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這天下午,余雪苓前腳才剛踏進房間,她的母親沈姿雲便跟着用力推開房門,一臉氣急敗壞地快步走了進來。

砰的一聲,門板撞上牆壁發出巨響,讓背對着門、正打算脫下身上薄外套的余雪苓嚇了一大跳,她連忙回頭,訝異地看着鎮日忙着打扮及討好父親,不知多久不曾踏進她房裏的母親。

「媽?」

「妳還知道我是妳媽?!一件小事情也做不好,妳是想讓我在妳爸面前難做人嗎?!」沈姿雲氣呼呼地開罵。

好不容易她這個被忽略了整整二十年的女兒讓枕邊人看上,且被賦予重責大任,偏偏這個女兒如此不爭氣,連簡單的一頓相親飯也搞砸了!虧得她把女兒生得如花似玉,竟然連一個男人也掌握不了!

稍早,一臉不悅的枕邊人向她叨念,她才明白上星期女兒被派去相親,可惜女兒手段太差,都過了一個星期,還等不到對方進一步的表示。

余雪苓疑惑地看着母親,「媽,妳到底在說什麼?」她最近有做錯什麼事而害得母親被父親責備嗎?

「妳連一頓相親飯也搞不定,讓我在妳爸面前很難看,還說我教女無方!」沈姿雲斥責的語氣十分尖銳。

余雪苓一怔,終於弄清楚母親是為了什麼事對她發飆了。

「媽是指上星期的相親?」直到今日,只要一想起那夜相親的過程,她就不由自主心頭狂跳,臉上泛出高熱。

「還會是哪個相親?!」沈姿雲哼了一聲,「難得妳爸終於注意到妳,還為妳找了個好人家的子弟,卻被妳搞成這種結果!妳說!妳到底做了什麼?!」

當年她生下女兒讓余冠輝十分失望,幸好她沒有因此而被拋棄,繼續留在余家,而她也很爭氣,在兩年後、搶在元配之前為余家生了一個兒子,稍稍穩固了自己在余家的地位。

當她得知余冠輝竟然為一向不重視的雪苓安排了相親,心中是又驚又喜,誰知女兒卻搞砸了,對方至今一點迴音也沒有,讓余冠輝覺得面子十分難看,心中不痛快極了。

她不能忽視枕邊人的不悅,自然得想辦法來「挽救」!

「我什麼也沒做。」余雪苓臉龐泛著紅暈,低聲辯解,不知該如何跟母親解釋。

「那對方為什麼會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來?那天妳是不是跟對方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沈姿雲語氣氣惱、懷疑。

「媽,我真的沒有說什麼。」余雪苓有些無奈,「爸要我留給對方好印象,我已經儘力去做了,又怎麼可能會跟對方亂說話呢?」

那天她遵從父命,努力討好對方,結果反倒是對方對她做了一大堆不該被允許的事,嚇得她直到被對方送回家后許久,才漸漸由震驚迷茫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翟爾傑對她心裏造成的強烈衝擊感才開始淡去,而翟家方面沒有任何迴音,她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其實對於相親的結果,她本來就沒有抱着任何希冀,畢竟對方條件那麼優秀,自然也會有眾多選擇,並不是非她不可。

比較讓她不能釋懷的,是那晚他對她的舉動。偏偏這種事又不是能夠隨便抓個人來問一問或談一談的……

「妳確定妳沒有說不中聽的話得罪人家?」沈姿雲一臉不信,眼神透出焦急,「可一個星期都沒有迴音,就代表對方對妳沒意思……妳明明遺傳到我的容貌,怎麼可能對方看了會不心動呢?」她叨念著,帶怒的目光又瞪了過去,「妳爸很不高興地跟我抱怨,說我沒把妳教好,真是嘔死我了……這都是妳的錯,妳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難受之情自眼中一閃而過,余雪苓勉強對母親微笑一下,「媽,那位翟先生的條件很好,不見得看得上我,所以就算沒有迴音也算正常……」

