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太陽升起,惜春在頭痛中醒來,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晏起。

她感到奇怪,昨晚睡得很沈,但卻睡得很不舒服,彷彿在睡夢中被一記重拳打到頭上,四肢又被無形的繩索捆綁……更奇怪的是,小姐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梳妝鏡前,床鋪凌亂不堪,小姐雖然貴為小姐,不過她一向自己整理床鋪,而且床亂的樣子簡直像經過一番惡鬥……

不待她細想,小姐大概從銅鏡中看到她起床,突然出聲命令她,要她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連同兩張床上的被子一併拿去洗。可是衣服是乾淨的,被子也是三天前才洗過,她問小姐為什麼,小姐卻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種種跡象,似乎顯示昨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可是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情不願地抱着衣服和被子來到井邊,井邊有數個書僮也在洗衣,看到她又在洗被子,不約而同全都疑惑地看着惜春,可是惜春連開口都懶。

惜春臭著一張臉,章庭雲正好路過,看她臉色不好,在她身旁蹲下,開玩笑地說:「你的臉色難看得像踩死一隻大象!」

「大象是什麼東西?」惜春抬起頭,眼神充滿對大象和愛情的迷惘。

「一種動物,腿有樹榦那麼粗,還有一隻大鼻子。」章庭雲比手畫腳地說。

「你在哪裏見過這種怪物?」惜春好奇地問。

「在我家鄉,滇南,它會搬木材,是木匠的好幫手。」

惜春一邊搓洗被子,一邊專註地聆聽章庭雲說話,她不但眼裏充滿章庭雲,心裏也充滿章庭雲,不愉快的情緒早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所取代。

章庭雲並不像歐陽凌那麼顯目耀眼,可他的五官端正,雖然他不常笑,但他的眼神卻經常流露溫暖和關懷,這就是惜春喜歡他的原因,他不會因為惜春的身分只是書僮,而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先前幾個同樣在洗衣的書僮都已離去,趁著四下無人,惜春大膽地問:「章公子家裏有什麼人?」

「很多人,是個三代同堂的大家庭。」

「三代?這麼說,章公子已經娶妻生子了。」惜春心涼了半截。

「不,三代是從我爺爺奶奶算起,我還沒成親。」章庭雲糾正地說。

「像章公子這樣的好人,應該訂親了吧。」惜春再探。

章庭雲嘆口氣,自嘲地說:「沒有,在我家鄉讀書人跟廢物一樣,沒有人會願意把姑娘嫁給我。」

「章公子在秦淮河,可有遇到心儀的姑娘?」

「秦淮河的姑娘見錢眼開,才不會看中我這個窮酸秀才。」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夏舒從兩人的背後,冷不防地冒了出來。

「公子,你嚇死找了!」惜春像被捉到的小偷般滿臉通紅,她太了解小姐了,知道小姐這個人有偷聽的習慣,不免懷疑她聽到多少?

夏舒蹲在兩人中間,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貓,咧著嘴笑。「你才要把我嚇死,洗個被子洗那麼久,我還以為你跟人跑了!」

章庭雲幫腔地說:「被子沒洗完,阿福是不會跑去玩的。」

「都怪公子有尿床的惡習,害我沒辦法出去玩。」惜春報仇地說。

「你別聽阿福胡說,我是有潔癖。」夏舒狠瞪一眼惜春,惜春卻裝成沒看見。

「阿福是開玩笑,夏公子你別生氣。」章庭雲解危道。

「像這種沒規矩的壞書僮,非給他一點教訓不可。」夏舒促狹地說。「從明天開始,章公子的內衣褲就交給阿福洗,章公子你別拒絕,否則我會給他更嚴厲的處罰。」

「公子你……」惜春咬着下唇,臉頰熱呼呼的。

夏舒不讓惜春說完話,逕自問:「章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情投意合就好。」章庭雲回答。

「如果她書讀得不多,身分也不高,但是個勤快的好女孩,很適合大家庭,章公子意下如何?」夏舒看着一臉緊張的惜春,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

「娶妻娶德,我不在乎門當戶對。」章庭雲自若地說。

「說的好,我有一個義姊跟章公子很速配。」

「那就有勞夏公子介紹。」

「科考之後,我做定媒人了。」夏舒故意用胳臂肘撞了撞惜春。

「阿福你怎麼臉這麼紅?」章庭雲驚訝地看着惜春。

「他被大象踩到了。」夏舒搶著回答,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

「公子你偷聽我們說話!」惜春又氣又羞。

夏舒站起身,伸了伸腰,不但不理會惜春的抗議,而且還補上一句:「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來用膳,能不能麻煩章公子帶阿福去吃飯?」

「一個人吃飯頂無聊的,有阿福作陪求之不得。」章庭雲一口答應。

「公子你晚上要去哪裏?」惜春問。

「你別問那麼多,好好服侍章公子最重要。」說完后,夏舒匆匆轉身離去。

迫使夏舒匆匆轉身的原因,是因為一顆淚珠快要從她眼眶滴了下來,她很高興惜春找到幸福,為了惜春,她決定非要忘記昨晚的事不可!

