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褚萬年在辦公室時,絕口不提杜庭淵入股投資之事,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接。

褚靜彤當然了解他的用意,既然聯姻不成,一向重承諾、好面子的父親,說什麼也不願意杜庭淵無條件地幫助他。

據她所知,姐姐於三日前,已和那位於導演飛往香港,連大媽都攔不住她。

眼看父親愁眉深鎖、快快不樂的神情,加上為了資金調度的問題而疲於奔命,一連數日下來,竟迅速蒼老、憔悴得駭人。

褚靜彤苦思無計,只能暗暗着急,為父親擔憂,每次一接到杜庭淵的電話,她就有一股想告訴他真相的衝動,但又害怕他會不相信她,甚至瞧不起她,以為她別有意圖。

正凝思時,一陣腳步聲陡地響起,喚醒沉思中的她。

褚靜彤抬眼一望,站在她眼前的竟是——她的大媽葉菊蘭。

「大媽……有什麼事嗎?」褚靜彤一時怔楞住,說起話來也跟着結巴,「爸爸現在人正好不在辦公室里。」

出乎意料地,葉菊蘭並無不悅的表情,只是答應了聲,然後緊盯着她,瞧了好半響,讓她渾身感到不自在,只能垂下眼瞼、不知所措地咬着下唇。

片刻后,葉菊蘭途自找了張椅子坐下,朝她頷首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我不是來找你爸爸的。」

褚靜彤猶疑地看着她,大媽從不曾主動跟她說話,今天對待她的態度竟和往常不同!儘管心裏百般疑惑,她仍舊溫馴地走到葉菊蘭面前,沉默地坐了下來。

兩人默默無言對視了半晌,任由一室尷尬不自在的沉寂籠罩住她們。

葉菊蘭並不帶敵意、異常平靜的凝視教褚靜彤摸不著頭緒,不知道她所為何來;禁不住冗長的沉寂,她忍不住先開口問:「大媽,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葉菊蘭微微頷首,緩緩地說:「靜萱到香港去了,你知道吧!」她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的變化。

褚群彤點點頭,專註地凝視着她的表情。

「我希望你以靜萱的身份和杜先生交往。」葉菊蘭語出驚人地說道。

瞬時,褚靜彤腦袋一片空白,她怔怔地望着葉菊蘭,不敢相信她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我不在大媽的意思!」她迷惑不解地問。

葉菊蘭沒有立即解開她的疑惑,繼續說道:「當年給杜庭淵送水的那個小女孩是你吧!」話里肯定的語氣多過質疑,她的眼直直地瞅著褚靜彤,像要看穿她似的。

褚靜彤震驚地回視着她,不明白為何大媽會知道是她而非姐姐,頃刻間,她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只是楞楞地望着葉菊蘭。

葉菊蘭皺着眉輕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答案,那一天,靜萱一直跟在我身邊,哪有可能給人送水送餅乾!」

看着她心虛的臉,葉菊蘭頓了一頭才又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假報靜萱的名字,也沒有興趣知道:只不過這事既然是你惹出來的,你就應該負責解決它!」

褚靜彤教這一番話給堵得啞口無言、不知所措;她無助地絞弄著雙手,好一會兒后才慌張地問:「大媽認為我應該怎麼做?」她的語氣虛弱且充滿無力感。

葉菊蘭漾開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回應。「你也知道你父親的個性,他不會平白無故受人恩惠,我想你也不希望公司就這樣垮了吧!唯今之計,你不妨先以靜萱的身份和杜庭淵交往,等時機成熟,再告訴他當年事情的真相。」

褚靜彤始終沉默不語地聽着,面對這一番突然又曲折的轉變,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他會相信她嗎?那樣深情而又出色的男人真的有可能是屬於她的嗎?