「什麼正常?!」沈姿雲尖聲打斷她,一向溫馴的眼染上一絲猙獰,「既然對方這麼優秀,為什麼妳不好好把握?我是這麼教妳的嗎?」

「妳什麼也沒教過我呀!」懾於母親難得一見的嚴厲,余雪苓只敢在口中含糊咕噥。

不在意女兒不甚清楚的話語,沈姿雲繼續斥罵,「妳就是因為不爭氣,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住在這個偏僻的房間,像個見不得光的瑕疵品!現在妳又將妳爸交付的任務搞砸……」

「媽!」余雪苓虛弱地喚著,臉色為難,「人家對我沒興趣,不給迴音,我又能怎麼辦呢?」

「怎麼辦?」沈姿雲瞪去一眼,「那還不簡單,對方不給迴音,妳就主動找上門問個清楚,確認對方的想法!」

「媽!」余雪苓驚嚇地瞪大眼,「哪有人會這麼做的?!」更別說她根本就不想去做!

自己跑去問對方中不中意?那多丟人啊!

「不找上門,那就打電話吧!」沈姿雲緊迫盯人,「反正現在時代進步,大家都喊男女平等,妳主動打電話約他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妳盡量努力去做,起碼妳爸不會那麼不高興!」

余雪苓更加驚訝,想不到母親如此堅持她主動去聯繫對方,難道父親真的那麼中意翟爾傑?

「媽,這不太好吧!我……」

「我要妳打電話,妳就給我打!喏,這是對方的電話號碼,妳立刻給我打電話過去,不管怎麼樣都要把對方約出來!」沈姿雲將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塞給女兒。「說服他出來和妳見面,一旦見了面,妳就有機會了!懂不懂?」

「機會?」余雪苓微微皺起秀麗的眉,「媽,我不懂……」

「笨死了!這還用得着我教嗎?」沈姿雲不悅一瞪,「妳把人約出來,見了面之後,就跟對方說妳很喜歡他,希望和他交往……這些話妳總會說吧?」

余雪苓驚愕地張口結舌,小臉泛起一片暈紅,「妳要我跟翟先生說……」

「對!」沈姿雲的語氣斬釘截鐵,「立刻給我打電話去!」

***************

台北市區某知名大廈頂樓住宅

「余雪苓是庶出?」

模樣慵懶、半靠在沙發上的翟爾傑微微挑高眉,看着助理克理斯。

那頓相親飯讓他對余雪苓產生一些疑惑,他隨即吩咐硬跟着他回台灣的助理忘記「閑逛」計劃,着手替他調查與父親的形容有許多矛盾之處的余雪苓,再徹底清查余家的底細。

結果他這位助理果真神通廣大,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也不過花費一個星期的時間,便將他想知道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對,余雪苓是余冠輝的小老婆沈姿雲所生,在余家排行老二。不過她一直不得余冠輝歡心,余冠輝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克理斯繼續報告調查結果。

「既然不受重視,又怎麼會安排她來和我相親?」翟爾傑支肘,食指輕點着下巴,眼神深邃,閃著微光。

「這一點確實有些奇怪。余冠輝一向十分疼愛長女余琦雯,對兒子亦非常關心,但就是不肯正眼看一下二女兒余雪苓。」克理斯也覺得不解。

翟爾傑挑了挑眉,眸光一閃,忽地勾起唇角,「你說余冠輝會不會是『遷怒』啊?當初他是因為小老婆懷孕了才把她接回家的,結果生下來的卻是個女兒,他覺得失望,才會不想理她……」

克理斯一愣,「不會吧?!生男生女又沒有差別。」管他是男是女,不都是自己的小孩嗎?

