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晚膳時分,但是偌大的飯廳里卻只有金夫人和金璨璨。

「娘,爹和哥哥呢?」金璨璨問起。

「你爹和哥哥有事要辦出門了,可能要三五天後才會回來。」金夫人回答。

金璨璨嘟起了小嘴:「什麼?爹和哥哥要出去這麼多天,怎麼沒先對我說一聲呢?我才回來不久,爹爹、哥哥卻又出門,真是無趣!」

「璨兒,你爹和哥哥是為家業在忙,你要多體諒他們,別抱怨了。」金夫人告訴女兒。

「娘,女兒知道,只是用膳時就我們母女倆,好冷清,我好想爹和哥哥!」金璨璨靠在母親身旁表示。

金夫人輕嘆口氣:「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金家現在正值存亡之秋,你爹和哥哥除了面對外患外,還要應付你大伯和叔父們的內鬥,你爹身邊除了你哥外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什麼事都要自己來,才兩三天時間你爹就瘦了一大圈,我真擔心他身體會吃不消。」愈說愈擔心。

「娘,爹的身體一向很好,又有哥哥在旁照顧著,不會有事的,您別掛心了。」金璨璨安慰著母親。

「璨兒,你的聰明才智不比你哥哥差,應該可以做你爹的好幫手,可惜因為你是個女孩子,卻什麼忙也幫不了。」金夫人搖頭,否則老爺就能多個得力助手了。

金璨璨不服氣:「娘,我雖然是女兒身,但是爹讓我像男子一樣游遍五湖四海、見過世面,女兒很獨立的,就算處理公事也沒問題!等爹回來,我就去幫忙,為爹分憂解勞!」

「璨兒,你爹疼你才放任你四處遊玩,不過一路上也還有婢女、侍衛照顧;除此之外,更是暗中派人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商場可不同了,他們只重視男人,不和女人交涉,就算你爹肯重用你,但是你和外人談公事時,他們卻不會將你放在眼裏,你提出的任何意見也無法被採納。在他們眼裏,女子只配待在家裏繡花彈琴,哪怕你再有能力也不管用,所以即便你爹常說你比你哥哥聰明,又非常以你這個女兒為榮,你爹也不會讓你幫忙處理家業的。」金夫人說明。

「哼,迂腐!那我不出面總行吧,至少我可以在家裏幫忙爹啊!」總希望對家裏能有所助益。

「這樣的幫忙是有限的,其實最有用又最可靠的方法該是找到有能力的合作對象,藉由合作對象提供的援助讓金家翻身,重新再拿回屬於金家的一切。我們原來有這樣的機會,可惜卻失去了,才會讓金家落敗至此。」金夫人再嘆口氣。

「娘,您是指金家和京城賈府聯姻這件事?」

金夫人點頭。「嗯,本該是件大喜事,哪知賈府千金錯上花轎在先,江海幫又半途擄走新娘在後,加上你哥哥不願意娶錯換的新娘,打壞了你爹的苦心計劃,才導致整個金家分崩離析,縱然明兒嘴裏不說,但娘能了解他心裏的懊悔,只是再多的後悔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只希望你爹和你哥哥能力挽狂瀾了!」

「娘,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我相信爹和哥可以再站起來的!」金璨璨相信自己的父兄。

「若金家能上下一心或許還可以,但是如今我們自家人鬧內訌,力量再被削弱,想挽回頹勢恐怕是更加地困難,這就更加渴望能得到外力相助,不過天下間有如此大財力的不多,還要肯伸援手就更少了。你爹曾想過再用聯姻方式找合作對象,對象不只是你哥,連你都考慮了,但還是找不到合於條件的。」金夫人表示。

金璨璨驕傲出聲:「肯定是那些人的條件配不上我和哥哥吧!」

女兒的驕氣讓金夫人好笑。「不是,主要是那些人的勢力無法和江海幫抗衡,就算結成了親家也未必有用。現在江海幫的聲勢如日中天,在江南幾乎能說是無所敵手,要和它一爭長短,難矣──倒是一個方法或許可行,不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方法?」金璨璨好奇忙問。

