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爆竹一聲除舊歲,新年到!

大年初一,一聲聲的恭喜聲在大街小巷此起彼落的響起,每個人穿新衣戴新帽,喜氣洋洋的到各個親友鄰居家坐坐拜年。

大街上也有扮著福、祿、壽、喜四神模樣在街上向大家恭賀新禧,各地舞龍舞獅,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年初一要說吉祥話,也不能掃地,否則會將福氣掃出去……」

御茶行里,穿着漂漂充亮的阮鳳英看着幾個留在家裏的傻楞丫環還拿着掃把在掃地,忍不住念了起來。

這家裏弄得喜氣洋洋的有什麼用?準備了一大堆的瓜子茶點又有什麼用?都快中午了,也不見半個人來「走春」!

過年時,家裏反而冷冷清清的,她真的受不了,乾脆自己走出門找老朋友拜年去。

沒想到一踏出門,拐個彎,就看到也皺着兩道白眉兒,手上拿着禮物的朗大鈞,瞧他好像一副不知該往哪兒走的樣子。

兩個老人家往年都是一起過年的,惟獨今年不一樣,見了面甚至有些尷尬,對看一會兒,才靦腆的說聲,「恭喜恭喜!」

隨即兩人同嘆了一口氣,愣了一下,不禁笑開來了。

「唉,今年過年真冷清。」朗大鈞搖搖頭。

「我家還不是一樣。」阮風英也感嘆。

「一起去喝杯茶聊聊吧?「

「上哪兒?」

是啊,到人多的地方,聽到的不外都是討論朗飛無情,要不就是顧以茗可憐的話題,他們二老哪有臉佯裝聽不懂。

「就上我家吧。」朗大鈞建議。

「也好。」

兩個人轉身進到朗園。

不一會兒,閑閑在家沒事做的顧俊華、慕巧芸及顧展峰也拿着拜年的禮物步出大門,至於顧以茗推說昨晚守歲到天明,所以困了,不想出門。

「第一站拜年到哪一家好呢?」顧俊華看了看四周。

「當然是鄰居嘛,沒聽過『遠親不如近鄰』,當然從隔壁第一家拜起。」慕巧芸如是說。

「娘!」顧展峰馬上抗議,但顧俊華阻止了他,「就到朗家去。

他昨晚也一夜沒睡,想的都是女兒及肚子裏孫子的未來,今天原本就有打算找朗飛談一談,看他能否將女兒收為偏房,給她一個名分。

於是在顧展峰心不甘情不願下,三人上朗園拜年去。

但讓顧俊華失望的是,朗飛昨晚大半夜的就出去丁,到現在還沒有回家。

他也不好意思馬上離開,再加上母親也在這裏聊天,於是一家人就跟着留下,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或啃瓜子、喝茶……

「好睏哦!」

「就是,我們還不能回家睡覺嗎?」

甘旭青跟胡聿嵐靠坐在一起,眼睛全滿紅色血絲,兩人呵欠連連,且一打呵欠,眼睛就泛淚光,他們真的好睏了!

但又不好意思走,其實就是交友不慎啦,昨晚大半夜的就被朗飛拉到這個晨星峰來,說要守歲看日出。

拜託,守歲看日出的過年方式離二十餘歲的他們大概有十多年吧?到賭坊里熱鬧摸兩把,開個賭守歲,他們還能接受,但大半夜摸黑上山?

兩人都說「抱歉,沒空」,但朗飛聽而不聞,硬是駕了輛馬車把他們帶到山上來。

山上簡直是冷死了,好不容易捱到天泛魚肚白,一直等到太陽從山巒間蹦出,他們以為終於能回去了,朗飛卻還不走。

這下子都過中午,他們可是又困又餓又渴!

