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異事風雲詫異遲

六、異事風雲詫異遲

那包生魚兩個人也就不要了,沿着公孫朝夕點着燈的房間往來路走去,果然很順利,半個時辰不到就從公孫朝夕床底下那個大洞鑽了出來。這底下的「虛空之門」究竟是真是假?底下究竟在搞的什麼鬼?究竟有多少人尋到此處又死於此處只有天才知道,現在公孫朝夕和蕭守紅在意的是要先找個地方換身衣服洗個澡。

半天之後。

照花齋。

原來照花齋其實是高陽山下一個小酒鋪,這酒鋪雖小,但的的確確是桃如丑常住的地方。現在公孫朝夕換了一身又白又柔軟又舒服的衣裳,躺在桃如丑的床上眯眼看着蕭守紅。

美人出浴,方才在「虛空之門」裏面披頭散髮滿身血污的蕭守紅現在長發披散、烏亮整齊,俏臉晶瑩、容顏清雅,活生生一個絕代佳人。

可惜這位絕代佳人板著張臉坐在公孫朝夕床前喝茶。

她想不通為什麼每當有床這個傢伙就會先佔,更想不通「滿樓明月梨花白」為什麼要為這種人下廚燒菜,還大大方方地把床讓給他。

公孫朝夕很享受地聞着蕭守紅浴后的幽香,微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活像只吃飽了曬太陽的懶貓,雖然他肚子還是很餓。

不遠處的廚房裏傳來桃如丑做菜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昏昏欲睡的公孫朝夕挑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窗外,「躲在人家房門外偷看的東西,非奸即盜。」

窗外突然冒出一個人頭,那人一張馬臉,瞪着眼說:「我怕打攪了你和大美人談情說愛,好心被你當驢肝肺,你這人只配天打雷劈。」那人卻是馬無皮,隨着馬無皮從窗口冒出來,西門殺也已經抱劍站在屋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然後西門殺冷冷地看着公孫朝夕,「我聽說你打敗了錢衰燈和白星漢的聯手一擊,還把他們震成重傷。」

公孫朝夕嘆著氣,喃喃地說:「老友見面能不說這個嗎?大煞風景……」

「你可是『滿樓明月梨花白』?」西門殺繼續冷冷地問。

「不是。」公孫朝夕呼天搶地,「我以佛祖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是!」

「那你為何懂得『滿樓明月梨花白』?」西門殺繼續追問。

公孫朝夕看了他半晌,「當你每天都要看這門破功夫五十遍的時候,你也是會懂的。當年我和那朵梨花連喝了三個月酒,每次喝醉了他都要練這門功夫,而他是連聞到酒味都會醉的。」

西門殺哼了一聲,沒再問下去。馬無皮卻奇怪至極,「你什麼時候認識『滿樓明月梨花白』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拉屎你也不知道……」公孫朝夕哼哼道。

蕭守紅坐在椅子上托著腮,原來她覺得公孫朝夕的這些朋友都很無趣,但從地下轉了一圈出來之後,她突然發現他們個個都有趣得很,尤其是她知道那朵梨花其實就是那朵桃花而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更加覺得他們有趣。

「你燒了信侯宮,想必江湖人人稱快,你也該回家種田去了。」公孫朝夕說起正事,「你老娘想着你呢。」

西門殺哼了一聲,馬無皮說:「他已經收手不幹了,倒不是因為他燒了信侯宮,而是他覺得連公孫朝夕都能一出手就打敗錢衰燈和白星漢,他再幹下去遲早死得不明不白。」

公孫朝夕點了點頭,又問:「那位江湖第一神醫官水水,水通的師弟,最近在哪裏出現?」

馬無皮從懷裏拿出個本子,找了一下,「上個月出現在明月樓,你病了?」

「小守紅兒受了點兒傷,君大公子又不在,我想找官水水碰個運氣。」公孫朝夕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最近覺得全身上下哪裏都不對勁,我也想找個神醫看看我是不是壽命已盡,將要嗚乎哀哉了。」

