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龍驍一回府，趕忙回到了清風樓，不見苗含月蹤影，他心急地喚來高霖詢問："含月呢？"
"含月姑娘回荷花閣去了。"
"去把她叫來。"龍驍邊說邊換朝服，突然又喚住高霖，"等等，不用叫她了，本王爺親自上荷花閣。"
不知為何，他歸心似箭，就是想見她一面。
進了荷花閣，見苗含月坐在地上，他心口一提，幾個箭步至她面前，語氣里全是濃濃關懷。"怎麼了？"
苗含月緩緩地抬起頭來，龍驍英俊的臉龐惹得她心痛，不由得別開臉，綉兒的話猶在耳邊盤旋。
龍驍眯起眼，俊顏染上怒意。"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的態度又恢復成第一次見面時的淡漠。
苗含月不說話，表情冷淡。
龍驍火氣上揚，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本王爺問你話，為何不應答？"他已習慣她的柔順，無法再接受這般冷淡的對待。
苗含月慢慢地垂下眼，迴避他氣怒的目光，無法面對他。
從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之前，他尚可忍耐，享受征服她的樂趣，而今，她無禮的態度令他想殺了她！
"別以為昨晚讓你進清風樓，你就可以恃寵而驕，不把本王爺放在眼底。"他冷冷地道。
這番話令苗含月更加自責，小臉也更為冷然。
龍驍凝看着她好半晌，突然將她的身子壓倒在地，在扯下她衣物同時，見到她閉起眼，心頭更為惱怒，他粗暴的揪住她的長發，逼得她睜開眼看他。
"敢拒絕本王爺的歡愛，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苗含月怔住，他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她，既然家人因她而亡，她活着做什麼？求死念頭萌生，她臉色一凝，緩緩說道："妾身只是誠實的面對七爺。"
龍驍微怔，"什麼意思？"
"七爺應當聽得懂才是。"
龍驍星眸倏地一沉，頓時明了她言下之意，怒氣更添一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戲弄本王爺！"原來她之前的柔順全都是假的！
苗含月淡淡道："七爺要這麼想，妾身無話可說。"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本王爺什麼？"
"妾身已經給了您想要的東西。"
龍驍眯起眼盯着她好半晌，突然冷冷地勾唇一笑，"原來自始至終，本王爺從未得到你的心。"
"妾身不明白七爺憑什麼認為能得到妾身的心。"
"好，很好。"龍驍冷哼了聲，旋身離去。
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后，兩行清淚自她臉龐滑落。
當晚，龍驍召苗含月至東苑侍寢，顯然已不把她當做寵妾看待。
龍驍望着站在角落一派淡然的女子，冷冷說道："還不過來伺候本王爺？"她膽敢欺騙他，假裝對他付出真心，這種惡意的欺騙他無法忍受，所以他不會輕易饒過她。
不在乎，她什麼都不在乎，是以對他的怒氣，她也毫無懼怕。
深吸口氣，她移動腳步，慢慢的走向他，從今而後，她只把自己當做一個死去的人。
在他面前站定，如同以往般伺候他脫下衣物，只不過此刻的她冷冷淡淡，面無表情。
盯望着她平淡無波的小臉，龍驍神色愈見陰沉，冷聲道："心不甘情不願的，乾脆不用伺候，本王爺毋需看你的臉色。".