從窗外透進桂花的香味,薰得滿室幽香四溢。

夏舒靜靜坐着,臉上有種莫名的嬌羞,足以撼動任何男人的心弦。

桌上有徐燕燕準備的佳肴,但他們誰也沒動筷子,菜雖涼了,但他們兩人的心卻熱呼呼的。蔻香園裏只有兩個被燭光搖晃的影子,徐燕燕帶她娘出去了,今晚不會回來,就只留下他們兩人。

看着她低垂的長睫毛,沒有喝酒卻微醺的粉臉頰,鮮紅緊抿的雙唇,歐陽凌的心不由得一陣緊,他知道若不趕快找個話題,驅散空氣中的不安,他有可能在一秒鐘之內將她抱向徐燕燕鋪着鴛鴦戲水紅被的床上……「你騙得我好苦。」歐陽凌先打破寂靜地說。

「怪你自己沒長眼睛。」夏舒不改伶牙俐齒的本色。

「狡滑的小狐狸,害我差點以為自己有斷袖癖。」歐陽凌自嘲。

「菜都涼了,我拿去廚房重熱。」夏舒伸手想拿走一個盤子。

「別走,我不餓。」歐陽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白細的縴手。

「你不餓,我可是餓得快昏倒了。」夏舒用力抽回手。

「好吧,咱們先吃飯。」歐陽凌一臉悻悻然。

夏舒起身端著盤子走進廚房,才發現爐灶是冷的,望着自己修長而美麗的手指頭,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雖然到過廚房,但全是去找吃的,她從沒有親手做過任何一道菜,更別提親自生火了!

不論如何,她總是個女人,下廚是女人的天職,她想應該不難吧!

捲起衣袖子,將放在一旁的木柴丟進灶內,有模有樣地拿起打火石拍打,卻怎麼也打不出火花,沒關係,她聰明得很,直接把蠟燭丟進去,然後關上風門,沒多久廚房裏便充滿嗆鼻的濃煙……嚇得她趕緊往外跑,正好撞進往裏跑的歐陽凌的懷中。

「你在幹麼?燒房子嗎?」歐陽凌忍不住發笑。

「不準笑!你還不快去把火滅了!」夏舒惱怒地捶他胸膛一下。

「遵命。」歐陽凌放開夏舒,把注意力移轉到火爐。

「你有本事,你就把火生起來。」夏舒挑釁地說。

「好,看我表演。」歐陽凌很快地控制住火勢。

「你怎麼會做家務事?」夏舒有些驚訝。

歐陽凌嘴角向上彎,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說:「我家開的是酒館,剛開始經營時人手不足,我常到廚房幫忙。」

夏舒撇著嘴,不服氣地說:「君子遠庖廚,由此可證你是小人。」

「隨便你怎麼說,只要你高興就好。」歐陽凌笑容未變。

「我肚子好餓,你快點把菜熱好。」夏舒真想朝他的笑臉揍上一拳。

「是,姑奶奶。」歐陽凌看出她的企圖,笑得更大聲。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菜從廚房端上桌,其實夏舒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早就氣飽了,不過她假裝很有食慾的樣子,所幸徐燕燕深諳秀色可餐的道理,準備的菜色雖多,但所有菜肴的分量都恰到好處,而且每道菜都色香味齊全,讓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絲毫不剩。

