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長安城內一個僻靜的角落。一間雜亂的茶樓里,不病正狀似悠閑的獨自品茗沉思,實則正等著今早出動的手下來回報。他想,他的計劃划應該是萬無一失,畢竟六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對付三個男人和一個弱女子,是綽綽有餘了。

頭頭一進茶樓,看到臨窗而坐的不病。他裝作不在意經過,低聲說:「人不在車上,任務沒完成。」

不病朝四周看了看,看有沒有人跟從,確定沒有后,才裝作熱絡的樣子,「老兄,好久不見,一起喝茶吧!」頭頭不客氣的坐在他的對面。不病問:「你們不是在他們出城后就埋伏了嗎?任務為什麼會失敗?」

「不是失敗,是沒有完成!」頭頭更正他的話,道上混了這麼久,他可是頂尖人物,接到的生意除了沒達成的,從來沒失敗過。所以,不病才會找上他。

「對我來說,沒有完成就等於失敗。」不病喝了一口茶,不高興的說。「他仍然活着,對我就是威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埋伏了好久,結果等到的是一輛空馬車,人根本沒在車上,沒有對象,怎麼能完成任務呢?」頭頭一點都不承認自己搞砸了,「這一次算他們運氣好,下次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活着。」

「記住我的話。」不病重複已交代過的話:「男的要當場讓他斷氣,屍體帶回來給我;女的也要帶來,但要毫髮無傷,記住了嗎?」看着頭頭點頭,他才又說:「我另有一個重要的計劃要她配合,她太重要了,沒有她,這個計劃就沒有辦法實行了。」

說了好久的話,不病才注意到,頭頭的臉上少了眉頭,刮痕猶新,可是眉毛全都不見了。「你的眉毛怎麼啦?」他奇怪的問。有人為了警惕自己的失敗,會將頭髮剃光,他不相信這個頭頭這麼有自尊心,任務失敗了會剃眉毛懲罰自己。

頭頭摸一下自己的眉毛,很驚訝的問不病:「沒有了嗎?」

「怎麼弄的?」不病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會不會對他的計劃產生影響。」不知道,進城之前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覺得眉毛涼涼的,沒想到眉毛都給風刮掉了。」頭頭也弄不清楚這大自然的異象為何只刮掉他的眉毛而已。

「不管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少了眉毛會讓你變得跟大家不一樣,會成為目標。你最好快想個辦法解決。」不病冷冷的說。「我不希望我用的人引人注目。」

頭頭想了一下,「這還不簡單,我既然沒辦法在幾日之內長出眉毛,那就去剃人家眉毛,讓大家都和我一樣沒有眉毛。」他很得意自己想到了這個方法,「這樣,大家都沒有了眉毛,就沒人會注意到我了。」

「那你最好馬上去辦,否則讓人追查出你是第一個沒有眉毛的人,那可能會影響到我的計劃。」不病心想,頭頭這個方法雖霸道了些,卻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不病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就只有頭頭的眉毛被風刮掉了,未免太巧合了些。

似乎在他的計劃中隱藏了一個高人在阻撓,也許他的計劃該修正一下。

不病對頭頭說:「現在我想改變我原先的計劃,男的不要讓他死,我需要以他的性命來逼女的乖乖配合我的計劃。」不病對頭頭說着最新的計劃。

「行,你是出錢的人,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頭頭一口答應。

「下次什麼時候行動我會通知你。」不病說完,當作兩人不相識般的走出了茶樓。

頭頭立刻去進行在長安城內剃人眉毛的計劃,他覺得這個行動好玩極了,和打打殺殺、爭奪地盤比起來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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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老太君不動聲色的看着英蘭擺着她的食物。看着毫無異狀的丫頭、她問:「英蘭,你跟我幾年了?」

