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空桑語如雷,少清需轉世.

十八.有女空桑一語如雷,少清欲轉世補根基.

當初,後土與女媧均稱過少清為道友.此二人輩份之高已是洪荒頂尖人物,結果一個成了少清大弟子,一個要尊稱少清為老師,不過是沒到師伯那般親近而已.而此時,空桑女也稱出道友二字,少清不為人知,不會覺得大逆不道,甚至沒覺得不該,唯有仰頭抿嘴思考着:如自己顯名於洪荒,以鴻均計,此女應該如何稱呼自己?

老祖為鴻均獨享,少清應該是祖師吧?

不過,少清不是既為宗師又為大師的鴻均.從心態來說,鴻均更像不惑中年,而少清從生身到現今都更像不到而立的青年,怎麼也不覺得自己該是祖師,很願與任何可交之人成為朋友.6壓最願與二哥一起的原因也在於此.

所以說,少清當然指點過悄麗可愛的空桑仙子修鍊要訣,但在此卻只談二人能走到一起的最基本根源.少清所修道法乃天地未開時萬物融合時所成,這五行之術自是其中之一.說是小道確是不該,但少清所知又比伏羲的推算猜想更高了一層,只是沒有伏羲所傳那般淺顯易懂.偏偏那空桑仙子是木族排名最靠前的幾位高手之一,否則也不敢從好友姑射仙子那兒學了一些水系道法即想取長補短而險些喪命.因而,以空桑之才華,能從少清隨意指點中悟通不明至理,稍深一些卻又不明白了.可想而知,空桑仙子如何肯放過如此良師?不過是放下一切身架,請此良師由淺至深多加講解.

而少清呢?

少清斷然是了無慾念的.所謂道侶,需男女雙方修為差不太多,能夠互相提攜啟,否則就落入下流採補之術了.即如後世yy書家所述,無敵之主角後宮美女無數,事實卻不過是陰陽交合中的直接交流.要讓其祥述出修為心境差之遠矣的**夥伴本身能給主角什麼層次進境上的幫助,那書家定然無有可信之理由.

但有一樣不可否認,那就是賞心悅目之感.從不以聖人自居的少清不過是四處遊玩,能有一絕世美女相隨,怎麼也比一大漢來得舒心.

少清太瀟灑,沒想到這樣的舒心終將成為一種折磨,沒想到一個妙齡少女面對一個英俊瀟灑,博學多才,又風趣健康且不傲慢的男子將會產生怎樣的感情?

其實空桑仙子有二百多歲,但對洪荒修道者來說,一千歲以下都是少女,幾萬歲願稱自家是少女也無人有何話說.再者,少清有多大?

以我等後人想來,二百歲的少女會覺得不可思議加肉麻,那是我等壽命太短暫,也沒以當事者身份去對比.書家只想說,少清有必要拒絕這段感情,也能夠拒絕,但他不是無情之人,需要的是如何拒絕.也正是因此,少清恍然大悟,從此離世潛修.

空桑仙子漸漸有心,少清有意無意,二人竟然同游數年之久.這個時間對仙子和聖人來說絕對不長,卻足夠生些什麼了.

二人修為相差太遠,區區半年時間,空桑仙子除了想往只可意會難以言傳之越式境界,於修為大進中,也融會了水木雙系道法.但是之後,無所不知就的少清就在身邊,她卻沒有修鍊問題再問.自然而然中將主要精力從請教道法改為注意一個卓越異性本身.少清之優秀堪稱天地間無與倫比,令美女心生愛慕再正常不過了.

洪荒有禮也有教,卻不是地星歷史中出現的禮教,女子主動追求愛情可沒有什麼輿論壓力.不過,空桑仙子自身追求者無數,美女心中的驕傲總希望男子先開口.當然,女子不會吝嗇表達好感的暗示.

問題是,人人都以為艷冠洪荒的空桑仙子有了道侶,但事實上的少清先是像塊木頭,最後竟主動提出告別.少清無奈中頗為絕情,他總想着不結因果於洪荒,竟化名胡澈,意為胡扯.因為,他接受不了這份感情,不如早去.可忘情之道終究不如無情之道乾脆,少清並非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傷害空桑女.雖說只要決定斷然離去,完全可以不回頭,且日後也不會有幾多牽掛.但他做不到當斷立斷.

那一日,已同游千萬里的少清與空桑重回莽蒼山下.歸途中,空桑仙子一如際往暗恨少清之不即不離,此一見莽蒼山,不禁再次暗示:」胡澈,你覺此山如何?」

「水秀山青,靈氣濃郁.有丹崖幽谷,靈獸仙禽.瑤花艷艷,碧樹蒼蒼,好山.」

「山好……人呢?」

「這…….似乎無需評價,純屬多此一舉.」

「那…….你願否與空桑長居此山?」

洪荒女子本不扭捏作態,空桑仙子之美乃人人心中至愛,難免清高了些.但數年下來已是情根深重,對着這塊天地間最優秀的木頭,終是無法衿持下去了.此言哪還算暗示,真是塊爛木頭也該明白,可少清卻真就默然無語.只是手中不閑,但見少清掌中突現一枚嫩黃晶瑩的小葫蘆,正是昆崙山中那靈根所結寶物之一.又現一截數丈長短絲線,正是無上靈材之少清絲.然後,於空桑女注視中運指入飛,轉眼間編成一條四尺余長絲絛.最後,將絲絛繫於葫蘆腰間,且打了一個玄妙繩結.

