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公主?真是笑話!既然來到咱們山寨里,就算真是公主又如何?沒有工作是沒飯吃的,別以為山寨會養種無用之人。」老婦眼珠轉轉,續道:「當然啦!憑你的姿色,或許可以用另外種方式來討飯吃。」老婦精銳的眸子裏掠過輕蔑。

軒轅陰嫚聞言,又羞又怒。「敢侮辱本宮…………」向來居深宮內苑的,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辱罵字眼。

「還算客氣哩,姑娘。」老婦瞧惱怒又詞窮的模樣,不覺好笑。

「哼!本宮死也不吃狗賊的食物。」軒轅陰嫚忿忿地道。莫是工作,昨兒個夜裏,是有生以來頭遭睡在山洞裏,簡直如同噩夢場。

「誰管吃不吃,餓死也是的事。不過,有辛太婆子在,休想偷懶不做事。」話甫落,辛婆婆上前拉起軒轅陰嫚的手,將拉出山坳外。

莫瞧乾瘦,氣力倒不小,三兩下便拖着軒轅陰嫚走十來尺。

「給本宮放手,放手!」軒轅陰嫚大喊。

「什麼事樣吵?」戰無撤由旁的木造大屋裏走出來。

「戰爺,個您帶回的新婢不肯做事。」

戰無撤筆直地來到軒轅陰嫚身前。「不做事是沒飯吃的。」他直盯住濡濕的長發與衣裳,此刻,仍穿着昨日那身華麗的紅衣,看來十分刺眼。

「不是婢!」軒轅陰嫚仰起臉,倨傲地迎着他的眸光。

「在個地方,人只有兩種身分,仆婢與妓,選擇哪種?」凝視的眸光里,透著惡佞的殘忍。

軒轅陰嫚想也不想,舉手就摑戰無撤個巴掌。

該死的人!

戰無撤眼眯,猛地抄起蔥白的小手,低頭逼近她的臉。

「以為里是什麼地方?從不打人,千萬別逼為破例。」話甫落,他拉着往大屋裏走。「辛婆婆,準備套衣裳給,立刻送到房裏。」

「是,戰爺。」辛婆婆恭謹地回答。

雖然寨里的人在河中救起他后,並不清楚他是何來歷,不過戰爺為人豪邁直爽、武功奇高,十分受寨里的人敬重。日子久,眾人便以他為首。

不多時,兩人來到戰無撤的房裏。

「放開!」軒轅陰嫚冷冷地開口。

戰無撤甩開的手,在竹椅上坐下。

「明日是我與文尚書的大喜之日,倘若肯放我回去,我也許可以為你向父王說情,讓你將功贖罪。」軒轅陰嫚緩緩地開口,明眸深處掠過抹計量的光芒。

戰無撤瞧在眼底,不禁苦笑出聲,他太解她臉上樣的神情。

他不再任由她擺弄。

「公主,你也太過真,好不容易將你奪回寨里,豈會輕易放你離開呢?」

他著,並隨手取過桌上茶杯,倒杯熱茶,低頭輕啜口。

「戰無撤,本宮命即刻放了我!」軒轅陰嫚瞪視他,秀眉緊緊地擰起。

「辦不到!」他朝她咧開一抹惡意的笑。

「你敢!」瞪大一雙水眸。

「我還有什麼不敢的?」他頓下,又接着道:「忘了問你一句,昨晚睡得可好?」他的語氣半含嘲諷。

軒轅陰嫚走近他,揚起手。

「請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再動手也不遲。」戰無撤併不閃躲,黑沉的銳眸直視她的嬌顏。

沉默片刻,軒轅陰嫚緩緩地垂下手。

「說,為什麼捉我來?是想向父王索贖金嗎?」她聰明地斂起怒氣,回復冷靜。

戰無撤笑起來,「倘若只是求財,又何苦大費周章地擄你到這裏。」

「那麼,有什麼目的?」軒轅陰嫚的心漸漸冷起來,不求財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下瞬間,戰無撤毫無預警地把抄起的手,將扯至身前。「長久以來,心甘情願征戰邊關,將天下獻予王上,你可明白為什麼?」黝黑而粗獷的俊顏逼近的臉,與氣息相通。

