺了自己的孩子。是了!那是他自己的孩子,而他卻傻得不給妻子任何解釋的機會,就貿然認定她不貞,如今他是自食苦果!天啊!他該怎麼辦?

「放……開我!」織雲一身是血地想掙紮起身,

「去找你的……雪兒,你的……妻子是她才對.我藍織雲和你……已沒有任何關係。」

「不要,雲兒,求求你,讓我為你療傷,否則你會死的!」他生平第一次有如此恐懼,不安、後悔與內咎的感覺,如果時光倒流,如果能再重來一遍,他不會不聽她的解釋,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放開我……否則……我立刻自盡!」織雲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直指著自己胸口。

「求求你,讓我先為你療傷。」夏侯淵悔恨交加地哀求,伸手想抓住她。

織雲緩緩站起身,一手緊緊握住匕首,兩眼幽幽地瞅著夏侯淵.又轉身望着已經驚駭得說不出話來的令狐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令狐雪捂著嘴,似乎不相信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只是想安慰感情受創的夏侯淵啊!但她卻忘了織雲是個多麼倔強的女孩子,更忘了她那寧為玉碎不瓦全的烈火個性,老天,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織雲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地上便是—個血腳印。

「雲兒,求求你!」夏侯淵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低聲哀求着,心急如焚地想為她療傷,又怕她真的用匕首傷害自己,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啊,

但織雲搖搖頭,再一次拒絕了,已破碎的心如何能輕易修復?只見匕首一閃而過,一頭青絲跟着齊肩落下,這一刀.就算斬斷兩人的情緣了。

「發斷情滅……恩義兩絕……天上地下……永不相見……」她用着最後一口氣,有如念著絕命詩般低聲輕吟,眼裏平靜得不起一絲風浪。

「不!」夏侯淵奔上前想阻止,但那匕首依然直直插入織雲胸口。他接住她倒下的身子,聲嘶力竭地喊著.痛苦、絕望頓時溢滿胸中,「雲兒!你不能這樣,求求你,醒過來!」

已閉上眼的織雲又緩緩睜開雙眼,無神地望着丈夫,想掙脫被握住的手,無奈全身卻使不出力來,她呢喃似地說:「你……負我!」之後,便咽下最後一口氣。

「雲兒!雲兒!」夏侯淵凄厲、絕望又悔恨的呼喚聲響遍天際雲端,奈何卻已喚不回愛妻已飄飄遠去的一縷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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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情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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