「你這小子體健如牛,六個月前老子和你比賽兔子跳,你小子居然能一炷香跳五百六十九下,哪有什麼毛病。」馬無皮剛剛說到這裏,公孫朝夕臉色微變,從床上捂嘴開始嘔吐,他也沒吐出什麼東西出來,全是清水。

馬無皮卻嚇了一跳,猛地跳起來,「你不會得了什麼絕症要死了吧?」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找神醫。」

蕭守紅在人前顯得很冷淡,渾然不似那個媚眼如絲在公孫朝夕臉上一吻的美嬌娘,心裏卻不期然想起他背上那朵奇怪的紅色紫薇,難道他是中了什麼毒,還是真的生了什麼病?

「說到神醫,我最近也很想找一個。」一句話從背後傳來,桃如丑看着公孫朝夕,一臉的同情,「如果有毛病,我打賭我們幾個人的毛病,都是一樣的。」

公孫朝夕瞧了他幾眼,說:「你最近也常這樣?」

桃如丑悠然地看着他,居然很有些得意地微笑着,「我只是想吐,絕對沒有你吐得這麼丑的。」

明月樓。

江湖第一神醫官水水,乃是天風神醫水通的師弟,醫術高明,雖年已三十,卻貌若十二小童,更是異事。

現在他左手搭著公孫朝夕的脈門,右手搭著桃如丑的脈門,一搭之後他顯然是嚇了一跳,一張清稚的小臉頓時扭在一起,又仔細搭了一會兒。

這個「一會兒」其實有一個時辰那麼長。

蕭守紅斯斯文文地在旁邊坐着,西門殺閉目靠牆而站,好像已經睡著了,馬無皮趴在桌上卻真的已經睡著了。

官水水突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目光怪異地看着公孫朝夕和桃如丑,問:「你們……最近是不是去了什麼絕壁深谷,人跡罕至的地方?」

公孫朝夕點點頭。昆崙山頂,自古傳說西王母住的地方,雖然上面連根草都沒有,卻是絕對的人跡罕至。

桃如丑也目光怪異地看着官水水,「我們出了什麼毛病?」

官水水用更怪異的目光看着桃如丑,突然喃喃自語:「如果不是我行醫已有十八年,我一定會以為自己瘋了……」他緩緩收回搭脈的手,「你們兩個,都是喜脈。」

「咣當」一聲,蕭守紅斯斯文文端著的茶杯在地上打翻,「咳咳……」她被嗆住,捂著胸口咳嗽個不停,只當自己聽錯了。

公孫朝夕和桃如醜臉上的笑容都沒變,「什麼?」

「喜脈。」官水水正色地說,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伏着睡覺的馬無皮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官水水的衣領,「你瘋了,他們兩個,都是如假包換的大男人!」

官水水同情地看着公孫朝夕和桃如丑,當抓着自己的馬無皮是空氣,喃喃地說:「是喜脈,但是,你們肚子裏懷的卻不是孩子。」他正色對公孫朝夕和桃如丑說,「我只能推測,那猶如蠱毒寄生,有什麼東西寄生在你們肚子裏,就像婦人懷了孩子,你們兩個不是女人,如果這東西長大成熟,十有八九,是要破腹而出的。」

剎那間本來都被「喜脈」二字嗆到的人臉色都變得僵硬,只聽官水水繼續說:「根據那肚子裏不知名的東西心臟跳動之聲,那東西長得很慢,但目前已有拳頭大小。」他一字一字地說,「我不知道它長大之後,將是以多大的個子出來,也許它會吃盡你們腹中所有的血肉,也可能會吸去你們身上所有的養分。」

