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斐崎催著秋休息,秋緊抓着斐崎的衣袖,深怕放了手斐崎就會消失。

斐崎在床邊坐下,仔細端詳秋的臉。流浪一遭的疲累寫在臉上,秋抬眼,眼中卻依然有着堅毅的神情,交織著無形的柔媚流轉。

斐崎伸手理著秋的髮絲,輕聲說:「累了就睡一會!」

秋轉眼打量四周,眼睛回到斐崎臉上:「這裏不是好地方,...沒關係,我會保護斐崎!」

斐崎露出溫柔的微笑:「我可以保護自己的!...這裏是堪席的房子,他沒有惡意!」

秋垂眼不語,抓着衣袖的手指緊了下。

斐崎俯身貼近秋的臉,還是微笑着:「秋在,我就會很好。嗯?別再說要離開,好嗎?」

秋的眼帘微揚,卻又立刻垂下:「誰會留我呢?」

斐崎沉默片刻,燁朾進房來,直接來到床邊,低眼看秋。

秋抬眼,見到是燁朾,忽然輕聲笑了下,垂眼不看燁朾,扯著斐崎的袖子。

「秋主人,我是誰?」燁朾微笑。

秋抬眼,遲疑了一會:「燁曼!」

燁曼在一旁無奈的垂下肩。

「燁朾想問秋主人一件事!」燁朾在床邊蹲下。

斐崎疑惑的看燁朾一眼。

秋露出微笑:「你又不是燁朾!」

「秋說那個堪席先生殺了斐崎,什麼時候?」燁朾壓低聲音。

秋望着燁朾:「你不是燁朾!」

「燁曼問的呀!」燁朾微笑。

秋垂眼,斐崎責備似的看燁朾一眼。

燁朾還是看着秋。

過了半響,秋抬眼看燁朾:「我來了這裏就又看不到了!」

「秋主人沒來,斐崎會被那個人害死?」燁朾追究下去。「堪席先生對我承諾過斐崎主人的安全呀!」

秋垂下嘴角,別過臉:「不要你。我要鴶沴就好。」

「燁朾,夠了!」斐崎伸手擋燁朾。「鴶沴?你陪秋!」

「秋主人可以欺負鴶沴!」燁朾呵呵笑了下,退開。

鴶沴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溫度計,來到床邊:「秋主人,你又把我的溫度計踢壞了!你看,一直就停在十度,這兒不止吧?」

聽到壞了,秋忽然開心地笑的像個小孩,坐起來伸手拉鴶沴的手腕來看。

「再修就好了,不是嗎?」秋抬眼看鴶沴。「你為何沒告訴我來了會見到斐崎?沒說斐崎在這兒等我?」

「我要他別告訴你,怕你知道了會鬧他!」斐崎微笑着說。「鴶沴代替我照顧著秋,不好鬧他!」

秋見到斐崎站起來,笑容消失:「你要去見他?」

斐崎低頭望着秋:「嗯,你在這兒休息,我晚一點就上來!」

秋遲疑幾秒鐘,翻身下床:「我跟你去!我可以保護你!」

斐崎考慮著,看着鴶沴將外套披在秋身上,沉默著牽起秋的手,轉身離開房間。

護衛帶領斐崎到畫室,示意著主人在畫室里,推門請斐崎進入。

路由正在看畫,佑轉身,見到跟在斐崎身後的秋,怔了下。路由轉身見到他們,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拉着佑後退一步。

見到路由的反應,斐崎不禁笑了起來,轉頭看秋的反應。秋只是垂着眼,毫無表情。

「秋,你看這些畫!」斐崎輕語。「帶來給你看的,全找到了,全在這!」

秋抬眼看斐崎,接着視線轉向牆上的畫,並沒有斐崎所期待的歡喜表情,秋轉眼看斐崎一眼,放了斐崎的手,走向路由。

路由拉着佑退了好幾步,有些擔心秋會再度想殺了佑。

秋停在畫前,轉眼看佑。

佑沒有迴避視線,看着秋的眼,秋緊閉雙唇,轉眼見到燁朾小心地跟着他,瞬間露出微笑,對燁朾招手。燁朾向前,沒想到秋的目的卻是伸手抽出燁朾腰間所佩帶修繕用的鑽子,轉身便伸手劃破眼前的畫。