他話才說完，苗含月竟當真停下動作，退到一旁。
這看似柔順的舉止無疑是火上加油，龍驍暴怒的捉住她手腕，不受控制地加重力道。
苗含月沒有因為他的粗暴而喊疼，甚至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她寧可他無情冷酷的對待她，也不願意承受他的溫柔。
"你執意的惹怒本王爺，是不想待在本王爺身邊？"
苗含月無語，眸中一閃而過的釋然泄漏了她的情緒。
龍驍把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哼笑道："就算本王爺不要你，你也休想離開本王爺身邊。"他將她拉至身前，緩緩的俯下頭，貼近她冷淡的小臉，陰沉說道："即使不擇手段，本王爺也要得到你的心。"
苗含月心口一緊，抬眼望着他。
龍驍放開她的身子，冷聲一笑。
淡定的眸難掩傷感，她不想再與他有所牽扯，那會讓她想起家人的死。
"妾身不懂，七爺為何一定要得到妾身的心？"緩緩地問出口，她說了進房后第一句話。
"世上沒有本王爺得不到的東西。"他狂妄道。
苗含月一怔，半晌，像是想通什麼似地微微一笑。"既然七爺堅持得到妾身的心，那麼妾身就給您。"
話聲甫落，她突然拔起頭上金釵往胸口刺去──
龍驍心下一驚，電光石火間出手打落金釵，但苗含月也因他的掌風而暈了過去。
抱着她嬌柔的身子，龍驍不知該怒還是該喜。唉，真是個倔強女子……不過，她的態度為何丕變，這事必須查個清楚。
龍驍抱着苗含月回到了清風樓，將她放在床榻上之後，他來到書房，召來高霖詢問。
"今日本王爺上朝這段時間，苗含月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嗎？"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變了態度，其中必有問題。
高霖想了下，答道："七爺請恕罪，奴才不清楚，不過綉兒姑娘曾帶其他姑娘上荷花閣去。"當他從婢女口中得知此事，趕到荷花閣時，綉兒等人已離開。
龍驍思忖了會兒，"去把紫鵑找來。"
"是。"高霖應了聲后，趕緊上梅花閣請人。
紫鵑聽聞龍驍召喚，開開心心的打扮好上書房去。
"七爺。"她嬌笑盈盈。
龍驍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今兒個你們上荷花閣做什麼？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否則別怪本王爺無情。"在他所有的侍妾中，紫鵑最為膽小怕事，從她身上套話也最容易。
紫鵑被龍驍嚴竣的怒容嚇壞了，不敢隱蹣，將早上的事全盤托出。
龍驍聽完后揚手要紫鵑下去，這才明白苗含月態度轉變的原因，不由得搖頭輕嘆。這丫頭真傻啊，讓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他快步走出書房，回到了清風樓，苗含月已蘇醒過來，正要離開。
"見到本王爺還不請安？"
"七爺。"她冷淡地福身。
龍驍一笑，揚臂抱住她身子，"你真是個傻丫頭。"
苗含月一怔，不明白的望着龍驍。
"你莫名其妙的安了個罪名給本王爺，本王爺可真冤枉。"
"七爺？"
"你怎麼不好好想想，當初是誰來找本王爺借一百兩？這樁買賣可是你心甘情願的。"
苗含月怔了怔。
是的，當初是她求他的，她總不能眼睜睜的見家人死呀。
"的確是妾身心甘情願。"她低語。
"那如今你一家被殺，與本王爺何干？"
"我……"仔細想想，是與他無關，當初要不是他肯買她的話，家人豈能活命，而如今……唉，一切都只能說是貪字作祟。
瞧她似乎想通了，他又道："你全家慘死，都是自個兒作的孽，怨不得誰，也怪不得誰，你也毋需自責。"
"可是……"她垂下眼，傷心地說道："如果妾身懂得制止二娘的貪念，就不會出事了。"
她幽幽的神情觸動他內心深處某個角落，讓他的口氣不由自主地放柔，"你拒絕得了你二娘的索求嗎？"
苗含月又是一愣，她的確是拒絕不了。
"你二娘就是看中你心軟，才敢如此放肆。"
"可他們總是妾身的親人，妾身怎能放着他們不管？"
"你這叫愚孝。"
沒回話，苗含月自知理虧。
龍驍手臂一緊，將她擁在懷裏。"上次你還沒學夠教訓嗎？綉兒她分明就是在找你麻煩。"
