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北魏

午後清靜的茶館里,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夥子正有說有笑地談說着,似乎正在為某件事而高興起鬨著,但一旁有個人卻未加入同伴而徑自在一旁看着外面,一臉沉思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昭亞的眼光一直凝視着他家的方向,那若有所思的眼光不禁讓一旁的姑娘們猜測,會是哪家姑娘吸引了他所有的心思,更為自己不是他所想的人而嘆氣。

這群少年中,就以昭亞最讓一旁的姑娘們欣賞,不只因為他的家世好,更因那一表人才的好模樣,讓多少姑娘為他心動,只可惜不曾見他對哪家姑娘表達過情意。

在這,誰不知道任家的財大勢大,雖然他們是因為經商而成為大戶人家,可是任老爺對地方的捐獻可不少,雖然好面子了一點,但為人還算不錯。而且他那獨生子的好人品,更讓許多母親們急着想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任家大少爺任昭亞。

姑娘們巴望着任昭亞能多望自己幾眼,或是朝她們笑笑也好,但他卻只是托首看着窗外來來去去的行人,微皺的眉頭更讓姑娘們着迷不已。

忽然,門外跑進來一個家丁樣的人,他着急地把室內迅速地打量一遍,最後像找到什麼似的叫道:「少爺,昭亞少爺,老爺急着找你。」

獨坐一旁的昭亞聞聲訝然地回頭:「爹找我?知道是什麼事嗎:」

家丁偏頭想了一下,考量著該不該說出來,最後他小心地說:「是夫人生了。」

「春娘生了?」果然被他料中了。昭亞瞼上並無任何喜悅,反倒是有點傷神,他皺眉問:「男的女的?」

家丁似乎感染到主人的喜事,高興地說:「是個小少爺,白白胖胖的小少爺。」

昭亞知道他現在有個弟弟了,這也意味着他有麻煩了,他低頭想着該不該現在問去,若現在回去一定會有麻煩,如果等他爹把這熱給退了之後,他是不是會比較安全一點呢?

「我知道了。」

見少爺沒打算跟着自己回去時,家丁心中有點焦急,「少爺?」

昭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知道這樣通常能讓家丁有所畏懼而打退堂鼓。「什麼事?」

「老爺要您趕快回去。」家丁再一次叮嚀,希望少爺把話聽進去了,免得讓他兩邊為難。

昭亞漠然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啜飲,「我知道,我等一下再回去。」

「可是……」

「我說的話你不聽?」昭亞冷硬地質問,想威嚇逼他先回去。

一見少爺似乎生氣了,家丁連忙低聲說:「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

「老爺早知道少爺一定不會跟小的回去,因此他已經……」家丁晃了頭,似乎在示意什麼,只見他身後馬上出現了兩個壯漢,矗立在門口等著!

看到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昭亞心中了解家丁未說完的話了。他爹實在是太了解他了,衡量現場的情勢,他似乎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忿然轉身,知道他若不回去,這些人就算架著也會把他給架回去,這隻會讓一旁的人看笑話罷了。

旁邊看熱鬧的人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礙於任家是這裏的大戶,他們都裝作沒看到剛剛那一幕而繼續做自己的事,但一些嘴快的人已經到處說着剛剛才發生的事了。

***

昭亞一進自己的房間就發現他的東西幾乎都被翻了出來,東一堆西一包的,好像在準備搬家,而在一旁他爹正在督促丫環們動作快一點,他不出聲站在一旁,想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察覺身後有人,昭亞的爹任天回過身,一看到自己的孩子,馬上一瞼笑容地說:「你回來啦!」

能不回來嗎?昭亞壓着心中的不滿,只是不悅地問:「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把我的衣服都給拿走」

這讓任天狡黠地露出笑臉:「以後用不着它們了。」

「什麼意思?」昭亞眯起眼,有所防備地看着他爹,對於他爹不尋常的想法,他向來都有着心理準備,還有隨時應付的本能。

「我是說,這些年辛苦你了。」

果然,早已料到老爹的想法,昭亞輕描淡寫地說:「辛苦?我又沒做什麼。」

任天不在意他裝糊塗,反正事情早晚要說,現在說清楚也好。「你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吧?」

