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在拉斯維加斯待了兩天後,駱凡仙開始挂念起台灣包括她的學生和雙親。

她打了通國際電話回家,聽到母親咳得厲害,父親也感冒卧病在床,她的鼻子一酸,巴不得長出翅膀立刻飛回去。

「仙仙,你跟阿愷是不是吵架了?他打了好多通電話找你。」

駱媽媽邊咳邊說。

經母親一提,她才恍然記起蘇毅愷的託付,完全被她拋至九霄雲外。

「我們沒吵架。」

「他說你這幾天都沒去上班、也不在家,所以找到這裏來了。」駱媽媽和路爸爸還曾經為此擔憂不已。

「呃……」

不會撒謊的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個所以然。

「你這丫頭,別跟阿愷鬧彆扭了,他工作忙,脾氣難免會比較不好,你就多包容包容,咳……咳……咳……」

「媽,你別說了,快去休息。」

聽到母親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好心疼。

「丫頭,是丫頭嗎?」電話傳來的是,操著山東腔的蒼老聲音。

「爸爸!」她哽咽,淚水奪眶而出。「你怎麼起床了?身體不舒服要好好休息呀!」

「我想和你說說話……」

駱爸爸和騎媽媽一樣,也是老淚縱橫。

最近一次回老家是兩個月前的事了,而且也已經兩星期沒打電話回家了。

駱凡仙哭得像個淚人兒,說不出話來。

「你可要趕快和阿愷結婚,再拖下去,恐怕我們就看不到了。」

駱爸爸的觀念保守,覺得女人要嫁了才會幸福。

「爸,不會的,你跟媽媽會長命百歲……」

就這樣,電話兩端的三個人都哭成一團,氣氛十分感傷。

兩位老人家根本不曉得,他們所中意的女婿人選,表面上是來陪他們,實則趁他們入睡后翻箱倒櫃,想偷走房子地契,給銀行抵押。

再過幾天,房子將會被銀行查封,兩個身體不好的老人家,不知該何去何從。

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后,她仍傷心的哭着。

開完會的樊御丞一開門,見到的便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

他擰著濃眉,在她身旁坐下。「怎麼了?」

他溫柔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在她耳畔低聲問道。

「我想回家。」她抽抽噎噎的說出心中渴望。「我、我爸媽生病了,我、我要回去看他們。」

原來是想家,他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

「明早我們就離開。」他乾脆的允諾。

「嗯。」她柔順的靠在他的胸膛,不再那麼感傷、無助。

似乎有他的陪伴,就算有什麼天大的事,也都能迎刃而解。

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慢慢依賴起他――

他的笑、他不經意流露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吻還有他的愛撫……都讓她迷戀不已,也讓她覺得好幸福、好甜蜜。

是他讓她嘗到愛情的滋味,他是她愛情的啟蒙老師。

但,她能給他什麼?能為他付出什麼?

而且,他是那麼樣的引人注意、那麼樣的意氣風發,她根本配不上他。

每當夜深人靜,想起這個現實的問題,她的心就揪得好疼好疼。

「乖,別再胡思亂想了。」樊御丞環住她的腰,輕啄她哭得紅腫的眼睛。

她吸了吸紅通通的俏鼻,轉過頭去主動吻他。

一觸碰到他的薄唇,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潸然落下。

晶瑩的淚珠流到嘴邊,讓樊御丞嘗了一口咸。

「凡仙?!」

他捉住她纖荏的肩頭,發現她渾身顫抖著。

「丞。」她淚眼婆娑,柔柔低喚。「我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傾吐心意,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因為,她已經知道他對她的好,是有目的的――

這個秘密,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昨晚從賭場回房后,她洗過操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的事,卻不知從哪傳來了男人交談的聲音。

「丞,你對凡仙是認真的吧?」

她聽出來那是顏子堯的聲音。

「問這麼多做什麼?」

「關心一下都不行?」

「看她傻愣愣的,還真不好騙。明天新聞就會大肆報導我們的事,她想賴也賴不掉了,我看中的獵物從沒失手過。」

「真有你的,才半個月不到就將獵物追到手。」

「應該還要更快的。」

「當初真不應該設下這場遊戲的。」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

對話在此打住――那是顏子堯的傑作,是他把擴音器關了。

駱凡仙的房間恢復安靜,她原本以為的天堂頓時無聲毀滅,崩塌頹圮,只剩一片廢墟。

她哭了一整晚,隔天再見到他,她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她沒辦法苛責他,因為她是那麼的愛他。

這是上天給她變心的懲罰,她坦然接受。

終於聽到她說出三字箴言,但樊御丞卻隱約感覺到不對勁。

沒時間細想,她顫抖著解開他的領帶、笨拙的解開襯衫鈕扣,冰冷的手像風一般拂過他的胸膛。

他深吸一口氣,被她如此簡單的動作惹得血脈賁張。

她的唇貼在他平實的胸前,然後大膽的伸出粉紅小舌舔弄紅色凸起。

樊御丞閉上眼承受她帶來的快感。

她是有史以來,頭一遭讓他像個小毛頭一樣,這麼快有反應的女人。

她脫掉睡衣,跨坐到他腿上,與他面對面。

沒有言語,僅是默默的凝視他。

想將他完美、俊朗的五官,仔仔細細刻畫在腦海里,足夠她一生回憶及回味。

雖然做着挑逗的行為,但她無邪的臉龐看在他眼裏,宛如天使般純潔。

她解開內衣背扣。

他咽了口唾沫,捺著性子等待她下個步驟。

她在他的心臟部位,反覆寫着「ILoveU」。

這些動作是她事先就模擬好的,但真要實行起來,還是備感吃力。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

凡仙在他的頸部、胸口吸吮出一枚枚紅色印記,小手忙碌的抽掉他的皮帶、解開褲頭。他低咆一聲,奪回主控權。

他將她壓回柔軟的床鋪,扯下西褲和底褲,低首當咬她鮮嫩欲滴的紅唇。

她羽睫輕斂、咬着唇不讓呻吟逸出。

她星眸半掩,極力遏制波濤洶湧的羞恥感,強迫自己暫時拋開道德禮教,使盡全力誘惑他。

她只是想證明自己對他也有吸引力,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不單單是落入他所設下陷阱的愚蠢獵物。

倘若她這顆棋子,能幫他順利完成他們的「遊戲」,她就心滿意足了。

很笨、很不值得?