英蘭算了一下,「三年多了。」

「那我待你如何?」老太君觀察她臉上的神情。

英蘭的臉上出現一絲愧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比親生父母還好。」她是被狠心的父母賣人長孫家為奴的,但長孫家並沒有虧待她,只讓她伺候老太君的飲食;又因為在老太君身邊的緣故,她的地位比一般僕人高。

老太君看她將食物擺好了,對她說。「我老了,食慾大不如前,你把東西收了吧!我吃不下。」老太君想試探她的反應。

英蘭急了,「隨便吃一點吧!今晚廚房煮的銀耳金針湯聽說特別好喝。你喝一些吧!」她舀了些湯到老太君跟前。

今晚大姨娘才叫她加重藥量,想讓老太君早日歸天。知道紹芬懷孕后,大姨娘急了,她想快點把老太太除掉,自己好接掌長孫家的事業。只要老太君一除,長孫大方那邊她自信可以說動他。她掌權后,再來除掉其他人也就會比較好進行。

她認為老太君是妨礙她計劃的第一號人物,非得儘快除去不可。

老太君看着英蘭熱心端來的湯,諷刺的說:「喝了這些湯后,不知道還有什麼命喝其他的湯?畢竟我這輩子也享受過了,就這樣死了,也不枉來這世上走這一遭。」

英蘭慌亂的說:「只是喝一碗湯而己,老太君怎麼想那麼多呢?」不知老太君是否察覺食物中的毒。

可是不病跟她保證過,這毒是無色無比讓人完全沒辦法察覺的,而且,這毒也下了近兩十月,老太君以前都沒發現,怎會在這時察覺到呢?想到這裏,她安心了些。但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

「你先放着吧!我等一下再喝。」老太君說,「你到廚房去找看看有沒有去年腌的桂花梅,我想等一下拿過去給二少奶奶,她害喜了,應該會喜歡吃。」她想支開英蘭。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英蘭走向廚房。是不是老太君懷疑了什麼?或者今天下午來的大夫發現了什麼?她愈想愈不安,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聽大姨娘的話。事情一爆發出來,大姨娘為了保護自己,第一個犧牲的一定是她。

一個丫環在豪門的鬥爭中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用完后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自己又如何能倖免?回想老太君對自己並不薄,而且老太君一向待人寬和,只要向她認錯,她應該會原諒自己的。

英蘭又往回走,走到門口時她又想,就算老太君原諒了她,別人會容得下她嗎?懷着萬分之一的僥倖想法,她又往廚房走。可能這一切都是自己瞎操心而已。

英蘭從廚房拿了一瓶桂花梅回到老太君房裏,看到那碗湯已經空了,她才安心了些,看來,老太君並沒有起疑。

老太君看英蘭回來了,虛弱的對她說:「你把飯菜收了吧!我累了,想休息。」

等英蘭一走,死不了、不凡和紹芬都進房裏來了。老太君指了指她盛在另一個碗裏的銀耳金針湯。

死不了將那碗湯端到鼻端聞了聞,喚不出什麼味道;用銀針測了測,還是測不出變化。

不凡說:「用紹芬的『避毒珠』試試。」

紹芬將「避毒珠」靠近那碗湯,珠原本是暗綠色的,遇到湯后,顏色就淡了。

她說:「這湯果然有毒。」

「這毒非常高明,真的很難察覺。」死不了佩服的說。

「那現在該怎麼做?」不凡問。

「現在我先把奶奶身上的毒解了,其他的事等一下再說。」紹芬將老太君扶到床上,並要他們兩個在房外守着,不要讓人進來,她將床幔放了下來,脫下老太君身上的衣服,左手以逆時鐘方向在她頭頂的百匯穴按摩著,右手拿『避毒珠』在她身上所有的穴道上滾著,慢慢的,珠已變紅,她知道老太君身上的毒已被珠吸走了。她扶老太君起來,穿好衣服,才叫不凡和死不了進來。