「我?」昭亞好笑地解答,「任家的大少爺?」

「不!」這句話讓任天不斷地搖頭,似乎在反對他的話。

「您想說什麼?」

「我要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你難道忘了?」薑是老的辣,這小子要跟他玩——還早得很,任天早就計劃好一切了。

昭亞是沒忘,但如果可以,他想要裝傻忘掉。

「我們說好,只要春娘生了個男孩,你就要恢復原來的身份。」為了這個,他們爭執了很久。

「您說的是這個啊!」昭亞裝起笑臉,抓抓後腦勺想敷衍,「我記得我好像沒有答應你任問事。」

「別跟我打哈哈。」任天低聲喝道。

昭亞也一臉認真,堅決地說:「我是說真的,我從沒答應過你任何事。」

要他放棄二十年的生活方式怎麼可能,再說這裏誰不知道他任家少爺,現在要他消失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他爹要怎麼對外說明他的突然消失?就沖着這理由,昭亞說什麼也不會答應他爹所提出的無理要求。

「你別傻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任天高高興興地說着,一想到往後的日子他有兒有女的,心情就不知不覺地高昂,就連昭亞的頂撞他都不在意。

昭亞冷睨了一臉自得的老爹,一點也不高興地應道:「我可不覺得。」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但以後你會感謝我的。」再怎麼說,男女之間就有着差別,昭亞是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的。

「見鬼了。」昭亞喃喃自語,才不信這樣做真的是為了他好。

「你說什麼?」

昭亞拿起擺在一旁的茶水輕啜著,想掩飾心中的不滿,暗吐舌頭地回答:「沒有,我沒說什麼。」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這樣做。」

能拖就拖,說不定到時候他爹會改變主意。昭亞興緻缺缺地拉長臉:「不能等一等嗎?」

「你已經二十了,不能再等丁去了。」

「別逼我。」說着,他已經擺出武打招式,他真的很不願對他爹動武,但他也不能任人擺佈,改變他目前的生活,他真的很滿意也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

「我都忘了你會武功,我不該讓你學的,畢竟一個女孩子不該弄這些刀啊槍的,那太危險了。」說着,任天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好像在想着什麼重大事情。

昭亞不願意承認,強硬地辯駁:「我是男的。」

「外表並不代表一切。」任天轉身看着門外早已在一旁等待的丫環,一點也不在意昭亞的架勢,「幸好我早就有所準備。」

「準備什麼?」話才問完,昭亞就覺得頭一陣昏眩,倏地,她明白老爹準備了什麼。

剛剛他就在想藥效怎麼還未發作。對於昭亞向來只有用強硬的手段比較有用。他高興地說:「好好地睡,等你醒了之後會感謝我的。」

昭亞硬撐著,告訴自己不能這樣睡下去,一旦倒下,她將成了任人擺佈的娃娃。「見鬼了……」

「養了你二十年,如果不了解你我就不是你爹。」任天笑笑地要一旁的丫環進來,「幫大小姐更衣,還有把那些刀啊劍的都收走。」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只要好好地裝扮一下,一定比她娘當年還要美,想到這,他忍不住開懷大笑……

***

穿過層層戍守嚴密的護衛,一個粗衣打扮的男人自若地穿梭在華麗的宮宇間,雖然他的穿着跟四周顯得格格不入,但沒人阻止他,反而對他畢恭畢敬,他自己則無視於兩旁森嚴的衛士徑自熟悉地走着。

夜魈一進門就發現房間的主人不在,皺着眉問了一下身旁的人:「王上呢?」

「在武院裏。」

「我知道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不用跟來了。」他向來習慣獨來獨往,多個人在身旁會讓他覺得礙手礙腳的,再說他想要速戰速決。

夜魈一個人走在春天的花庭之中,滿園的花團錦簇,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停下來看一下,但他沒有。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兩個月前,王上就一直召喚他進宮一趟,但他一直以忙碌為由一拖再拖,實在是王上下了最後通牒,不然他真的不願意選在此刻進宮。

這次是為了什麼樣的大事?他埋怨地想着,最好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丟開心中的懊惱,對方是君他是臣,君命臣難違,看樣子只好忍一忍了,希望不是什麼難纏的事。

