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本喬苡蘋打算在家裏度過一個悠閑的禮拜天，打掃一下房子，然後在沙發上看點書，聽點音樂，中午的時候她隨意煮碗面，配菜是昨晚的蝦與滷肉，她還燙了一碟青菜，當她吃完面洗好碗，古昊軒正好打電話來。

當她知道他竟在台北時，訝異地不知該說什麼，他說想去外面走走，她點頭答應，於是四十分鐘后她坐上他的車，一見到他，就覺得他的臉色不大好看。

「你怎麼了？喝太多酒不舒服嗎？」她將手上的保溫壺給他。「你要不要喝一點？」

「什麼東西？」他挑起眉。

她打開蓋子。「藥草茶，等一下你就會舒服一點。」

他聞了下味道，還不難聞，就像青草的味道，她將一部分倒在杯里給他，他喝了一口，微笑地揚起嘴角。「味道不錯。」

她笑着看他喝了兩杯。「你有想特別去哪裏嗎？不然我們到附近的河堤走一走就好了，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還是不要開太遠比較好。」

「也好。」他點頭。「離這兒遠嗎？」

「開車十分鐘就到了，在大學旁邊。」

他點點頭，開車上路。

「你跑回台北你爺爺不生氣嗎？」她栓緊保溫壺。

「他剛剛才打電話罵了我一頓。」雖然沒有嚴重的宿醉，可是因為昨天喝了太多酒，頭還是有點脹。

她好笑道：「你不應該偷跑回來的。」

「現在別教訓我，我剛剛才被訓了一頓。」他朝她眨個眼。

她笑道：「你根本沒有悔意。」

「做了就是做了，後悔也沒用。」他照着她的指示左轉。

十分鐘后，兩人到了河堤，悠閑地散步著，旁邊有個籃球場，一群男生正汗流浹背地來回奔跑。

古昊軒牽着她的手，看着遠方的天際，方才出門時，心情很糟，不過自從跟她講過話后，他的心情已經恢復平靜，他喜歡與她在一起的感覺，像夏天吹來的涼風，讓人脫去一身的煩躁。

「下次來野餐好嗎？」她笑問，她有時會來這兒走走，可從沒到這兒野餐過，她剛剛原本想帶點東西過來，但是她才吃完中餐沒多久，實在不想再塞食物進肚內。

「好。」他輕鬆地回答。

「你心情好像好多了。」她感覺他臉上的肌肉放鬆許多。

「是好多了。」他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近。

她感覺雙頰一陣熱，雖然兩人已交往一個多月，可每次只要他稍微親密一點，她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你爺爺的事嗎？」

「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什麼？」她又問。

「Alex。」他陰沉地說。「他做了一件蠢事。」

「什麼蠢事？」

「沒什麼。」他微笑。「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教訓？」她瞄他一眼。「你不會打他吧？」她想到上次在警局時他揮拳的模樣。

「當然沒有。」他低頭在她柔軟的嘴上親了下。

她驚喘一聲，緊張地張望四周。「我跟你說過這裏是台灣，不是美國或西班牙，在公共場所不要……唔……」她的嘴再次讓他堵住，她正想推開他時，他已經抬起頭。

「上次我在路邊看到兩個學生吻得舌頭都跑出來。」他挑眉。

她惱火地瞪他，滿臉通紅。「你講話可不可以含蓄一點，我們沒有人會這樣說話。」

「含蓄？」他一臉茫然。

「你回去查字典。」她沒好氣地說。「含蓄是你要好好學習的兩個字，回去寫一百遍，再來告訴我那是什麼意思。」

她發脾氣的模樣讓他微笑。「讓我想想妳在氣什麼，因為我說了舌頭嗎？」她的尷尬讓他明白他說對了。

「你是不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她有時真的會被他惹毛。

他咧嘴而笑。「妳怎麼會這麼想，不過妳生氣的樣子真美麗。」

喬苡蘋又羞又惱，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這樣吧！我們走去那裏，那裏比較少人。」他帶她往人少的地區走。

「Rick。」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

「苡蘋？」

誰在叫她？

喬苡蘋轉頭尋找聲音來源，當她瞧見潘曉雯的身影時，反射地由古昊軒掌中用力抽回手，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情滿是不悅，他正想問她到底在搞什麼時，她竟然從他身邊跑掉，這下他的臉更難看了。