「人說一山難容二虎,但假如那兩隻老虎是一家人就沒問題了。金家若能和江海幫結成親家,那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你那些叔父們曾提過這建議,希望你能嫁給江海幫的少幫主司空勛,但是現在金家和江海幫處得如同水火,這門親事怎可能成功?而你爹也不願受這樣的屈辱,所以事情被你爹給否決了。璨兒,娘想你也不會同意如此受人擺佈吧?」金夫人很了解女兒的性子。

「那當然嘍!」金璨璨秀眉揚起,不過心裏卻有另一番想法。受人擺佈當然是不可能了,她擺佈人還差不多,可是竟然有人認為她高攀了司空勛?真可惡!不過也激得她腦海里升起了個足以人讓人尖叫的驚異想法!

「哎呀,我們再聊下去飯菜都要涼了,璨兒,快用膳吧!」金夫人打斷女兒的思緒,拿起筷子為女兒布菜,母女倆這才開始用膳。

☆☆☆

沐浴過後的金璨璨散著一身馨香坐在梳妝台前讓婢女雪琴為她拭乾長發。

「小姐,您不告訴夫人您和司空勛相識的事嗎?」

「我們不過才剛認識,有什麼好說的?雪琴,你覺得我若和司空勛在一起,真是我高攀了他嗎?」金璨璨詢問婢女意見。

雪琴輕笑。「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會對這句話耿耿於懷。那是外人只看現在金家和江海幫勢力消長而生的偏差觀念,認為結親對誰有利,誰就算是高攀,他們又不知道小姐您的好,沒前世修來的福氣怎可能娶得到小姐呢?依雪琴看,應該是司空勛高攀小姐才是!」

「呵……你這丫頭愈來愈會說話了,但就不知是說真的,還是在哄我開心呢?」金璨璨斜睨了婢女一眼。

「看司空勛今天遇到小姐露出的傻楞楞模樣,就明白奴婢是說真話了。小姐可說是江南第一美女呢,才貌兼備,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小姐呢?」雪琴讚揚主人。

「包括司空勛嗎?」金璨璨點名。

雪琴用力點頭:「當然嘍,奴婢覺得,假如結親能解決金家的困難,司空勛人生得英俊瀟灑,能力又超群,和小姐是非常相配的,簡直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絕對是很好的姑爺人選。但這只是奴婢大膽的淺見,一切還是要看小姐的意思。」

「我和他才不是郎才女貌呢,而是女才郎貌!他真是長得很不錯,身材體格又好,就算天天看也不會膩,帶出門不會沒面子,還有錢又勢,不會養不起我;最重要的是我不討厭他,看他也順眼!更棒的是他還能幫助解決家裏的困境,嗯……想想,還真非他莫屬呢!」金璨璨掐着手指一一數着司空勛的好處。

「非他莫屬?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雪琴聽不懂。

金璨璨微微一笑,裝神秘。「這是天機,還不可泄露,但你很快就能明白的!」

既然金家變成如今岌岌可危的景況是拜江海幫所賜,她當然要向身為少幫主的他討回公道了!他應該補償金家所受到的一切損害,順帶負責幫金家恢復以往的強盛。當然,為了保證司空勛能盡心儘力對待金家,他一定要和金家有着密不可分的特殊關係,所以她下了個決定──讓冤家變親家!

司空勛俊逸順眼得她心,又能解決所有的事,這男人根本就是上蒼特地為她挑選好的,她怎可以浪費不用呢?雖然這種事由女子主動絕對是驚世駭俗的舉動,不過她就是喜歡與眾不同,男人可以自主挑選妻子,誰說女子就不能有主見地選擇自己的夫婿呢?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她一樣能勝任,而且自信自己會做得更好!

不知道司空勛知道她對他的企圖后,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肯定可以嚇到他的,就算是高攀又如何?不是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嗎?她就來試試看,呵……

見到小姐揚起的笑容,雪琴納悶:「小姐,你好像很開心?為什麼?」

金璨璨露出她像陽光一樣的燦笑:「因為我找到好玩的事做了!」

☆☆☆

司空勛手拿着屬下送上的報告看着,臉上神情平靜,但隱約可察覺到他嘴角帶着一抹冷然譏誚。一切就如同他所預料的,她的主動相識是刻意的安排!

