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陽光從窗縫滲透進來,可想而知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躺在軟綿綿的床上,身下隱隱傳來的痛楚,讓心瞳有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說來還真有點諷刺,過了昨夜之後,她的身分已經從滕礪的妹妹,變成滕礪的情婦!

想起昨晚滕礪對自己的予取予求,心瞳忍不住又羞紅了雙頰。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表現的如此--淫蕩。

望着身旁空蕩蕩的床位,滕礪真的是把自己當成用完即丟的衛生紙,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過這也是自找的,誰叫她不但騙了滕礪,還願意提供身體,只求他不要趕走自己……

從一個孤兒變成一個騙子,再從一個騙子變成一個蕩婦……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

心瞳暗自嘆口氣,認命地強迫酸疼的身軀乖乖聽話下床。

經過熱水的沖刷,洗去身上的污穢后,她的身體也彷佛沒那麼疼痛。

於是心瞳換件乾淨的衣服,準備下樓去面對她的新身分,去面對--滕礪。

沒想到她才剛走下樓梯,就被一臉不善的愛曼達堵住去路。

「喲!我看是誰下樓來啦?」愛曼達一臉酸溜溜的樣兒。

「昨天晚上伺候滕先生,他很滿意吧?」

昨天晚上滕礪回來后,就立刻把她趕出房間,愛曼達不是傻子,也知道這一整晚,他們幹了什麼好事。

不想聽愛曼達講出更下流的字眼,心瞳假裝沒聽見,繞過她就想走。

可惜的是她想息事寧人,對方卻不是省油的燈。愛曼達伸手掐住心瞳的肩膀,不讓她走。

「妳可以省下裝清純、扮無辜那一套。我很清楚妳用了什麼伎倆。」

愛曼達輕鄙的啐道:「先是假冒人家的妹妹不遂,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把自己貼上來,免費大贈送?其實妳的目標是後頭更大的金魚吧?」

「妳說什麼,我不懂。」

「不懂?」愛曼達尖銳的指甲扎入心瞳肩頭,讓她疼的冒冷汗。「我說妳想釣的是滕礪這條大金魚吧!」

「我不是為了錢才跟他的。」心瞳?自己辯駁。

「笑話,不是為錢是為什麼?為了他高超的性愛技巧?妳以為我會相信妳的鬼話?」愛曼達嗤笑她的謊言。

她不認為有女人能拒絕金錢的誘惑,所以壓根就不相信心瞳說的鬼話。

「如果沒聽錯,我想妳是說『我』高超的性愛技巧吧!」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上方的滕礪,表情冷峻、居高臨下看着兩個女人。

「滕、滕先生。」趕緊放開對心瞳的箝制,愛曼達扮出一貫的巧笑。「我正想去請您下來用早餐呢!」

滕礪穩健、俐落的走下樓,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在經過愛曼達身邊時,他突然回頭說道:「妳今天就收拾一下,搬到後面的屋子去。」

「可、可是後面的屋於是佣、傭人們住的。」以為滕礪忘記了,愛曼達結結巴巴的解釋。

「是我聽錯還是妳誤會?」滕礪冷酷的回話。「妳原本就是我請來的管家,管家不是傭人嗎?」

「是、可是……」愛曼達不死心,還想向滕礪討價還價。

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滕礪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女人。何況愛曼達早就已經從他這裏拿到不少好處,也該滿足了。

「我的屋子只需要一個情婦……我說的夠清楚嗎?」

他的語氣充滿不容抗拒的權威,愛曼達不敢作聲,只好恨恨的回頭瞪視心瞳。

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害她被迫跟那些傭人擠到后屋去。等著瞧,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迴避愛曼達憤恨的眼神,心瞳無可奈何的走到餐廳。

她算是見識到滕礪對女人的無情,而自己在床上又能讓他滿意多久?她一點自信也沒有啊……

在愛曼達憤恨的眼光下,心瞳痛苦的吃着早餐。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吃到這麼豐盛的早餐時,高興的幾乎要叫出來。但今天相同的東西卻讓她覺得食之無味。

「今天妳跟我到公司去。」吃完早餐,滕礪突然開口對心瞳說道。

「公、公司?」心瞳十分意外,她跟去公司能作什麼?