"七爺！"
她水靈靈的眸子含着請求，令龍驍無奈地開口，"算了，本王爺不同她計較就是。"
苗含月淡淡一笑，"謝謝七爺。"就算對綉兒做出懲罰，也挽不回家人的性命，那又何須再增添世間的悲傷？
龍驍放開她，揚聲道："把他們帶進來。"
話落，就見陳廷帶着五名被捆綁的男人進屋來，看傻了苗含月。
"他們是殺害你一家的兇手，你想怎麼處置，一句話。"這些人渣敢惹她傷心，依他的手段，絕對讓他們生不如死。
苗含月愣了一愣，最後轉過頭去，激動的望着龍驍。他替她捉到殺害家人的兇手了！？為什麼？依他的身份，毋需對她這麼用心啊！
"怎麼不說話？"
苗含月低下頭來，思索了片刻，幽幽道："把他們交給官府吧。"殺人償命，官府自會了結這樁案子，以慰家人在天之靈。
"就這樣？不嚴刑拷打？"他不滿意她的處置。
"這樣就夠了。"
望着她好一會兒，龍驍只能搖搖頭，"真不知該如何說你。陳廷，送他們去官府。"
"是。"陳廷依命將五人扭送官府。
待陳廷等人離去后，苗含月抬頭望着龍驍，雖不知他為何這麼做，她仍是充滿感謝。"謝謝七爺。"
龍驍笑了笑，"等陳廷回來后，你隨本王爺出府吧。"
出府？要做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
他都這麼說了，苗含月只能點頭答應。
陳廷駕着馬車，快速平穩的平治出城。
苗含月偷偷地瞧了一眼龍驍，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龍驍回望着她，瞧得她生了羞意才笑道："你不知道自己這副含羞帶笑的模樣有多迷人。"
苗含月一怔，臉兒更紅了。
"七爺！"
她不依的表情像是在撒嬌，柔媚動人，頗有一番銷魂韻味，竟讓龍驍看得着了迷。
"別再這麼瞧看本王爺，否則後果自負。"他弔兒郎當地笑道。
苗含月小臉漲得通紅，低下頭不敢看他，心中微覺奇怪，他怎麼有興趣逗着她玩？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馬車已停，傳來陳廷平板的聲調。
"七爺，到了。"
"下去吧，本王爺在此等你。"
苗含月抬起頭，不解的望着龍驍。
龍驍淡笑道："以後你想來的話，告訴高霖或者是陳廷，他們會安排你過來。"
"七爺？"她不懂他的話。
龍驍不再言語，只是笑望着她。
苗含月看着他催促的表情，縱有疑問，也只能先擱在心頭，她聽話的下了馬車后，呆愣在原地，這兒是……
"含月姑娘。"陳廷將手上的籃子遞至她面前。"這是七爺命奴才準備的。"
苗含月接過手，籃子裏頭是香燭銀紙，她心中一動，熱淚盈眶。
陳廷催促道："含月姑娘，快過去吧。"
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珠，她微點螓首，舉步移到墳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燒完了銀紙才同龍驍返回王府。
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直到夜來臨，龍驍要她在清風樓伺候。
"你在害怕什麼？"抱着她顫抖的身子，他邪氣地貼在她耳畔問道。
不說話，苗含月抬起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凝望着他，柔情萬千，縷縷情絲牽住他的心。
回望着她清澈的眸子，他發覺到此時的她和往日不同，目光中含着一股摧折人心的情感，教他幾乎承受不住。
含月柔順地貼在他胸前，低低喚了聲，"七爺。"她感激他為她做的一切，她再也不會對他有所顧忌了。
"本王爺不要你感激。"這是他猜測的結論。
"七爺怎會認為是感激呢？"她抬臉笑問。
"含月？"
苗含月又是一笑，閉起限，頭一回心甘情願的主動吻上他，獻上她的身心，就算往後他不再寵愛她，她也會跟在他身旁一輩子，無怨無悔。
龍驍微微一笑，與她的柔唇糾纏。
春色無邊，繾綣糾纏至天明。
次日一早，苗含月醒來時龍驍已不在樓內，她整理好衣裳，步出內室，才開房門，就見高霖領着婢女在外等候。
"高總管？！"她微覺驚訝，瞧高霖的模樣，似乎等了她好些時候。