穿過道道拱門,門內有兩個人正努力地對打着,其中一個正是夜魈要找的人。他沒打斷,只是立在一旁觀看,同時也想着王上會有什麼事急着把他叫來。終於,對打的兩人告一段落,也發現了一旁的觀眾。

一看清來人,拓跋亹話中帶刺地說:「啊!我們的大忙人終於來了。」

不理會他的諷刺,夜魈欠身問:「您找我?」

「還知道我找你。」他一臉不高興地冷眼睨著夜魈,隨時要爆發的怒氣讓一旁的人顯得有點緊張。

「我也想當作不知道,但君命難違,所以我還是來了。」夜魈無禮地回道,一點也不懼於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王上。

「你這是藐視王令,我可以判你個罪。」拓跋亹突然大怒地叫道,但夜魈依然無動於衷,好似他們只是在聊天。

他簡單地揮手:「請吧!」

見所有的威嚇都無效,拓跋亹最後只是嘆氣地搖頭:「好無情的人。」

夜魈無所謂地聳肩,他已經習慣了。「太了解你了,若要判我有罪,也不會催我來了。」

被說中心事的拓跋亹只有打哈哈地點頭:「是是,是。」

他們之間一下子就失去了君臣間的那種嚴肅氣氛。夜魈是當今王上的小舅,兩人年歲相仿,讓他們不只是君臣也是朋友,因此除了在正式場合外,夜魈和拓跋亹一向是直來直往地稱呼。

「好了,談正題。」夜魈急着想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大事需要把他急召來。

拓跋亹是避而不談,順勢起了個架勢:「來比武?」

夜魈臉一拉,這似乎跟急事無關吧?心中不悅,也沒給對方好瞼色:「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一直找不到好對手,總要讓我打個痛快吧?」在這宮中是找不到真正的對手,武師們都怕把他弄傷了或有什麼閃失,所以對他都是讓三分,打起來一點也不過癮。

「如你所願。」接着,夜魈並不通知便出了手。

就在兩人一來一往間,拓跋亹同時也想着要如何實行心中的計劃,因為他知道,若他不拐彎直說的話,對方一定不會答應,而且還會引起他很大的反彈,搞不好他的計劃就會這樣胎死腹中,他還會被狠狠地說上一頓。

「想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他以試探的語氣開口,想知道夜魈現在的心情如何。

兩人的動作未因這話題而停下,夜魈倒是收斂了一點:「說來聽聽。」

拓跋亹小心地提起開頭,說起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也知道胡漢的差異一直是先皇的難處。」

「也是你的問題。」夜魈一副不幹自己事的模樣說着,不管拓跋亹腦海中在想什麼,夜魈都在提防著讓自己不要中計,因為拓跋亹的鬼主意很多,不管好壞,只要他高興就逼着所有的人都得順從他。

他不高興地呢喃:「說的好像不干你的事似的。」

「是不干我的事沒錯。」夜魈一個拳頭打中拓跋亹的腹部,他悶哼一聲,夜魈狂傲地問,「你有什麼意見?」

拓跋亹摸摸被擊中的地方,知道這件事不能直接挑明,因此他裝作無意地提出一個意見:「來打個賭吧?」

這讓夜魈揚起一邊的眉毛,好像有了一點興趣,「什麼樣的賭?」

「你會答應?」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拓跋亹挑釁地問,似乎在說着:你若不答應就什麼都別問。

以夜魈的個性,能挑起他的好奇心,事情就好辦了,拓跋亹知道夜魈不喜歡被瞞着,更別說吊胃口了,再加上最近他正因沒什麼事無聊著,因此拓跋亹知道他快要上鈎了。

「君無戲言,我自然是沒問題。」

「見證人呢?」

夜魈不悅地揚起雙眉:「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怕你反悔。」早知道這樣簡單,拓跋亹就用不着想了好幾個月,在該說與不該說中徘徊。

「我不是那種人,大丈夫一言既出,就要有駟馬難追的精神。」把他說得好像是什麼言而無信的人,夜魈的眉頭更加深鎖了。

「意思是你答應了?」拓跋亹一邊問,一邊抽出劍與他對招。

夜魈不耐地說:「快說!」

「你若輸了這場比武,我要你……」拓跋亹因閃躲夜魈的逼攻而把話給中斷,而一方面他也很期待夜魈聽到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因此有意賣關子頓了一下。