「曉雯，妳怎麼在這裏？」喬苡蘋希望她沒瞧見古昊軒。

「我有點事，所以回學校一趟。」潘曉雯頓了下。

喬苡蘋猛然想起潘曉雯跟她提過她大學時是念這兒的。

「我想說好久沒來這邊的河堤走走，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妳。」她瞄了眼她身後。「那是誰？」

喬苡蘋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古昊軒的接近。「他……他是我學生。」

古昊軒走近時正好聽見這一句話，學生？

「Honey，她是誰？」他搭上她的肩，扯出一抹笑容，可雙眼充滿怒氣。

喬苡蘋在一瞬間漲紅臉，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潘曉雯推了下鏡框，視線在喬苡蘋與外國男子身上游移。

「你是苡蘋的男朋友？」潘曉雯問道。

喬苡蘋可以感覺潘曉雯的態度一下冷了下來，她本來就很兇的雙眼，看來更凶了。

「對。」古昊軒微笑回答。「妳是……」

「我是苡蘋的同事。」

喬苡蘋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

「我還有事先走了。」潘曉雯朝兩人點個頭。「再見。」

喬苡蘋看着她離開，眉頭輕蹙。

「她是妳媽媽嗎？」

古昊軒莫名其妙的話讓她愣了下。「她怎麼會是我媽？」她笑道：「她是我的同事。」

「那妳為什麼說我是妳的學生？」他的表情明顯不悅。「我們現在在上課嗎？」

完了，這下她兩邊都得罪了。「Rick，不是這樣……」她一時間真不知該怎麼解釋。「曉雯，就是我的同事，她很不喜歡老師跟學生公私不分，她很討厭一些人來教華語只是想交一個外國男朋友。」

「外國人有什麼不好？」他不悅地瞇起眼睛。

「我沒有說不好。」她蹙下眉心。「可是太祟洋也不好，你在台灣快一年了，你沒感覺到有些台灣女生去PUB就是想跟西方人交朋友嗎？你知道有多少外國學生跟我講過台灣的女生很好釣嗎？你知道他們的嘴臉有多惹人討厭嗎？」

他只聽得懂她八成的話，不過夠他明了她在說什麼。「所以重點是什麼？」

「重點就是曉雯以為我跟她在同一陣線……」

「什麼陣線，SpeakEnglish。」他的口氣已經愈來愈差。

「我們連溝通都有問題。」她依舊說着中文，語氣有些埋怨。

「這句我聽得懂。」他警告地看她一眼。

她突然有些想笑。「我剛剛沒有想很多，只是覺得不要讓曉雯知道比較好，可是你故意來攪局，你故意在她面前叫我honey對不對！」

「是妳先惹我生氣的。」他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嗎？」她不高興地皺眉。

「妳為什麼要在意她，妳應該在意的是我！」他火大道：「妳下次再說我是妳的學生，我會給妳吃骨頭。」

她愣了下，忍不住笑出聲，「是苦頭不是骨頭，骨頭是……唔……」

他沒讓她說完話，低頭就堵住她的嘴。

她驚叫一聲，抬手推他，他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裏帶，一手托在她腦後讓她動彈不得。

「Rick，唔……」他火熱的唇舌攻佔她的嘴，她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開她。

他狠狠的吻她一下后才道：「不要在我生氣的時候糾正我的中文。」

她大聲喘氣。「不糾正就不糾正，快放開我。」

「No，」他低頭輕咬她的上唇。

「Rick，我要生氣了。」她避開他的嘴。

「很公平，我也在生氣。」他誘惑地滑過她的唇角。

「你別這樣，有人在看我們。」她生氣地將他的臉推開。

他瞄了下四周，發現有兩個小孩愣愣的站在幾呎外看着他們，小孩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嬉笑地跑開。

「Rick。」她又叫他一聲。

他放開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快步地跟上他的步伐，發現他臭著一張臉。

「Rick，你在氣什麼？如果是剛剛曉雯的事，算我不對，我跟你說Sorry。」

他沒說話，繼續拉着她走。

「Ricky？」她喊了一聲。

他停下腳步，不悅地低頭看着她。「在妳的list上面，我每次都被排到最下面。」

她怔住，

「跟妳的朋友雅麗比，妳先想到她，跟妳的媽媽比，妳先想到她，跟妳的同事比，妳先想到她。」他的語調平平，可是眼神很嚴厲。「什麼時候妳會先想到我？」

她一臉愕然，一時間無法反應。

「我要吻妳妳還要想別人會看到我們。」他愈說愈火。「我又不是要在這裏跟妳上床！」

她的臉一陣火熱。「你不要講那麼大聲，我就是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親來親去，你覺得沒什麼，可是我就是不習慣，你覺得很自然，但我覺得彆扭，我們生活背景不一樣，想法不一樣，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要我聽你的。

