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不是爺的錯,爺是為了愛我才不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影白強調。

長平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現在知道你是個公主,你有復國殺敵的義務。」

影白心如止水地說:「我不是,我只是個平凡的窈窕女。」

「我就當沒你這個妹妹。」長平舉起拂塵,但砰地一聲巨響讓她停下了動作。

「住手!」薩爾滸直接把門撞開,背後跟了一大堆拉弓備戰的侍衛。

長平大怒,恨意如雜草叢生。「你竟然帶他來!」

「我沒有!」影白搖頭,含着淚水的眼眸凝視着薩爾滸。

「賤人!你還敢狡賴!」長平拂塵一打,把影白打暈了過去。

「幸好還有氣!」孔陀趕緊扶住影白,手一探,故意說給薩爾滸聽。

薩爾滸雙眼恨火迸射。「獨臂女尼你不是人,連自己妹妹都不放過。」

「看來影白對你很重要!」長平一個眼色,示意同黨將刀架在影白的脖上。

薩爾滸嚇得心幾乎快從喉嚨里蹦出來,但他極力保持鎮靜。此刻他才警覺到影白對他的重要性,他不能沒有她,他很後悔之前說了那些話,傷了影白的心,不然她應該會告訴他,獨臂女尼在她房裏;他是直到青青來他房裏大吵大鬧,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他才看到被酒液潑灑到的地板黑得嚇人!

很明顯,影白愛他勝過她自己的生命,而他卻完全沒發覺,他是個大混蛋,他居然大言不慚地在她面前提他要娶妻;不過諸多自責只能等影白安全之後再說,他偽裝成一臉無情地道:「你錯了,重要的人是你,殺了你,我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長平半信半疑地冷哼。

薩爾滸虛張聲勢地咆哮。「信不信由你,你快出來領死。」

「叫你的人退下,不然我立刻殺了影白。」長平使出撒手簡。

「全部退下!」薩爾滸一時心急,上了長平的當。

「你現在還敢不承認!」長平哈哈大笑,這隻清狗果然深愛影白。

「承認什麼?」洛雋突然從窗外飛進來,一劍打落架在影白脖上的刀。

薩爾滸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洛雋,你怎麼來了?」

洛雋得意地說:「我昨晚捉到一個逆賊,從他嘴裏問出來的。」

「本宮跟你們拚了!」長平拂塵一揚,朝着洛雋胸口直去。

洛雋不慌不忙地以劍阻擋。「我來對付她,你去對付其他逆賊。」

孔陀趕緊扶著影白躲到床角,一邊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救醒影白,一邊擔心地觀察戰況。

從他們交戰中,他看出貝勒爺未使出全力,他懂了,這樣打下去會傷到影白,而這正是長平的陰謀,她知道只要局限在房間里,洛雋和薩爾滸施展不開身手,她得勝的機會大增,所以她招招兇狠,逼得洛雋和薩爾滸只能防守。

洛雋和薩爾滸心下也明白,只要稍有差錯,刀劍無眼,極有可能傷到影白,兩人很有默契地露出破綻,讓長平和她同黨見機不可失,用力一攻,兩人同時挂彩,衣破血流,節節敗退似地逃出房間,長平和同黨立刻追出去。

一到了屋外,洛雋和薩爾滸立即由守轉攻,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也加入,眼見局勢逆轉,長平心知上當,整個王府的屋頂上都是伺機而動的弓箭手,長平一聲大喝,命令同黨退到屋檐下繼續搏鬥,這時影白突然蘇醒。「爺,我們死了嗎?」

