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太初洪荒遇接引,了生同情贈紫氣.

少清終是了結過鴻均所託與心中所願,女媧伏羲順利證道,收徒後土化了六道輪迴,人族大興.想想自己似乎無需再那般躲著因果,因而不願再長留北海.6壓本想跟隨,但他卻不像二哥那樣籍籍無名,一起卻是麻煩,終究還是讓少清一個人走了.

少清離了北海不久,太初覺自身修為暫固,想令混沌聖體再進一步,所需不再是苦修而是機緣,遂也不願繼續留在北海.

6壓願與少清一起,卻不願和太初一起.對兩位兄長,6壓自無好惡之分,全因性格作怪.其實太初一直未沾世事,心地比少清更為純凈,為人又豪爽大度,從不算計於人.可他乃龍族之祖,外表過於威嚴,嘴上話也不多,6壓心裏敬重這三哥,卻有些無話可說.何況,三哥也是混沌聖體,雖未證道,法力之高卻與混元大羅聖人平齊,根本無需照顧.6壓真沒想到,他這三哥有過於天真之撼.

因而,太初一人於大6遊歷中惹出了大禍事來,令鴻均與少清都忙了個焦頭爛額,他自己也以身還因果.如有6壓一起應不至於,可禍事已出,鴻均與少清卻是既不能怪6壓,也不好怪太初心地純凈.真是時也命也,鴻均不住感嘆人算不如天算,少清則懊惱自己為何不喜算計?

有何禍事如此嚴重?且聽書家慢慢道來.

話說太初還是化為一豪邁大漢去了洪荒大6.開始還想找見少清,好與兄長同游.可少清非鼎鼎有名,那洪荒雖因破碎修補了一次而小了幾分,卻還是無邊無際,哪能找到區區一個人?於是,尋了些時日後,太初也就不再帶着目標了,改為隨意漫遊.

隨意是隨意,太初習慣性中對少清提過的地方更感興趣,就如他專門去了東山與西山間,那座盤古肘骨所化之無名靈山.正是在此山附近,無意中遇見兩個道人,一個滿臉疾苦之色,一個神情瀟灑,只是神色稍有些狼狽.

太初於此二人有些模糊印象,卻又想不起當面者是誰.要知少清並不理睬洪荒紛爭,6壓為人不愛管閑事,兩人都很少提及洪荒名人.太初未離過過北海,就算偶爾聽說誰人,也不放在心上.如早在洪荒,自然不會不知,此二人正是西方教教主接引和准提.

接引准提每次到東方來都沒好事兒,總而言之就是抓住某某與西方有緣一句話,不管是先天靈寶還是新出生靈.這一次,為的是冥河血蓮.

西方教以蓮為本,新出靈寶既是血蓮,總算與西方根本真有些關聯,此二人因而不但未落後於東方眾聖,也更將」有緣」二字說個口口聲聲.

但管他說個天花亂墜,冥河老祖卻是東方生靈,不吃西方老套.冥河自然清楚,以其自身法力斷是保不住血蓮,卻不願給西方奪走.

接引通常來說不會衝動,准提卻一向不是好鳥兒.也許兩人一個出主意一個動手......只要鴻均不提,少清不攙和,別人也搞不清.反正准提向冥河老祖出手了.那不是本書關鍵,書家簡單敘過即可.

冥界雖有天界代管,第一至尊卻是後土娘娘.後土也情知自己阻不了聖人下冥界奪寶,但誰想打壓冥界生靈,後土不能不管,何況冥河老祖也是鴻均門下.而後土不僅身具大功德,聖人能勝她卻不能欺之.後土還是唯一混沌聖人大弟子,很有些希望西方二人敢對她不利,好有機會看看師傅法力如何恐怖.

事實自然沒照後土暗念展,雖說她一力阻止,准提卻真不敢將後土娘娘如何,之後即拖到了三清與女媧趕到.結果,三清與准提接引相持不下,後土則放言血蓮乃冥界之寶,任誰也不能搶走.女媧以血蓮既出於冥界就該歸冥界為由支持好友後土.三清心中不願,但三人本不和睦,誰得誰不得很是難說.又更加不願讓西方得逞,三人於此倒是一致.再要考慮到女媧身後還有火雲洞三皇.因而,不得不給女媧後土兩位娘娘面子.

三清不爭血蓮卻不放過西方二人,接引准提只能狼狽而去,恨恨歸途中,於這無名靈山遇上了太初.

一時間,太初心內尚在想:」此二人感覺有些熟悉,四弟似乎說起過.」因心有所想,一慣豪爽大度的太初沒與二人見禮.

西方二人初始以為太初是個新出之不知名妖族大聖,准提因而眼中一亮,又犯了老毛病,想將太初渡到西方.