斐崎絲毫不訝異這舉動,只是站在一段距離之外望着秋。

路由想向前,佑攔著,而燁朾則被鴶沴阻止接近秋。

秋破壞了一幅畫之後,停了一會兒,半轉身,看的不是斐崎,而是佑。

佑保持沉默,秋破壞的畫,是梓彤所畫的第一幅畫,記憶中,這畫少了年少的梓彤與欽陽在林間嬉戲的情景。

「人去物換,情依然?」秋垂眼悄聲說。

「心若卻願,愛惆悵。」佑平靜的說。

秋抬眼再看佑一眼,唇邊勾起淡淡微笑,將工具還給燁朾,轉身毫不遲疑的離開畫室,斐崎轉身追着秋離開。

路由望着被破壞的畫,轉眼看佑。

佑考慮了一陣子,揮手:「留着,什麼都別動。」

燁朾抬眼看畫:「好可惜呀!」

「這畫不完整,不可惜的!」佑轉身對燁朾微笑。「你有問出什麼嗎?」

燁朾搖頭:「秋主人說來到這兒就沒再看到什麼了。」

佑點頭:「那我就知道了!他們在哪?」

燁朾轉身離開畫室尋找秋主人。

斐崎陪着秋在中庭花園裏走動,鴶沴將秋主人罩在大袍子下擋風雪,亦步亦趨的跟着兩位主人。

路由陪着佑來到迴廊上,站在廊下看着園中的三個人。「看着這情景感覺好像歷史又活了過來似的!」

佑微笑,雙眼看着秋。「你會彈琴嗎?煥平可是彈的一手好琴!」

路由轉眼看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既然歷史重現,那就讓它繼續下去!」佑轉眼看路由:「我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回來!」

路由無奈的微笑:「你有琴嗎?」

「當然有!博物館求着我出借!那是右信留給我的物品當中,唯一價值連城的東西!」佑轉回去看花園中的秋:「晚一點我拿給你看!」

秋拉着斐崎,笑容在臉上,走走跳跳的繞着斐崎,說着話,走着走着,踢到雪下的障礙物,往前撲倒,斐崎習慣了,伸手攔住秋的身子,笑着抱起秋,把秋抱進小亭子裏。

路由與佑在迴廊上見到那情景,兩人一起笑了起來。佑領先走進花園中,往涼亭走過去,揚聲問:「擺盤棋子,拿酒來,這情景感覺好熟悉!」

斐崎望着佑。

秋笑了,對佑招手。「你會下棋嗎?」

「你不相信我會?」佑微笑着回答。

秋側過頭看佑:「你不生氣?我把給你的東西弄壞了!」

「那才不是你給的,是斐崎給我的!」佑隨口回答。

「可那是我畫的!」秋固執的說。

「你畫了,給斐崎,斐崎給我。」佑抬眼看秋。

秋細細的打量佑。「你以前總是會生氣,為何這次不生氣了?」

「你來找我,為的是要讓我生氣?」佑笑笑的問。「以前是哪時?」

秋垂眼,沒回答,轉身找斐崎。

斐崎擁著秋在懷裏,眉間微蹙,些微的不安又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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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不願再見到佑,斐崎帶秋回房間,鴶沴準備了晚餐,陪着秋吃,斐崎一直在秋身邊,直到秋睡了,才離開房間找佑。