「少幫主,結果如何了?」一旁的林威好奇問起。

「你自己看吧!」司空勛將報告遞給侍衛。

林威卻是一臉的驚訝:「金璨璨竟然是金友權的女兒?少幫主,您是早些發現到了,才會要探子去調查嗎?」

「不然你以為我真被她迷昏頭了,會相信她巧合遇上的可笑理由?」他可也是一幫少主,怎可能連這點見解都沒有,所以他才會故意空出一天讓他有足夠時間派人調查金璨璨的底細,果不期然!

林威輕笑。「金家使出這樣的美人計,實在是太小看少幫主了。不過,少幫主,您要如何應付呢?明日之約可還要赴會?」

「當然要!我倒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司空勛淡笑。金家嫌他的生活太無趣,要將女兒送過來熱鬧一下,他怎能推辭?就當是無聊生活里的調劑好了。不過金家若以為這招能從他這裏撈到什麼好處,那鐵定會讓他們失望了!

雖然結果已經註定了,不過金璨璨是個和別人不一樣的女子,有着燦若朝陽的笑容和天真大膽的行徑,很能帶給他刺激感,他可是非常期待她的出招,更希望她的表現別讓他失望才好。

狩獵的遊戲開始了!

☆☆☆

第二天未時一到,司空勛帶着侍衛林威準時來到玉湖,正欲找尋金璨璨是否已到,雪琴便出現在面前。

「見過司空公子,我家小姐已經在船上等著公子了。」雪琴有禮表示,手指向渡頭。

司空勛看去,便見到一艘輕巧的小船上站着一襲淡黃身影,正向他招着手。他略一點頭,緩步走去。

「少幫主,你真準時!」金璨璨笑看着俐落跳上船的司空勛。

司空勛回以笑容:「還比不上金小姐的早到。看來金小姐似乎很重視這次的見面?」

金璨璨毫不掩飾地點頭:「是啊,我難得交到可以談心的朋友,自然要好好把握我們的相處時間了!」

這女子回答得還真好聽,就不知有多少實話成分在裏面了?司空勛心裏暗笑。

「既然人到齊了,船家開船吧!」金璨璨交代。

「好的。」船家解開了繩索,來到船尾拿起長篙撐船,船離開渡頭往湖心劃去。

「我準備了上等的雀舌,還有許多的茶點,你看看喜不喜歡?」金璨璨又是主動地拉起司空勛的手來到擺着茶具的小桌,介紹她帶來的好東西。

這女子又在特意表現出他倆的親密友好。司空勛瞭然一笑,沒有前一回的驚愕反應,還反手用大掌整個包住她的小手。

「茶好、點心也好,我想我會滿意的!」輕捏捏她柔軟小手,像試探、也像戲弄。

金璨璨心底有微些的訝異,更有歡喜,將他當成善意的回應。果然他對自己也有感覺的,很好,那就更容易達成她的目標了!

「那請你坐下,品嘗我泡的好茶。」金璨璨拉司空勛坐下,自己則坐在他對面,親手執壺泡茶。

雪琴則走到林威身旁:「侍衛大哥,小姐和少幫主在喝茶聊天,我們到船尾吧,別打擾了。」

林威看她一眼,再看向主人,見司空勛對他輕點點頭,他便從命地退開。

茶葉在壺裏舒展開來,空氣中隱含着茶的香氣,白玉小手執起砂壺倒茶,白玉杯襯著淺褐色的茶,清洌的茶香隨風四溢,讓人聞之舒暢。

「嘗看看。」金璨璨將茶杯遞給司空勛。

司空勛接過,光聞清雅的味道便明白是好茶了;輕啜口,甘甜由喉間散出,他點頭:「好茶、好手藝,很好喝!」

金璨璨愉悅笑了。「這就好,除了我家人外,你可是第一個喝到我親手泡茶的人呢!」

「哦?那就該是我的榮幸了,只是你和我交往,你爹娘不會反對嗎?」司空勛故意提起。

「我想不會吧,我爹娘一向不干涉我交朋友。倒是少幫主你呢?你會因為我的身分而不敢與我相交嗎?」金璨璨反問,他明白自己的身分也無妨,她本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聰明的女人,高明的回答!司空勛輕笑:「江海幫一向交遊廣闊,樂意結交任何人。」