「做什麼?」夜魈專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因為太專註而讓他在接下來的比武中失了勝算。

「娶親!」拓跋亹樂得像什麼似的,他咧嘴而笑,告訴顯然是受到驚嚇的男人,「我要你娶個漢族女子。」

不可一世的夜魈被這話給嚇傻了眼,而就在他發獃毫無防備之下,他的頸間多出一把刀架著,準備隨時取他的性命了,只是他本人卻一點知覺都沒有。等他想到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懊惱地瞪着那一臉得意的拓跋亹。

「我贏了。」

「剛剛不是當真的吧?」說真的,他的腦子還停在剛剛的震撼之中,要他娶親?而且還是一個漢女?

「君無戲言,我會幫你安排的。」拓跋亹一邊說着,還一邊把手裏的武器交給一旁的侍者,「不但要最漂亮,也要最溫柔的。」

夜魈猛然回神,沉着一張臉大吼著:「我絕不答應!」

「你不答應也不行了,難不成想當個無信大丈夫?」

這話讓夜魈怒火中燒:「你耍詐。」

耍詐誰都會,但耍得有技巧才是最後的贏家,拓跋亹通常不會是那個佔上風的人,但難得今天他可以這樣設計夜魈,因此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向來是你技高一籌,今天可失算了吧?」

夜魈知道再怎麼算他都是吃虧的一方,他想着有什麼可以讓他扳回現在一面倒的局勢,一躍而過的念頭讓他露出詭異的笑意:「好,要我答應也行,但我有條件。」

有設計人的經驗在先,拓跋亹告訴自己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說來我聽聽。」

「老婆是我要挑的對不對?」拓跋亹點了頭,夜魄又繼續說下去,「因此我開出的條件是,那個女人要能先將我打敗,不然一切免談。」

「這……」拓跋亹為難得說不出任何話。

夜魈冷冷地一笑,心知這問題有點難,因此以謙卑的語氣又補上一句:「總要我心服口服吧?」

沖着夜魈的這話,就是把地翻過來找,拓跋亹也要找一個出來,因此他拍著胸脯誇道:「好,沒問題。」

「我——等——著!」夜魈好笑地一字一字應道。

據他所知道,漢族女子都是弱不禁風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將他打敗,這個難題就丟給拓跋亹自己去想,他等著看好戲就行了。說不定還可以找到別的事讓拓跋亹去忙,到時這事就會被淡忘了……

***

該死,可惡,混賬,真的該下地獄去!

昭亞實在壓不下心中的那股怨氣,她早該知道她爹會這樣做,而她竟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真的是……氣死人廣!她氣得將眼前的木桌劈成對半,這樣還是無法把她的怒氣消盡。

「還在氣?」

昭亞轉身看着身後的婦人,勉強擠出笑容應對:「春娘。」

「我看你整個早上都待在房裏,所以就過來看看。」看着重新打扮的繼女,春娘認為這樣的打扮最適合她了。

「身體還沒復元,你就別勉強了。」昭亞扶著春娘到剛被她砸毀的木桌旁坐下,對於那些被她毀壞的東西,她一點都不在意。

看到死無全屍的桌子,春娘嘆著氣:「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氣壞身體,要知道你爹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我很懷疑。」瞧他樂的,昭亞甚至懷疑他這麼做只是為了他的面子問題。

「是真的。」春娘搖著頭。這父女倆個性還真像,但也不能怪昭亞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家老爺子的個性也常讓她有點搞不懂,不過他絕沒有惡意。