死不了一測老太君的脈搏,隨即佩服的對紹芬說:「高明!少夫人的手法真讓人佩服。毒都已不存在了。」

「若不是有這顆神奇的珠子,我也沒有辦法。」紹芬謙虛的說,心裏感謝的人是當初贈珠的老和尚。

老太君精神都恢復了,身體感覺硬朗多了。「兇手沒認罪之前,我們所吃的任何食物都要讓拿食物來的人試吃過,沒有異狀后,我們再吃。」她想着明天所要做的事。

「那英蘭要怎麼處理?」不凡問。

「我明天會以健康的身體面對大家,這樣,幕後指使英蘭的人,一定會去責怪她沒有達成任務,而我們則在暗中盯着英蘭,如此就可以人贓俱獲了。」老太君分析的說。

「這也是一個辦法。」不凡說。發現紹芬一直靠在床上,似乎累了。他對老太君說了:「紹芬累了,我抱她回去休息吧!」

「我可以自己走。」紹芬推辭著。不凡好像當她沒有腳似的,動不動就要抱着她,她心裏里覺得甜甜的,有時卻讓她又羞又窘。

老太君也發覺紹芬的情況,說:「讓不凡抱着你走吧!今晚你已經夠累了。」

不凡有老太君撐腰,抱得更理直氣壯了。死不了著著陷入愛河的不凡,心想,也許自己也該找個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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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側廂房裏,大姨娘正心急的等著不病。她剛剛本想去探試老太君喝了今晚加重劑量的湯后,是否奄奄一息、行將就木,不料,卻在老太君房外,發現了不凡和死不了,由此,心中已猜測到英蘭的行動被發現了。現在,她只想着如何讓自己置身事外,於是,她等長孫大方就寢后,溜出房間,到不病的房間等着他。

不病帶着懊喪的神色回來了,今天的埋伏沒有成功,讓他愈想愈不甘心。現在著見母親的臉色,也猜到大事不妙,他等著母親先開口。

「英蘭的計劃失敗了,現在我們兩人要想個辦法脫身。」大姨娘焦急的說。

「簡單,來個『死無對證』,就算他們懷疑我們頭上來,沒有人證、物證,他們也沒撤,而我們有老爺護着我們,諒他們也會有所顧慮。」不病說着,心煩的想到計劃一個一個的失敗。再失敗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掌握到長孫家的一切。

大姨娘同意他的話,「那就快下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不病問著母親:「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現在沒有,你先去解決那丫頭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大姨娘現在只想先除掉心腹大患,其他的就看狀況再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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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宮中傳來消息,長孫貴妃邀請不凡夫婦進宮一敘,她很想見見長安城內人人口中流傳的「蘭花新娘」。

長孫家一接到這個消息,全家即慌亂的準備他們進宮的事,受邀進宮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還好大戶人家好辦事,老太君一聲令下,他們要帶進宮裏的禮物馬上就準備好了。

不凡心想,好多事在今天都沒辦法去進行了,只得交代書童:「你去找南宮公子,請他幫我暗中查訪,看能不能找到臉上沒有眉毛的人。結果如何,等我從宮中回來后再和他討論。」

交代完事情,老太君催著不凡快點進宮去,不要讓貴妃久等了。

一到宮中,內侍就將他們帶人貴妃的院落。長孫貴妃一個人住在一個好大的院落,院中包括大花園、假山、池塘,佔地的面積極廣。不凡扶著紹芬,跟着內侍走過一道一道迴廊,終於來到貴妃的所在。

她正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中納涼。

一看到他們夫婦到來,貴妃就先說:「自己家人不用多禮,在宮中我已受太多禮了。難得自己家人來,我對享受平常家人間的親密。」她揮退領他們進來的內侍,不要他們打攪了她和家人間的聚會。

內侍一離開,不凡立刻說:「姊姊,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哦!」他對自己姐姐撒嬌、又拉着紹芬介紹:「這是我娘子,她叫紹芬。」