翟爾傑噙著笑看着一臉不解茫然的助理,「這點你這個洋鬼子就不懂啦!中國人一向重視男丁,生個兒子來傳宗接代,更是大部分男人的心愿。」

「老闆,叫我洋鬼子未免有些失禮吧!」克理斯有些委屈地看着上司,「我會說、會寫、還會讀中文已經很厲害了,才一點習俗不懂就被貶成這樣,太不公平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的自尊心那麼強,讓人調侃兩句都不能接受?」翟爾傑似笑非笑,一雙深邃的眼直直盯住他的臉。

「閑來沒事抱怨兩句也不行?」克理斯強忍的笑意迅速破功,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為免被人批評我這個老闆太不近人情,你想抱怨幾句都行。」翟爾傑輕笑起來。「等你抱怨完,別忘了將其他的調查內容說一說。」

「當然。」一提到正事,克理斯立刻一整臉色,看着手上的調查報告,「事實上,原本安排與你相親的人應該是余冠輝的長女余琦雯,至於為什麼臨陣換將……依余大小姐以前交往過的對象背景來分析,她喜歡手上握權的男人,或是擁有繼承人身分的富家子弟,所以……」他聳聳肩,語氣抱歉,「老闆,你八成是被人嫌棄了。」

眸光一閃,翟爾傑挑挑俊眉,「我在翟家沒沒無名,沒有繼承權,又被流放到國外,余大小姐當然不覺得我是理想的對象。」他努力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惜語調中濃濃的笑意破壞了他的企圖。

對老闆自貶的話語覺得十分好笑,克理斯咧開嘴,頻頻點頭,「老闆把余大小姐的心態分析得好透徹啊!」

「所以那位和我一樣不受家人重視的二女兒,只好臨時被抓來充數,頂替長姊和我相親……」翟爾傑勾起唇角,語氣愈發輕佻,「還好余家二小姐長得還滿賞心悅目的,否則我豈不是虧大了!」

克理斯嘴巴咧得更大,笑意已掩不住地由話語中流泄而出,「反正你從頭到尾也沒打算和對方有更進一步的來往,所以由誰來相親應該都無所謂。」跟在老闆身邊多年,他多少也猜到老闆應該會以「溫和」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誰說我不打算和對方繼續來往?」翟爾傑笑橫他一眼。

克理斯一怔,「老闆不是只打算回來應付一下而已嗎?」

「我有這麼說過嗎?」翟爾傑唇角勾了勾,「別忘了,我父親可是吩咐我要努力讓對方同意婚事,嫁進翟家呢!」

或許之前他的確打算用最快速且最溫和的方式來解決父親逼婚的企圖,可那晚吻過余雪苓之後,他的想法已經改變了。

克理斯驚異地瞪大眼,「老闆,你打算遵從父意,與相親對象結婚?」不會吧?!若老闆真如此「聽話」,可是會嚇死人的。

翟爾傑忽地露出一抹奇特的表情,「很難說,視情況而定。」

視情況而定?那就是有可能啰!

這下克理斯不僅瞪眼,嘴巴也嚇得張大,「為了幾塊精華土地,就要犧牲你的婚姻,值得嗎?」他還以為自己有些了解老闆的心性,沒想到他還是將老闆的個性看得太簡單。尤其是此刻,老闆心中打什麼主意,他是一點也摸不著頭緒。

「我父親確實是這麼打算的。」翟爾傑心中冷笑,語調依舊維持輕鬆。

「而你打算聽話犧牲?」克理斯眼中透出不相信。

「我打算……」翟爾傑口中輕吟,臉上的表情融入一絲詭譎,「視情況而定。」

「老闆?」克理斯真的被搞胡塗了。

「不討論這些了。」翟爾傑擺擺手,「先把調查余家的結果說來聽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想「應付」余家,當然得先將人家的底細摸清楚。

咽下滿腹疑惑,克理斯開始報告關於余家的調查結果,才剛起頭,一旁茶几上的電話驀地響了,打斷了他。

克理斯迅速接起電話,聽了一下,隨即臉色奇異地將話筒遞給翟爾傑。「是余雪苓小姐。」

訝異之色由眸中閃過,翟爾傑挑了下眉,接過話筒。「我是翟爾傑。」

他十分有耐心地聽着話筒里傳來吞吞吐吐兼含含糊糊的話語,直到對方終於說完,他深邃的眸子裏詭光一閃,然後溫聲回應。

「雪苓,今晚七點我過去接妳,等見了面我們再詳談。」

***************

翟爾傑將余雪苓帶到一家法式餐廳用晚餐。

餐廳格調高雅,十分注重來客私隱,座位安排巧妙且間隔適中,談話內容一點也不怕被人窺聽到。

「呃,傑、傑森……」沉默且食不知味地用完餐點,余雪苓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甜點,心中掙扎了好半晌后終於鼓起勇氣,輕喚出他的名。