斐崎沒有問護衛,直接到迴廊上,直覺佑會在那兒。

路由陪着佑,矮桌上有個很古老的東西,斐崎在迴廊上停步,認不出那是什麼。路由抬頭看什麼人接近,對斐崎微笑。

斐崎走近。

佑抬頭:「知道這是什麼嗎?」

路由撥動奇怪東西的線,發出音樂。

斐崎訝異的望着他。

「這叫琴,古琴!」路由解釋。「煥平很會彈琴!」

斐崎在一旁坐下:「你會嗎?」

路由搖頭:「發的出聲音已經不錯了!這琴有好幾千年的歷史!」

斐崎了解的看佑一眼。「你認為秋會記得這是什麼?」

「會的!」佑點頭。

斐崎望着古琴,緩緩的,斟酌著說:「你在製造一個秋熟悉的環境,好讓秋想起他忘記的事?」

佑毫不隱瞞地點頭道:「是,目前我是想這麼做。」

斐崎沉默。

佑轉眼看斐崎。「你有顧慮?」

斐崎遲疑着:「我沒有立場說話。我記不得任何事,我否認我曾是篤和,我幫不上忙。」

「你可以安定秋的情緒,這很重要!」路由說,看斐崎:「況且,我不認為你是不是否認曾經是篤和有任何影響,秋要的是你,不管你曾經是誰!」

斐崎看了看兩人,再度遲疑了下:「你們一點也不恨秋?讓你們經歷那些事?」

佑搖頭微笑。

路由想了下:「恨,不會。...我有點怕秋是真的!」

「被揍怕了?」佑笑笑的轉眼看路由。

路由撇嘴:「剛開始他還好,只是不太理我,有鴶沴在一旁讓他分心。去了利希亞之後,他好像忽然想起我的存在,也忽然想起我跟他以前的仇恨似的,見到我就發狠,每次都要鴶沴幾乎跪下來求了,秋才肯放過我。」

佑呵呵笑。「難為你!都沒回手!」

「我哪敢?」路由嘆口氣:「去之前我就對你保證過不讓他受傷害,何況我知道還有斐崎要交代,而且...。」

「而且什麼?」佑追問。

路由抬眼看斐崎:「而且他看起來好纖細,一陣風就吹的走的樣子,看着秋,就算你想回手,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斐崎輕笑了,的確!

「他力氣好大!」路由接着皺眉:「鴶沴加上我都拉不動。...這個燁朾,厲害!...這是燁朾吧?」

斐崎點頭,轉眼看站在一旁的燁朾,燁朾沒表情。

「斐崎?」佑抿嘴。「不管詛咒解不解的開,你們可以留在我身邊嗎?」

斐崎接觸佑的視線,考慮一下。「如果秋願意,我沒有意見。」

「不一定要留在太奕!」佑鬆口氣似的微笑。「回去索儀也好,你可以就近照顧畫廊,我把事業中心搬去太奕!」

「再說吧?」斐崎心裏暗中嘆口氣。「解的開,不失去秋,什麼都好!」

佑看了眼斐崎,轉眼看路由,又看燁朾一眼,沉吟著。

「斐崎!」佑停了下。

斐崎詢問的望着佑。

「別做實驗!」佑嘆口氣:「實驗有其危險性的存在,弄得不好你還會把命都丟了,所以不管為了什麼,別做實驗。...燁朾也發現不對勁,帕研一進來見到我,就說我殺了你,可是燁朾事後去問,帕研又矢口否認。我沒有殺你的意思,那表示我至少有可以至你於死地的方法,唯一我想到的就是研究所的實驗,你也曾經提議過你願意做實驗!」

斐崎有些訝異。

「這樣說有道理!」燁朾開口。

佑微笑。

「斐崎主人,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笑,為什麼?」燁朾皺着眉看主人。

「你很可愛呀!」路由也微笑。「一點也不像生化人!秋真的怕你?」

燁朾認真考慮如何回答:「不是害怕。...我們抓的住秋主人吧!鴶沴跟斐崎主人每次都在秋主人身後追着跑,秋主人都是跑一直線的,我們很容易就抓的住!」

佑又笑了。

燁朾轉身:「斐崎主人,我上去陪秋主人!」

斐崎揮手:「別吵醒他!」

燁朾點頭欠身,離開迴廊。

燁朾離開以後,路由站起來,看斐崎:「去畫廊看看?」

斐崎點頭。

路由微笑,轉身看佑:「你,學學秋,累了就先去休息,我隨後到!」

佑轉身去玩弄古琴,點頭回答。

斐崎有些訝異的看路由。

路由領着進畫廊:「他已經不可能真心去喜愛誰了,我初次見到他時就看出這一點,每晚回到過去,每晚要悔恨一次。別對我說,你放的開秋,就算你曾經放過,這次也不該放了!」

佑還愛着秋!