「雅麗的事我跟你解釋過了，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我才花比較多時間陪她，媽媽的事我也跟你說過了，她如果知道我交男朋友會一直問我什麼時候要結婚，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你想要我媽媽問你這種事嗎？」

他盯着她一言不發。

喬苡藏等了兩秒，見他沒反應，她直覺問道：「我說太快了嗎？我用英文說好了。」她已經盡量用他學過的生詞解釋了。

「我聽得懂。」他惱道，頓了一下后才問：「彆扭是什麼？」

她不敢笑，簡單地解釋，「不自在，不自然。」

見她要笑不笑的模樣，他皺下眉頭。「妳也給我學西班牙文！」

「為什麼？」她愣住。

「我要教妳。」他瞪着她看。「每天糾正妳，笑妳。」

她的臉抽搐著，想笑又不敢笑，他有時真的很孩子氣。「好。」

見她滿是笑意的雙眸，他殘餘的怒氣漸漸消散，他抬手撫摸她的臉，輕拉了下她的手臂。「過來。」

她知道這時候還是不要跟他爭辯的好，順從地走進他的懷抱，感覺他溫暖結實的胸膛。

「這樣好多了。」他微笑地抱緊她。

她將臉埋在他胸膛上，盡量不去想周遭可能注意到他們的人。

他摟着她，慢慢感覺緊繃的情緒和緩下來。「妳的肚子好像圓了一點。」

她抬頭瞪他。「我昨天吃太多了。」他故意氣她是不是！

他笑道：「我喜歡。」在她的額頭親一下。「我不喜歡太瘦的女生，抱起來不舒服，台灣女生都太瘦了。」

她紅著臉瞪他。「你故意要讓我不好意思是不是？」

「不是，我是在讚美妳，sweetheart。」他一臉認真。

她的臉更紅了。「我們去那邊走走。」她故意轉開話題，依照以往的經驗，她最好不要在這種話題上繞，他說話百無禁忌而且會愈說愈露骨，到時尷尬的還是她，

他輕笑着放開她，與她一起往前走，他喜歡跟她相處時的氣氛，輕鬆愉快，不像他的前次婚姻，除了一開始的甜蜜外，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爭吵，他的脾氣不好，Nina也是，吵起來誰也不讓誰。

一想到Nina要來台灣他就想皺眉，他並不想讓苡蘋與Nina碰面，所以不願意提這件事。

他那個白痴弟弟竟然還跟Nina接洽他們即將推出的新酒廣告，將由她來拍攝一系列的廣告，他今天早上知道這件事後，真的想揍扁A1eX，可酒廠宣傳企畫一向由Alex負責，他向來不介入，最後他只警告Alex再敢插手管他的事，他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古昊軒低頭看了喬苡蘋一眼，將她攬進身側，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很舒服寧靜，誰要是敢破壞，他絕對會給對方好看，即使是Nina也一樣。

隔天上班時，潘曉雯果然一看到她就視而不見地走了開去，連聲招呼都沒打，喬苡蘋一方面覺得生氣，一方面也覺得好笑。

中午休息時間，她見潘曉雯要出去買午餐，急忙跟了出去，決定主動出擊。

「我有話跟妳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潘曉雯抬高下巴快步走下樓。

「曉雯……」

「我不想跟表裏不一又虛偽的人說話。」

「妳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虛偽、表裏不一了？」喬苡蘋讓她激得不悅起來。

潘曉雯停住步伐，轉過身，銳利的雙眼瞪着她。「妳跟那些人根本沒有兩樣，不是，妳比她們更惡劣，假裝跟我站在同一邊批評那些只想釣外國男人的花痴女，結果妳自己也在做同樣的事，真是有夠噁心的。」

她竟然罵她噁心！「妳不覺得妳說的話太過分了嗎？」喬苡蘋不高興地皺下眉頭。

「是誰過分？」她怒聲道。「妳根本就是雙面人，誰曉得妳暗地裏在我背後跟別人說了什麼。」

「我跟別人說什麼？我是這種人嗎？」喬苡蘋的怒火也生起。「妳的反應會不會太激烈了，莫名其妙。」

「妳才莫名其妙，懶得理妳。」潘曉雯說完后，迅速下樓，不想跟她再廢話半句。

喬苡蘋沒追上去，只是受不了地翻個白眼，朝上吐口怒氣。「拜託，搞什麼嘛！真是太離譜了。」

潘曉雯的態度與傷人的話語讓她氣憤，可某方面心底卻又有些難過，兩人認識四年，剛開始兩人並不熟。曉雯長得雖然不錯，但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兇，再加上她們都不是會主動找人說話的人，所以見了面頂多點頭打招呼，後來她要出國遊學三個月，補習班找曉雯代她的課，為了讓接手的老師能快點上手，她主動找曉雯告訴她班上學生的概況，兩人從那時起才有比較深入的對談。