軒轅陰嫚顆心沒來由的震下,無言以對。

她豈會不知,只不過她從來不願正視個粗蠻之人。

「該明白的,是不?」他注視着冷淡的小臉,憤恨又起,手上的勁道不自覺地加重。

「啊!放開手,痛……」軒轅陰嫚張美顏因痛楚而扭曲,燦亮的明眸泛起水霧。

「痛?我想,擬根本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痛楚。」戰無撤看着,愛與恨分別啃噬着他的心。

每當想起欲致他於死,他的心便痛不可抑。

「乾脆殺了我!」軒轅陰嫚痛苦地開口,感覺上,她的手似乎就要斷裂。

「不,我不會殺擬。」他漸漸放鬆手上的力道,但仍未放手。「既然已完成對王上的承諾,那麼你合該是我的人,所以,你不能嫁給文尚書。」

「我死也不嫁你這個粗人!」軒轅陰嫚冷冷地道。

戰無撤笑,聲音里揉入放肆與苦澀。「你以為我還會娶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嗎?」

「你……」

「我只要為你自己的罪付出代價!」語畢,他低頭覆上的唇瓣,粗蠻地奪去原該獻給丈夫的甜美。

軒轅陰嫚掙扎地抗拒,卻徒勞無功,只能任他的舌遍遍地擷取口中的蜜汁。

「戰爺。」道叫喚聲來自身後。

戰無撤抬起頭,開口道:「東西放下,先退下。」

「是!」辛婆婆放下手中的粗布衣裳,退出房外。

臨去前,投給軒轅陰嫚抹似笑非笑的曖昧眼神,彷彿在告訴她,她比較適合仆婢之外的另一項選擇。

「把衣裳換上,在此地你毋需身着華美的衣裳。」戰無撤放開她,眼底仍殘留方才那一刻的□

「不要!」她冷聲抗拒。

戰無撤目光一沉,欺上前。

在軒轅陰嫚尚未來得及了解他的意圖之前,她發上的玉簪已經到了戰無撤的手裏。

霎時,她一頭黑雲般的長發如瀑布般瀉下。

「這一次是簪子,下一次,也許就是衣裳。」他說着,同時取過擱在桌上的青布衣裳遞給她。

「你好大膽,竟敢威脅本宮!」冷怒的表象下是一顆已然驚惶的心。

「我不是威脅,而是下令。」熠熠黑眸里寫滿了憤恨。

軒轅陰嫚心性高傲,如何肯妥協,當下,她別過頭,做無言的抗拒。

見狀,戰無撤雙手來到胸前,揪住她衣襟,毫不費力地撕裂她的外衣,拋至一旁

「你這個蠻子、狗賊!」軒轅陰嫚憤怒與羞愧交集,一雙柔荑緊緊地環住身子,如今她身上僅余白色的單衣。

「看來,你是要我親自為你更衣。」他再度朝她揚起手,臉上是惡意的笑

「不。」軒轅陰嫚嚇得退了一步,「拿來!」她向他伸手。

戰無撤無言地盯住她,緩緩地遞過衣裳。

「你轉過身!」軒轅陰嫚瞧住他,神情仍倨傲。

「倘若我不願意呢?」灼灼目光直落在她已泛紅暈的絕色嬌顏上。

「你……」

「嗯?」戰無撤雙手環胸,毫無退讓之意。

軒轅陰嫚迎着他挑釁的眸光,當下轉身,背着他換下濕淥的單衣,穿上青布衣裳。

「還我!」轉身之後,軒轅陰嫚指着他手裏的碧玉簪子。

「身為仆婢,不需要如此奢華的裝飾物。」話甫落,他手鬆,碧玉簪子急速下墜,應聲碎裂。

軒轅陰嫚本欲怒斥,但終究沒有出聲,將憤怒盡數化作沉默。絕不為微不足道之物與粗人般見識。

「很好,學得很快,供人使喚者,首先必須摒棄的就是自尊。」戰無撤殘酷地著,一點也不放過她。

「你休要得寸進尺,狗賊!」軒轅陰嫚刻意輕鄙地道。

戰無撤抄起的手,惡狠狠地開口:「記住現在的身分,管好自己的舌頭。」

他痛恨刻意的輕鄙。

軒轅陰嫚被他眼底的暴怒所懾,心頭升起恐懼。

「現在,跟着辛婆婆做事去吧!」瞧見不以為然之色,戰無撤續道:「不願意做事?可以,寨里那班久未碰色的兄弟就交由你來服侍好。」話甫落,他便拉着朝門外走去。

「不要!不要……」軒轅陰嫚大喊。

「不要?」戰無撤回過頭,停下腳步。「不要也成,但是你必須求我。」

軒轅陰嫚擰眉無語。

「做不到?」他略揚眉,再次拉着往外走。

「不……不要!……求求你……」終於出口。

戰無撤卻置若罔聞,執意拉着她來到門外。

「不要!求求你……」

這一次,戰無撤停下腳步,回首露出勝利的笑容。「去吧!辛婆婆在前頭等著做事。」他放開手。版!