罷了,直令空桑仙子妙目中奇光閃閃,少清所制自然是個女子最喜之小巧可愛飾物,且是一件護身靈寶.那少清絲識者蓼蓼,但洪荒世界中有空桑仙子修為者,倒是大多知道,鼎鼎如太上老君,偶聞之6壓道君,手中都有個這般模樣的至寶葫蘆.此寶雖說不是先天上品,卻也不止下品靈寶了,許多法力勝過空桑仙子之強者也無此福緣.

無需看空桑女眼中渴望,少清自是將此靈飾送入美女玉手之中.空桑仙子愛不釋手把玩,芳心更是無比甜蜜,以為木頭終究芽,此乃定情心物.可少清實在有些焚琴煮鶴般混帳,一句話將少女芳心打個空落落.

「空桑,相識一場,終有別離,此物就送你作個紀念吧!」

啪－－－－－葫蘆掉落於地,空桑仙子震驚中目光盈盈:」你再說一遍.」

哎……幾不可聞一聲輕嘆,此時吱吱唔唔定然更是糟糕,少清只有實話實說:」空桑,你我間定無姻緣,只怪我不能絕情……」

如此芳心照了溝渠,仙子妙目中盈盈怎能控制,珠淚沿香腮滴滴滑落,令億萬年逍遙的少清第一次手足無措,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但空桑仙子有話說,洪荒又無重男輕女之說,她怎也要為一腔真情討個說法:」倒是空桑不知羞恥了…….」

「空桑,我確是不能承受深情,你萬不可如此說…….是我的錯!」少清已不僅是手足無措,而是頗為狼狽了.

不認錯還好,美如空桑仙子不至於求個鐵石心腸之人娶了自己.然少清一認錯,更令仙子傷心委屈,淚如泉湧,只是忍着沒哭出來:」你法力高深,我萬倍,怕是早算到沒有姻緣.既沒有,應該救了我就走,我萬世感念你救命之恩就是了.怎可不拒與我同游,數年後再說無有姻緣,你是要逼死我么?

空桑此話無可挑剔,也不是逼迫少清,卻真真的把個混沌聖人逼到了山角,敢能與天道同歸於盡之無上修為一點用也沒有.如果說太初之錯少清有大半責任的話,令空桑仙子傷心卻是全錯在少清了.

又是個第一次,少清第一次從心底升起逃避意識,不是逃跑,而是給自己找理由:」我……我所修乃忘情之道,無需有情,卻又不是無情……」

既是情根深種,空桑仙子見心愛之人期期艾艾,心中不舍.但她還是不能就此放過而獨自痛苦,於是,忍了不舍逼問:」何為忘情?」

「所謂忘情……」只說了四個字,少清突然間目瞪口呆,他竟無法回答何謂忘情.以鴻均之才,聽忘情即能略解幾分.他人沒有鴻均之能之才,就算盡知忘情大道,既難改換門庭,也無少清之混沌先天,知道也是鏡花水月,不如不知.何況,少清為不負鴻均,所交之人不過數位而已.其中兩人還是敬慕他的兄弟.因而,竟然從沒誰問過少清何為忘情之道.而少清,竟到此時才覺,自己竟然一般說不清何為忘情.

笑話?

不是笑話.

仙子盈盈秋水中,似乎無所不能的心上人雙眼漸漸迷惘,口中喃喃自語:」……我生而忘情,出而證了忘情之道.可我……可我如何忘情?我不知道.」

此刻,仙子根本沒去思考心上人已證道成聖之言,只會按少清自言自語中所顯整體意思回應:」你生而忘情,卻又不知如何忘情,怕是從未歷情吧?不管無情有情,還是你這忘情,總要由情而來.你……你……你這一生跟白費有何區別!」

何謂當頭棒喝?

空桑仙子此無心所言即是,少清被震醒,終於模模糊糊想到自己錯在了哪裏:」多謝空桑提醒,我需即刻悟道,你……」

「我……我就在這裏…….」

空桑仙子怎會離去,守着盤坐悟道的少清旬月有餘,倒是不久.可是,就算少清需要枯坐千年,少女會放棄嗎?

「多少時侯了?」

「太陽升落二十餘次.」

「辛勞你了!」

「我……我願……我願……你雖不聞名於洪荒,卻是聖人之尊,也許比已知眾聖更強個幾分,看不起凡女……空桑無可怨言……只是,只是…….我豈是在意你聖人之尊,空桑心中只有同行數年之久的胡澈……」

越說越是傷心,仙子終於嚶嚶哭泣出聲.

美人深情似乎還是不能感動少清,甚至也不能使木頭手足無措了,更別說期期艾艾滿臉內疚.少清招手將棄於地上的葫蘆取來,眼光又一次悠遠而更深更遠:」空桑,我此生定要負你深恩,你我絕無姻緣……」

那空桑秀外慧中,舉一反三.可想而知,少清怎也不會與一愚笨女子同游數年,似是絕情之言只在仙子心間一轉,悟到關鍵所在:」今生?」

不過,空桑女再聰明,畢竟不能猜透聖人內心.書家一向不愛吊人胃口,也不在意因此少了點推收,空桑仙子與少清…….應說與少清本身絕對沒有夫妻之緣,絕對沒有.少清只是不能透徹了解自身,除此之外,其修為見解之高深,確是達至無人可成其道侶的地步,女媧亦是不成,空桑仙子畢竟還遠不如女媧.

少清自然不會說出此等絕情之語,只目注空桑秋水雙眸說道:」再謝空桑當頭棒喝,我早知有錯,卻不知錯在哪裏.原來,我全靠先天證道,其實不通世情,恰似天缺一柱,修為欲再進,必是千難萬難.因而,我要轉生萬世,盡歷天地一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