不!她沒有自信,不一樣的成長背景與家庭環境造成她對愛的不安全感,更對自己失去信心。

彷彿看出了她的猶豫,葉菊蘭硬著聲冷冷地道:「這麼多年來,褚家可沒虧待你,現在要你為褚家做一點事情你反倒遲疑不定、不情不願的,枉費萬年那麼疼你!」

她的指控讓褚靜彤頓感心慌和委屈,「我……我願意做任何事幫助爸爸渡過難關。」她干啞地說着,眼淚幾欲奪眶而出,「大媽,你要我怎麼做,我一定儘力做到!」

葉菊蘭這才滿意地揚起嘴角,冷淡地點點頭,「我不會逼你馬上和杜庭淵結婚,你可以先和他交往看看,只不過結不結婚,可也由不得你作主,倘若杜庭淵仍執意娶靜萱為妻,你仍然得嫁給他;在這段期間內自己好好想辦法讓他明白,當時的小女孩是你而不是靜萱。我可幫不了你!」

其實,她心裏多少仍有些私心。若不是因為女兒不肯,這麼優秀的對象怎麼也輪不到褚靜彤身上!她恨當初她的母親搶她丈夫的心,更恨自己的女兒不爭氣、不成材,平白將這麼好的丈夫人選拱手讓人!

因此,她不打算幫褚靜彤說出當年的小女孩是誰,她已經夠讓步了,能不能獲得幸福全靠她自己,她沒有必要再幫她;這次若非事關公司存亡,她說什麼也不會主動將她推給杜庭淵。

「我這麼說你懂了嗎?知道該怎麼做吧!」葉菊蘭不放心地問她。

褚靜彤茫然地點點頭,她根本沒有別的選擇。況且,她對杜鷹淵也有些動情,自從她知道他念念不忘的人是她,並且百般尋找她,多年來始終不曾放棄過,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為他深深悸動且情債暗生。

也許她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畢竟真愛難尋、幸福難期,何不把握現在?

思及此,她稍稍敞開心胸,輕聲地回答:「我會照大媽的話去做。」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似的,趕緊問道:「這件事要怎麼跟爸爸說?」

葉菊蘭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跟他好好說清楚,他不會反對的!」

褚靜彤靜默地點點頭,外表看似平靜的她,此刻心湖正掀起陣陣漣滿,對於未來,她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她真的能擁有一份真摯不渝的愛以及兩心相許、長長久久的幸福嗎?這疑問恐怕沒有人能回答她,畢竟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為了扮演好褚靜萱的角色,褚靜彤被迫搬回榕家大宅。

此刻的她,身着一件粉紫綸紗短洋裝,一頭長發如瀑布般垂覆於骨架纖細的肩背上,瑩白的小臉上了一層淡妝,清新妍麗一如優雅恬淡的百合。

這身打扮是大媽對她的要求,因為今天晚上,她特地邀請杜庭淵到家裏用餐,讓他和褚靜彤正式見面。

基本上,她的父親已向杜庭淵表明他對聯煙一事有着極佳的意願:褚靜彤不禁好奇大媽是如何說服父親,同意讓她頂替姐姐的身份和位置,但是從父親歡喜又輕鬆的表情看來,公司的危機應已獲得解決。

一切彷彿進行得很順利,但褚靜彤的情緒卻始終緊繃着,神情也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她的心狂跳着,老實說,除了緊張之外,她還感到一絲喜悅。雖然她是以褚靜萱的身份和杜庭淵見面,但她終究得以和他正面接觸,她不再是那個只能躲在暗處的褚靜彤。

當她正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陣響亮的門鈴聲驚醒了她。

他來了!她的心怦怦地跳着,雙手下意識地緊揪着衣擺。

沒多久,管家李嫂領着一身酉裝筆挺,高大挺拔、黝黑英俊的杜庭淵走進客廳。

褚萬年和葉菊蘭夫婦倆趕忙迎上前去,熱絡地招呼著。

「靜萱,過來見見庭淵!」褚萬年微笑地喚著。

褚靜彤先是楞了一楞,隨即會意過來自己此刻的身份是褚靜萱,於是低垂著頭,怯怯地走上前去。

杜庭淵滿心狂喜地注視着眼前的佳人,多年來,他的美夢終於成真,尋尋覓覓、等待許久就只為了她;除了她,他誰也不要,這一顆寂寞孤獨的心只有她能給予溫暖,也只有她能撫慰!