軒轅陰嫚狠狠地瞪戰無撤眼,隨即邁步離去。

該死的蠻夫!總有日她會將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併討回!她發誓。

時光對軒轅陰嫚而言,似乎永遠嫌不足。

在山寨里,清早便要開始工作,直到日落才能回石牢裏,面對漫漫長夜。

有時候,藉着微弱的月光,會坐在石牢裏整理髮上的臟污,以手指替代木梳穿梭在長發里,並將之結成髮辮。

但大多時間,她累極,躺在乾草堆里便覺到明。

個月下來,軒轅陰嫚不但學會生火煮飯,更要挑水劈柴;原本蒼白的膚色,如今染上層淡紅,瞧來甚至比初來之時更美。

辛婆婆瞧在眼底,對她更是百般挑剔折磨,戰無撤多數時候只是冷眼旁觀,未置一語。

軒轅陰嫚性好強,儘管身為仆婢,仍咬緊牙根強撐著,不服氣的時候也絕不求人。

這樣的堅強則意外地博得寨里其他人的好感,儘管荊釵布裙,條粗辮子垂在身後,可是暗地裏喜歡她的人卻日比日多。

只是,強撐之下,軒轅陰嫚向來嬌慣的身子卻已支持不住,日漸蒼白的面容已透出病兆。

日,寨里的人全下山打劫,戰無撤僅留下兩名親信監視軒轅陰嫚。

早,辛婆婆故技重施,再次以冷水潑醒軒轅陰嫚。

「起來,懶姑娘!」冷聲道。

軒轅陰嫚睜開眼,感覺顆頭昏沉沉的,像有千斤重般。

「快,先到河邊去打水。」

「可是還沒吃早飯呢!」軒轅陰嫚虛弱地站起身。

這一個月以來,若說她有何改變,那便是不再做無謂的爭辯與抵抗。

「啐!的話不聽嗎?要吃東西?行!先提完水、做完事再說。」

軒轅陰嫚微擰起眉,不再多句。

絕不求人,絕不!就樣,這一日由她早做到過午仍滴水未進。

傍晚的時候,她仍在河畔洗衣。

寨里的人全都回到山上,戰無撤騎着馬,涉水來到軒轅陰嫚面前。

軒轅陰嫚抬起頭,瞧見他身上除塵污之外,尚有斑斑血跡。她臉上泛白,依然沉默無言。

留意到的眼光,戰無撤開口道:「我所懲罰的,全是貪官污吏。」

「你毋需向解釋。」軒轅陰嫚冷淡地著。

夕陽的紅光映着她絕美動人的魅顏,幾乎令戰無撤要忘了她是如此狠心的一個女人。

「無論我做什麼,你永遠都不會滿意,對嗎?」瞧進她的黑眸里,戰無撤泛起一抹哀傷。

軒轅陰嫚不再回答。

「替我把馬洗乾淨。」他翻身下馬,把韁繩交到她手裏。

軒轅陰嫚起身,感覺身子在發冷,但她仍壓抑住不適之感,接過韁繩,站在河裏為馬兒沖洗塵土。

戰無撤坐在河畔,眸光始終未曾離開她纖盈的身影。

毫無預警的,軒轅陰嫚身子突然晃了晃,隨即倒下。

戰無撤整個人驚得跳了起來,直衝向她。

為什麼他的心竟在顫抖?