蕭守紅臉色蒼白,公孫朝夕和桃如丑面面相覷,西門殺臉色肅穆,馬無皮目瞪口呆。

「君大公子和刀二公子肚子裏懷了個不知名的怪物。」公孫朝夕一剎那想起的卻不是自己即將倒霉,而是突然笑逐顏開,「老馬,冷芳第四譜有譜了。」

桃如丑哈哈大笑,托腮看向官水水,「一輩子沒想過居然有一天可以嘗試當孕婦,世上能有幾個男人有這樣的福氣?你實在該羨慕我們才對。」

公孫朝夕拍了拍桃如丑的肩,笑吟吟地說:「如果我們去告訴那兩個人他們肚子裏懷了個妖怪,你說他們會怎麼樣?」

桃如丑咬唇笑得好開心,「我猜君大公子會吐血,刀二公子會氣死,然後他們會一起自殺。」

「你們兩個真是瘋得不能再瘋了。」官水水瞪着眼,「你們去了什麼古怪地方招惹了這種古怪東西?如果搞清楚你們肚子裏的是什麼,也許我能救你們一命。」

公孫朝夕嘆了口氣,「問題是,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君大公子已經去了昆崙山,」他悠然托腮,「我相信以君大公子的為人,應該是會找到救自己命的辦法,否則,試試看生出個妖怪來是什麼滋味,也不錯。」

桃如丑和他笑得一樣開心,這兩個人像根本不擔心會被肚子裏的怪物咬破肚子出來的樣子。

官水水無奈,「敗給你們兩個了。」他正色地說,「這東西似乎能用內功稍微壓制,它在阿桃肚子裏長得比在你肚子裏慢得多,你要小心了。」

公孫朝夕噎了一口,桃如丑卻很開心,眉開眼笑,「我會認你生的當乾兒子,到時候記得請我去吃滿月酒。」

正當蕭守紅、馬無皮、西門殺都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時候,公孫朝夕居然很奸詐很惋惜地告訴他:「等到你要生的時候,我會很耐心地告訴你經驗的。」

「如果你到時候還活着,我很樂意聽。」桃如丑和公孫朝夕相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活像兩個人都中了幾百萬。「瘋子。」蕭守紅坐在一邊喃喃地道。

她怎麼會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一想到他可能被肚子裏不知名的怪物咬破肚子出來,她全身寒毛直立,憂心忡忡地看着他,突然覺得,整個人世都像被層烏雲壓住,哪裏都沒有光了。

官水水接下來給她把脈,末了說這種內傷以葯醫雖然能治好,但是要休養整整三年,還是君大公子的內功治得利落,因此不推薦她留下治傷。公孫朝夕立刻決定,帶着蕭守紅上昆崙山找君霜桐。

順便,他也要搞清楚一月十八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在自己肚子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兩個人動身前往昆崙山,路途遙遠,西門殺和馬無皮本想跟着去,蕭守紅重傷在身,公孫朝夕武功低微,兩個人都危險。但公孫朝夕卻說他要和小守紅兒談情說愛不願帶兩個秤砣,把他們兩個趕回了家去。

西門娘子重病在床,西門殺還是回家為宜;至於馬無皮,公孫朝夕趕他回「金錢坊」,去看他床板底下收著的五百兩銀票還在不在?

現在兩個人坐着馬車,已經離開明月樓有一百多里地了。

蕭守紅的傷勢雖然嚴重,倒也一直都沒有惡化,出來整整一天了,她大半時間都托腮看着公孫朝夕。

公孫朝夕也托腮看着她,差不多兩個人快對看了一天,兩雙眼睛都快變成鬥雞眼的時候,他才問:「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再過五個月你的肚子會不會凸出來。」蕭守紅眼睛眨也不眨地說。