「朗飛,回去了啦!」

「拜託,今天初一,別讓我們在這兒挨餓受凍的。」

兩人對着背對他們的朗飛請求,只差沒彎膝跪拜。

朗飛沒有出任何聲音,事實上,三人上到這個青蔥蓊鬱的主峰后,他根本沒跟他們聊過半句話,但多年好友嘛,可以看出來他心情不佳。

但沒想到他是個悶葫蘆,可以悶聲不響的獨坐那麼久。

「朗飛?」他們真的快餓昏了。

「知道了,回去吧。」他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徑自走到拴在大樹下的馬車,坐上了前方的駕駛位置。

甘旭青跟胡聿嵐交換了一下目光,聰明的沒有吭半句話的上了馬車,朗飛這幾天陰陽怪氣的,他們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

朗飛一路駕馬車往山下走,心裏仍是思緒纏繞,複雜得惱人。

昨晚的除夕夜是他自有印象以來,最無聊、最無趣,卻也最沉重的除夕夜。

可笑的是他懷中還準備了一包紅包,等著給那年年到他家來跟他要壓歲錢的顧以茗。

給她壓歲錢其實已成了一種習慣,但他忘了是從哪一年開始,當時她是三歲,還是四歲?

在他的印象中,她全身穿得紅通通,喜氣洋洋的,頭上還綁了兩支像衝天泡的髮辮,走路搖搖晃晃不怎麼穩,但她會拉着他的手,以稚嫩的嗓音一直說:「紅包、紅包……恭喜……恭喜。」

他們相差八歲,所以當時自己也還是個伸手向大人要壓歲錢的十一、二歲的男孩,怎麼可能將口袋裏的壓歲錢給她?

他不給,她馬上哇哇大哭!

哭到爺爺、奶奶、爹、娘一人包了一個紅包給她,她還抽抽噎噎釣一直跟他說:「哥哥……紅包……紅包……」

也不知是因為她那張滿臉鼻涕淚水的小臉兒,還是每個大人不知所措的跟神,他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了她一包紅包。

說也奇怪,她竟不哭了,還笑嘻嘻的將大人們放到她口袋裏的紅包全拿出來寶貝的將他給的擺到懷中……

從那一年開始,每年她都會跟他要紅包,每年也都寶貝的收好,至於其他人給的則放在荷包袋裏。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問過她如何處理他給她的紅包,也不曾問過他的紅包為何有特別待遇?還值得珍惜?

因為鍾情於燈籠的他,一直覺得她是個跟班,一個從小就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小跟班,很煩人也很討厭。

但昨夜她沒來,紅包還放在他的袖袋裏,他一直想着她、想着她……

「小心啊!朗飛!」

兩名好友的驚叫聲陡起,朗飛才從思緒中回過神采,卻驚見馬車偏離山路,快速的沖向前方的一棵大樹,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但無法改變任何事了,兩匹馬兒一左一右的閃開大樹。

「跳啊!」胡聿嵐兩人拉着他一起往旁邊的草地跳下,「砰」的二聲,馬車撞上大樹,車身頓時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而三人沿着山坡往下滾,一直滾……

大過年的,外頭的鞭炮聲不斷,孩童嬉戲玩鬧的快樂聲音也不時的傳進顧以茗的閨房,但她還是窩在自己的房裏,哪兒也不想去。

她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鋼鏡里,自己那張略帶悲傷的黑白明眸。

搖搖頭,站起身,打開衣櫃,拿起娘特別差人為她縫製的新衣裳,頓了一下,還是將那套粉紅綉鴛鴦的綾羅衣裳拿出來換上,再走回梳妝台開始打扮。

怎麼說也是過年,不該將自己弄得像個被人拋棄的棄婦嘛!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走到床前,看着被她看了一個早上,也數了一上午的紅包,那些紅包袋有舊有新,最早的是她三歲時拿到的,紅包袋早巳泛白了。