「你不會死的,貝勒爺會保護你。」孔陀拔除銀針,柔聲安撫。

長平聞言凶性大發。「休想,我就讓你們去地獄里相愛。」

「長平公主!不要!」孔陀以身護著影白,肩骨被拂塵打碎掉。

「死老頭!你老是壞我大計!」長平一腳踹開孔陀。

「放過影白,她畢竟是你的妹妹。」孔陀跪在地上求情。

長平鐵石心腸地說:「她心裏沒有我這個姊姊,只有清狗。」

影白領死地合上眼。「爺,她不會放過我的,求她只會自取其辱。」

「殺了影白,公主,你如何脫身?」孔陀叛變地指出。

「爺!你為什麼要幫她!」影白瞪大眼,脖子倏地被掐住。

長平推著影白走到門口。「清狗,讓我們走,不然我殺了影白。」

薩爾滸臉色丕變。「你先放開她,我就放你們走。」

「不成,我信不過你。」長平嗤之以鼻。

「我又怎知道你會不會守信!」薩爾滸用腳趾頭想就知道。

長平傲然地冷笑。「人在我手上,你不信也不行。」

「這個女魔頭不會守信的,她一定會殺了影白,讓你痛苦一輩子。」洛雋戳破道。

薩爾滸拉着洛雋退後。「如果你膽敢不守信,我會將你千刀萬剮。」

「你們都不許動,誰只要動一下,我就在她臉上做一個記號。」長平得意洋洋地說道。她明明可以從圍牆上飛走,但她偏要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她心想,這事若傳到狗皇帝耳里,肯定會大發雷霆,降罪這兩個沒用的清狗。

沉浸在高興之餘,長平完全忽略了孔陀,他歪著被她打碎骨頭的肩膀,又跛着腳,看起來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但他手心裏暗藏了一根銀針,眼睛死盯着長平揪著影白的手背,趁長平不留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銀針插進她的合谷穴……

一聲痛呼,長平感到整隻手臂一陣麻痹,她趕緊鬆開手,運氣將銀針逼出去,她眼露殺機的大罵:「死老頭!你好大膽!居然敢算計本宮!」

「長平公王,請你原諒,小人是不得已的。」孔陀一臉歉意。

「死老頭,我絕不原諒你!」長平拂塵一揮,朝着孔陀的頭頂而去。

「影白,你快逃。」一陣刺痛貫穿孔陀的腦部,臨死之前他仍擔憂著影白。

長平和同黨正想抓拿影白,但薩爾滸和洛雋已經及時趕到,影白整個人驚呆地看着他們打打殺殺,她聽見有人在哭泣,卻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哭聲;她的腦海重複出現爺最後的一句話,爺要她快逃,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逃到哪裏……

王府里亂鬨哄的,殺聲震耳欲聾。

紅豆守在最不顯眼的偏門,眼裏還殘存着沒睡飽的倦意。

說真的,他好懷念過去自由自在的日子,還有他過去的髮型,一想到腦門光禿禿的,丑得像癩蛤蟆,他就好想哭。王府里雖然有不少漂亮的丫鬟,可是全都只能看不能碰,而且每天一大早要練功,晚上還要輪流站崗,連玩的時間都沒有。他越來越不想留在王府,他真希望自己能長對翅膀,飛出王府,把頭髮留回來。

他跟影白毫無見面的機會,他聽到一些流言,貝勒爺將影白視為禁臠,他感到相當生氣,為此他還跟造謠者打架。不過造謠者實在太多了,他被打得好慘;他雖然早就知道影白和貝勒爺之間眉來眼去、曖昧不清,但這種眉目傳情一旦變成事實,還真他奶奶的難受,紅豆忿忿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啐完之後,紅豆一抬起臉,瞧見背着藥箱的影白慌慌忙忙地朝他而來。

影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紅豆,快把門打開,我要出去。」

「一大清早,老大,你要去哪裏?」紅豆盤問,職責所在。

影白堅定地說:「離開,永遠都不再回到開封城。」

「發生什麼事了?」紅豆很好奇府里不絕於耳的殺聲是怎麼一回事?