但當褚靜彤走近他面前,緩緩地抬起頭時,杜庭淵原本滿溢愛意和欣喜的俊臉陡地黯沉!聞黑的雙眸瞬間眯起,牢牢地、仔細地注視着褚靜彤。

無疑地,眼前的女子清靈秀麗得教人讚歎,一張無暇的鵝蛋臉純凈而出塵,琉璃般集然清模的漂亮瞳眸鑲嵌其上,二彎疏淡有致的黛眉、細緻誘人的菱形小嘴,襯得她粉嫩瑩白的小臉更加完美無缺……

只是——她不是褚靜萱!

他雖然長年居住國外,可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起碼他的二位至交好友來天磊及凌震宇,都能提供給他最新的訊息和他想要知道的情報。

他看過褚靜萱的檔案,眼前的女子容貌和她雖極為神似,但絕不是同一個人;照片小的褚靜查散發着一股野性美,而眼前的女子雖然也很美麗,但氣質卻是乾淨瑩透。

這其中必定有鬼!儘管心裏這樣想着,杜鷹淵仍舊不動聲色地微笑頷首,「你就是褚靜萱小姐?怎麼和我聽說的不太一樣呢?」他別有意指地笑道,一隻大手迅速握住她的手。

此話一出,褚萬年和葉菊蘭夫婦倆臉色微微一變,神情頓時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唯獨褚靜彤毫無所覺;因為當他的手一握住她的時,她全身彷彿竄過一股電流,震懾得她無法言語也無法思考。

「哦?你聽說中的小女是什麼樣子呢?」褚萬年掩飾地笑問,神色隱隱透著一股心虛。

杜庭淵低笑數聲,將褚萬年夫婦倆的神情完全收人眼裏,令他更加確定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肯定是個冒牌貨,雖然她的小手握起來是那麼地柔弱無骨,軟膩得讓人心動。

「喔,也沒什麼,我的好友見過令媛幾次面,形容她是一個活潑又熱情的美女呢!」他若無其事、神情輕鬆地回答,一邊鬆開褚靜彤的小手。

他的話和動作,將褚靜彤從迷茫獃滯中喚醒,她臉紅地低垂使首,不敢直視杜庭淵。

杜庭淵望着她霞光滿布的嬌嫩水頰,心中開地一動,隨即便皺着眉頭,揮去心頭這一抹莫名的悸動;他告訴自己,他要的是褚靜萱,而不是眼前這個既靦腆又柔弱的青嫩女子。

「是這樣的,靜萱今天頭一次見你,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表現得也就和往常不太一樣!」葉菊蘭趕緊打圓場,輕汾地一語帶過。

用過晚餐之後,杜庭淵向諸家二老提出帶褚靜萱外出兜風的要求,褚家二老貯不迭地點頭微笑,二話不說地便應允了他。

褚靜彤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怦怦然地跳動着:她從不曾和任何男人獨處過,除了她最要好的同事、也是對她情有獨鐘的李斯臣例外。因為她當他是親人般看待,和他在一起,她可以完全地放鬆,自由自在而毫無拘束感,她甚至曾向他傾吐過令她傷感的身世。

但杜庭淵不同,他雖然斯文有禮,卻也隱藏着一股教人無法忽視的脅迫感,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彷彿回到十七、八歲青澀稚嫩的少女時期,無措而笨拙,只能感覺到自己益顯急促的呼吸和脈搏。

「我們走吧!」杜庭淵一臉莞爾地看着神情戒慎恐懼的褚靜彤,圓瞠雙眼的她有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讓他覺得自己好象是一頭居心不良的大野狼。

褚靜彤勉強擠出一抹笑,並點點頭,隨即走在他前頭,和他一起離開褚家。

停在大門前的是一輛嶄新的平治車,裏頭的司機正待命著。

褚靜彤驚愕地瞧著穿着制服的司機,沒想到會有專人為他開車。

杜庭淵望着她呆楞的小臉,心裏很快便明日她在想些什麼,「我還不熟悉台灣靠右行駛的規定,所以勞煩飯店裏的司機載我一趟。」他一邊簡短地說明,一邊為她打開車門。

坐進車子裏之後,褚靜彤始終和杜庭淵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路上,她總是低垂著頭,兩手不自主地絞弄著裙擺,烏溜溜的長發漫垂而下,襯得她嫩白的臉蛋更加晶瑩剔透。

杜庭淵望着她一副小媳婦似的赧然模樣,不由得啼笑皆非,他更加確定她不是褚靜萱,只不過,此刻她嬌羞的神態和當年那個小女孩怯怯又靦腆的憨純容顏倒有幾分神似,甚王那股清新恬靜的特質和溫馨的氣息也幾乎如出一轍!

