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一代公主」的經理室里。

酒店經理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啪」一聲放在桌上。

「別說我不幫你，唐小姐，我看你真的不適合這個工作，這是今天的工資，你拿了錢走吧!」

他閱人無數，早就看出這女人會給他找麻煩，只不過看她挺可憐的模樣，才決定讓她先試做三天，沒想到第一天晚上就給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

唐語綠低着頭不說話。

「你第一天上班就打傷客人，我們可不想惹這個麻煩，現在說什麼也不能留你了。」

又是他惹的禍!因為那個男人，她已經丟了兩份工作了!

不過，剛才他也挨了她一頓打……她心裏不禁升起一絲絲愧疚。

「那位……先生，他還好吧?」唐語綠仍舊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應該沒什麼事吧，小羅在員工休息室里幫他擦藥，我已經向他道過歉了，還好人家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你還是趕快走吧!」他只想趕快打發這個專惹麻煩的女人。

唐語綠不發一語，低着頭轉身走出辦公室，並沒有拿桌上的錢。

是她自己不好。不該異想天開，為了錢一時着急，竟然跑來這種地方來上班。

她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猛敲自己的腦袋。

「我一定是頭殼壞掉!」

雖然又失業了，不過她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氣，身後卻又傳來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

「沒錯，你是頭殼壞掉!」

她轉過身來，不會吧!這是剛剛差點被她打到頭殼壞掉的男人，額頭上還貼了塊小紗布。

「你、你、你想幹什麼?」該不會是來找她算帳的吧?「剛才的事不能怪我，是你先侵犯我的!」

「放心吧，我不是來跟你算帳的。」他伸手摸摸額頭。「不過，你下手真的有夠狠!」

他的口氣聽起來真的不像要找她算帳的樣子，尤其那句「放心吧」聽起來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對……對不起。」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子。

雖然他害她又丟了工作，可是也幸好他是她的第一個客人，雖然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為什麼接連兩天都遇到這男人。

「你說什麼?」他拉長了耳朵，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說……」她咬着下唇，視線仍不肯離開自己的鞋子。「對、不、起。」

「哇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了出來，看到她那副彆扭的樣子，就算頭再被敲兩下也值得了。

看他笑成那樣，唐語綠不禁怒從中來，好不容易對他有了一點點的好感，這下全被狗吃了!

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應該和他站在這裏噦嗦，不該忘了，他是害她連續失業的元兇。

唐語綠轉身正要走，他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喂，你別走!」

「為什麼不能走?」她轉過頭來。「夠了喔，你別再惹我了，我新找的工作都被你搞砸了，你還想怎麼樣?」

「搞砸你的工作?怎麼，難道你很喜歡那份工作?」他提高聲量，表現出他聽到這句話時的不悅。

「喜不喜歡是我的事，但你就是搞砸了我的工作!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需要錢啊!你現在教我怎麼辦?」她也忍不住提高分貝，用手指戳着他的前胸，積鬱已久的心情早想找人發泄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我公司來上班好了。」

她仰起頭，望着他的臉。「你說什麼?」

「到我公司上班。」他放開她的手。「你不是來應徵龍氏集團的工作嗎?我看過你的資料，你被錄取了。」

「我……被錄取了?」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頭腦的線路糾成一團，完全不能思考，只能重複問著：「會有這麼好的事?」

「你還有資格懷疑嗎?你不是很缺錢?既然是我砸了你的工作，咳……那我只好勉為其難給你一份工作。」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抬起下巴，眼睛看着斜上方。

這動作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驕傲，其實，他根本是在害臊。

「真的嗎?」唐語綠眼裏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像少女漫畫里那樣，將雙手捧在胸前，充滿感激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終於回到她臉上。「嗯，你休息一天，後天開始上班吧!」

「不用、不用，我不用休息，明天就去上班，好不好?」她渴望着他的回答，現在的她，連一天的工資都不能損失。

「好吧，那你明天就來報到吧!」他說完后徑自向前走去，留下唐語綠一個人獃獃站在馬路上。

「喂!」唐語綠忽然叫住他。「我還沒正式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唐語綠。」

她的確還沒有自我介紹，不過，他早把她的身家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終於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微笑。「你好，我是龍吉安。」

★★★

龍吉安……龍吉安……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怎麼會忽然闖進她的生活中?

雖然她腦中有太多厘不出頭緒的問題，不過都抵擋不住一波波襲來的沉沉睡意。唐語綠回到房間，一看到床鋪，大腦完全無法再運作，只能「砰」一聲倒頭就睡!