高霖躬身請安后，命婢女重新為苗含月梳妝打扮，並且召來大夫為她診脈。
"高總管，我沒病。"
"是七爺吩咐的，命大夫為含月姑娘開些調養身子的補湯。"
苗含月覺得奇怪，她不需要喝什麼補湯的，可是高霖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待大夫為她診完脈、開了藥單，他送大夫出樓后才又轉回。
"含月姑娘，七爺今早吩咐下來，沒有七爺的命令，請姑娘待在樓內等七爺回來，不要隨意離開。"他從未見七爺對哪名女子這麼珍惜過，看來含月姑娘的身份將大大不同。
"為什麼？"突來的變化令苗含月不知所措，忍不住開口詢問。
"奴才怎敢猜測主子的心意？"高霖給了回答。
聞言，苗含月也不再問，高霖說得沒錯，看來只能等龍驍回來了。
龍驍下了朝，回了府，直奔清風樓，樓內一片沉靜，他往裏頭走去，來到床榻旁，看見苗含月正睡着。
凝望着她柔美安詳的睡顏，他的心驀然一動，忍不住彎下腰吻上她的紅唇，輕柔的舉止像是在呵護著易碎的珍品般。
雖是小心翼翼，但他的動作仍驚醒了苗含月，她睜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險些嚇壞了。
"七爺！"剛才，他好像吻了她。
"吵醒你了。"他語氣溫柔。
苗含月搖頭否認，連忙下床請安，頰上一月羞人的紅暈。
瞧見她害羞的模樣，龍驍不由得一笑，"還不過來為本王爺更衣？"
苗含月回過神，慌張地應道："是。"
走到他面前，輕柔地伺候他脫下朝服，更換上便衣，其間，她曾抬眸偷偷地瞧看他好幾眼，見他神色自若，和平常沒啥兩樣，才稍稍放寬心。
拉着她坐下，龍驍問道："好點了沒？"
她一怔，半晌才輕聲回答："好點了，謝七爺關心。"
"高霖有請大夫過來吧？"
"有的。七爺，妾身的身子下向安康，不需要吃補品的。"
龍驍眉頭微皺地瞅望着她，"是嗎？可本王爺老覺得你太瘦了。"
"七爺……"
"好了，別與本王爺爭這無謂瑣事。"他打斷她的話，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凝望着她柔美的容顏好一會兒，才叮嚀道："近來你要乖乖地待在清風樓，哪兒也不準去，知道嗎？"有些人，他得替她提防著。
苗含月回望着他，淡淡應道："這兒不是妾身該待的地方。"她卑賤的身份不配待在這兒。
龍驍一笑，對她的話不以為然，"那什麼地方該是你待的？別忘了荷花閣也是本王爺賜予你的。"
默然不語，苗含月微低下頭，他說的倒是。
"怎麼不說話？"
"七爺要妾身說什麼呢？"
龍驍勾起她下顎，望進她淡然的眸，心中一動，俯首輕吻她柔唇，再次叮嚀："記住，別踏出清風樓一步。"
為什麼他如此慎重其事的交代？莫非裏頭有事不成？她想問，可自知身份低賤，不便開口。
她柔順的模樣真令人心動呀。
龍驍抱起地，大步地往床榻走去，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中央。
"七爺！"苗含月驚慌呼喊，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問題是大白天的，他……
龍驍輕笑，翻身上榻，吻住她紅唇，大掌向她柔美的胸脯。
苗含月低呼了聲，小臉羞紅，不習慣大白日與他糾纏，更無法理解他突來的熱情。
染上紅霞的小臉別有一股魅惑人心的韻味，看怔了龍驍。
他專註的眼光令她感到不自在，她動了動身子，企圖逃脫。
"傻女孩。"他笑道。伸手壓住她的身子，讓她感受他漸漸升起的慾望，看着她更加羞赧的表情。
"七爺，現在是白晝。"她吶吶說道。
"對本王爺而言並無差別。"他嗤笑。
他都這麼說了，她豈敢再說什麼？只能靜默不語。
龍驍俯首吻住她嬌嫩的頸子，狠狠吸吮，直到她雪白肌膚全是一朵一朵紅痕，才罷休。
不敢推拒他的歡愛，苗含月只能承受他的熱情，身體也被刻意挑起熱火點燃，不由自主地嬌吟出聲。
微散的髮絲，迷濛的雙眸，嫣紅如火的雙頰，雪白的身子惹得龍驍也控制不住慾望，只想與她糾纏不清。
"含月。"低嗄的聲音里充滿情慾。
"七爺。"她微微睜開眼，凝望着令女人心醉的俊顏。
龍驍再次吻住她柔唇，吸吮她唇舌里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