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這一覺睡得極好,等姚采茵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才剛醒,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她的手機就響了。

她張望了下,在旁邊的小茶几上發現她的外套,她起身撈過外套,掏出手機,發現來電號碼未顯示。

「喂?」

「小……小茵姐嗎?」

是小燕。「我不是說了別打電話給我。」她低聲道。

「我……我擔心你出事,你說早上就會回來,現在已經中午了,所以我……」

「我馬上就回去,你待在那兒別動,我一個小時後到。」

「好,我等你,我好怕……」

姚采茵安慰了幾句后,才切斷電話,一看時間,快十二點了,難怪小燕會擔心,她竟然睡得這麼沉。

都是那些警察搞得這麼晚,讓她累得睡過頭,不過昨晚沒有作夢,她以為會像往常一樣夢見小芷……

莫非彭士奇一死,小芷報了仇,就不入她的夢了嗎?

察覺心底浮現一陣難過與心酸,她搖搖頭,甩掉這些情緒,她還有事要解決,不能在這兒自艾自憐。

走出房后沒看到赤蛇,她猜他還在睡覺,可經過他房間時,卻發現房門大開,而他並不在裏頭,她也沒急着找人,慢條斯理地走進浴室梳洗一番。

當她左右扭動手臂跟腰身熱絡身體,一面走出浴室時,正好聽見開門的聲音,她趕忙走到沙發躺下,見她進來,她嬌聲道:「你跑哪兒去了?我好想你。」

他提着便當跟飲料進來,雙眼露著凶光,像是剛從戰場上殺敵回來一般,她起身坐好,安靜地等侯發落。

他把便當及飲料放在桌上,悶不吭聲地拿起自己的份,埋頭苦吃,她瞄他一眼,說道:「打擾了,我回家了。」

「坐下。」他暴躁地說。「吃完中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輕聲細語。「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太早起床對你不太好,你的臉色好差。」

他掃她一眼。「我昨晚沒睡。」

她驚訝地望向他。「為什麼?」難怪他脾氣這麼暴躁。

「我早上有事。」他簡短地說,如果不是要排練演習的事,他幹嘛熬夜!

「喔。」她轉了下眼珠子。「你怕爬不起來?」

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她暗笑在心裏,識趣地沒再追問,順手拿起便當就吃。

兩人沉默地吃了十分鐘,見他已快見底,她驚道:「完了,我才吃一半,你不會生氣打我吧?」

聽見這話他抬起頭,眉頭皺得擠在一塊兒。「我打你幹嘛?」

她笑了。「不是,你看起來好凶,我好怕喔。」

「我沒睡覺就是這個樣子。」他沒好氣地說。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還是補眠吧,不要出去嚇人。」她中肯地說。

砰、砰!突然間兩聲像鞭炮又似槍響的聲音讓姚采茵嚇了一大跳,就見赤蛇皺緊眉頭,從口袋掏出手機,不高興地說道:「忘記改來電鈴聲了。」他按下通話鍵的同時,聽見采茵大笑的聲音,他瞪她一眼,示意她安靜一點。「喂?」

「誰在笑?」醫生疑惑的聲音傳來。「你的女伴?」

「別管了。」他起身走到另一頭的窗戶。「報告出來了?」

「對。」他打個呵欠。「以後別叫我幹這種事。」他拿下眼鏡揉揉鼻樑。「我最討厭去拜託以前的同事。」

「知道,我欠你一次。」

醫生戴起眼鏡,開始說明驗屍報告,赤蛇靜靜聽着,未發一語,把內容都說完后,醫生問道:「怎樣,對你有幫助嗎?」

「有。」

他再次拿下眼鏡,揉了揉眼。「姚采茵都變成名人了,這幾天發生的大事她都有份,你惹了個麻煩的女人。」

「又不是我去惹她。」赤蛇沒好氣地說。

他笑道:「槍別往我這邊打,沒我的事了吧,熬了一個晚上,我要去睡了。」

赤蛇道了聲謝后,便結束通話,正要回去把剩下的幾口飯吃完,電話又響了,聽見槍聲,姚采茵又笑了。

她沒特意去聽他說話,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這幾天遇上的案子,他查他的,她也不阻攔,畢竟是他分內的事,瞄了瞄手錶,奮力地又扒幾口飯,趁他不注意,把剩下的白飯全往他便當里放,還附贈他兩塊三杯雞,剩下的青菜她兩三口吃完,就算大功告成了。

