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我以為你只是個玩相機的人。」

汝安對着邊撥電話邊快速記事的嚴浩說話。他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將一切錯亂導回正軌。

「媽,我是小浩,今天沒法送你們去機場了,抱歉。你們回來那天我會去接機。bye—bye。」他在答錄機上留話。

哦,原來他在家叫小浩。汝安在旁無聊的看着他忙。

「阿力,我是嚴浩。我今天不去公司了,你把今天的case吃下來或去第一攝影棚教小吳拍。還有,你把一個電話記下。」他轉過頭來問她:「丁丁,你家電話多少?」

「啊?」汝安一陣錯愕,而後在嚴浩的催促下說出一串數字。

嚴浩對着話筒複述一遍,全然不在乎電話另一端的阿力會有什麼反應。「對了,你姊姊還在電信局吧?麻煩你姊姊在最短的時間幫這支電話辦理切換接聽處。還有去找桌上查一下「凱威」室內設計公司的電話。」隔了幾秒,嚴浩在紙上寫下一個號碼,結束通話。

嚴浩還沒忙完,接下來他又約了室內設計師下午兩點見面,之後才放下電話,躺在地板上喘氣。

「一切OK了。」他呼出一口氣。

同樣坐在地板上的汝安抱着抱枕,歪著頭打量他。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咕噥著。

「什麼問題?」

「你學攝影太可惜了。」

「喔。」他想起了她先前的問題,「我是企管系畢業的。」

「阿力也是?」真是人不可貌相。

「沒錯。當初是我拉他進攝影杜的,以後如果我轉行,他可能也會跟着轉。」

「你為什麼會轉行?攝影不好嗎?」

嚴浩停頓了好一會兒,想家偉、想父母親的期盼,猶豫着該不該將這些告訴汝安。

「你不是說我只學攝影太可惜了?那你建議我該做什麼?」他決定跳過家人這個部分。

「當接線生。」她當然知道他有事情不想告訴她,這讓她有點不悅。

他們之間有太多相互未曾參與的過去,不只她自己打太極,嚴浩也善打太極拳,她甚至剛剛才知道他的小名叫小浩。

「我再告訴你一項我可以勝任的工作,就是搬家!來吧,上工了。」

他拖起賴在地板上的汝安。

嚴浩沒誇大其詞,看他動作迅連的來往兩扇門之間,不到三個小時,不僅傢具衣物全搬過來,而且還整齊有序。

他為她安排一間在二樓的工作室及三樓的客房,舒適得讓她簡直不想去回憶自已的房子。

「嚴浩,我的電話怎麼辦?」她提出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我剛叫阿力去辦了,你聽見了啊。」

「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接到了找你的電話,或是你接到了找我的電話,那不就天下大亂了?」

「我有電話答錄機,你的電話會自動切換過來,我們都不用接,用聽的就好了。」

「喔。」原來他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嚴浩滿意的看着自已的傑作。

他可不打算搬第二次。

汝安這才反應過來,「你把工作室搬到二樓幹嘛?以後再搬回去多麻煩?」

「呃,為了我的百萬裝潢,你只好將就了。二樓的客房最空,而且安靜,對不起。」

他輕輕鬆鬆打發她的問題,滿足的笑容掛上嘴角。

☆☆☆

兩天了,嚴浩竟然兩天未歸!

白瑞琪咬着指甲,在客廳來回踱步。

而且連班都沒上!

想到阿力在電話中那種曖昧不明的口氣,今她心中的妒火燃燒得無法控制,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讓嚴浩如此反常?

他不是應該還愛着她的嗎?

那些女人不過是他打發時間的玩伴罷了,怎麼可能認真?他這輩子只可能愛她。

也只能愛她!

其實,她也不想放棄和紀家偉的婚姻,但是,她實在無法控制對嚴浩的強烈思念。

三年來,嚴浩也曾交往過不少女友,但是白瑞琪心裏明白嚴浩那種不認真的輕佻眼神,他壓根沒重視過她們任何一個,他心中依然保留着她的位置。

從她三番兩次眼神的挑逗,她就知道了。嚴浩迴避她的眼睜中帶着不忍、掙扎。

但是這次不同!三天兩頭未歸不打緊,對她的「勾引」更是果斷而堅決的迴避。

她不容許!