曉雯是個自我意識非常強烈的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她成為知己，兩人的關係介乎朋友與好朋友之間，她們私底下並不常通電話，因為一個禮拜就能見面五天，所以也不會特別在周末約出來聚在一起，但至少在補習班這些同事中，她與她算是處得還不錯的，沒想到今天她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再次嘆口氣，一時間五味雜陳。

接下來的半天，兩人沒再交談，三點下課後，喬苡蘋離開補習班前往古昊軒家。

Anita一開門，香甜的味道飄出。她微笑道：「好香。」

「我在烤蘋果派。」Anita彷佛已準備了許久，流利而且正確地說出這幾個字。

喬苡蘋訝異地看着她。「妳說得很好。」

Anita高興得直笑。「卧……No，我有蒿老師。」

她把三聲「好」發成了一聲的「蒿」，不過為了鼓勵她，喬苡蘋沒有刻意去糾正，微笑地又稱讚了一次。

當她走進客廳時，瞧見一個陌生的男子，他誇張地朝她彎身，像中古世紀男人對女士們邀舞一般。

他直起身，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妳一定是可愛的苡蘋小姐。」

他的雙頰有着明顯的酒窩，給人稚氣的感覺，喬苡蘋猜測他應該是古昊軒的弟弟，除了眉宇之間有些相似外，兩人間再無相似的地方，他的發色比古昊軒再淡一些，身材瘦一些，容貌也秀氣一些。

「你好。」喬苡蘋不知要說什麼，只好以此為開場白，朝他點點頭。

「妳好，妳好。」他熱情地迎上前來，握住她的手。

喬苡蘋嚇了一跳，不知他要幹嘛。

「妳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古維軒微笑說道：「我以為妳有長長的黑髮，細細的眼睛，神秘andsexy，哦！我不是說妳沒有sexy……」

「是『不』性感，不是『沒有』。」她打斷他的話。「我不性感，不過我會中國功夫。」她故意瞄向他的手。

他立刻抽回手。「哦！別打我。」

喬苡蘋朝他誇張的表情微笑。「我開玩笑的。」她轉向Anita。「要上課了嗎？」她沒忘記她還有課要上。

「好……」

「等一下。」古維軒一臉焦急。「我還沒跟妳說完話。」

喬苡蘋訝異地看着他。「你要說什麼？」

「我要告訴妳，希望妳不要對Rick生氣。」

他沒頭沒腦地話讓她不解。「什麼？」

「我的錯。」他拍了下胸口。「我不知道他有girlfriend，所以Nina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說好，我可以幫她。」

「Nina。」喬苡蘋頓了下。「她是Rick的前妻，她要來台灣表演對嗎？」

「你們說英文好不好？我聽不懂你們的話。」Anita在旁邊終於忍不住插嘴。

古維軒立刻以英文快速地解釋著，Nina在幾個月前接受台灣方面的邀請來表演，上個禮拜她突然打電話給他，向他探聽Rick在台灣的住處，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因為他當時不知道Rick在這裏已經交了女朋友，說到這兒，他再次不好意思地向喬苡蘋道歉，喬苡蘋則搖搖頭示意他不用介意。

「我是基於好心幫忙。」古維軒說道。「我想Nina還是喜歡Rick的……」一發覺自己說錯話，他急忙更正。「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妳不要當真，Rick說我多管閑事，我也覺得很懊悔。」

「你還跟她簽約要拍廣告。」Anita提醒一句。

古維軒急得都要冒汗了。「那是基於我專業的考慮。」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她正好要來台灣表演，我們趁這時候請她拍酒的廣告，相得益彰，可以幫她，也可以幫公司宣傳。」

「我看幫她比較多。」Anita不以為然地嘀咕一句。

「請妳不要生Rick的氣，找Nina拍廣告的是我，不是他。」古維軒看着喬苡蘋。

她遲疑了下后說道：「我沒生氣。」她想她還是不要告訴他，古昊軒根本沒跟她提Nina要來台灣的事，更別說拍廣告了。

「那就好。」古維軒鬆口氣。「妳不知道昨天早上我告訴Rick的時候他有多生氣，他差點揍我。」

難怪他昨天來找她的時候，看起來很生氣，可問他原因，他卻沒有回答，喬苡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看待這件事。