彷若不覺她的緊張,翟爾傑微微一笑,「想跟我說什麼嗎?雪苓。」

「傑森……」余雪苓抬眸看他一眼復又垂下,努力制止自己不要在他專註的目光下臉紅心跳。「我,我很感謝你答應和我見面,有件事……」她遲疑着,「有件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給我一個答案?」

方才用餐間,翟爾傑全然以輕鬆的態度和她談笑,讓她完全弄不清他對她真正的想法,而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沒問出個所以然,鐵定無法跟母親交代過去。

「妳想知道什麼?」翟爾傑笑睇她微微繃緊,泛著可愛紅暈的小臉。

「是、是關於上次的……呃,你對我們上次的相親,有什麼想法或是結論嗎?」余雪苓在些許遲疑后,隨即一鼓作氣地問出她想弄清楚的事。

「想法?」翟爾傑眼神透著訝然,「我不是已經告訴妳了嗎?」

「嗄?」余雪苓一愣,不解地看向他。他什麼時候告訴過她了?

翟爾傑睇着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上回我已經告訴過妳,我對妳很有興趣,想跟妳交往看看……妳忘了嗎?」

「我沒忘……」想起上回見面的情景,余雪苓便止不住臉上迅速泛起羞赧紅暈。「可我以為那只是……呃,開玩笑的話……」尤其他之後一個禮拜不曾有所表示,更讓她確定他上次所說的話只是玩笑,甚至那個吻……恐怕也是。

所以,她很快便丟掉原本存在心底一抹微小的期待奢望。

不過她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拒絕和她見面的要求,而現下,她只要把「答案」問出來,可以回家交差就行了。

「妳一直以為我那天的話只是玩笑?」翟爾傑凝視她臉上愈來愈深的紅暈及藏不住心事的晶瑩大眼,「那麼,那個同意兩人交往的吻呢?也是玩笑嗎?」

余雪苓遲疑的看着他,「不是嗎?」

「當然不是。」翟爾傑挑挑眉,語調堅定,長手倏地一伸,越過桌面,大手托住她的下巴。「雪苓,妳的美貌對我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讓我對妳產生探索的慾望,所以那天才會跟妳提出『交往』的要求。妳真以為我會隨隨便便對一個女人說出這句話嗎?」

被他直言不諱的話語驚住,余雪苓感覺臉上熱燙更甚,無措的大眼眨呀眨地,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的話太坦白,嚇到妳了嗎?」翟爾傑慢慢放開她的下巴,身軀往後靠在椅背,深眸睇住她。

今晚,他打算對她「坦白」,而這也是「遊戲」的必要步驟。

「是的……」余雪苓總算髮出了聲音。老天,他的目光好專註,形成一股強烈熱度燒向她,讓她覺得自己臉上的皮膚也擋不住那股炙熱燒了起來。

「沒有必要感到驚嚇,我只是不想對妳拐彎抹角。」翟爾傑勾勾唇角,睇着她的目光不曾稍移。

「喔。」余雪苓低低應了聲,猶不知如何回應他的話。

「雪苓,不管妳是不是會覺得不自在,我認為有些話我們應該先說清楚,好達成『交往』的共識。」翟爾傑勾起的唇角帶着一抹深意。

「我不明白……」看着他深邃的眼,余雪苓被他意有所指的話搞胡塗了。

「我會讓妳明白的。」翟爾傑緩緩開口,眼眸中閃動着絲絲詭意,「既然妳我彼此有意──別說妳沒有,我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我們何不依從長輩之意,交往一段時日?尤其難得的是,妳其實並非正主,而是個『頂替』的人。」

余雪苓瞪大了眼。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是頂替的?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原本相親的對象是妳的姊姊余琦雯,可不知為何,最後是由妳這個妹妹頂替上陣。」翟爾傑勾了勾唇角。

余雪苓恍悟。她本來還以為是姊姊余琦雯主動要求,要父親幫她安排相親,原來是姊姊不想相親,所以找她頂替!