白瑞琪在內心怒吼著。

而且在這種下着大雨的夜晚,嚴浩竟然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他該不會忘了她是怕黑、怕雨又怕打雷的柔弱女子吧?

她可是很小心地扮演這個苦心塑造出來的形象,她想,他要忘記也沒那麼簡單。

當年那個風雨交加的颱風夜,他不顧一切地趕來陪她,那是她一生都不會輕易遺忘的記憶。

她踱到嚴浩房門口,狠狠踢了房門一腳。

「你給我回來!死嚴浩!」

咦?她看見把手處竟然有點鬆動,伸手一轉──

沒鎖!

白瑞琪喜出望外,毫不考慮的進入房內。

搬到敦化南路之後,她未曾踏入過嚴浩的房間。嗯,他的房間依然保留了大部分在天母房子裏的東西,也依然是嚴浩的味道。

模型還在、製圖桌也還在,電腦也是。

咦,電話繳費通知單?

看着通知單,她有些明白了。突然,她聽見外面鐵門開敢的聲音,她一把將單子塞進口袋裏,迅速地走出房間,在大門關上的同時,把嚴浩的房門帶上。

嚴浩有些奇怪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一轉身,就看見白瑞琪突然出現,然後跌倒!

「小心!」

他欲扶起白瑞琪,她卻索性坐在地板上,嬌聲埋怨道:「你都沒回來!」一雙淚眼楚楚可憐的瞅着他。

「我……對不起。」

在回程的路上,他已經開始自責而擔心。自責明知白瑞琪怕下雨的夜晚,卻只顧著打理自己的事,不回來陪她;擔心要是白瑞琪一狀告到媽媽那兒去,他大概會被剝掉一層皮。

果然!還是回來晚了。

「我……好怕……」她聲淚俱下。

「我回來了,別怕。」他盡量不動感情的安慰。再次彎下腰,伸手扶她起來,這才發現以他現在的姿勢,正好可將她的胸部線條一覽無遺。豐滿而白嫩的雙掌刺激着他一陣燥熱,而且,他知道她絕對沒穿胸罩。

白瑞琪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嚴浩稍微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不是聖人,他可不願一時的衝動造成悲劇。

「浩,你吃飯了沒?我熱菜給你吃。」她依然習慣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只稱他的名。

「呃,大嫂,不用了,我吃過了。」

「我不要你叫我大嫂,我不要!」她皺着眉,直視着嚴浩,眼中儘是幽怨。

「大嫂,這……」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捂著耳朵,搖頭吶喊,眼淚再度佈滿臉頰。

這是嚴浩熟悉的情況,從以前就不斷上演,每次只要有她極度不願意或極度反抗的事情,她就會有這樣的反應。

「瑞琪,別這樣!」他按住她的雙臂,阻止她接下來可能爆發的歇斯底里。

她埋進他的胸前,環着他的腰輕泣。

「瑞琪……」嚴浩聞着她的發香,這熟悉的高度、熟悉的發、熟悉的初戀味道。

他無法剋制的伸手插入瑞琪的發間,修長的手指引起她一陣心悸,然後,他失去控制的將瑞琪環得更緊,久久不能自己。

達到目的的瑞琪停止哭泣,一臉滿足的玩弄著嚴浩的毛衣,雖然嚴浩的力道幾乎讓她窒息,但是,她感到很滿足。

孫悟空終究逃不出如來佛手中。

而她,就是那個神通廣大的如來佛!

多年來,她了解該用什麼方式牽動嚴浩的每一根神經,更了解在不同的情形下,用不同的方式贏回嚴浩。

就在她自我沉醉時,嚴浩突然用力推開瑞琪,毫無防備的她一連退了好幾步,撞上茶几后再踉蹌跌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

嚴浩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嚴浩,回來!我腳受傷了!」跌坐在地上的白瑞琪強硬的叫住他。

他停下了腳步,遲疑了好半晌,迴轉過身,走近沙發。

但他只是將自己丟進沙發中,並沒有去撬扶她。此時他需要冷靜、需要避開她,他乾脆把臉埋進掌中。

「瑞琪,我們該談談。」他的聲音從掌中傳出。

「我不要!我不要談!」

她逼近他,用力扳開他的雙掌,不顧形象的大吼︰「我只要求你陪我這幾天而已!我等了那麼久,就等這幾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瑞──」