她並不這麼認為。

她撐起酥軟的身子,微顫的蔥白手指劃過他濃而不粗的眉、細長勾人的眼尾、如雕像般挺直的鼻、緊抿的唇、線條優美的下頜。他的五官完美的宛若精心雕塑的藝術品,輕易攫獲每個人的目光包括她。

手繼續游移至他結實的胸膛、鍛煉有成的腹部,逐漸往下……

雙方相互承載着彼此的給予,他的每一次佔有、她的每一聲嬌啼,都傾訴著心裏的愛戀。

無奈,卻有着不同心情和決定。

高潮平息,他們所要面對的,是無法掌控的未來。

經過長途飛行回到熟悉的土地,駱凡仙心中五味雜陳。

她回到老家探望父母,猛然發現大門被貼上法院查封的條子。

怎麼回事?!

她的心提了上來,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分寸大亂、手足無措,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唉,這不是駱小姐嗎?」

一位鄰居歐巴桑拍拍呆若木雞的她,喚回她出竅的靈魂。

凡仙抓着歐巴桑問,歐巴桑把所知道的事告訴她。

「我那天看到蘇先生帶着一群人來,一定是他沒錯。」

聞言,她旋即驅車趕回台北,到雄鷹企業找蘇毅愷。

蘇毅愷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狠狠甩她一巴掌,並惡劣罵道:「你這不要臉的賤女人!」

毫無防備的駱凡仙,被他可怕的手勁一掌打得臉頰馬上紅腫。

又麻又辣的感覺,痛得她眼淚直飄。

「竟敢把我交代的事忘的一乾二淨,和虐君到拉斯維加斯逍遙快活?」

蘇毅愷的理性,早在盜用公款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咬着唇,怒視他。「所以你就拿我爸媽房子的地契抵押?!」

一想到年老又病弱的雙親,她的心幾乎要碎了。

蘇毅愷毫不心虛的笑道:「那是你逼我的。」

「喪心病狂!」她憤恨的咆哮。「我爸媽人呢?」

眼前這曾是她男友的男人面目可憎,是個被權勢名利俘虜的魔鬼。

「你還記得他們?我還以為你爽得忘記那對老廢物了。」

「他們在哪裏?!」她慌亂極了。

「想知道?只要你籌到三千萬我就告訴你。」他提出條件。

「蘇毅愷,你這魔鬼!」

對於她的指控,他壓根不放在心上。「別忘了,我可是你男朋友……」

好諷刺啊!

她曾以為「深愛」的男人,居然成了會動手打人的「虐君」,而她以為跟她沒有交集、絕不會愛上的「虐君」,雖然接近她也是別有居心,但至少他願意花費精神討好她……

蘇毅愷之所以會知道這項消息,全拜各大媒體所賜。

「你一定被虐君上過了吧?」他露出賊淫淫的笑,步步逼近她。「做愛的感覺很爽吧?」

他說着無恥的言語,表情邪惡。

識破了他的意圖,駱凡仙轉身就想逃。

他從身後抱住她將她壓回椅子上,由於用力過猛,她的後腦勺撞到椅把,一陣暈眩。

她手腳並用,奮力想掙脫他的魔爪。

蘇毅愷又打了她一巴掌,讓她眼冒金星。

「放開我――」

她咬住他的手,曲起膝朝他的鼠蹊部攻擊。

他哀號一聲,抱着受創的部位,表情十分猙獰。「媽的,你這賤女人!」

凡仙顧不得是否衣衫不整,乘機拔腿就跑,離開令她恐懼的地方。

今年冬季的第二波寒流來襲,全省各地皆籠罩在低溫之下。

山上更是寒風刺骨,冷得人直打哆嗦,只想躲在溫暖的被窩裏賴著。

樊御丞卻毅然從蠶絲被裏抽身,裸身到浴室盥洗。

昨天一下飛機后,就被一群為數眾多的記者團團圍住,幾乎動彈不得。

他的行程一向保密嚴謹,這回卻不知被哪個豬頭泄露出去。

保全人員只顧著保護他突破重圍,卻把同行的駱凡仙遺忘在人海里。

然後,他馬不停蹄的,出席妹妹所舉辦融合服飾與珠寶的時尚秀。

因此,他清醒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駱凡仙。

穿戴整齊后,他抄起鑰匙打開大門――一抹瑟縮的小黑影蜷在門邊。

他蹙著眉頭,無法理解。「你窩在這裏做什麼?」

他拉起她,她的眼皮閉合,沒有反應。

她暈過去了!

她的臉色死白,臉上的淤紫和紅腫顯得格外怵目驚心。

樊御丞橫抱起她回到他的房間――

沒有任何人進過的房問,足見她在他心目中不同凡響的地位。

他Call了醫生,然後打開暖氣把室溫調成二十八度,讓她冰凍的肌膚回溫。

這女人,一離開他身邊就沒好事。

他坐在床邊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直到醫生來了為她診療。

「她需要到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他撥了幾通電話取消今天所有行程,跟着她到醫院。

看着她面無血色、毫無生氣的模樣,他的心竟隱隱揪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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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君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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