「妳不知道嗎?」翟爾傑看着她的眼。

余雪苓有些困難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所以,為了不讓精心安排我們見面的長輩失望,我們就在一起試看看……反正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對吧!」翟爾傑微笑看她。

余雪苓怔怔看着他。為什麼她會有一種他言不由衷的感覺?她覺得他並不是真心這麼說的……

原本她約他出來,是打算得到他「拒絕」的答案,好回去跟母親做個交代,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再一次提出交往的要求……真是奇怪,他何必勉強自己做不樂意的事呢?

見她不說話,翟爾傑續道,「我不會去問余家為什麼找妳頂替,反正現在我對妳有興趣,其他的事便不那麼重要了。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是很明白。」余雪苓搖搖頭,心頭泛起緊張惶恐,有一種自己好像被人威脅了的感覺。

翟爾傑噙笑睇視她,「我的意思是,妳其實也不想讓妳父親失望,是吧?而且妳父親會決定改由妳出面和我相親,必定是抱持着翟、余兩家結親的希望,這麼一來,倘若相親失敗、我拒絕了妳,妳在妳父親面前應該不會太好過才是。所以,我們索性讓他們高興一點,滿足一下兩家長輩對聯姻的期待,豈不兩全其美?」說着,他臉上露出促狹的表情。

「為了滿足長輩的期待而交往?」余雪苓怔怔喃語,愈來愈覺得他唇邊的笑容其實是帶着諷意的。

而最奇怪的是,他怎麼會知道萬一相親失敗,她難逃父親的怒火?

「沒錯。為了長輩的期待,我們交往看看。」翟爾傑看着她眼中矛盾的神色,更加確定她並非對他無意,恐怕還十分中意他呢!

他的眼底透出一絲興味,可嘴上卻繼續說出另一番「聲明」,「不過有一點我們得先有共識──如果我們交往下去,或許日後會有好結果,但也很有可能無疾而終。妳一定要明白這一點,不能強求,因為我一點也不欣賞女人死纏爛打的行為!」

余雪苓看着他,小嘴動了動,然後又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地閉上,腦中一片混亂。

他到底是真的想和她交往,還是在約她演一場戲給兩家長輩看?

「怎麼不說話?我的建議妳同意嗎?」翟爾傑雙眸牢牢鎖住她的,話語是詢問,可語氣是篤定的。

「我……我不……」余雪苓結結巴巴,一臉惶然不定。

翟爾傑俊眉一挑,長手再次伸出,越過桌面,捉住她細緻的下巴,俊臉朝她接近,「為什麼猶豫?和我交往對妳來說很為難嗎?」

「當然不是!」余雪苓反射性地衝口而出,臉頰立刻因為自己大膽的言詞而燙紅。

「既然不為難,那就是同意了?」翟爾傑男性的氣息再次襲向她。

「呃,是、是啊!」余雪苓語氣不太穩定地回答。

唉!她都不小心承認對他有意了,還能不點頭嗎?而且,她心中其實也十分欣喜他所言並非玩笑,而是真的想和她交往。

聽見她的應允,翟爾傑的身軀更加前傾,帶着邪笑的俊臉繼續朝她俯來,口中低喃,「這是個『同意』的吻,別再當成玩笑了……」話聲方落,他的唇已然壓上她的。

腦中轟地一聲,余雪苓再一次感覺血液沖向腦門,全身悸動顫抖,神志在數秒間全化為漿糊,昏昏沉沉無法思考,只感覺自己的身子慢慢變得輕飄飄、虛軟無力,緩緩地飄上了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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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情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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