不等他再吐出第二個字,瑞琪大膽的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不是少男少女那種淺嘗即止的單純接觸,嚴浩清楚而強烈的感受到這個吻中所參雜的慾望,激情的氣味緊緊地纏繞着他。

霎時他跌入往日的舊夢中,拋開一切理智回吻了她。即使內心深處一直浮現出一個令他心痛的聲音,但他無法剋制自已。所有的理智都被欲浪沖走了,只留原始的慾望。

「抱我。抱我回房。」瑞琪在他唇上呢喃著,一字字敲在他的唇上,熾熱而濕潤。

他迫不及待的又深吻着她的唇舌,然後像是被施法催眠般,聽話的抱起如火燃燒的嬌軀走向她的房間。

她勾着他的頸項,偎在他強壯的臂彎里,一步步走向預設的計劃中。

行至房門前,耳鬢廝磨的兩人依然忘我。

「浩……你稍微後退一下嘛,要不然怎麼開門?」白瑞琪嬌嗔的輕呼。

他這一後退,撞上了身後的牆,嚴浩反射性的回頭一望。

是以瑞琪為小說封面的那幅畫。

汝安?!

霎時,他所有的意識完全清醒!

該死!那個令他心痛的聲音,就是汝安,而他竟然像個初嘗禁果的小男孩一樣,一頭栽進而渾然不覺。

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傷害汝安,他不能原諒自己!

「浩,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他像觸電般迅速推開依然陶醉的白瑞琪,退後一步望着她。

「當年,你也是用這種方式勾引我哥?」

他的眼神冰冷得可以凍結空氣,連說話的語氣都令人不寒而慄。

「嚴浩……」她嚇呆了。

這次,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她,離開有她的這棟房子。

☆☆☆

愈接近淡水,愈接近汝安,他的自我譴責就愈強烈。他向來看不慣那種換女友像換衣服的人,同時可以在身上披掛好幾件。雖然他和不少女人交往過,但是他堅持一次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因為他覺得這是一種尊重,他從未以另一個女孩來傷害和他交往的女孩。

今天,他竟犯下這樣的錯!

敦化南路的家回不得,淡水的家中有汝安,現在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如今,他總算嘗到有家歸不得的滋味了。

兩個家、兩個女人,搞得他狼狽不堪,而這一切都怪自己,白痴!

他決定先釐清自己思緒后再去面對汝安。他走進一家日本料理店,看着玻璃門上的營業時間:下午兩點至凌晨兩點。很好,凌晨兩點。幸運的話,回到淡水時,汝安已經睡了。

但願如此。

☆☆☆

在嚴浩屋裹的汝安正暖和而優哉的曲著腿,舒適的看着日劇,那是她寫作的靈感來源之一,要不然戀愛經驗少得可憐的她,哪來那麼多寫作題材?

從上了高中一直到踏入社會,身邊不乏追求者的她實際上卻只談過一次戀愛,而且結果凄慘得令她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她想起了嚴浩。

聖誕節快到了,寫個聖誕節的故事吧。男主角的身高一八三公分,有黑而濃的睫毛、修長的手指,有點霸氣、有點溫柔……最好還有個笑起來顯得有些壞的眼睛。

好丟臉,竟然這麼想念嚴浩!連塑造的男主角都像他。她拍拍自已的臉頰,暗罵自己傻氣。說不定他根本不在意,從上次幫她搬到他的房子之後,他只打過幾次電話來,然後就像消失了一樣。還好她也很忙,要不她可能再也不理這個人了。

腦中的胡思亂想被大門把手轉動的聲音給打斷。

是嚴浩!