拿起飲料,她喝了一口,是無糖綠茶,她扮個鬼臉,這家的茶煮得太失敗了吧,好苦。

「我要回去了,阿凱。」她拿起外套穿上。

「等到了我再打給你。」赤蛇說完這話就切斷線。「我說了要送你。」

「不用,我認得路。」

他瞪她。「你可能會有危險,坐好。」他不高興地說了句。

「我下午還有工作……」

「差不了這幾分鐘。」他坐回沙發,看見多出的飯菜,表情一皺。

她微笑。「怎麼樣,我魔術很厲害吧。」

他笑了出來。「什麼魔術!」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他快速地解決便當后,說道:「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她瞄他一眼。「這麼嚴肅,我大禍臨頭了嗎?」她走回沙發上坐下。

「你得跟我去一趟警局。」他頓了下后說道:「驗屍報告剛剛出來,彭士奇死亡的時間跟你進屋的時間吻合,而在這五分鐘內,我沒看到有任何人從公寓出來,更正確地說也沒人進去,我一路衝上四樓的時候也沒看見任何人……」

「所以兇手是我?」她接着他的話。

「如果不是你,那兇手在哪兒,總不會憑空消失吧?」他瞪着她看,當初他特意探了下彭士奇的體溫,還是溫的,表示剛死不久。

「說不定從窗戶……」

「太冒險了,不可能,除非他有輕功,否則摔下來不死也半條命。」

「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你殺人的嫌疑比較大,還是兇手從四樓窗戶逃走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反問。

她微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常理說當然是我的嫌疑比較大。」

「那就走吧。」他起身。

「我要去坐牢了嗎?」她問。

「先收押。」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嫌犯往五樓跑,跑到屋頂去了。」她揣測。「警方不可能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吧。」

「是有想過,不過上去了能幹嘛,除非兇手會撐竿跳,跳到另一棟公寓,否則怎麼逃走?況且有警員上去看過,沒有任何人躲在那兒,也沒看到什麼竹子。」他說。

她微微一笑。「完了,看來還真是對我不利。」她伸出雙手。「那你銬我吧,警察大人。」

他瞪她,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邊耍嘴皮,他拿出手銬,正要銬住她的手,她忽然又縮了手。

「你這個人真的沒心沒肝。」她不可思議地叫嚷。「昨天我是給你面子,我這麼體諒你,結果你是怎麼對我的,要銬我連眼皮也沒眨一下,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鐵做的,偶爾還得加點機油,不然跑不動。」他走向她。「把手伸出來。」

她生氣地瞪着他,忽然一個翻身,越過沙發背,笑嘻嘻地往前跑。

「你來抓我啊。」她的雙手像鳥一樣上下拍著。「看你加了機油的心厲害,還是我長了翅膀厲害。」

「你給我過來。」他又好氣又好笑。

「來抓我嘛,官人,來抓我啊……」她一邊跑一邊笑,兩人圍着餐桌繞圈。

「快催油門跟上來啊,我的好官人,我家相公要回來了……」

他笑出聲。「不要胡言亂語。」

「像不像在拍三級片?」她笑問。「你竟然到衙門告發我,我饒不了你啊,官人,做鬼也不饒你。」

話一說完,她往他房間跑去,見他追來,她立刻關上門,壓上鎖,讓他吃了個閉門羹。

「開門。」他火道。「你再不開門,我會破門而入。」

「好啊,只要你不叫我賠償就好了。」她笑着說。

他火大地用肩膀撞門,撞沒幾下,門就開了,正要破口大罵,視線所到之處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見鬼了!