金璨璨卻微嘟起小嘴:「除了你,我沒想和江海幫的誰做明友,所以我不喜歡你將我和其他人並論,你要說你很樂意和我做朋友、也喜歡和我做朋友!」

司空勛好笑:「那還不是同樣的意思!」

「不一樣,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我,你要特別指明才可以,你再說一次嘛!」金璨璨又抓着他的手,睜著晶瑩的眸子凝視他不依要求。

面對她這種類似撒嬌的舉動,司空勛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呃……金姑娘,你……自然是和別人……不一樣了!」

這話令金璨璨笑開了一張美麗容顏!「沒錯,所以我們才能成為好朋友啊,但都是好朋友了,叫金姑娘便太見外,要不你喊我璨璨,或和我家人一樣叫我璨兒吧。而我就喚你為勛,勛!」嬌嬌軟軟地叫着司空勛。

這嬌嗲的叫喚讓司空勛差點坐不穩椅子,一股不知名的熱氣從腹中急涌而出,在他的體內騷動起來!這女子怎能對個只見第二次面的男人這般的熱絡?就算是要有所圖謀,她這如此不顧矜持的做法未免也太超過,有必要犧牲這麼大嗎?

見司空勛怔忡出神沒回應,金璨璨換個位子更加靠近他,搖着他:「勛,你怎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叫『勛』不妥啊?那換成『小勛』,如何?要不你就像我一樣叫『勛勛』,好不好啊?」

司空勛急忙搖手:「不,這些叫法都不太好,金……呃……璨璨,我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司空大哥,要不勛哥、勛大哥也可以,比較適合的!」什麼小勛、勛勛,若讓外人聽到豈不笑掉大牙!

金璨璨有意見:「司空大哥?這稱謂好長不好叫,再說我們是朋友,我又不是要認你做哥哥,叫哥哥好牽強,還是叫勛好,好聽好記嘛,勛!」堅持己意。

她都這麼說了,司空勛還能怎麼辦?唯有隨着她喊!

「我們今天下午就喝茶游湖嗎?」司空勛看着四周的湖光山色。有這麼簡單嗎?

金璨璨立刻搖頭:「還有談心聊天啊,讓彼此更加了解對方。別忘了,我們是要做人生的好伴……友的!」其實該說是好伴侶才對呢!

這話引來司空勛的興趣,趁熱追擊要問出她真正的意圖:「若是好友就該要開誠佈公,我很好奇在我們雙方是敵對的情形下,你怎會想與我做朋友呢?」

「我們是敵人嗎?」金璨璨眨眨眼看着司空勛。

這是什麼問題?「江海幫奪走了金家許多的產業,將金家逼陷入險境裏,金家難道不會視江海幫為仇敵嗎?」司空勛挑開話明說。

「那江海幫是用詭計陷害金家嗎?」金璨璨問。

「江海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絕不做有違良心的事!」司空勛正色申明。

「如此金家會失去那麼多產業,只能說是自己經營不善了,怎可以怪江海幫呢?其實金家最大的敵人不是來自於外人,而是自己人。明知道家業已是岌岌可危,但是伯叔父、還有堂哥們,現在卻不是同心協力合作,反而紛紛起了異心要和爹爭奪當家之位,弄得亂紛紛的,這才是金家真正的敵人吧!」金璨璨老實指出。

她竟然誠實地將家醜都說出來了,單純得讓司空勛心下起了絲憐惜。「沒錯,用人不善是金家衰敗的主因,若你爹能明白這點,找到合適的幫手,相信金家能安度危機的。」

「這點爹很清楚,我也正在幫爹找助手。勛,你是不是將自己人和外人分得很清楚?對自己的人是絕對的好,對外人就不假辭色呢?」先問清楚來。

司空勛心一動,她這是暗示要江海幫放金家一馬嗎?