原來,聖人不死乃是因元神寄於虛空,除非法力出一個級別以上,旁個萬難追尋.聖人之能為混元之力,幾乎可借一切力,所以才有聖人之力無限一說.以准提粗粗看來,太初法力雖強,卻是有限的,於是誤以太初是畢方窮奇一流的妖族大聖,最多與鯤鵬相彷彿.但能渡到西方,對西方教總是個不小助益.

准提上了前,看着稍有些楞的太初先是一通白話,之後說出了那著名口頭禪:」……我觀你必與我西方有緣……」

話並未說完,准提就被接引拉住.接引一向沉穩細心,否則准提也不會甘心為二教主,且二人確也不似三清那般大有嫌隙.原來,接引初時也以為太初是個妖聖,但以其聖人之能又心細,終是看出不對.先是覺太初毫無妖氣,卻看不出族屬.再覺太初力雖有限,卻與混元之力一般可融合一切,卻又不大像混元之力.事實自然是太初乃先天混沌之體,連混元之力也可融合甚吞噬,否則他也不可與混元聖人全力對抗而不敗.

接引一覺太初非平常人,怕西方想渡也渡不了,最怕渡之不起,因此趕緊拉住准提,卻沒止住那句口頭禪跑出了嘴.

正是因此口頭禪,准提被太初嘲諷鄙視了億萬年,後世他之頭號對頭即是太初.但太初只是鄙薄准提,最憎之人卻是接引,與西方教也幾是勢不兩立.不過,太初更多怪自己天真,倒不那麼恨接引,當時三人自然都沒想到有此因果.

接引拉住了胡說八道的准提,被准提侃的有些犯暈的太初也恢復過來,不以為意中請問道:」二位道友有些眼熟,還請見告名號?」

「貧道接引,此乃鄙師弟准提道人.」

太初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是西方聖人當面,難怪法力高深看之不透,還有如此風度......某家太初,見過二位教主.」

聽了太初所言,准提眼又瞪了起來,接引卻是更不敢小看.非爭端中,僅有另幾個聖人能與二人平等,他人早拜下去了.現今,報出了名號,這名不見經傳之太初嘴上雖客氣,卻只是點了點頭.此人是誰?

接引正自猜疑,心直口快的太初卻瞄上了准提:」准提道友想是覺得受怠慢了?某家尚未怪你要渡我去西方呢,哈哈哈……天地間誰能渡得了某家?不過,太初不為人知,倒是怪不得道友.」

准提正要反駁甚或動手教訓眼前狂人,又被接引拉到身後搶先開口,且極是客氣:」道友莫怪,我這師弟有些高傲,接引代為致歉了.」

「道友客氣.聽說西方貧瘠,准提道友所為許是為西方增些生氣,只渡錯了人而已,太初不會放在心上.」

「多謝道友不怪,還請問道友來歷?」

「某乃龍族之祖,生於混沌,此前只在北海修鍊,卻是第一次到這洪荒大6.孤陋寡聞至不識二位聖人,還請二位教主不怪.」

接引准提都是一驚,准提至此才細視太初,終究覺非同一般,才理解了師兄所為,聯忙改作道貌岸然狀.到底是個人物,並不在意向太初道個歉.能拉攏就拉攏,再要胡說八道,一定要有必要理由了,准提以奸狡著稱,胡亂得罪人的可不是他.而接引也明白了太初身具為混沌之力,難怪未曾證道卻是聖人也看不透.

「原來是龍族之祖,貧道也曾見過大古蒼龍,不知……」

「某家之後.」

「原來如此.」

接引准提這一不端聖人架子,不以高人自居,倒與天性豪爽之太初言談甚歡.西方二人本就勢單力孤,幸好東方眾聖不和.但不管和與不和,二人怎也不願與一個相當於聖人的強者為敵.太初卻與少清一樣,因生於混沌而沒有東西之分.當然,少清太初不知道鴻均的算計,因而還是太初先挑起令己鬱悶萬年的話頭.太初雖未離過北海,與少清6壓待多了,眼力卻不錯:」方才見二位神情,似乎悵然若失,可是失了寶物?」

不得不說,接引准提絕對是少有之聰明人物,並未行那欺騙之舉.如果不是後來顯出貪得無厭,太初知道錯在自身,不至於與此二人勢難兩立.因為,當時之接引准提幾乎完全實話實說,不否認是到東方奪寶,而且奪之不成.

前文早提過,那時太初還不是東方守護神,生於混沌,心中根本沒有東西之分.加上接引准提一樣尊重強者且有拉攏之意,更有西方貧瘠乃事實,添油加醋定然有些,心裏話確實佔了九成.以太初之天真,肯定要生出幾分同情.