貴妃取笑着不凡:「有這麼漂亮的娘子在旁邊。我才不相信你會想我。」並仔細的打量紹芬。紹芬不似人間女子,倒像是天上下凡來的神仙人物,可是卻沒有少了美女的特質,也只有她才能獲得自己這個平日眼高於頂的弟弟的心。貴妃真替自己的弟弟感到高興。

不凡也仔細打量這好久不見的姊姊,注意到她小腹微凸,高興的問:「姊姊有喜了?」貴妃得意的點頭,若能生個男孩,以後在宮中的地位將能更穩固,不凡替姊姊高興。入宮幾年後終於有了喜訊,對皇家和長孫家來說都是喜事。

想起紹芬也有孕在身,他不自覺喜孜孜地看向紹芬。

貴妃看着不凡夫婦的思愛模樣,由衷地高興:「不凡,恭喜你了。」她真心的祝福着弟弟能得到自己這生追求不到的幸福,卻也勾起她一絲哀愁。

自己是被皇上選人宮的,進宮后,雖得到皇上的歡心,寵愛有加,比起一般被選進宮的女人,自己是幸運多了。但皇上是大家的皇上,自己永遠要和別人分享,還要擔心哪天有人會更討得皇上的歡心,使自己失寵了;也怕哪天不小心得罪了皇上,被打人冷宮,寂寞凄涼以終。伴君如伴虎,表面光彩華麗的生活,也許在明天就變了樣。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不要被進人宮中,而去過平常百姓的夫妻生活,也不要這種富貴堂皇卻貧乏的生活。

「姊姊。你在想什麼?」不凡問著發獃的姊姊。

「我替你高興,也替紹芬高興,你們真幸福!」她羨慕的說。又指著石桌上的小點心招呼他們,「想吃什麼自己拿着吃,不要客氣。」

不凡看着桌上擺的那些漂亮的可口精緻的小點心,問紹芬:「娘子,你想吃什麼口味。我幫你拿。」

紹芬直覺的說:「我想吃有點甜又帶點酸的東西。」

不凡一聽,就不知怎麼選了。貴妃指著一碟紫色的小酥餅說:「這個攻瑰酥的口味就是甜中帶酸的。」

不凡看着一個個像含苞待放的玫瑰形小酥餅說:「光看它的樣於,紹芬就會喜歡。」他拿了一塊放人紹芬口中:「喜歡不喜歡?」紹芬點頭;不凡又拿了一塊給貴妃,說:「姊姊你也吃。」

貴妃微笑的吃了,很高興自己的弟弟仍和以前一樣,沒有和自己疏遠了。

紹芬吃着不凡喂的小酥餅,邊看着貴妃,她打扮得富貴華麗,住在帝王家更讓她顯得富貴逼人,可是雍容高貴的臉上仍掩不了寂寞之色。也許她的內心並不像她表面生活那樣光鮮,憑着這點,紹芬一點都不羨慕生活在宮中的女人。

貴妃著紹芬喜歡吃玫瑰酥餅,又告訴他們:「吃這種玫瑰酥餅,再喝紫玫瑰加冰糖泡的玫瑰花茶,更對味。」她指著桌上的小瓷壺,要不凡倒給紹芬喝。

貴妃又問:「我聽人傳說,你迎娶時,花轎邊圍繞着一群像蘭花的蝴蝶。因此,長安城內的人就稱紹芬為『蘭花新娘』,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過,我沒想到這事會傳到宮中來,連姊姊都聽說了。」不凡說,「眾人之口,真是掩都掩不住。這幾個月後,這件事一定會四夷皆知了。」想起來就有些擔心,他可不想紹芬和他的生活因此而受干擾。

「這事還是皇上向我提起的呢!」貴妃說,「他是在早朝時聽大臣稟報的,大臣認為這是天降祥瑞,象徵國泰民安,因此,在早朝時向皇上稟報的,皇上知道『蘭花新娘』是我們長孫家的媳婦,才向我提了一下。我聽了,便乘機向皇上要求請你們進宮來,皇上就答應了。」