「妳不是我的情婦嗎?隨時隨地提供必要的服務,是情婦應盡的責任吧!」滕礪諷刺她。「能貼身伺候,不正是你的願望?」

選擇聽不懂他話中涵義,心瞳認命的點點頭。

她早知滕礪不會讓自己好過。可這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誰。

她不會後悔,只希望隨着時間過去,滕礪能了解她並不是個壞女人、了解她對他的感情……

夏日才過午後,原本大刺刺的太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陣陣涼煦南風驅散窒悶的溫度,空氣間充滿花草的自然芳香。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躺在紅磚屋前的綠草皮上,眯眼看着藍藍的天上頭,不停變換姿態的白白雲朵。

任一隻調皮的捲毛小狗,不停在自己身旁追逐、嬉戲,她只是認真看着雲朵的變化。

只有偶爾手上傳來的微小痛楚,會讓她忍不住伸出胖胖的小手,KK玩得過火的小狗狗。

說是要K小狗,她可也不敢用力,因為她會捨不得呀!如果有人要欺負心愛的小狗,她一定會哭的。

「小白好壞!都不乖……」小女孩嬌嫩嫩地數落不聽話的小狗,但語氣中卻充滿寵溺的意味。

說着說着,她突然眼睛一亮,因為她聞到陣陣蛋糕的香味正從屋中飄過來。

一定是媽媽又在烤草莓蛋糕當點心。等到爸爸下班回來,大家就能一起吃好吃的蛋糕啰!

想到這裏,小女孩幸福的笑了。

是啊,有美麗的房子可以住,活潑愛搗蛋的小狗陪她玩,還有疼愛她的父母照顧她……這就是她心中渴望許久的美夢。

粉嫩的紅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動人微笑,心瞳潔白細緻的小臉上,洋溢一片幸福的神情。

「起來了,心瞳。」忽然有個低沉好聽的男人聲音叫喚她。

那聲音好近、好近,就像在耳旁對她說話一樣。

努力睜開迷濛大眼,眨眨羽扇般的睫毛,試着回復昏沉意識的心瞳,赫然發現自己坐着的加長型禮車已經停下來,眼前有個男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緊張的坐正身子,心瞳怯怯的看着一身筆挺西裝、坐在自己前方的男人,又偷瞄眼窗外陽光普照的天色。

原來是作夢啊……沒想到上車還沒多久,她竟然睡著了?!都是因為昨天晚上睡眠不足的關係,想到昨晚,心瞳不由得羞紅臉,偷瞄滕礪一眼。

「公司到了。」滕礪淡淡說道。

順着他的話看向窗外,心瞳只看見一個大廣場,廣場盡頭是一棟超高大樓,看起來冰冷而霸氣,倒是挺符合滕礪惡魔的形象。

奇怪的是,廣場夾道有兩排武裝的護衛人員。在護衛人員的外圍,她還發現竟有些人頂着日頭,跪坐在廣場上,其中下乏一些老弱婦孺。

滕礪帶着心瞳穿過人員護衛的走道,心瞳個子雖嬌小,走路時卻可以清楚聽見身邊傳來一些祈求聲。

「求求你,滕先生,把公司還給我……」一個不知名的聲音嘶喊著。

「你就大發慈悲吧……」一個女人哭叫。

「求你務必買下我的公司,否則我們走投無路啊!」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苦苦哀求,然後身邊傳來一連串小孩的啼哭聲。

面對這些哀求聲,滕礪以一貫嚴肅的表情面對,絲毫不見心軟。

但心瞳卻聽得有些不忍,正想停下腳步,去安慰那個小孩時,滕礪卻粗魯的將她手臂一把扯住,也不管她痛不痛,就連拖帶拉的拖她進大樓。

難道這就是令愛曼達痴迷、讚美的併購事業?!

可想而知,這也是「惡魔滕礪」傳說的由來--心瞳總算見識到這一點。

在直達總裁室的電梯里,她一直用不贊同的眼光看着滕礪。

終於她忍不住說道:「你不覺得自己太無情嗎?外面這麼熱,那些孩子都是無辜的……」

「BusinessisBusiness!」滕礪冷冷回道。

「什麼?」心瞳聽不懂他說的話。

「生意就是生意,沒有人情可說。」忍住脾氣,滕礪再說一次。

「人應該要有同情心,盡己所能的去幫助他人啊!這才是有意義的人生……」心瞳試着講道理。

突然間,滕礪揮舉用力擊向電梯的金屬面板,用力之猛連移動中的電梯都為之震動。

被他的舉動嚇到,心瞳害怕的驚叫起來。

「怕嗎?人生要有生老病死、勝敗榮衰才是現實。妳不可能祈求一個粉飾平和、快樂的世界,對我而言那是假像、那就是地獄。」看着驚慌的心瞳,滕礪冷酷說道。

「我做的不是慈善事業,人要生存就要自己與生命搏鬥,斗輸的人就代表沒有能力、理該退場,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別人協助。」他冷冷續道。

「啊!你的手--」

注意到滕礪的指節滲出血珠,心瞳不忍的想拉起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揮開。

這個女人先是假冒他妹妹,又?錢出賣自己的肉體,竟然還能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

「妳可以叫我惡魔,但是有些人連小孩部不放過、外頭那些吃人不吐骨頭,讓自己幼小孩子跪在日頭下,做活道具的人又算是什麼東西?」滕礪憤怒的吼著,臉部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動。

瞠目結舌看着暴怒的滕礪,心瞳不知如何響應。

但隨即她突然想起,柔雅曾說過滕家的遭遇--那就是滕礪憤世嫉俗、無情無心的緣由吧?