「妳沒生氣就好。」古維軒露出酒窩。

喬苡蘋再次重申自己沒生氣，而後示意Anita該上課了。

「今天不上課好不好，我好累。」她開始說她周末的時候去爬山，然後又去哪裏玩，做了哪些事。

喬苡蘋點點頭，不好意思勉強她，Anita高興地去端蘋果派，三人一邊吃下午茶，一邊聊天。

古維軒與Anita都是風趣幽默的人，所以聊天時笑聲不斷。她想問一些Nina的事，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問，二十分鐘后當Anita提到她昨晚去跳舞，她終於找到一個適當的點切入。

「Anita妳很會跳舞嗎？」

「對啊！」Anita隨性地扭動。

「我是說那種可以上台表演的，像現代舞、芭蕾舞、踢踏舞、西班牙舞？」

「以前學過一點西班牙舞，後來放棄了。」Anita聳聳肩。

「為什麼？」

「我不像Nina，我沒天分。」她搖頭。

「Nina有教過妳嗎？」

「有，教過一次，可後來我就不讓她教了。」Anita吐了下舌頭。「她教舞的時候很兇的，不過她真的跳得很好。」

喬苡蘋正想再問下去時，古維軒的手機響了，他說聲抱歉，走到一旁去講電話，喬苡蘋乘機問了Anita一個問題。

「Nina之前沒嘗試跟Rick複合嗎？」

「有是有。」她頓了下，表情有些為難。

「我只是好奇。」喬苡蘋誠實說道。

「哦！我是擔心妳聽了會不舒服。」她指了下胸口。

「不會。」她立刻道。

「Nina會跟Rick離婚是因為那時她很生氣，因堯ick在片場給她難堪，讓她沒面子，所以她才會一氣之下籤字離婚，半年過去后她的氣消了就回頭來找Rick，可是妳放心，Rick沒答應。」

她喝口茶後繼續道：「反正這幾年Nina想到的時候就會來找一下Rick，想跟他複合，可是都沒成功。」

這時古維軒說話的語氣突然上揚，喬苡蘋與Anita同時望向他，感覺到她們的視線，古維軒立即降低音量。

「Nina感覺起來應該是很熱情的人吧！」喬苡蘋回到兩人的話題上。

「對，她很熱情開朗。」

「很性感？」

「很性感。」

「果然是跟我不一樣的人。」喬苡蘋低語一聲。

「妳說什麼？」

「沒什麼。」她扯了下嘴角。

「妳別在意Nina。」她拍了下喬苡蘋的手。「Rick如果想跟她在一起，早就跟她複合了。」

「我知道。」她點頭。「我只是好奇而已。」

這時又聽見古維軒朝話筒叫了幾聲，Anita問他什麼事，古維軒搖搖頭，闔上手機。

「我有事得出去一下。」他沒給Anita詢問的機會，徑自往客房走去。

「妳等我一下。」Anita對喬苡蘋說了句，隨即離開沙發追上古維軒。

喬苡蘋聽見兩人快速地以西班牙語交談，反正聽不懂，她也不想多花費力氣去揣測，只是坐在沙發上發獃地望着牆上的一點，思緒一度呈現空白狀態，而後有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如果她跟Nina見面了，感覺應該會很尷尬，還有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古昊軒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這件事，怕她會介意嗎？喬苡蘋眨眨眼，嗯……她介意嗎？她反問自己，好像會又好像不會……

「苡蘋。」Anita走回來。「Alex有點事要出去，妳要順道一起走嗎？我等一下也跟朋友有約，他說可以載我們一程。」

「好。」她點頭。

「妳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她邊說邊跑進自己房裏。

喬苡蘋坐在原地，讓思緒漫無目的的遊走着，最後卻發現自己一直在想Nina的事，她並不真的擔心古昊軒會因為見到Nina就舊情復燃，就像Anita說的，如果他有這個意思的話，他們早就複合了。

但她的心裏就是感覺怪怪的……莫非她在吃醋嗎？喬苡蘋大吃一驚，立刻搖頭，不可能吧！她真的沒什麼理由吃醋，難道是擔心？也不可能，她再次否定掉這個假設，那她到底為什麼覺得怪怪的呢？

喬苡蘋皺了皺眉頭，唉，愛情雖然甜美，不過也是個麻煩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