在抱起她輕如鴻毛的身子之後,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為她而憂懼,深深的憂懼。

「王同,事情進展如何?」

「回王上,卑職已查到近一年以來,虎陽山一帶有山賊出沒,朝中大臣多有被劫,卑職懷疑這群山賊與劫走公主的山賊是同一批人。」

「何以見得?」

「回王上,當日侍衛姚仲獨力追趕,循着馬匹足跡一路追至虎陽山外五十里處,之後因山賊沿着溪道而行,這才失去了山賊的蹤跡。因此卑職認為群山賊極有可能是劫走公主的同一批人。」

軒轅聿沉吟半晌,忽然問道:「為何當日僅姚仲一人獨力追捕山賊?」

「回王上,當時僅有姚仲未被山賊所傷。」

「此人武藝十分得?」

「回王上,姚仲武藝尚不及卑職。」

「不覺得事有蹊蹺?」軒轅聿盯住王同,黑眸掠過凌厲。

王同怔,隨即:「王上,有件事,卑職不知當不當?」

「說!」

「王上,姚仲回京之後曾告訴卑職,當日他之所以未被山賊所傷,是因為山賊首領救了他。」

軒轅聿眸光沉,冷聲喝:「是,姚仲勾結山賊?」

王同心下驚,忙回道:「不,王上,山賊未傷姚仲是因為……」

「說下去。」

「回王上,那是因為山賊首領與姚仲所熟識之人十分相似。」

「哦?是哪位舊識?」次問話的,是坐在軒轅聿身旁的玄姬。

「回王后,是戰將軍。」話甫落,王同但見王上霍然起身,隨即又坐下去。

「姚侍衛確定沒瞧錯人?」玄姬面不改色地問。

戰無撤失蹤事,只有與少數人知道,人人只當他解甲歸田,不問政事。

「回王后,卑職未親眼瞧見,所以不敢確定。」

「很好,既非親眼所見,就別到處亂,明白嗎?」玄姬雙美目直盯住王同,儘管朱唇勾著抹淺笑,但種笑,卻教人打心底發毛。

「卑職明白。」

「繼續在虎陽山一帶搜查,一有消息立即回報,本王要親自捉拿這名山賊。」

軒轅聿說着,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也許,那山賊真是失蹤的無撤!

教他不明白的是,既然無撤併未死於蠻夷之手,為何不回京復職,反成山賊?

旁的玄姬雖面無表情,但心底卻暗暗嘆息。看來,戰無撤失蹤鐵定與嫚兒有關。

但願無撤那孩子別傷嫚兒才好。

「玄姬,那山賊可會是無撤?」王同離開之後,軒轅聿掉頭望向妻子。

沉默會兒,玄姬突然起身跪在軒轅聿面前。

「王后,……」軒轅聿心念一轉,當下收了話頭,改口問道:「無撤失蹤可是與嫚兒有關?」

玄姬抬起頭。「王上,臣妾求您原諒嫚兒。」

軒轅聿看着玄姬,久久不發一語。

終於,他嘆口氣,「嫚兒那孩子太過任性。」

「王上,她尚且年輕。」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該明白。」他沉緩的著。

「王上打算如何處置嫚兒?」

「倘若她真做錯事,自然必須受罰。」

「王上……」

「我自有分寸。」他執起妻子的手,扶她起身。

玄姬輕輕嘆口氣,將身子偎進軒轅聿寬闊的胸膛里。

「你說,無撤可會傷嫚兒?」她輕問。

「只要他是真心愛着嫚兒,就不會做出真正傷害的舉動。」對於這一點,他有深刻的體會。

玄姬仰頭望着夫君,夫婦二人眸光交會,一切盡在不言中。

軒轅陰嫚自從那日在河畔昏厥之後,便在戰無撤房中住下。

連日來,高燒退又升,反反覆覆,直到第三日清晨才真正醒來。

睜開眼后,軒轅陰嫚第眼便瞧見伏在床沿的戰無撤。

很顯然地,他是倦極而眠。

在昏迷的三天裏,她對他的照料並非全然不知。

瞧着他沉睡的臉龐,軒轅陰嫚緩緩的擰起眉。既然要折辱,為何還費神照料?是怕她死沒機會繼續折磨是嗎?

軒轅陰嫚緩緩地坐了起來。

戰無撤立即醒來,眼底透著不自覺的喜悅。

「還有何處不適?」他問。

沉默片刻,軒轅陰嫚看着他,冷漠地開口道:「別以為會感激的假意施惠。」

聞言,戰無撤臉色一變,起身說:「看來你精神已經恢復,可以開始工作了。」

軒轅陰嫚冷哼一聲,起身下床。

瞧着她蒼白的臉色,戰無撤心知她執意逞強,卻半也沒有折磨她的快意。

「由今晚起,你必須睡在我房裏。」他對着背影道。

軒轅陰嫚停下腳步,回首看他,「不要!」

「由不得你。」他冷硬地表示,在種地方,除了石牢裏,就屬他房裏最安全,如今病體未愈,他不再執意苛刻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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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奪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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