斐崎抬眼看牆上的畫。「他總是用微笑掩飾一切。」

路由隨着斐崎的視線,望着畫。「哪個比較痛?悔恨?還是失去?佑有他自己的答案。你有自己的答案嗎?」

斐崎轉眼看路由:「你呢?你自己有答案嗎?...感覺上,我沒進入狀況,佑太執著,秋太混亂,你是最理智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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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也少了東西!」路由比了下。「秋是不是打算把所有的畫全毀了?」

斐崎皺眉。「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詛咒有這般的嚴重?要賠上所有人的命?秋若沒想起呢?就算想起了還是無解呢?」

路由轉眼看斐崎,遲疑了一會兒,輕嘆口氣:「這事我沒跟佑說,梓彤說,沒有篤和,我們就全拿命來賠。」

斐崎停了一下,睜眼看路由:「那仁鷹不是篤和了?我夢見過仁鷹的事,這不表示我真的不是篤和嗎?亞漢跟筱音把命都賠了!」

「欽陽並沒出現!」路由安慰的看斐崎:「別着急,亞漢與仁鷹之間,有很多事我們不知道,你記不得,只能靠秋。」

斐崎閉上眼,又睜眼:「為何獨獨我記不得?」

路由轉身面對斐崎:「或許記不得才好!」

斐崎把視線從路由臉上移向畫,記不得好嗎?可以不去想不去問,愛着秋就好嗎?

路由無奈的微笑:「就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看看會怎樣吧?佑要把中庭屋頂展開,花園會恢復朝氣,後邊有個荷花塘,明天帶秋過去走走!」

路由說的荷花塘不是個小池子,而是個小湖。

第二天,秋一早醒了,沒有下床,膩在熟睡的斐崎身邊,臉貼著斐崎的胸膛,微閉上眼,唇邊帶着微笑。

鴶沴探身看了下,秋轉眼看鴶沴。

「還要躺?」鴶沴非常小聲的問。

秋點頭:「那是篤和說的!」

鴶沴完全不理會秋主人說的謎語,比個手勢。「那我去準備早餐!想起床了喊我一聲!」

秋點頭,轉過去,又開始賴著斐崎的身體。

鴶沴離開房間,燁朾燁曼整晚守在門外。見到鴶沴,燁朾看他。

鴶沴擺擺手:「秋主人醒了,主人還沒醒,再等等。我去找廚房!」

「我帶你去!」燁朾微笑。

才轉身,就見到路由轉過走廊朝這邊走來,燁朾與鴶沴停步。

路由對生化人微笑,轉向房門,燁曼跨一步擋在門前:「不行!主人還沒醒!」

路由停了下,轉眼看了看四周:「你們把這兒的護衛怎麼了?」

「我趕他們走了!」鴶沴回答,轉身看路由,忽然想起什麼,從腰間的內袋掏出三個圓筒狀的東西。「這個還你們!別跟我皮,主人的房間不能有這東西!我見一個拆一個!這兒有燁朾燁曼足夠保護了,主人沒醒之前,只有我能進去!」

