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瀲灧心痕彌(7)

皇上彷彿特意要聊些天倫之樂的話題，故意不用「朕」字，而用了「我」。

「啊，父皇，前面四位哥哥不是已經給你抱孫子了嗎？」蘇夕顏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一紅，忙轉移話題，試圖迴避。皇上倒是收起了許久的病態，爽朗的一笑，「他們是給朕抱了孫子，可是你跟晟兒的不一樣啊，朕想抱的是你們的兒子呀。」

「父皇。」蘇夕顏不好意思的小聲叫道。皇上卻繼續說：「你跟晟兒都成婚好久了吧，何時可以圓一圓我這個不知還能活多久的人的願望啊。」

「父皇別胡說，您一定可以活很久的。」南宮晟一則不想父皇在大過年的說這種喪氣話，二來他不想在林?容面容跟父皇談論他子嗣的問題，所以開口打斷。誰知一旁的蘇夕顏卻突然抬起頭來看了林?容一眼，語帶幽怨道：「父皇恕罪，兒臣也一直很想圓父皇的這個願，可是這種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行的，得殿下配合才行啊……」

她說到後面越說越小聲，彷彿不願意將問題推到南宮晟身上，想一個人背負這個責任一樣。林?容看着她演戲，心裏厭惡，冷笑連連，索性別過頭不去看她，但他們說的話仍是一字不漏的飄進她的耳朵。

皇上是何等聰明之人，怎會聽不出蘇夕顏話里的意思。他與皇后對視一眼，緩緩開口，「怎麼了，難道有誰阻撓你們夫妻不成？」

「這――」

「沒有，父皇，你別聽夕顏瞎說，她是跟你開玩笑的。」南宮晟大聲截斷蘇夕顏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且不易察覺的警告了她一眼。她收到南宮晟警告的眼神，心裏害怕又生氣，卻不敢表現在面上，只得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呵呵，父皇，剛才是夕顏跟你說笑的，我跟殿下的感情好著呢，只是現在父皇龍體欠安，我們沒有這個心思。」

既然蘇夕顏說沒事，皇上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不能說什麼了。他身體虛弱，剛才一番話說下來，已經很累了，他往後仰了仰，蒼白的臉上帶了一絲笑意，「你們不必擔心朕，若是你們能儘早給朕添個孫兒，朕的病肯定馬上就好了。」說完，他彷彿不甚勞累的樣子，整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呼出口氣，不再說話。

南宮晟與蘇夕顏一起看了皇上一眼，又對視一眼，不敢違抗他的話，一起低下頭，頷應了一聲是，沉默的吃菜。

宴席進行到一半，皇上有些撐不住了，率先離去。皇上一走，原本就沉悶的宴席更加無趣了，妃嬪們心不在焉的或說話，或吃東西，偶爾有年幼的皇子公主嬉笑打鬧，也提不起宴會上的熱鬧，各人各有各的心事。

林?容不禁嘆了口氣，這樣壓抑彆扭的晚宴，真是一點意思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