「你別問,快開門。」影白轉移話題,她是明朝公主的事不能說出去。

紅豆左右為難。「上頭有命令,不能放任何人出去,違者重罰。」

影白眼眶發紅,聲音哽咽。「你再不放我走,我必死無疑。」

「這麼嚴重!」紅豆趕緊打開門,跟着影白一起出門。

「你幹麼跟着我?」影白一邊跑一邊回頭。

「要走一起走,反正我也待煩了。」紅豆如影隨行。

影白以命令的口吻說:「不行,我怕會連累你,你快回去。」

「從打開大門的那一刻起,你已經連累我了。」紅豆自知回去會有大麻煩。

那些侍衛早就看他不順眼,因為他是漢人,他們都是女真人。但礙於有影白為他撐腰,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欺侮他;就算他現在回去,重新把門鎖好,佯裝若無其事,可是沒了影白,他就等於沒有了護身符,不難想像他以後日子會多難過!

影白擔憂地說:「有人要追殺我,你跟着我會有生命危險。」

「沒有我護送,你絕對走不出開封城。」紅豆指著身上的軍戎。

影白想通般地點了點頭。「好吧!」

紅豆突然想到似地問:「神醫人呢?」

「爺……剛才駕鶴西歸了。」影白忍不住淚流滿面。

紅豆安慰地說:「老大,神醫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能堅強。」

聞言,影白的體內彷彿滋生一股力量。紅豆說得對,爺犧牲他的命,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過去她被村人嘲笑為娘娘腔,心情低落的時候,她記得爺常告訴她──明天,曙光還會照常出現。她相信爺的每句話都是為了她好,即使是騙她的話……

揮別了淚水,來到城門口,守城士兵一看到紅豆身着王府侍衛的軍服,二話不說,就讓他們順利出城。

兩人一路往南,不走驛道,每到一處小鎮,就先落腳數天,靠影白以鈴醫的方式,沿街搖鈴為人治病,籌措生活費。

紅豆一直不懂兩人同是男兒身,影白住宿時為何堅持要兩個房間,如此浪費?

若不是因為他怕那些侍衛會偷他的錢,所以習慣把在王府領到的酬勞放在懷中,否則光靠影白看診,有時沒人看病,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似地,根本不夠他們花用。

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鎮,影白突然決定留下來,紅豆也沒多問,況且一路上都沒遇到追兵,放鬆戒心的紅豆也覺得能夠安定總比奔波好,更何況影白近日身體欠安,每天一早他都要到他房裏,像過去一樣做他的奴才,幫他倒一盆嘔吐物。

所幸,剛來到這個小鎮時,影白醫好了一個久病不愈的大地主,聲名大噪,每天上門來求診的病人絡繹不絕,生意興隆;掃除住宿和伙食費,還能存錢,再過一、兩年,買個店鋪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賣魚的張大嬸就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這是紅豆心中的如意算盤,他現在很專心地跟着影白學藥材。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晚飯過後,紅豆溜出去約會。許久后,紅豆一臉興奮,手上拿着一條曬乾的鹼魚回來。嘿嘿,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在紅豆的舌粲蓮花之下,張大嬸認定紅豆是有為的青年。「老大,張大嬸送我們鹼魚。」

「快拿開!」影白感到反胃,衝到臉盆前一陣浙瀝嘩啦。

「你怎麼一直吐?」紅豆扶著虛弱的影白坐在椅上。

影白神色詭異地冷聲道:「不關你的事。」

「我擔心你,這樣有錯嗎?」紅豆擰了條毛巾給影白。

「紅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影白一臉羞愧地接過毛巾。

紅豆體貼地倒了杯熱茶。「自從離開王府之後,我從沒見你笑過一次。」

影白垂下眼睫,滿臉凄涼。「爺才死三個月,我哪笑得出來!」

紅豆心直口快地說:「不是的,除了神醫之外,你還有別的煩惱。」

「不許你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影白無端地厲聲警告。

「我根本沒提,是你自己心裏有鬼。」紅豆真是委屈極了。

影白朝他歉然一笑。「是我不對,我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紅豆憂心忡忡地嘆口氣。「老大,你一直吐也不是辦法,我去找大夫。」

「你別去!」影白的肩膀微微一顫,她最近不僅胃部不適,而且脾氣暴躁,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的手輕撫著看似平坦的小腹,那裏面有一個活潑的生命。是的,她懷孕了,但她不想告訴紅豆。她借口說:「我就是大夫,你找別的大夫來醫我,豈不是自砸招牌!」