對那件事她其實已沒啥記憶。

但爹娘將她向朗飛討第一個紅包的情形,如數家珍的跟她說了好幾遍,所以她縱使記不得也很清楚了。

她咬着下唇,將放在床上那共十五個紅包再放回一旁的珠寶箱裏,起身走回衣櫃,將它放回去。

今年註定拿不到了,她的眼神浮上一抹落寞。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門外的丫環出聲道:「小姐,你還在睡嗎?范少爺跟范姑娘過來拜年。」

「哦,知道了。」她連忙整理一下思緒,再順順自己身上的新衣,擠出一絲笑容步出閨房,走至大廳。

一身白綢長袍、氣宇不凡的范承志跟一身蝴蝶繡花紅綢的范柔沽一看到她,紛紛起身說:「恭喜,恭喜!」

唉,這當然是一見面就要說的啦,但對她而言,實在想不起有什麼值得恭喜的事。

范承志兄妹見她臉色黯然下來,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范承志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紅包給她。

「呃,這——」顧以茗不解的看着那個紅包,再看看他。

「你的事我全聽柔潔說了,這紅包不全然是壓歲錢,也希望去年的風風雨雨全過去,只是討個紅,大吉大利。」

她獃獃的接過手,直覺的將它收入懷中。

看向一臉笑意的范柔潔,「你跟你哥說了我的事……」

她拍拍她的手,「當然全說了,不過你放心,我哥會保密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應該相信他不會亂說的,對不?」

她點點頭。

「你放心,我會保密,可是你沒有懷孕,還有縱火的那件事,我覺得你都該去跟朗飛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她已經無力了,對他也沒啥冀望。

「該談的就該談,像是不該讓你一個千金女去做那樣粗重的工作。我認為朗飛只能懲戒你,既然是懲戒就該適可而止,至於你沒有懷孕時事就更要讓他知道,不然,有這樣的誤會存在,你跟他永遠都沒有成為夫妻的機會了。」

「為什麼?」她真的不明白,她還有機會嗎?

他溫柔的看着她,「其實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要接受一個懷有他人娃兒的女人是需要很多愛跟勇氣的,我自認我就沒有這樣的度量。」

他話才出,擔心她會亂想的他本想解釋自己已有情人一事,卻注意到她的臉色並無難堪,顯然是他多心了。

顧以茗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她只想着藺亨凡是故意搗蛋的!不然像范大哥這樣的人都說沒有這樣的度量了,那個老不理她的朗飛又怎麼可能會有?

她臉色黯然,心沉甸甸的,那個「你很煩」真的太可惡了!還狡辯的說,如果他說她沒有懷孕,那怎麼繼續玩下去?

看來,是他好玩,他把他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真是太過分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突地傳來一陣叫壞的壞壞。

「發生什麼事?」范承志步出御茶行探看。

范柔潔跟顧以茗也跟出去,就見好幾個人在朗園門前七嘴八舌的說着,個個表情緊張凝重,而朗園的年總管臉色還刷白一片,只見他急忙入府通報,不一會兒,朗大鈞、朗宗山和利靜汝三人神情倉皇的搭轎離府。