不待夏舒命令,歐陽凌自動將餐盤拿到廚房去洗。

洗完后,夏舒安坐在椅上,笑吟吟地諷刺。「你很適合當女人。」

「這句話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污辱。」歐陽凌臉色一斂,皺起眉頭。

「我沒有那種意思,我是稱讚你……」夏舒起身想逃。

「你必須為你說的話得到教訓。」歐陽凌繞過桌子捉住夏舒。

「你想幹什麼?」夏舒反守為攻,眼睛瞪得好大。

「教訓你的小嘴。」歐陽凌將手環過夏舒的腰,頭向下貼近。

「你好壞……」夏舒還沒說完,四片唇已緊緊地黏合。

「你的唇好柔軟,跟我作的夢一樣。」歐陽凌感到不可思議地說。

「傻瓜,那不是夢。」夏舒羞怯地低喃。

「原來你偷親過我!」歐陽凌恍然。

「才不是,是你強吻我。」夏舒氣得朝歐陽凌鞋上跺腳。

「好痛!」歐陽凌欲哭無淚。

「你活該!」夏舒幸災樂禍地拍手叫好。

「完了!完了!我的腳站不起來了。」歐陽凌跌坐在椅子上。

「要不要緊?把鞋脫了讓我看看。」夏舒滿臉愧疚。

「騙你的,母老虎。」歐陽凌一把將她抱到腿上。

「你……」夏舒伸手作勢要打人。

「我好可愛,對不對?」歐陽凌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夜色轉暗,窗外路過的腳步聲漸漸變輕,窗里蹦跳約兩顆心卻漸漸變劇。

夏舒緊緊她便在歐陽凌的懷中,飽滿的柔軟擠壓他的胸膛,彷彿要把他肺里的空氣全部擠出來,他感到胸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一股強烈的慾火從他的小腹燃燒起來……「咦?」夏舒抬起臉,發出迷惑的喊聲。

「怎麼了?」歐陽凌臉上出現困窘和興奮交雜的緋紅。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夏舒關心地撫摸歐陽凌的臉頰。

「臉紅不一定代表生病,我很好,你別擔心。」歐陽凌深吸一口氣,試壓抑排山倒海而來的慾火,但並沒起太大造用,因為他感覺到抵着他胸膛的柔軟正撩撥他的想望,讓他的意志力接近爆炸的邊緣。

「你為什麼一直發抖?」夏舒對在他情不自禁的顫動感到困擾。

「我……我想要。」歐陽凌費了好大的勁說出來。

夏舒聽了一臉霧水。「你在說什麼?你想要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你還說你沒事,你別嚇我,你會不會是上次淋雨淋壞了腦子?」

「你真是純潔得讓我心疼!」歐陽凌將臉埋進夏舒胸部中間。

「你到底怎麼了?」夏舒感到自己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你好香。」歐陽凌喃喃地說。

「我洗過澡。」夏舒仍是一臉困惑。

「你今天胸部沒纏布條。」歐陽凌到現在才發覺。

「那樣纏很難受。」夏舒小聲地說。

「我愛你。」歐陽凌突然抬起頭,眼中閃著激情的光彩。

「我也愛你。」夏舒受到他眼神的靈感,合上眼期待再一次的親吻……

「你要幹什麼?」她發現他走向床,心中響起警鈴。

「我要你。」他感到有些錯愕。

「我不要上床!」她的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在床上,你會得到更大的快樂。」他一時之間被夏舒的反應搞糊塗了。

「我的意思是不要現在行周公之禮,成親之後才可以。」

「可是我們剛才已經是在……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麼嗎?」

「在做什麼?」她睜大的眼睛充滿迷茫和無辜。

「我……到外面走走。」他將她放到床上,眼神充滿愛憐和痛苦掙扎,努壓抑自己的痛楚,勉強自己轉身離開。

她本來想問他為什麼要到外面,但他轉身離開的抑鬱表情,卻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等了好一陣子,不見歐陽凌回來,夏舒便打算沿着秦淮河岸去找他。

一直派人暗中跟監歐陽凌一舉一動的崔巧巧,在得知歐陽凌和夏舒在蔻香園私會時,她的心中已有答案,嫉妒燒紅了她的雙眼,她原本打算趁夜闌人靜,放一把火燒了蔻香園,她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不過,當她看見歐陽凌發狂似的跑出蔻香園,她的心中重燃起一絲希望,她一眼就看出歐陽凌發狂的理由了,想必是夏舒那個笨女人,把他慾火點了起來,卻不會幫他滅火,所以他才會如此難受。

崔巧巧嘴角送出一絲冷笑,她彷彿是個漁人,朝蔻香園撒下天羅地網,就等夏舒那條笨魚——「自投羅網」,果然不出她所料,夏舒急急忙忙走出來,她故意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好狗不擋路!」夏舒沒有好氣的罵。

「是歐陽公子叫我來找你的。」崔巧巧不慌不忙地撒起謊來。

「我不信。」夏舒一臉不屑地挑了挑蛾眉。

「不然我怎會知道來蔻香園找你!」崔巧巧面帶微笑,眼睛卻閃著冷光。

這倒是真的,連惜春都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裏,崔巧巧怎麼會知道?她相信燕燕姊和她娘都不是多嘴八婆,那麼是誰泄的密?想到這,夏舒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但仍然嘴硬地說:「你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崔巧巧清楚明白剛才的話,猶如扔了一顆小石子到夏舒的心湖裏,效果不錯,起了一個漣漪,不過這還不夠,她更是火上加油地說:「你們倆今晚約在蔻香園見面的事,他今天早上告訴我的。」

