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魅附體

第五章 鬼魅附體

輕揚揉了揉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子呆。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又或者這夢會成真的?輕揚從未如此真切的去回憶夢,而這個夢卻恰恰真真切切的在他腦海里一次次地閃現,尤其是夢中他依然清晰地記得女人的聲音,溫柔中帶着凄美,像極了窗枱前那棵水仙。

「小宋!到點了!」王國強看輕揚有些獃滯,趕忙上前喚醒他,手指指向不遠處李隊的辦公室,「再晚你就要挨訓了!」

宋輕揚搓了一把臉,收起思緒起身朝門口走去。王國強叫住了他,把自己的車鑰匙扔了過去,「愛惜著點啊,剛買的!」

宋輕揚接過鑰匙,一溜煙跑進地下停車場。剛出樓梯,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身前,身上散出一陣寒氣。輕揚試圖看清那人的臉,巧的是他卻站在燈箱後面,背影被拉的很長,一直到輕揚的腳下,那寒意似乎就是從影子而來吧,輕揚這麼想着有意識地想要繞過他的影子,往王國強的車走去。輕揚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而那影子也紋絲未動。輕揚眼望着黑影,手中拿出車鑰匙插進鎖孔里,可就在這時,黑影卻突然閃到輕揚的身後。(這裏只能用閃,因為度之快,令輕揚始料不及。)黑影伸出手關上了輕揚正要打開的車門,朝遠處伸手,「我們老闆請你……」

對面的一輛黑色別克轎車打開了前大燈,晃了兩晃。輕揚把鑰匙抽回來,放回上衣兜里,從容地走了過去。這時的輕揚,回頭看了一眼黑影,確切地看準了他的臉龐,稜角分明之間,男人除了冷峻,更像是一座雕塑。他感到一絲寒意,把夾克的衣領立了起來,徑直朝別克車走了過去。車內走下一個老人,燈光下透出一頭的白,但輕揚看不清他的臉龐,只是輪廓有些熟悉。

「年輕人,是我。」

是鄭準的聲音,老人隨後呵呵一笑,更是讓輕揚確信那聲音,可感覺卻與昨日有些迥異。輕揚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不過短時間內他只想到一個詞――詭異。

「鄭館長?怎麼…….在這等我呢?」

鄭准打開車門,邀輕揚上車。輕揚自是不敢妄動,「鄭老,羞煞晚輩!有您在,哪有我要您伺候的道理呢?」輕揚趕忙站到老人身後,將鄭准扶進車內。黑影也鑽了進來坐在前排的座位上。

「輕揚,這是…我的助手,許佑清,平日裏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可能行事有些古怪了吧,但人不壞。剛才沒有嚇到你吧?」

嚇到自然是談不上,聽了鄭準的解釋,輕揚多少有些安心了,但心底的那絲寒意似乎揮之不去。輕揚透過面前的反光鏡看到坐在前排許佑清的眼神,很冷…那眼神與地獄似乎有過來往。

「輕揚,是準備去接雅萍吧?我們同路,一起去,如何?」鄭准單刀直入令輕揚不知如何答覆。可這樣的問話卻令輕揚沒法拒絕,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車子動了,慢慢地走到安檢口處。許佑清伸出左手將出入卡送到右側的保安手中,這一細節輕揚看得仔細,腦子裏閃出敏感的問號。可鄭准就在這時打亂了他的思緒。

「雅萍,是個苦命的孩子。別人看來,她擁有許多人沒有的榮華富貴,擁有許多普通人沒有的奢華生活,但她依然不幸。不是因為錢但更是因為錢。雅萍的爺爺,也就是梁耀祖,童年過的很苦,但亂世給了他機會。戰爭中,耀祖開始了他的醫藥事業。他當然算不上愛國之士,但也沒有叛國之心。生意時好時壞,但耀祖一直堅持最終還是留下了些許家業。好景不長,文化大革命時期耀祖有了雅萍父親。耀祖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將孩子過繼給了遠房親戚。76年後,耀祖把孩子認回來之時,雅萍的父親已經是18歲的大孩子了,而他的母親卻在迫害中死去。突如其來的財富令雅萍的父親迷失了方向,在與舞女生下雅萍后,耀祖憤憤地將兩人趕出家門。耀祖一個人將孩子帶大,給她最好的教育,給她最多的愛。可就在雅萍出國前的一天晚上,雅萍的父親突然抱着滿身是血的女人回家。雅萍被母親慘烈的死狀嚇壞了,可這事沒多久,父親也懸樑自盡。一夜之間生了那許多離奇之事,雅萍原本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一下子變得冷漠起來。那一夜,耀祖抱着小雅萍,整整哭了一夜。你想,作為一個男人,會有什麼能比這更痛苦啊!雅萍被送上了飛機,從此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鄭準的講述沉重,卻又給人那麼多的假想。這一切太過離奇,又充滿了古怪。輕揚不禁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這……對不起,我不知該怎麼去問,但問題卻是不爭的事實。也許真的是死了,但謎團沒人去揭開嗎?」