「反正現在有個小弟了,他一定忘了我的存在了。」說到那個臭老頭,昭亞就一肚子氣,「他最近都沒有來看我。」

「他不是不來看你,而是在忙……」春娘沒有再說下去,怕因為一時的多嘴而壞了事情。

昭亞並沒有忽略春娘一閃而過的怪異:「在忙什麼?」「沒有,沒什麼。」

昭亞不信,懷疑地探著:「酒庄的生意有這麼忙?」

「不是的。」春娘搖搖頭否認。

「那他在忙什麼?」說着,昭亞不高興地轉了身,卻差點因為腳邊的裙角而跌倒,忍不住發出一聲咒罵。

春娘急急上前穩住她:「小心點,我知道你還不習慣穿羅裙,不過說實在的,這淡雅的水裙真的很適合你。」

這意思好像在說她以前的裝扮很難看,昭亞不高興地問:「你也站爹那邊?」

「我只是認為你該恢復原來的女兒身。」從很久以前,她就想讓昭亞回復女兒裝,只是一直未能做到,看着她親手帶大的女孩,心中不禁有股想落淚的衝動。

「我已經扮了二十年的男兒,現在要我去做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女人,我會受不了的,我已經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昭亞一出生,她娘就因難產而過世,所以她爹在知道不可能有男孩之後,就刻意將她裝成男孩子來養。二十年來,昭亞的生活模式都以男孩應有的行為思考,現在要她馬上回到女孩的生活,她怎麼可能習慣?

「我知道是難為你了。」

昭亞冷冷地說道:「但那無法改變我爹的心意。」

「昭亞,你在?」突然,任天沖了進來,一看到寶貝女兒,也不管昭亞丟給自己悻悻然的眼光,便高興地叫道,「剛好,爹有話要告訴你。」

她爹高興過頭的樣子有點不對勁,再加上她看到春娘眼中的遺憾,那表示她爹將要說的話春娘都已知道,是剛剛春娘欲言又止的事嗎?昭亞想着自己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剛剛跟媒婆說了,要她幫你找個好人家。」這幾天他就是在忙這檔子事,看哪家有年紀適中的少爺,他的女兒可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再怎麼說任天在這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媒婆?好人家?」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昭亞喃喃重複。

「是啊!你早就過了該嫁人的年紀,雖然有點難,可是我任天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沒人要?」任天看到昭亞呆然的樣子,以為她在煩惱什麼,開懷大笑,「嫁妝不是問題,我任天什麼沒有,就是有錢。」

「爹,你是不是燒壞神經了?」

「胡說,我正常得很。」他感嘆地道,「管家的孫女十六歲就嫁人了,現在她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肚子裏還有第三胎,要是我的外孫,我一定笑得嘴都合不起來。」

「想要孩子?那你就再生一個啊!反正你跟春娘都不算老,再生幾個都不是問題。」昭亞很順口地說。

「胡扯!」任天斥責女兒的無稽之說,雖然他真有這打算。

吐了舌頭,昭亞一副不關己事地準備往一旁躲去,反正現在她爹是一頭熱,等燒退了人就會正常一點,到時她再來為自己申冤,說不定再過着以前的生活也不是問題。

「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要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他都已經命人準備嫁妝了。任何東西他都要求最好的,就連昭亞的衣服都是讓人特製訂做的。看着此刻身穿女兒裝的昭亞,他感動得想落淚。

老爹的樣子有點奇怪,昭亞不悅地心想,要她嫁人,她除了有一身的功夫外,什麼都不會,再說她的粗魯也是遠近皆知的事,誰會想娶一個男人婆回去?

也不管昭亞反對,反正任天已決定要幫昭亞辦個風光的婚禮,心中同時在盤算哪戶人家的公子風評不錯。「我一定會幫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看着她爹高興離去的背影,昭亞真的很想破口大罵。哪有這樣的老爹,好像恨不得將她高價賣出,她可不是那種會乖乖等著待價而沽的人。可是現在她真的是無能為力,看到一旁的人,昭亞突然想到了……

「春娘,你一定要幫我。」她拉着春娘的手說道,看樣子她是等不到她爹退燒了,再等下去,說不定連她被賣了都不知道。

春娘嚇了一跳:「幫?」

「你也看到我爹一副高興的樣子,現在跟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因此我只有等他冷靜下來再說。」昭亞邊說邊傷腦筋地想着,該怎麼做才能避開這事?

「那你要怎麼做?」

「我要逃走,除非他答應不再逼我,我才會回來。」剛好給她一個借口去走走,天下之大,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事。

「逃走?」這字眼對春娘來說太強烈了,她皺着眉看着一臉自信的昭亞,「能逃到哪?」

昭亞已經開始打算了:「這就要靠你幫我了。」

「我?」春娘愣住了。有時她這繼女的行為她還真無法接受,這次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不知怎麼搞的,春娘心中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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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顆少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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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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