還好被認為是「天降祥瑞」,若有人存心陷害,把同一件事說成「天降妖孽」,那長孫家可就遭殃了,不凡心裏想着,可是不敢說出來。

不凡拿出紹芬畫的「秋山牧野」圖送給貴妃,他將圖展開,問:「姊姊,你認得這幅畫嗎?」

貴妃看了一說,說:「這不是我們家的『秋山牧野』圖嗎?」

不凡搖了搖頭,「不是,這是紹芬畫的,送給你好不好?這可比原來的圖好呢!不信你看,這母羊的眼睛充滿了母性的慈愛之情。」

貴妃高興的收下了。不凡又拿出一幅畫來,那是紹芬得知懷孕后所畫的「嬰戲圖」。圖中的孩童圓胖可愛、天真嬌態,令人看了就喜歡。貴妃一看,立刻被圖中的孩童所吸引,她愛不釋手的仔細打量圖中的孩兒,希望自己未出世的小孩也和圖中的一樣可愛。

「你有喜了,這圖送給你正好,將來你的小孩一定會比圖中的孩童更可愛。」

不凡說着,也想着自己未出世的小孩。

紹芬的多才多藝在女子並不多見,因此,貴妃好奇的問不凡:「不凡,告訴姊姊,你是從哪裏找來這樣的女子來當你妻子的?將來我叫我兒子也去找一個來。」

「她啊!是我在長安大街上乞丐堆中找來的。」

不凡實話實說,可是貴妃一點都不信。

「想逗我開心也不用瞎掰。」貴妃好笑的看着自己弟弟,好久沒感受到這種手足之情了。

「姊姊,是真的,我一點都沒騙你。」不凡考慮了一下,就將他初識紹芬的經過,源源本本的說給姊姊聽。替她在宮中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加點生活樂趣。

貴妃聽到紹芬當街揮毫的那一段,不禁大笑出聲,看着這一向高於頂、自命不凡的弟弟。被小乞丐當街糗了,卻還能有雅量的接受,這更顯出他的不凡,也因此有得識佳人的機會。否則,他想發現紹芬,比從瓦礫堆中挑出鑽石還難。

不凡只講些生活中溫馨好玩的片段給貴妃聽,其他的都沒說,免得貴妃擔心。

說着說着,不覺天氣的變化,外面漸漸起風。吹在身上讓人覺得有些涼意。紹芬察覺了,站了起來,忽然一陣大風,將貴妃放在涼椅上的兩幅畫吹了起來。紹芬眼看那兩僅畫像風箏般愈飛愈高,於是毫不遲疑的展開輕功,在空中追逐那兩幅畫。她飄飄然的模樣似踏浪而行的凌波仙子。看得在涼亭內的貴妃目瞪口呆,不凡則擔心她動了胎氣。半晌,紹芬終於將那兩幅吹到了大樹頂上的書畫拿到手上,優雅的飄然而落。

不凡快步走到她身邊,擁着她說。「娘子,不要再隨便施展輕功了,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紹芬低着頭說:「對不起!我忘了。」她將畫拿給不凡。

「啪!啪!啪!」突然一陣鼓掌聲,「好優雅的輕功,真讓人開了眼界。」

貴妃突然行了個禮,「參見皇上。」

不凡也行了禮,只有紹芬不明所以,呆立在原立。她根本沒見過皇上,哪知要如何向皇上行禮。

皇上下了早朝時,聽內侍稟報說貴妃的客人已來了,他便摒退左右,不想驚動任何人,獨自來到貴妃住的地方。沒想到正巧看到紹芬施展輕功,看到她在空中追逐兩幅畫,即被她美妙的身影吸引住了,等到她落地時,就忍不住喝起采來。