「你說謊。」夏舒氣得拳頭的指關節泛白。

「他要我今晚推掉其他客人,乖乖待在春波樓等他,他晚一點會來找我。」

「他找你幹什麼?」夏舒的心不安地一跳,她對歐陽凌沒有理由地突然往外跑本來就感到奇怪,再經過崔巧巧的煽動,她的信心越來越薄弱。

「男人找仙女會幹什麼,你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崔巧巧放聲大笑。

「你去死!」夏舒憤怒地誼咒。

「你別生氣,你不跟他上床,他有需要自然會來找我。」

「他又不是野狗,在路上見到母狗就會發情。」

崔巧巧黠笑道:「男人嘛,只要慾火被挑起,不趕快撲滅是不行的,不然他全身就會像被火灼燒般痛苦萬分。」

「他人好好的,身上根本沒有着火。」夏舒冷哼。

崔巧巧裝出嬌媚的表情說:「笨女人,那種火呀……」

「我不要聽:」夏舒恨恨地捂耳跑開。

崔巧巧以充滿自信的優雅步伐走進蔻香園,今晚她將是個大贏家。

點燃三腳銅爐,飄出裊裊的輕煙,讓空氣中充滿誘人的香味,但這樣還不夠,她脫下一層又一層的衣服,然後將隨身攜帶的秘寶,百花釀製的香膏塗抹在頸后、胸前、腋下、臍上和……雖然她是處子身,但她深諳魚水之歡的要訣,她沒做過,卻早已看過不下百次。

在春波樓,有一間秘室,牆壁上有一秘洞,她經常由秘洞窺著另一間房間里的點點滴滴……今晚,就在今晚,吹熄燭火,掩上門窗,靜待歐陽凌回蔻香園,他自然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她將假冒夏舒,雖然身材不同,但黑暗中難以辨別,雖然聲音不同,但只發出一兩個單字,他未必能轉出端倪;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她身分低微,坐不上大夫人的位子,不過做酒公子的夫人,照樣可以擁有榮華富貴。

不久,房門發出被打開的聲音,崔巧巧興奮莫名。

「夏舒?」歐陽凌輕聲呼喚,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感到有些納悶。

「在。」崔巧巧照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

「怎麼不點蠟燭呢?」歐陽凌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來。」崔巧巧勾引地說。

「來哪裏?」歐陽凌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他當然聽得出聲音是源自床上,不過先前夏舒堅持不上床的原則,怎麼有可能這麼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這。」崔巧巧拍了拍床,發出誘人的聲響。

「來床上做什麼?」歐陽凌心中小鹿亂跳,不能自持地坐到床邊。

「躺下!」崔巧巧像猛虎一撲,將歐陽凌壓在床上,雙腿並跨坐在他腰側。

「你沒穿衣服!」歐陽凌大吃一驚。

「摸我。」崔巧巧將歐陽凌的雙手拉向……

「你根本不是夏舒,你是誰?」歐陽凌憤怒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一堆,她整個人被摔到床下。

崔巧巧聽出他的聲音有股殺氣,怯怯的承認。「我……我是崔巧巧,我特地來侍候歐陽公子。」

「夏舒呢?」歐陽凌連忙追問。

「我沒看到她。」崔巧巧謹慎小心地回答。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歐陽凌坐起身子,雙拳仍然握得死緊。

「我來找徐燕燕,剛進門沒多久,歐陽公子你就進來了。」崔巧巧巧言解釋。

「滿口胡言,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打扁你的臉。」

「歐陽公子你別發火,夏舒是處女,巧巧也是,巧巧保證比夏舒更讓公子滿意。」崔巧巧挨向床,用身體抱住歐陽凌的雙腿。

歐陽凌冷聲警告:「拿開你的手,不然你別怪我把它們折斷。」

「歐陽公子既然不喜歡巧巧,巧巧走就是了。」崔巧巧嚇得立刻打退堂「慢點!」歐陽凌突然改變念頭似的叫住崔巧巧。

「歐陽公子你想通了!」

「我想起來了,是你指使喻令浩去侵犯夏舒!」

「我……沒有。」崔巧巧否認,不過她說話發抖的樣子,無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嘴壞,心更壞,我非要懲罰你不可!」

「巧巧知錯了,歐陽公子大人大量,饒巧巧一命。」

「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懲罰壞嘴,二是懲罰壞心,你選什麼?」

「我不要死,也不要做啞巴,歐陽公子求你放過我……」崔巧巧嚎陶大哭。

「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歐陽凌憤怒地攆走崔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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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妝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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