經過那些不幸遭遇之後,他還懂得什麼是愛嗎?

她想開口問問滕礪,但電梯門已經開?。

滕礪在冷冷的看心瞳一眼后,便自行走出電梯。

而那句話,她始終沒來得及問出口。

一整天,心瞳都只是乖乖的坐在總裁室內,看着滕礪果斷無情的處理公事。

併購事業不像愛曼達所說的那麼簡單,動輒百億、千億的龐大金額交易,讓心瞳光在一旁聽就心驚膽跳。

併購案件的調查報告疊的像座山一樣,就放在總裁辦公桌旁的地上。

心瞳也注意到,每個進來向滕礪報告公事的下屬,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戒慎恐懼,就怕自己的報告會有閃失、惹怒滕礪。

由此更可看出,滕礪無情惡魔的名聲,早已深植人心。

待在總裁室一整天,他態度冷淡,不和心瞳說話,而心瞳也不敢主動開口。

下班后,他們上車離開公司,可卻沒有直接回滕家,而是又來到柔雅漂亮的白色屋子前。

疑惑的看着滕礪,心瞳不知道他們來作什麼。但是滕礪不理她、也不作解釋,徑自往屋內走去。

她無奈的跟着他進去,經過幾條彎彎曲曲的走廊,他們又來到內室的客廳。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回柔雅、冷燁都坐在白色沙發上。

看到心瞳,柔雅立刻關心的站起來,臉上儘是抱歉的神情。

之前她並未將心瞳假冒妹妹的事告訴滕礪,一向對她極好的滕礪,已經有些生氣,所以她也不好去滕家探望心瞳。

「妹妹,又見面了!」一副不知情表情的冷燁咧開嘴,朝心瞳一笑。

心瞳正想禮貌的回他一笑,滕礪卻不悅的擋在她身前。

「怎麼?又要警告我不能碰你妹妹?」冷燁露出有趣的神情。

意識到自己突生的保護欲有多奇怪,滕礪故作無所謂的笑笑,然後大步走到長椅上坐下。

「妹妹?她不是我的妹妹。」滕礪先是冷笑。「我是警告你,不要碰我的情婦。」

他殘忍的說着,完全無視心瞳受傷的神情。

一旁的柔雅不贊同的皺起眉頭,想安慰心瞳,卻也強忍暫不吭聲。

「對了!冷燁是著名的邪神,點石成金的功力比我更甚。妳不是想要錢嗎?等我玩膩了,妳可以求他收下你。」滕礪繼續殘忍的言詞。

「你今天到底來作什麼?」看到心瞳憂傷的神情,連一向對女人絕情的冷燁都覺得可憐。「我們可沒閑功夫看你污衊心瞳。」

「帶她來,是要她藉此認清楚自己的身分。也好讓她明白,人不是靠着說好聽的話,就能生存。」滕礪暗示心瞳早上天真的說辭。

「唉!那又何必?」柔雅譴責的看着自己一向敬重的滕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惡魔」。

「那隻會讓彼此都受傷的……」

「我是『惡魔』,記得嗎?惡魔不會有傷口。」滕礪站起身,淡淡說道。「希望下次來能見到其它人。」

說完話后,滕礪轉身離開,而心瞳就像個小媳婦似的,緊跟着他的腳步離去。

看到這兩個人變成這樣,身為滕礪好友的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曉得滕礪這樣傷害心瞳,能有什麼意義?」柔雅忍不住嘆口氣。

冷燁不吭聲,只是搖晃手中的紅酒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原先以為,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產生愛情的……沒想到幫她反而害了她。」柔雅對心瞳感到很抱歉。

早知如此,當時她就該說出真相,也不會讓滕礪和心瞳弄成這樣。

「那可未必。」冷燁倒是覺得事情滿有趣。「大家都知道,滕礪一向不准他的情婦到你這兒來的,這可是第一次。」

聽冷燁這麼一說,柔雅眼睛為之一亮,也開始覺得似乎有希望。「你是說滕礪他--」

他揮手阻止柔雅繼續說下去。「這個故事才進行一半呢!不用急。」

舉杯向空氣致敬,冷燁又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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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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