紹芬的美和皇上後宮所有的佳麗不同,不是人工所刻鑒得出的,而是渾然天成的,因此,更美得難能可貴。

不凡拉着呆立的紹芬,「娘子,這是皇上,快向皇上行禮。」

紹芬行了一個禮,也不知行的對不對,反正皇上的表情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就好了。

貴妃心存戒慎的向皇上說:「啟稟皇上,這是我的弟媳,也就是長安城內人人口中所傳的『蘭花新娘』。」

皇上若有所思的說:「人長得比傳奇中更傳奇,真是世間少見的佳人。」

聽到皇上在誇紹芬,不梵谷興的拉着紹芬,「紹芬,快謝謝皇上的誇獎。」

紹芬照不凡說的做,「謝謝皇上的誇獎。」

只有貴妃擔心的看着不凡,皇上如此誇讚紹芬,對長孫家來說並不見得是好事。她轉移話題對大家說:「外面起風了,我們移到室內去說吧!」

眾人移到內室后,內侍擺好了午膳,皇上也留下來用餐,席間,皇上的臉色並不是很開朗,貴妃問他:「請問皇上,有什麼讓你煩心的事嗎?」

「還不是國家大事,邊境連連征戰,弄得民不聊生,現在我想和邊境民族和談,不想再勞民傷敗的打仗,可是朝中又沒有適用的外交人才,我正為這個人選在傷腦筋。」皇上氣悶的說,平日朝中是人才濟濟,可是一到用人之時,卻沒有可用之才。

不凡想到南宮卓正適合這出使邊疆外境的任務,所以毫不猶豫的在皇上面前推薦:「未在朝中為官過,不知他適不適合皇上的條件。」

皇上立刻興緻勃勃的說。「說來聽聽。」

「他文采武功一流,是文武全才的人物,膽大心細、口才一流,為人忠心可靠負責,任務交給他一定能達成。」不凡推舉著南宮卓,希望好友能獲得報效國家的機會。

「聽你這麼說,他正是朕所需要的人才,明天可否叫他進宮來見朕?」皇上問著。

「沒問題,我回去后立刻通知他。」不凡替好友高興的答應。

「真想多找個人,快點把這事辦成。」皇上心急的算著,「一件一個人十天可完成的工作,那麼,十個人一天就可把事情完成了。」

不凡聽皇上這麼一說,心想,自己可能不是幫好友的忙,而是替好友招惹到麻煩了。聽皇上的演演算法,不知該用什麼適當的話去反駁他,才不會觸犯龍顏。

紹芬可沒這個顧慮,她不知所懼的說:「皇上這種演演算法不對!」

「不對?」皇上驚訝多於生氣,從沒人敢如此當面反駁過他,更何況是一個見到他就應該發抖的女子,為了鼓勵她的膽大,他說:「怎麼說呢?」

「如果一個婦人須懷十月才能生下孩兒,十個婦人同時懷胎,並不能在一個月就生出孩兒。」紹芬再舉例:「母雞孵出小雞是二十一天,若二十一隻母雞同時間,並不能在一天之內就孵出小雞。」紹芬繼續解釋。「有些事可因人多而縮短時間,可是有些事並不能如此盤算。例如出使邊境,並不能因人多而縮短由長安到邊境的路程,一個人走三十天可抵達的路,並不是三十個人一起走,就可一天到達的,對不對?」

皇上開懷大笑,「對,說得對極了。你的才智可比我那些昏庸的大臣好多了,而且,他們還沒有你長得賞心悅目呢!」皇上眼光大膽的盯着眼前佳人,看着她嬌羞的模樣,更不想把眼光移開,心中隱隱有了個念頭。

若把她收人後宮,一定可使後宮生色不少。皇上這麼想着,一點都不考慮紹芬的意願和別人的想法。天下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至於紹芬的丈夫,最多再給他一個女人就可解決了,他打着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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