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怎麼了?你好歹跟我說一聲,不要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悶氣。」

樂亞神站在她的房門前,大聲說道,一點也不怕別人聽見。

「你開門跟我說話!不要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會氣壞身體!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宗掛玥在房間里看着電視,也很不客氣地將電視音量轉到最大聲,直到客房人員前來,才將這兩個人安靜下來。

樂亞神離開之後,宗掛玥整個人像是鬆了口氣似地,她又跑到浴室沖澡,看着鏡中的自己,赤裸裸地出現在鏡子裏,此時她的臉頰微熱,因為一個恍神,又想起了樂亞神那張愛笑的臉。

她趕緊扭干毛巾,迅速地擦拭全身,穿好衣服走出浴室,離開一室的氳熱,讓自己獲得冷靜。

不料當她躺在飯店客房的床上,卻是整夜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她覺得非常心煩,比離開家裏之前、被他糾纏不清的時候,還要更加心煩百倍不止。

伸手輕觸脖子上的項鏈,她回想起他好聲好氣和那小女孩說話的模樣,心裏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作祟似地,一直擾亂她的思緒。

她愈來愈不敢去想像他的樣子,只要一想起他,就會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相當稀薄,難以呼吸。

試着閉上眼睛,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最後她深呼吸一口氣,掀開棉被起身下床,直接開門走到隔壁的房門前。

她伸手按了下房間的門鈴,過了一會兒,樂亞神前來開門,見到她時,頗感驚訝。

「你不是不理我了?」

她一不高興就不理人,他常常深受其害。

「肯跟我說我究竟哪裏冒犯你了?」

宗掛玥抬眼淡掃他一眼,徑自繞過他走進房間里,隨手按開電視電源,讓靜謐的空間暫時產生一些熱鬧的聲音。

樂亞神關上房門,從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給她。

她沒有接受,他只好自己喝,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正眼看他,語氣略帶誠懇地說:「謝謝你。」

「噗!」

聞言,他忍不住將喝進嘴裏的水噴了出來!

「咳、咳!你剛說什麼?」

「沒聽清楚就算了。」她不高興道。

「不不不!我怎麼會沒聽清楚,我只是不敢相信你會說謝謝,我送你到醫院就醫,也沒聽你跟我說謝謝。」

他還以為她天生不知道怎麼跟人家道謝,沒想到三更半夜她跑來他房裏,竟然向他說了聲謝謝?!

他真是受寵若驚呀。

宗掛玥輕撫頸子上的鏈墜,緩緩說道:「這條項鏈是我十歲那年,爸媽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一直非常珍惜,將它當成玉。

「嗯,所以將項鏈弄丟之後,你才會那麼心急。

「謝謝你替我找回項鏈。」

「不是我的功勞,只是剛好遇到了,否則我們就算找破頭,也可能找不回這條鏈子。」他不敢居功。

樂亞神不經心地看着電視節目,正上演一出愛情喜劇,雖然故事情節已經是老掉牙,不過還是教人會心一笑。

「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總是能用很冷靜的頭腦釆處理事情,你到底是誰?」

她終於對他產生了一點興趣。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歸國華僑,你把我當成什麼?」他笑:」還是因為我三番兩次替你解決問題,所以你開始崇拜我丁?他又大膽地靠近她,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她原本想伸手推開他的臉,但是卻在看見他的笑臉之後,僵住了動作。

她一顆心跳得好快,沒有辦法控制,只能拚命地深呼吸,佯裝鎮定,盡量不讓他發現地忐忑不安的心緒。

「剛才你對我不理不採,害我情緒非常低落.整個人難過得要死,只差沒掉眼淚,現在你可不可以稍微彌補我受傷的心靈?」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漾著一層邪佞。