「可是你吐個不停,顯然你治不好自己。」紅豆走到門邊。

「我……其實我懷孕了。」影白眼見阻止不了紅豆,只好招認了。

紅豆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大笑。「男人不可能會懷孕,老大,你是吃壞肚子了吧!」

「我是窈窕女,我也是離開王府前才知道……」影白把來龍去脈說一遍。

「肚子裏的孩子是貝勒爺的?」紅豆雖然吃驚,但還是相信了。

「是的。」影白點頭,薩爾滸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

紅豆天真地說:「那很好,貝勒爺知道了,一定會善待你們母子。」

「可是我真正的身分是明朝公主。」紅豆聞言,臉上寫滿驚愕,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顆橘子。

影白驀地熱淚盈眶,她曾偷偷煎煮墮胎藥,可是她喝不下去,她怎麼能夠殺死自己的孩子?但生下一個沒爹的孩子,孩子將來會如何?她不敢想下去,為此她常常半夜躲在被裏哭泣。可憐的孩子,和她一樣,註定要承受隱藏身世的折磨……

紅豆走向影白,安撫地摟着她的肩膀,一股強大想保護影白的感覺填滿他的胸口,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誰在敲門?」

「來請鈴醫看病的。」門外的人應聲。

紅豆打開門,來人是個一臉肥肉的胖老爺。「你有什麼病?」

「不是我,是我兒子生了急病。」胖老爺急聲說,但眼神卻飄忽不定。

「你去找別的大夫,我家大夫今天身體微恙。」紅豆要把門關上。

胖老爺以腳阻著門。「求求你,我兒子命在旦夕,素聞鈴醫醫術高明……」

「紅豆,救人要緊。」影白提起精神,心軟地一口答應下來。

「我先回房拿個東西。」紅豆總覺得心神不寧,回到房裏,從枕頭下拿出一條腰帶,上面插了二十枝飛鏢,系在腰上,以備不時之需;在王府的那段日子,侍衛們喜歡射麻雀賭錢,為了錢,他勤練射鏢,贏多輸少,算得上是小有斬獲。

胖老爺走在前頭帶路,步伐輕快,搖著扇子,看起來一點也不焦急的模樣,紅豆益發不安,他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但一走進偌大的宅院后,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立刻團團圍住他們,胖老爺立刻露出猙獰的面孔。「把他們抓起來。」

「你想幹什麼?」影白和紅豆背抵著背,兩人心中同時暗叫不妙。

「鈴醫,不,我應該叫你大美人才對。」胖老爺發出令人噁心的淫笑。

「你休想碰我老大一根手指頭!」紅豆抽出飛鏢,猛力一射。

胖老爺的扇子一擋,飛鏢鏗鏘一聲落地。「我要碰的是她的身體。」

「不要臉!」影白和紅豆大驚,難怪這胖子走路輕快,原來是有武功底子。

胖老爺冷哼。「不要臉的人是你,未婚懷孕可是要浸豬籠的。」

紅豆警告道:「你最好別亂來,我老大肚子裏的可是貝勒爺的種。」

「我知道,是薩爾滸貝勒爺的種。」胖老爺不當一回事。

「你怎麼會知道?」影白和紅豆更驚,看來這胖子偷聽了他們的對話。

「我剛從開封回來,貝勒府中有熟朋友,去客棧吃飯又聽到你們的談話。」

對胖老爺來說,這不僅是飛來艷福,而且還可謀得一官半職。原本他只打算向薩爾滸密告,但當他看到影白閉月羞花的容貌,萌生色膽,靈機一動,決定把美人留在身邊,永久享用,等雜種生下來,再向薩爾滸領賞。