公孫朝夕眨眨眼,「你想怎麼樣?」

她嘆了口氣,喃喃地說:「我也沒想怎麼樣,只不過很好奇而已。」

公孫朝夕也嘆了口氣,喃喃地說:「我在想這個女人很奇怪,不擔心她自己的命,整天想的都是別人的肚子。」

蕭守紅淡淡地說:「我還在想另外一件事。」

「什麼?」

她幽幽地說:「雖然錢衰燈被你打傷,信侯宮給西門殺燒了,但是江湖上說蕭守紅毒殺蘇凝雪、雲晴、夢迴廊,還有瑞鶴五行掌滿門,這件事還沒有完。」公孫朝夕和馬無皮還沒來得及證實那些人都是錢衰燈所殺,現在滿江湖仍然在指責蕭守紅是殺人兇手,「我不在乎擔惡名當烏鴉。」她說,「不過我怕我和你一路去昆崙山,如果有人得到消息,想打落水狗的人一定不少。我不能動手,你難道能保護我?」

公孫朝夕愁眉苦臉,「『滿樓明月梨花白』我可沒有本事再來一次。」

她沒趣地看着公孫朝夕,末了扭頭看向別的地方,「我為什麼要和這麼沒用的男人在一起?」她自言自語。

「那是因為你不能沒有我。」公孫朝夕嬉皮笑臉,從馬車底下摸了盤東西出來。

蕭守紅眼前一亮,他端出來的是盤西瓜,她二話沒說拿過來就吃。

公孫朝夕搖頭嘆氣,「人家要是知道美人吃西瓜吃得像豬八戒,一定會覺得很絕望、很傷心、很難受。」

蕭守紅一手拿西瓜,一手一劍連鞘刺到他身上,「你再說一次?」

公孫朝夕苦着臉捂著肚子,「很痛啊,你不要隨便動手動腳。」

她哼了一聲收劍,繼續啃西瓜。

公孫朝夕卻沒有起來,依然捂著肚子一臉苦相。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問:「你是真的不舒服?」

公孫朝夕突然嘻嘻一笑,神氣活現地從椅子上坐直,「騙你的。」他博得美人心痛,心情舒暢,伸手去奪那盤西瓜,「給我一塊。」

蕭守紅卻在最後一塊上面咬了一口,以示霸佔。

公孫朝夕伸手再搶,馬車突然一晃,端盤躲避的蕭守紅一個不穩,尖叫一聲跌入公孫朝夕懷裏,「撲」的一聲她的手肘正好撞向公孫朝夕的小腹,整個人跌入他身上。身後一聲悶哼,她連忙爬起來,公孫朝夕壓着被她撞正的小腹,突然間臉色痛苦得連叫也叫不出來,一把抓住蕭守紅的手,抓得她幾乎以為自己的手要斷了。

他一分一分地拿她的手掌去按自己的小腹,她緩緩按下的時候覺得裏面有個東西在動,那東西很硬,似乎有爪。她用力去撫摸的時候它居然好像「咬」了她一口,嚇得她連忙縮手,滿臉駭然地看着公孫朝夕,心裏的恐懼和憐惜同時升起:那東西在肚子裏,會有多可怖多噁心多不舒服,他卻沒說,仍是笑,「你覺得……怎麼樣……」她仍然滿臉驚恐,滿身戰慄。

「我打賭我娘生我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他半死不活地躺在椅子上,想笑卻笑不出來,「它只是動了一下,你剛才打到它了……我打賭再來一次你就要去奈何橋看我……」說話之間,他滿頭的冷汗直下,呼吸急促。

蕭守紅拿出塊汗巾去擦他額頭上的冷汗,心裏焦急得難以平復,突然在他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公孫朝夕「啊」的一聲坐正,剛才那一下劇痛已經過去,他瞪眼看着蕭守紅。

她心裏委屈,剛才她不是故意的,卻讓他如此痛苦,她眼看他痛苦卻幫不了他任何忙,突然很想大哭一場。想着眼圈就紅了,她淚眼汪汪地看着公孫朝夕,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好。