「我為什麼要彌補你?」她不服氣地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

「我努力幫你找項鏈,你還對我那麼冷淡,不該彌補我嗎?」他有他的道理存在。

「是你自己要幫我找項鏈,我沒有拜託你,何況我不是跟你說謝謝了?」她說得很心虛。

他好意幫忙,竟然還遭到她的奚落,做好事、當好人真不值得,他內心有這樣的感嘆。

「難道我送你到醫院急救,也是我自己多事?」

他慢慢地將一張俊臉移近她,覆住了她的視線。

「你……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她吞了口口水,如坐針氈,大感不安,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傾身向前,攫住她冰涼的唇辦--

「唔……」

她想反抗,只是才將手抵上他的胸口,立即被他的大掌握住,與他纏綿的吻一同軟化,沒有辦法掙扎。

他的舌尖輕輕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丁香小舌纏在一塊兒,彼此依偎、傾訴綿綿情意,…-

她控制不住自己朝他貼近,他一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任何機會逃脫,不斷增進他們之間的親密感」

他的吻細碎地落在她雪白的頸子,一同親吻她頸上的銀制項鏈,彷彿是她珍惜的部分,他也一同呵護著。

「我喜歡你。」

他在她耳際輕聲細語,撩撥她心底深藏的情慾,他緩緩地將她放倒在床上,伸手探入她的衣服裏面。

她忽然按住他意圖放肆的大掌,深情地凝視他。

「你確定自己可以對我這麼做?」她不是放蕩的女人,老實說,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如此靠近過。

當他親吻她的時候,她感到萬分緊張,可是卻又不討厭他的吻,甚至他像是具有吸引力似地,不斷吸引着她……

她發現自己會感到心煩,是因為她莫名其妙地對他動了心,她不知道該拿這份感覺怎麼辦,於是心情大壞。

當他大膽朝她靠近、親吻她……她才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不能壓抑的,否則將會變得相當痛苦。

「我不喜歡一夜情。」她似笑非笑道。

樂亞神定定地看着她,扯開一抹淡笑。「我像是那種男人嗎?你覺得我喜歡一夜情?」

「我不知道。」她伸手圈住他的頸子,將臉依偎在他胸前。「遇上你之後,我的直覺全沒了,你是什麼樣的男人,我完全無法預料,誰又知道會不會一覺醒來之後,就見不到你了?」

突然間,她像個小孩子似地表現出心底的不安,樂亞神只覺得她可愛極了,忍不住又偷親了她的粉頰幾下。

他一雙強健的臂膀摟着她,輕拍她的背,像要哄睡一個小孩子。

「你做什麼?」

「陪你入睡,你看起來想睡覺了。」

宗掛玥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看得出來她產生睡意了。

剛才還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不能成眠,沒想到才躺在他懷裏沒多久,就想入睡。

是因為他的擁抱十分溫暖嗎?給了她安心感……

「我小時候很希望……爸媽能像這樣抱着我睡覺……」

她輕嘆口氣。「不過他們實在太忙了,忙着擴大公司規模,根本沒有辦法陪我,連短短的一個小時也挪不出時間。」

她多麼希望像珧一樣,可以任性地纏着母親,她又多麼希望像揚一樣,成為父親的得力助手。

「這是你的遺憾?」

宗掛玥緩緩地閉上眼睛,躺在他懷裏像是一種享受。

她的回憶遙想到十年前,父母發生意外慘死時,她才十二歲,和珧兩人手牽着手,悲傷地佇立在葬場,有好多人前來弔祭,但是他們兄妹四人誰也不信任,或許兇手就在這群人之中……

經過這麼多年,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依賴過一個人,是他給了她重溫幸福的機會。

宗掛玥又朝他貼近了些,心裏對他不自覺產生了眷戀。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已經慢慢睡著了,很安心地將自己交給他,由他來守護。

樂亞神忍不住親吻她的耳垂,心底有股說不出口的苦,為什麼她會是如此討人喜歡的小東西?

他想設計她,都覺得提不起勁。

這麼迷人的女人,應該是用來疼愛的,他居然跑來與她為敵?如果她知道他真實身份是個騙子,還會理他嗎?