路由接過監視器鏡頭,失聲笑了出來:「還有兩個!」

「我拿給護衛帶走了!」鴶沴正經回答:「我要去找廚房,一起來吧?主人醒了,我會通知你!」

路由轉身:「我帶你們去吧!本想找斐崎一起吃!」

「那你要再等等!」鴶沴回答。

燁朾隨着路由與鴶沴一起下樓,路由領着他們到餐廳,佑已經在餐廳等待了。

鴶沴與燁朾禮貌的欠身打招呼。佑見到是生化人,開始微笑,抬眼看路由。路由只是安靜地把鏡頭放在桌上,佑見到,笑了出來。

鴶沴開始準備主人們的早餐,無法決定該放這裏還是帶上去房間,轉身看燁朾,燁朾卻忽然跑向大廳:「秋主人下來了!」

佑有趣的跟在燁朾身後,路由擔心佑的安全,跟着去了。

這情景百看不厭!佑見到帕研下樓轉身跑向大廳右側,單薄的衣裳光着腳,斐崎才追到樓梯底,見到燁朾,斐崎停下腳步。

燁朾跑幾步就到了大廳右側,看準了就伸手攔腰抱住目標物。

佑笑着停住。

燁曼下來,手裏拿着秋的外套。

這次,秋沒有掙扎,見到是認識的燁朾或燁曼,笑着伸出雙臂環抱住燁朾的頸子,把臉埋進燁朾的肩窩裏。「鴶沴不見了,斐崎肚子餓!」

「秋主人為什麼總是滑不溜丟的?誰都抓不住!」燁朾吁口氣,把秋抱着走向斐崎。「鴶沴在準備吃的,你是怎麼閃過燁曼的?燁曼明明守在門口!」

「叫我進去!」燁曼來到秋身旁,把外套披上。「我問他穿件外套好嗎?他說好,然後見到我一轉身,就跑了!」

「拿去!」燁朾把秋抱給斐崎。

斐崎接過手,笑着看秋:「先上去換衣服吧?這樣會着涼!」

秋低眼看斐崎:「斐崎還是會等嗎?」

斐崎點頭:「會一直等,別擔心!」

秋轉眼見到佑,眼神暗了下,別過頭。「斐崎為何要對他好?不要對他好!」

斐崎看了佑一眼,轉身上樓,安慰著說:「我沒對他好,他對我挺好的呀!你看,接我過來等秋,讓我們待着,秋說什麼他都答應,為何秋覺得他不好呢?」

秋在斐崎肩上趴下,呢喃著:「總是想起他不好!」

「那就別再去想了!好嗎?」斐崎輕語。

秋沒有回答。

佑停在原地,看着斐崎抱秋上樓,眼中有些疑惑,也有些失落,轉眼見到燁朾望着自己,佑展起微笑。

燁朾沒說話,只是看着佑,佑轉身回到餐廳,等待斐崎帶着秋下來。

路由觀察佑一陣子,低語:「你早知道的,不是嗎?」

佑點頭:「我早知道的,悔恨與失去,都不是滋味!」

路由考慮了下:「我昨晚與斐崎談了一下,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他不知道到自己的重要性。...右信活到很老的年紀才死,梓彤放過他了,不是嗎?」

佑苦笑:「這樣的生活,早死才叫解脫!」

路由無奈的搖頭,開始沉默。

燁曼領着斐崎帶秋來到餐廳,鴶沴張羅兩個主人的早餐,斐崎將秋放在自己身邊,距離佑與路由有些距離,安全為上策。

「睡的好嗎?」佑看斐崎。

斐崎點頭:「很好,謝謝!」

秋低着頭,望着鴶沴放在面前的食物,搖頭。

鴶沴彎下身看秋:「不喜歡?那...秋主人想吃什麼?」

秋抬眼看鴶沴:「我要畫畫!」

「都準備好了,吃過了去畫!」鴶沴陪笑:「秋主人有了斐崎在身邊,就像個小孩子,比小孩子還糟,都不吃東西了?想要斐崎喂?」

秋伸手推開鴶沴,轉身找斐崎,回眼見到佑,出手之快,連燁朾都來不及阻止,伸手拿起盤子就往佑頭上扔。

路由已經被扔過好幾次,經驗多了,伸臂擋住盤子,盤中的食物還是灑的佑一身狼狽,路由開始微笑,誰敢這樣在堪席當家面前撒野?恐怕只有秋敢!

斐崎只是轉身抱住秋,讓秋無法動彈,燁朾嘆口氣,鴶沴轉身重新準備食物。

「抱歉!」斐期望着佑。

「不準!」秋掙扎,抬眼看斐崎:「不準對他好!為何要原諒他?為什麼?」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要我怎麼去恨他?」斐崎平靜的說,放開手,轉頭看秋:「我是斐崎,不是篤和!」

秋靜止不動,望着斐崎。

斐崎輕嘆口氣:「我只要秋就好!來到這裏,總讓我有些不安,見到秋之後,我才知道我為何不安,我怕的是秋想回到過去,而過去卻不在我的記憶中,我怕秋寧願要他們,不再愛我,我怕的是梓彤還是會讓所有的人賠上一條命,那我要等多久才會再等到秋來愛我一次?」

秋的臉上有了委屈,伸手攀著斐崎的衣袖:「不是你,是我,是我總是一直在等,等你再來愛我,總是等不到,我想起來了,那是篤和說的,是你說的,你說殘情未了,終將回報,不是他說的,昨夜你說不是回報,我想起來了!」

「我不是篤和呀!」斐崎伸手抱住秋:「別哭!我會等,一直等,不會離開的!」

「我知道不是,篤和不想當篤和,不管變成了誰,都還是會愛我,...還是愛我!」秋低聲啜泣:「我一直等...。」

「噓...不要說了!」斐崎撫摸秋的頭髮:「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就讓你難過,我寧願你想不起,想不起來會把我一起帶走也沒關係了,跟着秋一起的話,無所謂了!」

鴶沴眨眼看斐崎主人:「難怪一早醒來,秋主人笑着對我說,那是篤和說的。」

秋嘴裏一直念著:「會想起來,會想起來的,想起來就沒事了。」

反反覆覆念著同樣的話,哭累了,躲在斐崎懷裏不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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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情荷花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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