女人……

公孫朝夕苦笑着摸摸她的頭,「別哭。」

「我覺得……好可怕……」她一被安慰就開始哭了起來,「如果君霜桐找不到那是什麼,你們四個難道真的就這樣……被這種怪物咬破肚子死掉?我不要……」

公孫朝夕安慰她的辦法是:「你怎麼知道你肚子裏就沒有個怪物?別忘了那天你也在昆崙山上。」

他居然說得很認真。

蕭守紅一怔,一把把他推開,不哭了,想了半天,「假如我會和你們一起死,那我還哭什麼?」她擦掉眼淚,「那時是誰提議要去昆崙山?」她惡狠狠地問。

公孫朝夕很同情地看着她,「提議去昆崙山的,不就是你嗎?」他很感嘆,女人的記性果然是在想要記住的時候就記得添油加醋,不想記住的時候就能忘得忘乎所以。

蕭守紅又是一怔,「有這樣的事?」

公孫朝夕只得又苦笑,「沒這樣的事?那麼就算是我說要去的好了。」上下看了一臉認真,彷彿真的以為自己也會一起死的蕭守紅一眼,他只得又說:「你肚子裏要有個怪物,官水水早就看出來了,他既然沒說你有喜,自然就是沒有。」

「如果有天有東西要咬破你肚皮出來,我就先殺了你,然後自殺。」她說,媚眼絲絲,笑得又甜蜜又溫柔。

公孫朝夕看了她半天,忍不住問:「如果是刀二公子的肚皮先被咬破呢?」

她笑盈盈地說:「那我就先去給他哭墳,然後去查是什麼東西在他肚子裏,殺了那東西給他報仇。」

「你不和他殉情?」公孫朝夕問。

她瞪了他半天,「我為什麼要和他殉情?」

公孫朝夕反問:「你為什麼要給我殉情?」

她大大咧咧地拿起剛才被她咬了一口的西瓜繼續啃,「因為我不是他想要的那種鳳凰,我越來越覺得我是只烏鴉,只能配你這種人。」說着她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沒半點兒高雅的氣質,只是兇狠嬌媚兼而有之,活脫脫一個惡婆娘。

他看了她半天,忍不住笑着道:「你現在的模樣,很像一種很妙的人。」

她野蠻地吐著西瓜子,「什麼?」

「老闆娘。」公孫朝夕說。

然後她居然拋了個媚眼給他,「只要你陪着我,就算是當你丈母娘,我也不在乎。」

公孫朝夕給她徹底地嗆到噎住,「那也要你先生個女兒出來瞧瞧。」

她瞄了他的肚子一眼,笑眯眯地說:「或者我給你肚子裏的兒子當娘,你要麼?」

他嘆口氣,「你很奇怪,我以為你通常都很矜持。」

「就像人人都以為公孫朝夕臉皮很厚,其實他有時候也很靦腆,」她狡黠地說,「蕭守紅雖然通常都很矜持,但是有時候也是很大膽的。」

「為什麼你想嫁給我?」公孫朝夕心跳得很快。

她移過去把頭靠在公孫朝夕的肩上,「沒什麼,突然之間,覺得你很重要。」她微閉上眼睛,似乎覺得很安詳,「沒什麼理由,就是突然之間,想到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就不是我了。」

他拍了拍她的頭,手指很熱很有力,她很喜歡,接着慢慢地說:「古心心差點兒打到你的時候,我想殺了她。不為什麼,就是那時候氣得發瘋,我受不了看到那樣的事。然後很怕你終有一天遇到比我更能讓你賺錢的女人,你就會離開我。」

公孫朝夕笑了笑,「你咬住她的那一下,實在狠得像條狗。」

她輕輕捶了他一拳,「那時候如果我是條狗,我一定咬死她,可惜我不是。」

「你這樣對我笑,我會臉紅的。」公孫朝夕嘆了口氣,「我這個人雖然平時臉皮很厚,但在他喜歡的女人面前,臉皮是很薄的。」他果然臉紅了。

她大笑,「這個女人在她喜歡的男人面前,臉皮卻很厚。」她咬着唇笑,「所以……你一定會被我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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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禍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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