好在工作終於有了着落，這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這個月的房租應該交得出來了……這是她在睡着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小綠啊!房東今天要來收房租……」

」姐，明天是車款的最後期限了……」

「女兒啊!家裏水電費已經一個月沒交了啊……」

「啊——」唐語綠從一張張慘綠的臉孔中驚醒過來!

「呼!」她輕吐一口氣，雖然是夢，不過和現實生活卻沒什麼兩樣!

看看桌上的鬧鐘，已經七點半了，哇!第一天上班可不能遲到!她趕緊爬出棉被，盥洗一番后，坐在床邊的矮桌上，迅速畫個妝。

接着換上禮拜天剛從市林夜市買回來的深藍色套裝，為什麼是深藍色?因為質料差的衣服千萬不能選淺色系，這樣看起來會更沒質感，而深色系則能稍稍彌補這個缺陷。

她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拿起從地攤買來的「CCANEL鮮奈兒」背包，走出擁擠窄小的房間。

經過冰箱時，從裏面拿出一片白吐司放進口中，這就是唐語綠今天的早餐。

「嗯，真好吃!」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嚼著，滿足地走出家門。

白吐司嚼起來真有滋味，愈嚼愈香，愈嚼愈甜。雖然只有薄薄的一片，但只要不斷地咀嚼，就能產生飽足感喔!即使只能吃一片吐司，也會覺得飽呢。

她就是一個這麼容易滿足的女人，有東西吃、有工作做，就是上天給她的最大恩賜了!

★★★

半小時后，唐語綠走進龍氏集團辦公室。

哇——真漂亮!真漂亮!整面的落地帷幕玻璃，裝潢古典的辦公室，好氣派!

「你好，我是唐語綠，今天第一天上班。」她禮貌地向櫃枱小姐打招呼。

「請問你應徵的工作是……」

「健康管理師。」

櫃枱小姐翻著名單，但沒看到她的名字。

看到小姐皺着眉頭，唐語綠開始擔心起來，糟了，這會不會是龍吉安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請問，你是唐小姐嗎?」一位打扮時髦的女秘書向她走來。

「是的。」唐語綠點了點頭。

「高秘書，這位小姐說她是來應徵健康管理師……」櫃枱小姐向這位看來頗資深的秘書解釋著。

「我知道，唐小姐，請跟我來。」女秘書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着她，然後引領她來到一間二十坪左右的大辦公室。

「不會吧!這是我的辦公室?」唐語綠不敢置信。放眼看去，都是高級胡桃木裝潢而成，還有一張大型原木辦公桌，豪華的得不得了。

「當然不是。」女秘書笑了一聲。「不過，也可以這麼說。」

唐語綠狐疑地看着她，一會兒說是，一會兒又說不是，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副總的辦公室，你是副總秘書，所以這也可以算是你的辦公室吧!」

「什麼?副總秘書?不，你可能弄錯了，我是應徵健康管理師的……」

「不會弄錯的，這是昨天副總親自交代的，如果有什麼問題，等副總來的時候，你再問他吧!」

女秘書將手中的一疊資料及員工名牌交給她。「這是公司的資料，你先看一下。喔，對了，那是你的辦公桌。」她指著距離門口不遠的一張桌子，上面還放着一台電腦。

「喔。」剛才她一進門，立刻被那張超大型原木辦公桌給搶去了視線，壓根兒沒發現這房間里還有另一張桌子。

「對了，我叫高毓芬，是董事長秘書，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高毓芬始終用一種很特別的眼光看着她，像在觀察外星球來的生物，這讓唐語綠感到渾身不舒服。

「謝謝。」語綠向她點頭致意。

高秘書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走出辦公室，留下她一人在這空曠的豪華辦公室里。

唐語綠從來沒看過這麼豪華的辦公室，更沒想過自己能在這種環境中上班，忍不住東摸摸、西摸摸，到處觀察。

「太爽了!」她忍不住快樂地大叫。

「爽什麼?」辦公室另一頭居然有一扇門，而「喀」一聲門被打開，龍吉安竟從那道門裏走出來。「女孩子講話這麼粗魯!」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唐語綠瞠目結舌，這……難道是小叮噹的任意門?

他邊走出來，邊扣上襯衫的扣子，還打了個呵欠，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那是我的私人房間，有時候忙得太晚，我就睡在裏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呵——」又打了一個呵欠，好像昨晚沒睡好似的。

是是是!是她少見多怪，不是每個副總經理的辦公室都附設有一個私人套房吧!