他往房裏走。「別躲了,快出來。」他先評估出她可能躲藏的地點,床底、衣櫃、浴室,還有小陽台,他將手銬放回腰間系好,並沒有伸手拿棍或拿槍,因為他並不想傷她。

他先跪下掃了床底一眼,確定沒人後,往柜子進攻,裏頭也沒人,望了望關上門的浴間,躲在裏頭沒有退路,她應該不會這麼笨,除非她拿了什麼武器……

他往陽台走去,一、兩坪的空間他只擺了一個中型盆栽,沒有可躲藏之地,她應該不會愚蠢的往下跳吧!這裏可是十樓,他一面注意浴室的動靜,一面拉開紗窗,朝左右四周瞧了一眼,沒看到人。

正打算到浴室看看時,浴室的門忽然開了,見他站在陽台上,她驚訝道:「你以為我蜘蛛人啊,這裏十樓耶。」

他真想拿警棍把她抓過來打一頓,又怒又想笑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的五官差點扭在一起。

「你的臉好恐怖。」她後退一步,看他滿臉殺氣地由陽台走進來。

「你再跑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他怒喝一聲,她根本就是存心找麻煩。

「你剛剛買的便當有問題,害我肚子痛,所以我在大號。」她正經地說。

他一個字也不信。「你又在搞什麼把戲。」她根本在耍他。

「又說我在搞把戲。」她怒目而視。「你真的很愛把我想成心機女。」

「你不是嗎?」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她面前,火道:「有誰會相信你在裏面大便。」

「你很沒水準,那你不信你進去聞好了。」她雙手插腰。

現在是誰沒水準了!他狐疑地看着她。「你該不會是想趁我進去的時候,把浴室的門從外面拉上,不讓我出來吧。」

她愣了一下,而後開始大笑。「你……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他生氣地拉起她的手,把手銬銬上。

「太誇張了你。」她笑個不停。「你要不要進去檢查一下,我說真的,我在水箱裏面放下炸彈,小心你蹲馬桶的時候被炸到外太空。」

「不要廢話。」他沒好氣地說。「快走。」

「不要。」她忽然往旁一跳,跳到他床上,橫躺着不動。「我肚子痛,你背我吧。」

他懶得跟她廢話,一把扛起她,倒掛在肩上。

「我不是要這一種啦。」她抗議地拍打他的背。「我想要新郎抱新娘的那一種。」

「你再不閉嘴,我會把你從十樓丟下去。」他扛着她往外走。

她悶笑着,一邊無聊地敲打他的背,一邊想着下一步該怎麼做,看來牢獄之災是躲不過了,逃跑對她來說不算難事,但她不想讓阿凱為難。

畢竟他是警察,她若逃跑了,他會受到牽連,更何況逃跑的途中,他可能會被迫暴力對她,而她知道這會讓他很為難,畢竟舉槍對着她是一回事,真要開槍射她,又是另一回事……她揚起眉毛,等等,這個冷血的人說不定真的會開槍射她……

「噢……」他痛叫一聲,火道:「你捏我幹嘛?」

「沒有,我在看你有沒有贅肉,你好結實喔。」她甜甜地說着,又捏了下他的腰。

「你再不安分點,我就把你丟到地上。」他生氣地說。

「對不起,你原諒我嘛,因為你的身材太誘人了,我一時忍不住……」

「閉嘴!」他訓斥一聲,隨即聽到她竊笑的聲音,他的嘴角也不自覺拉了上來。

進電梯時,他看到鏡中的自己面帶笑容,下一秒,他板起臉孔,告誡自己不能對這女人太好,該嚴厲的時候就要嚴厲,從現在起,他要讓她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

*********

原以為她會在中途做出逃跑的行為,她卻老實地跟他到了警局,被關進了拘留所。她進警局的時候,還親切地跟大家打招呼,一票同仁由二樓跑下,都來觀看傳說中的人物。

「真的跟光碟片里的一模一樣。」馬星元壓低聲音。

「小聲一點。」另一名特勤隊員范崇義問道:「怎麼看不出是妖女的感覺?」

「誰說她是妖女?」史修念往後推。「喂,退後一點,是要推我去競選喔?」

「詩人說的,說她是逃之夭夭的夭女。」馬星元補充說明。「大概是常常在落跑,走路的意思,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妖女。」