「這是一定的!恩怨分明是江湖法則,自己人和外人一定是不同,必須分別清楚,否則待外人重過於自己人,就沒法服眾了,外人永遠無法和自己的親人相比較,而我也不可能去幫助外人的!」他將話說得明白,讓金璨璨知道別奢望他會援助金家。

金璨璨卻笑着直點頭:「沒錯!沒錯!自己人和外人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了,自己人可是要好好照顧和保護呢,不能有所差池,就算那個人曾經和你有過衝突,只要他成為你的親人,勛,你還是會把那人當自己人,好好對待他吧?」

司空勛遲疑了下,還是點頭:「如此說也對,不過他真要成為我的至親才行。」

「當然、當然,這是當然了!」金璨璨露出能和太陽比美的燦笑,一切和她所想的結果一模一樣,那她一定得要將他變成「自己人」了。

她的反應竟然是笑得這麼亮眼,和自己所預料的模樣完全不同,而且為何他覺得她話裏有話,卻找不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就是有讓他落入陷阱的感覺?怎會這樣?司空勛滿腦子都是疑惑。

「要不要聽曲?」

「啥?聽曲?」司空勛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對啊,我唱曲很好聽,今天秋高氣爽,太陽正好,景色也好,又有你陪我游湖,我心裏很開心,就想唱曲給你聽,你會喜歡的!」她又技癢了。

「你會唱曲?」司空勛驚訝。

「你聽聽看就明白了呀,不過不能坐着,我們到船頭!」

拉司空勛起身,兩人來到船頭並肩站着,對着秀麗景緻,金璨璨起音唱出──

掛絕壁、枯松倒倚,落殘霞、孤鶩齊飛,四圍不盡山。

一望無窮水,散西風、滿天秋意,夜靜雲帆月影低,載我在、瀟湘畫里!

清亮的嗓音有如出谷黃鶯,她輕盈吟唱,曲調輕柔緩慢,像春風拂過,也像流水靜靜洗滌著人心,悅耳的曲聲何止令人耳根舒暢,連心情都變得輕鬆了。

尾音拉長,在幽幽的迴音里唱完了曲,金璨璨略歪頭微笑看着司空勛,等着他的喝采。

司空勛頓了下后忙拍拍手讚美:「好!唱得好,唱得真得太好了!」沒想到她嗓音這麼好,能將曲子唱得如此婉轉動人!

得到讚賞讓金璨璨快樂極了:「謝謝!你喜歡聽嗎?」

「如此美妙的歌聲,誰不愛聽呢?」司空勛笑答。

金璨璨握住司空勛的一雙大手,欣喜叫:「那我以後就常常唱曲兒給你聽!」

她靠自己這麼近,再加上這話,司空勛再遲鈍也能隱隱感到她對自己的好感,那絕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該是由心而起,這就是說她……還未想完的思緒忽地被一道驚呼聲打斷。

「哇!是一群白鷺鷥呢,好漂亮哦!」金璨璨歡叫,數十隻白鷺鷥成群在湖面掠過,雪白身影配着碧綠湖水和因秋轉紅了的山景,合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看着眼前這張美麗的臉蛋,司空勛要自己平靜下來,好好和她說清楚。「呃,璨璨……」

金璨璨眼角瞄到游過船身的小魚群,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有魚群經過耶,好多魚呢!勛,快來看!」拉着司空勛來到船緣,探出身子注意水裏的魚。

這女子能不能好好聽他將話說完啊?司空勛一臉的無奈。「你別這麼探出身,小心會掉下水的!」

話才剛說完,就聽得金璨璨一聲輕叫,腳一滑竟然整個人就往水裏栽去。

「璨璨!危險!」司空勛眼明手快地忙大手一撈,就將半個身子已摔出小船的金璨璨給救回懷中。

金璨璨忙張手抱緊結實的腰肢,臉埋入司空勛寬厚的胸膛,嘴裏驚惶叫着:「啊……好可怕,我怕,嚇……嚇死我了……好可怕……」

司空勛大手撫着她纖弱背脊安慰:「別怕,下次別做這種危險動作了,不要怕,有我陪着你,別怕別怕……」

金璨璨偎著司空勛還是驚慌未定地直喊怕,讓他不得不柔聲直說好話安撫她,不過卻沒見到她低下的臉上竟是掛着大大的笑容,一對明眸盛滿欣喜,哪有一絲的懼怕呢?