「對了，我有個問題，我的履歷表上應徵的是健康管理師，但剛才那位小姐給我的名牌，上面寫的卻是……副總秘書?」她拿着那塊名牌，上下左右反覆地看，好像看不懂上面的國字似的。

「對啊!管理師已經額滿了，只有我的秘書有缺，怎樣，你不想做?」他用迷濛的眼神看着她。

「沒、沒有!」怎麼可能不想做?她明天的晚餐都不知道在哪裏呢!「只是我沒經驗，怕不能勝任……」

「哼。」龍吉安冷哼一聲。「秘書做的是世界上最簡單的工作。」

「是嗎?」唐語綠在心裏想着，如果當他的秘書這麼簡單，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那，秘書該做哪些工作呢?」

「我說過很簡單，反正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龍吉安講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是喔……」唐語綠臉上立刻佈滿黑線，有這種老闆，工作怎麼可能會很輕鬆?

「好了，你的第一個工作，就是陪我吃早餐。」龍吉安往辦公桌走去，用眼光掃過桌面，上面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文件。

「陪你吃早餐?這也算我的工作?」她不可思議地大叫。

「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叫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他依舊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拜託，難道你叫我陪你上床，我也要照辦嗎?那跟在酒店上班有什麼不一樣啊?

她忍不住在心裏抱怨，卻沒有說出口。

「放心，我不會叫你做那種事!」他居然從她的臉色看出她在想些什麼。

唐語綠鬆了一口氣，算他還是個君子。

「那種事，我會叫你心甘情願跟我做。」他轉頭又丟下這句話。

什、什麼引才剛剛覺得他是個君子，就說出這種不正經的話來!

「要吃你自己去吃，我剛才吃過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腳軟，他剛才那句話是在暗示她什麼嗎?這是調情嗎?還是辦公室性騷擾?她的頭快爆了!

「那就陪我再吃一次，這是你的工作!」龍吉安走到她的面前，眼光直直地看着她。

「好，我去，可是……可不可以請你先把衣服的扣子扣好……」她望着他胸前扣到一半的襯衫，隱約露出精壯的胸肌，感覺自己呼吸有點困難。

喂，男人，就算有胸肌，也不必那麼炫耀吧!

「這也是你的工作。」他眼帶笑意地說道。

去你的!她忍住這句話沒罵出來，不過在他眼神熱烈的要求下，她不自覺將手伸了出去。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龍吉安笑得像孩子似的，好像捉弄她是他今天最快樂的事情。

可惡!她脹紅的臉像顆番茄似的，都是他才一直講些有的沒的，才會害她想人非非的啦!

「走吧!」他一邊笑着一邊走出辦公室，留下在背後不斷咒罵的唐語綠。

★★★

唐語綠跟着他來到公司的餐廳，龍吉安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服務生很快地端上早餐。

這似乎是他每天既定的行程，坐一樣的位置，吃一樣的東西，只不過，今天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看到服務生端上的兩份早餐，唐語綠忍不住驚嘆!她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有錢人吃的早餐了。

骨瓷盤上盛着剛煎好的火腿、培根、牛小排，以及烤成金黃色的吐司，和兩顆五分熟的荷包蛋。

玻璃盤中是新鮮翠綠的生萊沙拉，有酪梨、紅龍果、水蜜桃和奇異果等各種蔬菜水果。旁邊水晶杯里盛着新鮮柳橙汁，還有一壺剛煮好的咖啡。

光看到這樣豐盛的早餐，她的口水快流出來了，怎麼肚子忽然有一陣飢餓的感覺呢?她不是才剛吃過早餐嗎?

噢，想起她的早餐……那片白吐司，和眼前所見的「盛況」比起來，簡直用「天壤之別」都不足以形容啊!

白吐司啊!白吐司!我可不是嫌棄你喔!不過我真的從來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早餐，真的好想吃喔!

「快吃吧!」龍吉安拿起銀色刀叉，熟練地將那滑不溜丟的蛋黃送入口中。

真優雅，有錢人連吃蛋黃都那麼優雅。唐語綠也拿起吐司咬了一口。

「你早餐都吃這麼多喔!」她先吃麵包。嗯，好吃!好吃。

「不一定，不想吃的就不要吃，吃不下的也不用吃。」

「真浪費。」在她吃完吐司轉喝果汁補充維他命c的空檔，勉強擠出這句話。「有食物吃就應該要感恩，何況是這麼好吃的東西，就算有錢也不能浪費啊!」

龍吉安揚了揚眉毛，不予置評。

不過，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又聽她咕嚕、咕嚕地喝果汁的聲音，他也覺得今天的早餐好像特別好吃。

她一杯果汁一口喝到底，最後還發出「咕嚕」一聲。

「拜託，有這麼好喝嗎?」龍吉安忍住笑，皺起眉頭問她。

「好喝、好喝!一滴都不能浪費!」她滿意地舔舔嘴唇。

「你好像很窮的樣子?」

唐語綠剛剛喝下的果汁差點噴了出來。哪有人這樣問人家的啊!