「我記得意思不是這樣。」另一名隊員也插嘴。

「有點sense好不好,你們國文老師聽到會吐血,拜託提升一下自己的國文程度。」詩人一副要吐血身亡的表情。

「幹嘛,去拿諾貝爾文學獎喔。」馬星元搖頭。

「嗨,Grey。」姚采茵舉起雙手,朝他揮了揮。

「怎麼回事?」詩人走到她面前。

「他說我殺了彭士奇,所以要把我關起來。」姚采茵解釋。「我是想說進來看看也好。」

「什麼進來看看也好!」赤蛇瞪她。「你以為這裏可以隨便進來出去,這裏是警局!」

姚采茵沒理他,對詩人說道:「你叫他去睡覺好不好,他脾氣好暴躁,我講什麼他都可以訓話,還真的以為自己是訓導主任,道德委員會會長。」

一票隊員全笑了。「他睡不好就會這樣……」

「你們可不可以滾開閉嘴。」赤蛇沒好氣說。「我要帶她下去。」他得帶她到後面那一棟地下室的拘留所。

「讓我打一下廣告,加秒就好。」她平舉雙手,用力一拍,手銬便掉到地上,一伙人瞠目結舌。「我是魔術師,如果你們有活動要找我表演,可以聯絡我。」她轉向赤蛇,伸手到他胸前口袋。

「幹嘛!」他火道。

「我的名片在你口袋裏。」她揮開他的手,拿出名片。

赤蛇一臉詫異,她什麼時候把名片放進他的口袋的?

「麻煩你們了,順便幫我打一下知名度。」見她開始分發名片,赤蛇差點沒抓狂。「你……」

「聽說你可以猜到別人默想的號碼。」馬星元提問。

「那只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她燦爛地微笑。

「給我過來。」赤蛇抓住她往後門走。

「各位,你們都看到他這樣對我了,麻煩幫我拿一下申訴單,謝謝。」姚采茵鬼叫地喊著。「我要申訴家暴,家暴……」

她的聲音漸行漸遠,一群人鬨堂而笑。

「發生什麼事了?」高頭大馬的歐賽奇從外面進來,不懂他們在笑什麼?

「你錯過好戲了,賽奇。」馬星元朗聲笑道。

史修念撿起地上的手銬,認真地研究著。「她是怎麼弄開的?」

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詩人搖搖頭,這姚采茵跟他當初認識時的模樣也差太多了,雖然人的個性多少會變,但短短一年半,這變化也太劇烈了吧!

「對了,詩人,這個姚采茵名片里的英文Namaste是什麼意思?」馬星元問。

詩人瞄了一眼。「那不是英文,是印度話感謝的意思,更深層的意思是我禮敬你的佛性,向你的靈魂致意。」

「哎喲,這麼高深。」馬星元讚歎。

「你用不到,因為你層次太低,沒有靈魂。」說完詩人就走了。

馬星元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

*********

把姚采茵這磨人精給丟進拘留所,赤蛇才終於能心無旁騖地做點調查跟查證的工作,把她關在他看得見的地方,總比她到處去煽風點火的好。

「你們說她會不會從牢房裏面消失?」有點肥壯的阿鏢拿着茶壺走過來,左手拉了下腰帶,中午吃得太多,有點撐。

「不可能。」范崇義搖頭。

「魔術師不是都可以從這邊消失,然後從另一邊跑出來。」阿鏢吃顆花生。

「魔術師的道具都有機關,我們拘留所里沒有。」史修念說道。

赤蛇沒理他們,塞著耳機,專心地埋首在電腦里,當他聽見陌生的女聲時,眉頭輕蹙,小燕又是誰?

姚采茵說一個小時后就回去,回去哪兒?小燕住的地方還是她住的地方?他瞄了下手錶,離她們通話的時間正好過了一小時。

他緊接着聽下一通電話,是姚采茵藏在浴室的時候打的,她回撥給小燕,告訴她臨時有點事,大概晚上才會回去,小燕的聲音和上一通都流露着恐懼,一直重複着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會不會坐牢?