而顧俊華夫婦、顧展峰及阮鳳英則相繼踏出朗園。

顧以茗馬上走過去。

「奶奶,發生什麼事了?朗爺爺他們——」顧以茗莫名其妙的心兒狂跳,局促不安。

「那個負心漢遭到報應了。」顧展峰想都沒想的回答。

「展峰!」顧俊華跟阮鳳英異口同聲的斥了他一聲,要他住口。

但一臉驚恐的慕巧芸卻先開口了,「茗兒,太可怕了,朗飛跟他兩個朋友在晨星峰出事了,聽說是兩匹馬兒拖着殘破不堪的馬車殘骸下了山,他們一定凶多吉少了!」

顧以茗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一軟,差點昏厥在地。

「以茗!」范承志急忙扶住她。

她哽咽的問:「我要去找他,快點,范大哥,快帶我去找朗飛!」

「好。」他帶着焦慮不安的她上了自家的馬車往晨星峰去。

「我去求求菩薩,可千萬別讓朗飛出事,他可是朗家惟一的男丁!」阮鳳英對朗飛雖然不滿,但總是看着他長大的。

慕巧芸看婆婆回家了,自己也跟着走,沒看到丈夫被她打敗的樣子。

他這個老婆真的叫「不知不覺」,說那樣的話不是要讓女兒傷心難過,可她就是——

顧俊華嘆了一聲,交代顧展峰也跟去看看,要他特別注意妹妹的情緒。

但顧展峰才不想去看朗飛,他打算去找朋友,只是——

他看着還杵在原地瞅着他看的范柔潔,抿抿唇,就要越過她,但她向右移擋住他的路,他向左,她也向左。

他皺眉,「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說朗飛是負心漢?」

「他讓我妹懷孕又不承認,不是負心漢是什麼?」說到這,他一臉氣憤。

「你——」她眼睛轉了一下,開玩笑的道:「那如果我說,朗飛也讓我懷孕了,你怎麼說?」

他咬牙切齒,「太過分了,玷污了我妹又對你——那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你真是個大笨蛋!」范柔潔氣呼呼的猛跺腳,不明白他怎麼這麼驢!她氣到不行的踹了他一下,才氣沖沖的離開,留下抱着腳,唉唉叫痛的顧展鋒。

「幹嗎襲擊我,又不是我讓你懷孕的!」他對着她的背影憤憤不平的大叫。

「誰又懷孕了?」燕新華餵養的包打聽之一,綽號為「駱駝」的駱得剛好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走近顧展峰,在得到消息后,喜滋滋的向燕新華報告消息去。

顧以茗跟范承志匆匆抵達晨星峰山腳下時,當地的居民告訴他們,朗飛三人已被送到藺大夫家去了。

兩人急忙又朝居民指的方向而去,過了不久,果真看到朗家的馬車跟另外兩輛馬車一同停在一間由翠竹搭建而成的典雅寧靜的竹屋前,再仔細看看,四周都是竹林。

顧以茗跟范承志快步走上階梯,但尚未進門,顧以茗就看到一個很像藺亨凡的背影,她皺着眉瞥去一眼,急忙走進竹屋。

屋裏好像臨時設起了的救難站似的,有一塊大布阻隔視線,裏頭隱隱傳出啜泣聲。

顧以茗沖了過去,一把拉開簾幕,卻見床上躺了一個全身沾滿泥漿,但動也不動的人,想也沒想的,她撲倒在他身上放聲大哭,「不要死、不要死——」

「呸呸呸!大過年的,你怎麼咒我孫子死?他只是剛睡着!」

一個不悅的聲音突地響起,同時間,她也被人拉開。淚眼模糊的她回過頭看到將她拉起的范承志朝她使使眼色,她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這才發現床柱旁坐了甘旭青的老奶奶呢。

原來是搞錯人了!她尷尬的跟她行禮,「甘奶奶,對不起、對不起!」

又是一塊簾幕隔開,她忐忑不安的拉開,看到的還是一個全身像個泥人樣的人躺在床上,但這回她仔細的看了看,聽到他發出像是哭泣的呻吟聲,再看看旁邊,沒半個郎家人,那應該不是朗飛才是。

「你是胡聿嵐?」她猜測,他們是三劍客嘛!

唉唉叫疼的胡聿嵐勉強的撐開眼皮,他困死了,但是腳扭傷,落馬時又滾進爛泥巴里,又痛又癢的哪睡得着?

「顧以茗?你那個心上人真的是——別人的孩子死不完,他要死還拉我們一起死——」他這當然是抱怨嘛。

「他死了?!」她轉頭死瞪着另一張簾幕傻了!

「沒死,別緊張,比我還走狗屎運呢,這裏面我最可憐,扭傷了腳,朗飛跟旭青都只有輕微的擦傷!」胡聿嵐的口氣很酸呢!