就太初來說,所謂先天靈寶雖稱為靈寶,總比不上人更重要.真要去評價,他倒覺得成就接引與准提,本身與二人合一的本命靈寶更上乘一些,否則以二對四[火雲洞三皇通常不參與],西方雖沒佔了便宜,也沒吃虧,不該得即得不到罷了.當然,如單算起來,十二品青蓮與七寶妙樹只勉強擠進上品靈寶之列,以之鎮壓教運確實差了些.

太初受少清影響極深,對靈寶並沒多少興趣.事實也如此,鴻均尚未達混元境極限,先天靈寶於他已無甚大用了.太初修為不如鴻均,但先天混沌之體有沒有靈寶大是無所謂.因而,太初有的口氣極大又自信滿滿.

能有如此口氣,接引准提豈止眼前一亮!

於是,話題慢慢轉向懇求.畢竟是聖人,不但知道混沌之體,也知有此先天者並不必需靈寶之助,又以為太初手頭應該有幾件.

說來說去,接引准提話意越來越明顯.雖然面對如太初般強者,沒不要臉到明要,但太初心地再純凈天真,還聽出來了就是傻了.

太初雙手一攤:」二位道友心意,太初頗為理解,只是我確沒有靈寶相贈,決非捨不得.」

准提接引心裏相信太初為人純正無心機,說沒有即是沒有,於失望中亦顯傑出人物風彩:」本來是我師兄弟二人貪心,如何信不過道友至誠.此番能與太初道友相識終是不虛此行,不差於得了幾件上品靈寶.」

一句話說得豪爽純真如太初大是不好意思,本就生了同情之心,一時又熱血上涌,大錯因此鑄成.

「不敢欺瞞二位道友,太初確是無一件靈寶,先前所言也非虛妄.不說先天靈寶與自身實力智力孰強孰弱,那靈寶可鎮氣運,有力有智一樣可守住氣運,不過一字之差,結果並無不同.」

「道友所言絕然不錯,只是我師兄弟二人之智之力也就如此了.」

「也不盡然,今日既是有緣,就送與二位一件更強似上品先天靈寶的物事……」

說着話,太初掌中現出一縷紫氣,正是鴻蒙紫氣.

女媧能識,接引准提自然也識得.這……這……這鴻蒙紫氣之珍貴,確確實實更強於上品靈寶.接引准提如非能成大事者,直恨不得立刻搶了來.

那鴻蒙紫氣可不是想搶就能搶的,太初法力之強悍,就是兩聖聯手也不是說搶就搶.准提接引也是好忍性,只接着聽太初說話:

「二位道友該認得,此乃鴻蒙紫氣,內蘊無上造化法則,如能悟通,大可不必氣運鎮物……」

傑出就是傑出,不管如何評價接引准提,此二人不但忍住了歪心,且不急於接了鴻蒙紫氣,卻是請問何為造化法則?

混沌法則共有兩類四種,一類是生成混沌與天地框架之基本法則,分為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另一類為添充混沌與天地之生機法則,也稱造化法則,分為生命法則與智慧法則.這四種法則本身並不為誰所控,而是充斥天地之間,誰得多少幾乎有定量,成就大小要看自身努力.

這已是無法言傳之大道法則了.

鴻蒙紫氣能蘊涵此四種法則是因盤古得少清之助,融合混沌之源感悟所生.其實,沒有鴻蒙紫氣,但有足夠機緣毅力智慧,一樣可證道.要想越過大道法則另得外力,倒不見得僅有鴻蒙紫氣,只是鴻蒙紫氣為最佳途徑.太初將贈出這道鴻蒙紫氣中所蘊是智慧法則片段.太初自知鴻蒙紫氣由來,卻不會說那般清楚.

日後,接引准提與東方爭鬥,總被斥罵無有氣運,卻沒見西方教失過氣運,反倒被西方教佔了好大便宜,以封神之戰為契機渡走了三千紅塵客僅是例證之一而已.

為何如此?正是因太初犯下此大錯,西方教由那道鴻蒙紫氣中得了鑽空子耍心機之能.

後事後人知,書家也不多述,只說那鴻蒙紫氣何等重要……

隨着太初說」此鴻蒙紫氣贈與二位道友」,接引准提躬身致謝著一人收了一半,天機立生變化,卻只擁有蓋世法力的兩人感知到.

紫霄宮中,鴻均竟陡然間站起,十指飛舞中演算,終究一聲長嘆……

洪荒某處,正自逍遙的少清心頭大震,也趕緊演算起來,末了也是長嘆一聲:」三弟啊三弟,你可惹出大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