隨即,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年的褚靜萱怎麼可能絲毫沒有改變,他又怎能以多年前的感覺來判定她現在的樣子是好是壞,這隻不過是他主觀的想法,其實資料上所顯示的她是活潑而熱情的,這也沒什麼不好啊!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真正的褚靜萱不願見他一面,諸萬年夫婦又為什麼要欺騙他,而身旁這個冒充者的真實身份又是如何?這些都是他迫切需要知道的。

車子穿越繁華的台北市街頭,繽紛多彩的夜才剛開啟,許多渴望的心正在騷動,期待夜晚的魔力,盡情地宣洩、釋放自己。

褚靜彤怔怔地瞧著窗外的街景,她從不曉得台北的夜是如此碧麗輝煌,不!應該說她從不曾好好地欣賞、體會過。

以往她一下班便回到自己租賃的套房,沉浸於自己所創造的天地里,鮮少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嚴格說起來,這個她從小生長居住的城市,對她而言還真有點陌生呢!

專註於自己的思緒中,褚靜彤渾然未覺車子已經停了下來,直到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下車吧!我們到了。」杜庭淵俯下臉,對着發獃的她說道。

褚靜彤倏然回過神,猛一抬眼,便對上他那雙深進如幽隊足以溺死人的漂亮瞳眸。

「嘎!」她不自覺的向角落縮去,兩眼勝得圓滾滾的,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

她的反應讓杜庭淵不悅極了,從沒有一個女人見着他是這種退避三舍的反應,

他發覺自己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驕傲的男性自尊竟有些受傷的感覺。

意識到他正皺着眉、不悅地瞅着她時,褚靜彤這才發覺自己的反應太誇張了,

可能也有些傷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囁嚅地解釋著。

「沒關係,下車吧!」他朝她揮揮手,率先跨出車門。

褚靜彤一下車便瞥見矗立在眼前、建築宏偉華麗的『奇美大飯店』,這可是台北知名的國際五星級大飯店,一流的設備和服務品質廣受中外人士喜愛,並贏得極佳的口碑,在同業間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只是,他為什麼帶她到這裏來?她滿臉疑惑地看着杜庭淵。

彷彿看出她的疑惑,他對她說:「這是我的飯店,我就住在頂樓,你不介意進去看看吧!」

褚靜彤溫馴地點點頭,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又怕引起他的不悅,便乖乖地跟在他後頭走進飯店。

一步入飯店,杜庭淵隨即將她拉至身旁,一隻大手橫過她的纖腰攬住她,自然地摟着她走進寬廣的大廳。

他的手像一道火焰似的,從她的纖腰散發出強烈的熱力,蔓延至她的全身,教褚靜彤全身不由自主地發熱;從沒有人像他這樣摟着她、碰角她的腰,這種陌生而親密的舉動嚇壞了她,她的腦袋裏完全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得有如木乃伊,以至於對飯店內部的堂皇氣派視若無睹、毫無所覺。

杜庭淵摟着她的腰走向私人電梯,一路上不斷有人恭敬地喚着他稱謂,並好奇地注視着他身旁的褚靜彤;杜庭淵對這種現象並不感意外,因為他從不曾帶任何女人到他的飯店住處,身邊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可是頭一人哩!

若非為了弄清整個事情的真實情況,他是絕不會帶她到他的專屬套房裏;他不能在褚家當面質問褚萬年夫婦,在車上談話也不方便,唯一最好的地點便是他的飯店。

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絕對有辦法讓她說出事情的真相,又不會受到外人的干擾。

走進電梯之後他才放開她,一抬頭,這才發現她的臉蛋紅得像顆蜜桃似的,那抹引人遐思的緋紅色彩,一路延伸至她小巧的耳朵和細緻的頸項。

此刻的她,正低垂著頭,雙眼直盯着地面,半覆的眼瞼上是兩排濃密卷翹如羽扇般的長睫,模樣嬌在柔弱,顯得楚楚動人,一看即知是極為青澀害羞的小女人。

杜庭淵不明白,褚萬年為何找了個如此截然不同於褚靜萱的女子當假冒品,難道不怕被拆穿嗎?縱使相貌極為相似,但神情和舉動就是作假不來的呀!