她是很窮沒錯，也從來沒想遮掩這種事，更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可告人，她不偷不搶，走路一樣有風。反正，她窮，是每個人一眼就看得出來的。但……但也沒有人說得這麼明白的吧!

「對啊，我很窮，那又怎樣?比我窮的還大有人在。」

「沒怎樣，只是有點好奇，為什麼你年紀輕輕就這麼缺錢用?」他用眼光掃視她全身上下一遍。「看你穿的衣服也沒有多高級，應該也不是那種愛買名牌的女人……」

「你說什麼?」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衣着。「拜託，它哪裏不高級啊!這一套六百九耶!還是我殺價殺了半天才買到的，你識不識貨啊!」

龍吉安一時忍不住，不小心將咖啡噴了出來。「不好意思。」

「算了啦!那是你沒品味，我也沒辦法!」她聳聳肩，原諒他的「不識貨」。

「我是說，不好意思，咖啡噴到你名貴的衣服上……」

什麼?!唐語綠低下頭看到深藍色套裝外套上的點點咖啡色污漬……這、這是她唯一一套可以穿出來上班的衣服啊!怎麼辦?

「放心啦!我會賠給你的。」

唐語綠似乎沒聽到龍吉安的話，急急忙忙離開座位跑去洗手間。

「喂!你要去哪?」龍吉安在她身後喊著。

「咖啡漬一定要立刻洗凈，不然會很難清洗的啦……」她邊說邊跑進洗手間。

「真是的!新衣服才第一次穿就弄得那麼臟!」唐語綠在洗手間里，脫下外套，小心地清洗著污點。

洗了半天，卻還是洗不掉那隱隱約約的咖啡色污漬。放棄了!反正不是很明顯，應該還是可以穿。

她拎着濕外套，走出洗手間，卻不見龍吉安的身影。她四處張望着……

「唐小姐，副總說他先回辦公室了，這早餐您還要用嗎?」一位男侍者解決了她的疑惑。

「哦，不用了，我也要回辦公室了。」老闆都回辦公室了，她還敢在這享用早餐嗎?

★★★

唐語綠匆匆走回辦公室，發現龍吉安並不在裏面。

她坐在位置上，正翻閱著桌上的資料，而她桌上的電話竟響了起來。

「鈴——」怎麼可能呢?她才第一天上班，怎麼可能會有人找她呢?啊!對了，有可能是龍吉安!

「龍氏集團，您好!」她拿起電話，發現電話那頭不是龍吉安，不過這聲音好熟悉……「媽?你……你怎麼知道我公司的電話?」

「我打一一四問的，轉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你的。」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唐語綠着急地問，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媽媽才會打電話來公司的。

「小綠……剛才房東太太來說，如果明天我們再不交房租，就要我們搬出去了，還有銀行也打電話來，如果弟弟的車款再不繳錢，就要寄發什麼存證信函……」

「那，怎麼辦?這一共需要多少錢呢?」她知道房租已經拖了三個月，房東這回可能真的是鐵了心。「什麼?十萬塊?」

正要從小房間走出來的龍吉安聽到這句話，立即停下腳步。

唐語綠差點沒昏過去，她皮包里剩不到一千塊，這一時之間叫她去哪裏籌到十萬塊?

「媽，沒關係，等我下班回去再說好了。」

她決定再向房東太太求情，請她再寬限幾天，等領了薪水一定一併還清，至於弟弟的車款……乾脆把車子賣了吧!

「咳!」龍吉安這時才推門走了進來。

唐語綠立刻低下頭看着桌上的資料，不想被他看見她的窘狀。

「你……」

他見她不說話，只好先開口。「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請公司先借支給你。」

「啊?」她驚訝地抬起頭來。「不用了，我沒有需要用錢啊!」

她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驕傲得不願接受任何人幫忙。何況，她跟他又不熟!才不要隨便拿人家的錢。

「好吧。」那就算了，龍吉安在辦公桌前坐下，開始處理文件，早知道她這樣倔強的傢伙是不會接受人家幫忙的。

這女人!又窮、又笨、又凶!驕傲、粗魯又愛教訓人……卻偏偏就是教他放心不下!

怎麼說呢?自從那天在街上和她吵了一架之後，他也有點迷惑了!他從來沒看過一個女孩為了生計這麼辛苦工作，也沒見過一個人這麼窮，卻還能那麼天真快樂!

可以說是勇氣可嘉吧!他對她確實有些好奇，但是，只是好奇而已。

龍吉安低頭輕笑着。看來，他不只心臟需要檢查，連腦袋都該去照照電腦斷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