鄭准微笑着將身子墜向沙,「沒有,一切似乎都像是老宅的詛咒。」

車外下起了雨,很大。輕揚身邊的寒意越來越濃,他開始將罪過歸咎於這場不太合事宜的雨。天冷了,輕揚的頭有些暈,那或許是因為昨夜沒有睡好,他覺得胸悶,那或許是因為天空被烏雲壓抑。於是,他選擇了退縮。輕揚悄悄的將身體團在車後座上,脖子也縮了進去。可閉上眼,他又能看到那個白衣女人。臉龐依然看不清,只是聲音更加清晰。

「飛機可能會誤點。」鄭老看着黑壓壓的天。a市的夏天常常這樣,陰雨連綿的季節里,每個人都會有一份沉重的心情。輕揚動了頭皮,看了看車外的景觀。人海在雨滴之間穿梭著,他們似乎都在忙碌,安靜且不說一句話。輕揚想,如果兩個相識卻不相知的人,在這時在雨中相遇,會是怎樣的情形呢?想着想着,輕揚又想睡了,他再一次拉住夢裏白衣女人的手。

「輕揚…救我……救我啊輕揚!」

輕揚的眼球不停地在眼皮底下翻滾,他的情緒在夢裏波動着。渾噩之間,他冷冷地打了個寒顫,在夢裏驚醒。他喘得氣很粗,慌張地朝身邊看去。鄭准還在那,許佑清也在,司機卻不見了。

輕揚想要下車,卻被鄭准拉了回來。「你要幹嘛?」

「司機…司機不見了。」

鄭准搖搖頭,臉上依然微笑,是沉穩的那種,似乎一切都在掌控當中,「司機去給我買葯了。」

輕揚將信將疑地把身子縮了回來,「真的?」鄭老點點頭,「真的。」

鄭准並沒有撒謊,不一會司機冒着雨從車群里穿梭著回到車內,「老…館長,您的葯!」鄭准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至於原因輕揚無從得知,但細節都看在了他的眼裏。

「鄭老揚剛要說什麼,電話卻響了起來。他從懷裏掏出嗡嗡作響的手機,看了屏幕上王國強的名字,接了起來,「王哥~」

「你在哪?梁雅萍已經到了老宅。別跟我說你還在外面瞎逛啊!」

「什麼?!」

宋輕揚掛掉了電話,驚愕地看着鄭准,「雅萍已經到了……」輕揚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稱呼她,梁雅萍的容貌卻鬼魅般地在腦海里顯得親切。他們也許似曾相識,他們也許前世相愛,輕揚不知是什麼力量,也許是鄭準的故事令自己想像中的「雅萍」更加立體吧!

鄭准哦了一聲,慢慢地轉頭向窗外看,「這麼大的雨,她怎麼……」

「可她的確已經到了。」輕揚想要糾正鄭准。老人卻沒有給他機會,「調頭,我們回老宅!」

梁雅萍並沒有哭――這是輕揚第一眼看到她時的情景。是的,她並沒有哭。梁雅萍身着黑色連衣裙,背對着輕揚。他只能看到這些,她沒有哭…準確地說宋輕揚並沒有聽到梁雅萍的哭聲,只是第一面的印象。

輕揚在鄭準的引領下,來到了廳堂。鄭老呼喚著雅萍的名字,上前與她親切地擁抱,「一路還好嗎?」

雅萍點點頭,將鄭老讓到上座。這時,女主人才注意到鄭准身後身材修長,氣宇軒昂的年輕小生。「這位是?」

鄭准認真地介紹了輕揚,也說明了他的來意。

「梁家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插手!」梁雅萍的話,雖然不狠但卻表達了她對宋輕揚的不友善。而這問題也確實難住了他,不是輕揚不細心而是他太專註於案子本身,卻忘記考慮案子的背景問題。輕揚只好搖了搖頭,很抱歉的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只是來執行任務。」

「我爺爺的死,是我們的家事。我們一沒有報官,二沒有伸冤。所有國家的法律,莫不過都是『民不舉、官不究』吧?你們算是狗拿耗子?」雅萍的話語尖銳地令輕揚不知該如何應答。

可宋輕揚畢竟是一名探員,底氣還是有的。他從腰間掏出工作證,擺在空中,「我是探員,我有權力對任何可疑的事情展開調查,有關人員必須給與相應的配合。」雅萍嗓門裏哼了一聲,嘴角顯露出一絲的不屑。

一時間,客廳里的三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沒有人願意主動去打破這沉默,雅萍對輕揚是不屑,輕揚對雅萍是不服,而鄭准作為長輩卻沒有出面做和解之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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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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