沒死……沒死……顧以茗怔怔的看着范承志,他朝她點點頭,「他沒死。」

她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繃緊的情緒一下鬆懈,腿軟的投入范承志的懷中,適應起伏過大的情緒。

此時,第三個簾幕突地被人拉開,一身大夫扮相,臉上傷痕盡退的藺亨凡就站在簾后。

他在心中竊笑一聲,刻意退開一步,讓正準備從床上起身的朗飛看到這一幕。

有機會捉弄人就得把握,莫待沒機會時空遺恨。

顧以茗根本沒看到藺亨凡正由她的身後落跑了,她靠在范承志的懷中大哭,一直到他輕柔的推開她,她才看到也是滿身泥濘的朗飛,而在他的身旁還有朗爺爺、朗伯父和朗伯母。

「特別跑到這個地方卿卿我我,會不會太無聊了?」

朗飛活像吃了千斤炸藥,口氣沖得很,在看到顧以茗的上衣胸口處有個隱隱露出的紅包袋時,心頭的怒火更是澎湃洶湧。

有人代替他給了她紅包?那種被代替的感覺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從身上割走一塊心頭肉,鮮血淋淋的……好痛。

顧以茗看到他那雙怒焰凝然、帶着複雜眸光的黑眸,她知道自己慘了,最近朗飛只要一以這種眼光看着她時,她就得回去當伐木工人或者雕刻師傅了!

「現在馬上回朗園去完成你那該死得繼續完成的事!」他咬牙怒吼。

果然,她猜對了!

「要她回朗園?你在說什麼?朗飛,你不會是跌倒時弄壞了腦子吧?怎麼一臉怒氣騰騰的?以茗怎麼會有什麼事要在我們朗園完成呢?」利靜汝嘰嘰喳喳的問了一大串。

其他朗家人也一臉困惑。

見狀,朗飛才知道自己氣到喪失理智,居然將那件事脫口吼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啊!還是腦子出了問題?大夫?大夫呢?」

「不用了,娘,我——」朗飛的腦子快速的轉動着,「是她要求、拜託我收她當女弟子的,她在涵碧樓學藝其實有一段時間了,她將在上元節時展示她的作品,所以時間很緊迫,以茗,你還不回去,快去!」

瞧顧以茗一徑傻愣愣的瞪着自己,朗飛忍不住又是一聲咆哮。

顧以茗被他這連續的獅吼一嚇,什麼也沒法子想,趕忙離開,要去朗園「工作」了。

倒是范承志從朗飛那滿是妒火的黑眸中看出了些端倪,原來有人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說什麼,而且還要家人先對他的婚事保密,這樣某人才會繼續醋勁大發!

朗家人對朗飛的話真是有聽沒有懂,這燈籠也不是說女人就不能做,而是需要力道的,顧以茗哪有力氣做呢?

但朗飛也不想解釋太多,在情急之下編出來的借口,只是想將顧以茗再次霸佔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而不是在那該死的范承志的懷中。

所以在跟胡聿嵐點頭說聲先離開,再探看睡著了的甘旭青后,他便離開竹屋回家,準備好好指點他那個「女弟子」!

而藺亨凡也因這次的神機妙算髮了點小財,身為天下第一神人,哪有他算不到的事?所以,他早就算出朗飛有個小劫,他便事先搬運一堆爛泥巴堆成小山,好讓那幾個滾下山的年輕人不至於傷重丟命嘛。

尤其是朗飛,他若翹了,他的媒人紅包找誰要去?

不過,沒想到還可以先貪點小財,朗飛、甘旭青、胡聿嵐三家人都包了醫藥費及過年紅包給他這個蒙古大夫,謝謝他新春就開門救人。

「不客氣,開市大吉嘛,恭喜發財。」

三戶人家的長輩們你看我、我看你,決定快快離去。

這個大夫真的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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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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