笑話!她是坐船長大的,待在江上的時間遠勝於陸上,怎會怕水?就算摔下船她也能安全回來。之所以會多這個小插曲,原只是想試試他對自己的關心,也是想測驗自己能否真的接受司空勛,結果他真的關心自己!而自己這麼貼近他,卻沒有一絲的厭惡不悅,相反還覺得他身上的男子氣味還滿好聞的,厚厚的胸膛靠起來也很舒服,所以測試全部通過,他就是自己命定的另一半,她不會放過他的,呵……

「咦?璨璨,你在笑嗎?」司空勛似是聽到笑聲,低下頭看她的情形。

金璨璨垂首點了點,哀怨自憐:「我在笑自己好丟臉,在你面前出醜了,真難為情,你一定會取笑我吧?」

司空勛輕拍拍她細瘦肩頭柔聲表示:「我不會的,重要的是你平安沒事!」

「真的?那你還是會很喜歡我嘍?」金璨璨含着期待細細出聲。

怎又說到這了?司空勛登時變得很難回答。

金璨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住了他,滿臉的難過……

「你怎不說話?難道你真就因為這樣覺得我很笨,而不喜歡我了?」她吸吸鼻子,眼裏立刻就泛著一層淚,好似隨時就會落下般。

司空勛不敢再猶豫:「不是不是……我不會不喜歡你,我喜……喜歡……呃……你──」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那種眼淚很多宛若江河泛濫的,金璨璨看起來便是這樣的女子。

「真的?我就明白你是喜歡我的!勛,你對我真好!」金璨璨臉色瞬間改變,笑得甜美可人,彷彿前一刻的愁眉苦臉只是他的錯覺。

司空勛想將自己的話解釋更清楚來:「呃……璨璨,你別想錯了,我……」

「我們還沒吃茶點心呢,快來嘗嘗!」不給他時間自圓其說,金璨璨又拖着司空勛回到小桌前用點心。

玉手拿了塊小糕點送到他嘴前:「試試看,嘴張開!」

「這不──嗯!」司空勛開口是要拒絕她的殷勤,可是她卻乘機將糕餅喂入他嘴裏,塞得他後面的話全都說不出來。

「好吃嗎?」金璨璨睜大期待的明眸盯着他看。

以她如此的模樣,若自己有個不合她意的回答,肯定她那大眼眸立刻又會溢滿淚水。有了這層認知的司空勛只好乖乖地點頭:「好吃,好吃!」

金璨璨高興笑了!「這糕點是我親手做的呢!你喜歡,以後我便常常做給你吃。」原來自己的手藝這麼合他胃口,太好了!

「呃……謝謝!」司空勛扯動嘴角回以淡笑。她的舉動更加肯定自己原先的想法,她對自己有意,或許可以說是喜歡上他了,這應該是能讓他得意驕傲的事,為何他卻覺得自己開始頭痛起來,好像事情不會如自己所想的那麼容易解決了?

「茶冷了,我再泡過。」金璨璨給他一個嬌柔笑靨,清理舊茶葉,重再泡新茶。

看着她純凈無害的笑顏,司空勛感到迷惘,金璨璨不過是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能對他有什麼危害?而且她還對自己芳心暗許,應該只會更加用心討好自己,又有什麼好憂心呢?也許是自己太多慮了。

現在他唯一的小小煩惱,只有要不要接受她的感情而已,不過決定權在他,所以遊戲規矩由他來訂,這個煩惱也可以視他心情好壞決定要不要了。反正他現在也沒事,就將金璨璨當是打發無聊時間的樂趣吧,也順便看看她是否另有企圖……希望是沒有,對他使計,吃虧的絕對會是她自己!

泡著茶,金璨璨心裏歡喜,一切都在她的掌握里,離她所想要的目標也愈來愈近,很好!

這對男女心裏都各有自己的打算,誰能技高一籌,就特時間來證明吧!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非君不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非君不愛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