叮的一聲,電梯直達他居住的頂樓,也驚醒了始終沉默的褚靜彤。

她跟着他緩緩地走出電梯,停在一扇房門前。

杜庭淵打開房門,朝她頷首,示意她走進房裏。

褚靜彤不解地看着他,猶豫地咬着下唇;她不懂他帶她到他的房間里做什麼。

他不是說要開車兜兜風嗎?怎麼結果完全不一樣?

「進去!」杜庭淵眯着眼,不耐煩地命令著。他已經沒有耐心了,尋找多年,結果卻只換來一個頂替者、冒牌貨,他是既失望又氣惱,若不是她一副無辜、善良的模樣,他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被他這麼一喝,褚靜彤心下一片慌亂無措,只得遵照他的命令,戰戰兢兢地走進他的套房。

一進人他的房間,褚靜彤旋即目瞪口呆;這個房間大得嚇人,簡直是平常人家的一層樓大,裏面的裝演和佈置高雅而氣派,宛如總統套房似的,連傢具都極為考究、堂皇宮麗的頂極品!

「坐!」他帶着她來到起居室,示意她坐在沙發椅上。

褚靜彤楞楞地照着他的話做,兩手緊張地擱在大腿上,手心也不斷地冒着汗。她透過豐垂的眉睫偷覷了他一眼,只見他脫掉西裝外套隨意置於一旁,並將白襯衫的袖子捲起,露出他黝黑結實的手臂;襯衫完美地包覆著他的寬肩和結實壯碩的胸膛,顯示出他隱藏在西裝外套底下的強悍氣息。

褚靜彤極力按捺住怦怦然、急速起伏的心臟,清了清喉嚨怯怯地問:「你……你帶我到這裏來有什麼事嗎?」

杜庭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自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來。

「抬起頭看着我!」他不客氣地命令她,語氣冷凍而嚴厲。

褚靜彤驀地一驚,反射性地仰起頭,一臉惶懼地瞅着他。

如果說他的聲音很嚇人,那麼,他的眼神更是教人心驚膽戰!面對他銳利如劍、冷凜如冰的陰鴛黑眸,褚靜彤忍不住的打了個飯,震駭得不知所措。

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生氣和冷酷?在那片薄薄的鏡片下,她可以感覺出他正在研究她、分析她,甚至評斷她。此刻他的斯文有禮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深肅換的陰柔;優雅的風采依舊.卻更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杜庭淵寒著聲一字一句地說。

「嘎?!」褚靜彤不解地望着他,他帶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問她問題?

他倏地俯近她,冷冷地問:「說,你到底是誰?」一對銳利如鷹的眼瞳直直望進她驚惶的水眸。

他的問題引起她一陣恐慌,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為了爸爸和大媽,她強自鎮定,說出她生平的第二次謊話:「我……我是褚靜萱呀!」

這也是她第二次冒充姐姐,多年前的謊言逼得她得在多年後的今天再次撒謊!她不禁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

聽了她的回答,杜庭淵先是冷笑了幾聲,隨即站起身,從桌上拿起一個黃色的檔案夾,丟聖她面前的茶几上。

「看完裏面的東西,你再來跟我說你是褚靜萱吧!」他嘲諷地努努嘴,冷冷眯著亮得分外刺眼的黑眸,犀利地掃視她的臉。

褚靜彤顫抖地伸出雙手打開檔案夾,她的臉色倏地刷白,背脊猛然竄過一陣寒冷,一雙建房的美眸滿溢着倉皇和驚俱。這份檔案里全是褚靜萱的近照和她的個人資料。

「我……我……」她無措地凝視眼前散發着隱隱怒氣、神情肅冷凌厲的杜庭淵,慌亂惶然的心緒,讓她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哼!你根本不是褚靜萱。」他突地逼近他,冷不防地伸手扭住她的下巴。

「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他毫不留情地逼問。

無論如何,他今天晚上非得弄清楚褚萬年在打些什麼主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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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戀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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