「你既然知道,還不快放了我們。」影白竭力不讓自己發抖。

「不成,我不但要抱你,將來我還要抱你的雜種,去跟貝勒爺要錢。」

「貝勒爺若知道你染指我,不但你沒命,你全家也會因你而死無葬身地。」

「我像傻子嘛!我不會告訴貝勒爺,孩子的娘難產而死嗎?」

「你作夢!」紅豆雙手一揮,同時射出兩枝飛鏢。

胖老爺甩了兩下扇子。「你這種雕蟲小技,難不倒我!」

「紅豆,給我一枝飛鏢。」眼看飛鏢皆應聲落地,影白心直往下沉。

「若不能脫險,老大,我們來生再見。」紅豆臉上露出從容就義的微笑。

這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從牆外飛進來。「你們為何打打殺殺?」

見他無聲無息地落地,身後還背了一把長劍,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他絕非普通人。他雖然身着夜行裝,但衣服黑得發亮,顯然他家境富足,再加上他的神情,高傲而尊貴,渾身散發一種令人不敢冒犯的氣息,更加可以斷定他出身非同小可。

他就是女真十六貝勒,堂傑。他喜愛俠客之道,晚上常穿着黑衣,在人家的屋頂上飛來飛去,一遇到恃強凌弱、以多欺少的事情,他就會以英雄豪傑之姿,展現路見不平、拔劍相助的美德。說實話,他是所有貝勒爺中最令皇上頭疼的,因為他不分女真人還是漢人,只要是不對的一方,他統統教訓。

胖老爺打量著對方,不敢輕舉妄動。「你是什麼人?」

「叫我英雄。」堂傑以此名號行走市井,胖老爺早有耳聞。

「英雄,這個胖子想染指我老大。」紅豆如看見菩薩般急聲求救。

堂傑眉頭一皺,眼中迸出殺氣。「你這個變態胖豬,居然連男人都不放過!」

胖老爺信口開河地說:「她是我的小妾,女扮男裝,想跟小白臉私奔。」

影白怒叱道:「胡說,我是鈴醫,他是我的助手,我們兩個是被他騙來的。」

「英雄,你想想看,規規矩矩的女人會女扮男裝嗎?」胖老爺狡辯。

「我是個大夫,扮男裝是為了方便行醫。」影白解釋。

眼看自己將要露出馬腳,飛來艷福將變成飛來橫禍,胖老爺把心一橫,先泄漏影白的馬腳。「她說謊,其實她扮男人是為了隱藏身上的鳳凰烙印。」

影白露出驚惶的表情,一陣暈眩使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她急忙抓住紅豆的手,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紅豆也愣住了,他的手心和影白一樣冰冷,兩人不敢喘氣似地看着自稱「英雄」的堂傑,希望他是真英雄,不是狗熊。

「鳳凰烙印!你是前朝公主!」堂傑的眼神像利刃般射向影白。

胖老爺火上加油道:「她是朝廷要犯,人人得而誅之。」

「你剛才不是說她是你的小妾?」堂傑突然轉過臉,一臉的輕蔑。

「我其實是怕你搶功,想自己抓她去官府領賞。」胖老爺渾身肥肉都在顫抖。

「你這個胖子,說話不老實,我最恨別人用謊言騙我。」堂傑抽出寶劍。

胖老爺趕忙下跪。「英雄,我錯了,請你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

堂傑劍一挑,在胖老爺的額頭划叉,然後回頭對影白和紅豆說道:「你們兩個跟我走。」

「英雄,你要帶我們去哪裏?」他們倆趕緊亦步亦趨地跟着堂傑走出大門。

堂傑瞄了一眼影白,眼中有笑意。「你們放心,我從來不殺女流之輩。」

「謝謝英雄救命之恩。」大難不死,影白和紅豆同時鬆了一口氣。

堂傑若有所思地問:「別急着道謝,姑娘,你真的會治病嗎?」

影白謙虛地說:「會,不過我的醫術不是很高明。」

堂傑憂心忡忡地說:「我有個朋友,生了病,卻不肯看大夫。」

「為什麼?」影白覺得納悶,這個怪俠??交的朋友,一定也是怪人。

「我哪知道原因,他死都不肯說。」堂傑攤攤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

「他會讓我替他治病嗎?」影白有點擔心。

堂傑自信滿滿地說:「會的,他一向喜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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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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