姚采茵安慰她說不會,她會想辦法,就匆匆掛了電話,第二通她打給了艾琳,聽着兩人的對話,他驚訝地張大眼,突兀地站起身。

馬星元訝異道:「你幹嘛?」

赤蛇扯下耳機,還來不及說明,就聽到底下一陣吵鬧,而後就看到歐賽奇快走進來。

「樓下怎麼回事?」有人開口問道。

「記者來了。」歐賽奇說道,本來想在下面找點資料再上來,沒想到記者就進來了。

這句話引起一陣騷動。「記者怎麼跑來了?」

「他們要採訪姚采茵。」歐賽奇皺眉。「還說她是英國魔術大師XXX的徒弟,想問她是不是真的殺了彭士奇。」

「XXX是什麼?」馬星元疑惑道。

「英文名字一大串我聽不懂。」歐賽奇坐回自己的位子,瞄了詩人一眼。「你妹也學過魔術,那個大師的英文名字你應該知道。」

詩人正要回答,組長湯漢成從辦公室走出了。「為什麼樓下吵吵鬧鬧的?」

「記者來了。」其中一名隊員解釋。

「來幹嘛?」湯漢成訝異道,雖然警局每天都會有記者來串門子寫新聞,但他討厭記者,所以早在接手這個工作時,他就交代一樓的警員不要讓記者來這裏打轉。

赤蛇瞄了詩人一眼。「我看讓詩人下去應付好了。」

詩人訝異地看向他。「兄弟,你背後刺我一刀啊。」

沒人理他,大夥兒全部附和。

「就用你引以為傲的小白臉去安撫那些記者。」

「不然你在他們面前做首詩好了,包準他們全部撤退。」

這話一出,大家全笑了。

「現在我真是徹底了悟了你們的嘴臉。」詩人瞄他們一眼。「以後不要妄想叫我介紹女朋友。」

「喂,有話好說……」

「真的生氣了,開不起玩笑啊。」

「詩人的神經比較纖細,跟我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馬星元說道。

一伙人又開始笑鬧。

「好了,都閉嘴!」湯漢成喝斥一聲,眾人安靜后,他才又問:「記者來幹嘛?」

「來採訪姚采茵。」歐賽奇回道。

「她在我們這兒?」湯漢成揚起濃眉。

「我把她抓到拘留所。」這回換赤蛇回報。

「所以剛才笑那麼大聲是因為她?」楊漢成問道,剛剛他在講電話,沒下去看他們搞什麼鬼,只聽見樓下隱約傳來笑聲。

「對,她會變魔術,拍一下手,手銬就掉了。」一名隊員說道。

湯漢成揚眉。「她怎麼不幹脆點,把自己變不見。」

眾人又笑了。

「好了,詩人你下去了解一下狀況,赤蛇你進來。」湯漢成轉身走回辦公室。

詩人瞄了眾兄弟一眼。「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義氣,什麼叫落井下石。」馬星元拍拍他的肩。「我了解你的心酸,這個是你的罪孽,有女人緣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旁的歐賽奇笑着打開抽屜,拿出記事本,史修念接着道:「詩人,我們一致認為你的井深不可測,就算我們丟幾個石頭也沒關係,聽不到迴音。」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一向好脾氣的詩人給他們一個必殺眼神后,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樓。

辦公室里,湯漢成以手點了下資料夾。「我都看了,值得追下去,不過這件事牽連太廣,還是先別漏口風。」

彭士奇死不足惜,他販毒、簽賭甚至還有玩票性質地走私了幾次槍枝,這敗類死有餘辜,他連一點同情心都擠不出來。

姚采芷的隨身碟都是彭士奇的犯罪證據,有的是真憑實據,有點則只是自己臆測,裏頭都是彭士奇與人交涉毒品的時間與地點,甚至出現了人名。

而其中幾個人名讓他們大感吃驚,因為共有好幾位警官牽涉其中,只怕盤根錯節,這一追查不知會拉出多少人,因為沒有具體的實證,所以他們必須自己找證據,畢竟茲事體大,輕忽不得。

難怪姚采芷會被拍下那樣的帶子,而且至今下落不明,彷彿人間蒸發,她冒的險實在太大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想調查甚至記錄這些事,因為正義感嗎?

不,他覺得可能性不大,比較有可能的原因是她在當線人,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就更複雜了。

這中間一些「眉角」他們還沒想通,再說那隨身碟里的東西,有一半應該是真的,但另一半……他們持保留的態度,任何密告他們都得詳加查實,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相信,畢竟凡事都得講證據。

「詩人我得跟他說一聲,艾琳在這件事上有一份,樓下的記者就是她叫來的。」剛剛他就是聽到艾琳說要去找記者,所以才大吃一驚。湯漢成揚了下眉。「她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他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剛剛聯絡了緝毒組的一個朋友,這個人我信得過,你不用擔心,晚一點他會過來,到時候我們再談。」

赤蛇點個頭,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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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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