「嚴浩?」她訝異的跳下沙發。

才靠近他,一陣刺鼻的酒味嗆得她不由得皺起了眉,「你喝酒了?」

嚴浩低頭無語的坐進汝安剛剛坐着的地方。嗯……好暖和,還有汝安清新的香味。他神情恍憾的望着前方。

「先喝杯熱茶。」汝安看他似乎凍壞了。

「不要。」

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及不耐,汝安放下水杯,轉身準備離開。原先看到他的欣喜已被澆息,繼之而起的是一股憤怒。

什麼嘛!這幾天沒消沒息的,一來就是這副模樣。她不甘示弱的跨步離開,未料走沒兩步就被他追上,像老鷹捉小雞般的摔回沙發上。

沒給她開口罵人的機會,他冰冷的手指棒着她溫熱的雙頰,低頭吻上她的唇。

原先準備開罵的言語在他激動的碰觸下,已轉為呻吟聲,就連她抵擋在胸前的雙手亦不自覺繞上他的頸背。

他的唇從她的眼瞼開始,一路往下親吻,經過易感的耳垂,滑下她的肩脾骨。他解開她胸前的扣子,一逕探入她胸前的蓓蕾,逗弄著使它尖挺,再以舌尖覆蓋,修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的腰,而她已失去呼吸的能力,微啟的唇喘息著,他再次封上那因燥熱而紅燙的唇瓣。

猛烈而急促的親吻突然驚醒了她。

不對!他今天像只受傷的野獸,她拒絕這樣的相愛方式。

猛力推開壓在身上的龐大身軀,汝安逃命似的跳到安全距離外,顧不得外泄的春光,顫抖的握緊雙拳嘶吼:「你心裏有事!如果無法專一愛我,就不要碰我!」她轉身跑回樓上的房間,倚著門輕泣起來。

酒意全消的嚴浩懊惱的捶打着沙發。很好,今天幹了兩件蠢事,兩件都在傷害同一個人!傷害他最不願傷害的汝安。

「汝安,我可以進去嗎?」他上樓贖罪。

「不行!」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門根本沒設鎖,把手只是裝飾,此時汝安只求他不會硬要闖人。

「汝安,你消消氣好不好,我讓你扣一百分,這樣我還剩一百分啊,你不該把一百分的情人擋在門外的。」門外的嚴浩語氣溫柔的說。

「你錯了!我的滿分是一千分,你只有一百分,根本不及格。你出局了!」

「那你也要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有話告訴你。」

見她沒有出聲禁止,他推門進房。

她整個人全藏在被子裏。

他隔着棉被輕撫著汝安的頭,「腳還痛嗎?」

「你還會擔心啊?我看你根本不怕我把你家全搬了。」

「對不起。」

「嚴先生,你該不會是上樓慰問我的腳傷吧?我堅強的程度恐怕會讓你吃驚,這點腳傷不用你費心。」她從床上坐起,「我們該談的不是這個。」

她看見嚴浩那一雙受傷的眼眸,一時噤了口。

「嚴浩……」

「多年前,我當兵時,女朋友跑了。」他困難的起頭。

「她是今晚讓你受傷的女主角?」汝安反應很快。

他驚訝的抬眼望她。

她則冷靜的隱藏起心痛。

「受傷害及傷害別人通常是同時產生的。」

「這麼久了,你依然可以被她傷害?或者,你去傷害她?」汝安打心裏皺起眉頭。

「不是的!汝安,我是怕傷害你。」

「怎麼傷我?你怕告訴我你們要重歸於好,我會去自殺?」她激動的繼續說:「我說過我堅強的程度會令你吃驚,我不是那種脆弱的女人,你放心。」

她的不在乎幾乎今他發火。

「你的意思是,你會大方的拱手退讓,毫不猶豫?」他咬着牙問。

「是成全。」她的心已經開始淌血。

「汝安,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到底有沒有愛過人?」他搖晃着她的身子,雙手緊握着她的雙臂,他覺得正在一點一滴的失去她。

「有,而且我應該比你更恨兵役制度。」她的口氣冷得不帶溫度,「我的男朋友搶走了他弟弟的女朋友,後來我才知道當時他弟弟正在當兵。曾經有一度我盲目的怨恨他弟弟,恨他為什麼不能看好自己的女朋友,而且還笨得讓他哥哥也認識那女孩──我的男朋友長得很帥,他弟弟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見過他弟弟?」

「沒有,但是事實證明我沒猜錯。後來,他果然成功的娶了她。」

「我不想聽了。」他已經知道事實,不希望汝安再度自我傷害。

她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自顧自的繼續說:「當時我常為了找尋作畫的對象傷腦筋,有一天,他拿了一個長得很美女孩的照片來,我高興得不得了。他希望我能把原稿給他,他說他是幫弟弟的女朋友要的,要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我不疑有他,以為這哥哥真有心,幫弟弟的忙,我也就帶着討好他家人的心態動手畫畫。分手后的某一天,我在百貨公司遇見他們,他們正在選購結婚的東西,你知道他怎麼介紹我嗎?他說:「瑞琪,她就是幫你畫肖像的晝者」,那個美麗的女子還撒嬌地告訴我:「真謝謝你把我畫得那麼美,要不是那張畫,我才不嫁給他呢!」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愚蠢。」