說真的,當她冷漠對待他時,他心裏真的很不好受,他不喜歡被她冷落。

他是不是不小心被她佔據了心底某些部分呢?

思及此,樂亞神愈來愈覺得頭疼了……

清晨的陽光溫暖地從落地窗外灑了進來,樂亞神的手臂

被宗掛玥拿來當了一整晚的枕頭,整隻手都發麻了。

欣賞着她凈白的臉龐,漂亮的一張臉,完美得幾乎可以叫全天下的女人為之嫉妒。

她很有魅力,只是不肯輕易展現。

他悄悄地起身,趁著宗掛玥還在熟睡中,徑自拿着手機走到陽台外撥電話給郝建安。

「早。」

樂亞神的精神似乎不太好。

「怎麼了?事情不順利嗎?」郝建安聽得出來他的心情不怎麼好,不免有些擔心。

「有點問題,」

樂亞神深呼吸一口氣,心裏產生莫大的掙扎和猶豫--他該坦白承認自己對宗掛玥有好感嗎?

接近她只是他的手段,取得她信任,攫取宗氏企業的內部機密才是重點,他不應該忘記。

「楊信風來過電話,他表示如果我們不能拿到宗氏企業的機密,可以直接把宗掛玥交給他,對他而言,宗掛玥是個電腦天才,他想好好利用她,酬勞另加一千萬。」

「他想對掛玥做什麼?」

「掛玥?」郝建安冷聲哼道:「你該不會跟她玩出真感情了吧?我相信你不是這麼沒定力的人,你忘了你怎麼告訴我?賺取酬勞才是我們的目的,其他都是過往雲煙,不值得回憶。」

宗掛玥的雙眼微顫了下,慢慢從睡夢中轉醒,她睜開眼時,看見樂亞神站在落地窗外的陽台講電話,她聽不見他說什麼。

回想起昨晚他們親密的接觸,她的心像是被握緊似地.有股束縛感,她掙脫不開。

他在和誰聯絡呢?從來不見他在面前撥電話給任何人,她還以為他真的無親無戚。

站在陽台的樂亞神沉默了會兒,才對另一端的郝建安道:」拒絕那一千萬的委託。」

「你--」

「我會再和你聯絡。」

說完,他關上手機,走進房裏,順手拉上窗帘,他坐在床沿審視她的睡容,長而彎翹的睫毛,像兩片羽薴似地懸在她的眼瞼上,尖挺的鼻樑點出她的驕氣,他就是喜歡她像洋娃娃般精緻的五官,和她倔強的個性。

不一會兒,她睜開了眼睛,看見他正定定地凝視着自己,她的雙頰立即浮上紅暈。

「你醒了?」他笑了笑。

宗掛玥緩緩坐起身,用手梳整長發。

「我剛才就醒了。」她沉默一會兒,終究敵不過好奇心,忍不住問道:。你剛才和誰通電話?」

樂亞神在心裏責怪自己的不小心,但是他仍然能自圓其說。「我打電話回加拿大,跟我家人說我在台灣發生的事情。

「是嗎?」

「你不相信?」他笑問她。

「沒有。」她搖頭,對他綻出一抹難得的微笑。

「你笑起來真的好迷人。」他一手繞過她的身後,輕輕摟住她的纖腰。「以後都笑給我看,好嗎?」

宗掛玥垂下眼瞼,抹不去心底那股不安的預感。

「我肚子餓了,等一下一起吃早餐,我先去刷牙洗臉。」樂亞神起身走進浴室里。

宗掛玥見他將手機擱在桌案上,便悄悄地伸手拿過手幾,想查看他所有通話紀錄,發現他已經將通話紀錄洗掉。

心底的不安漸漸加深,宗掛玥將手機放回桌上,選擇不去面對心裏的忐忑,好不容易她才說服自己正視內心對他的情感,又怎麼可以輕易地懷疑他呢?她不願去想,但是心中那股強烈的不安卻像洶湧的浪潮,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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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男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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