「我無法忍受自己的愚蠢,只好把怨恨轉嫁在他弟弟身上,否則我會恨死自己,然後活不下去。」

嚴浩無言地面對她的自我解剖,面對她的自我嘲笑,心如刀割。

「你沒有去問他為何如此?」

「在他這樣欺騙我之後?」她張大眼,「他再如何解釋也不過是為求自己心安罷了,我何必去聽廢話。」

他感受到她的無爭,就像他自己一樣,總是無言的退讓,而且還是讓給同一個人──紀家偉!

「你現在痊癒了嗎?」

「我說過,我堅強得很,不像某人。」她斜睨他一眼,「你痊癒了嗎?」汝安打探。

他伸出雙手環住她,「不會了,不會再有今天這種事發生了。」

「到底是什麼事?你和她重逢后又一發不可收拾了?她想你,要和你複合?」

「沒事了、沒事了。」他不再為她的無爭發火,因為他明白,放棄通常是最痛的。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相信我。」

她看進他清澈的眼眸──無傷而誠實,她相信眼睛不會說謊。

「嗯。」姑且相信他吧!

「那麼,願意幫我弄點吃的嗎?我快餓死了。」他輕吐了一口氣,幾近虛脫。

「你不是去喝酒?難不成你只喝酒沒吃東西?」汝安生氣的下了床。

打着蛋花,汝安問著在一旁洗米的嚴浩,「喂,你記得上次被你丟掉的那本書吧?」

「喂,水要放幾杯?」他學她說話的語氣。

「兩杯。封面那個女生就是我以前男朋友的新娘,很美吧!」

「我說過了,你比她美。」

「但是我呆。我告訴你,紀家偉一直不喜歡他弟弟,從平常的交談中我就察覺到了,我還呆得以為他有心和他弟弟親近,要幫他弟弟守好女朋友。」她吐吐舌,「真是個白痴!我想,其實他弟弟才該恨我,恨我無能守住自己的男朋友。」

嚴浩陷入沉思中:以往家偉一有女朋友一定會帶回家來,帶着濃厚的炫耀意味,為何唯獨汝安不曾帶回家?絕不可能是因為汝安見不得人,她比家偉以往帶回家的每一個女孩都漂亮、討喜。

這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

「喂,你不喜歡聽這些?」她看他站着出神,「水加太多了,你打算吃稀飯?」

「呃……我在想你可以和他弟弟配成一對。」天啊!什麼跟什麼?他在說什麼?

「你生病了?」汝安摸摸他的額頭,「你要兩個同樣慘兮兮的人去組一個悲劇家庭?我才不幹。而且他一定會拿我去和那個美麗的前任女友比較,我受不了這樣。已經被他哥哥比過一次還不夠啊?還讓他弟再比較一次?!除非我病了。」

「我說過,你比她好太多了,不用怕比較!」他竟有點着急。

她歪著頭看他,停止手上的動作。

「奇怪,你又不是他弟弟,你怎麼知道人家會認為我比較好?還好你不姓紀,要不然……你們真有些神似耶!」她愈看愈覺得他們兩人頗相像。

「開玩笑,你在哪看過比我帥的?」雖然汝安一直認為紀家偉比他弟弟帥,但事實是他比家偉帥多了,嚴浩自戀的想着。

「所以帥帥的嚴浩希望我去嫁給同樣失戀的紀弟弟,然後去和前任女友重溫舊夢啰?」她酸酸的道。

沒錯,他是希望她嫁給紀弟弟,但是,他要怎麼告訴她,他就是她不願與之共組悲劇家庭的失意人?

「傻瓜!告訴你,你真的比我前任女友好很多倍。別再把我推給別人。」他彎腰親上她的臉頰。

這下她是烏雲全散,喜孜孜的做個快樂的小廚娘去了。

而他除了全心愛眼前這個單純可愛的女子,以彌補今天所犯下的錯誤,不做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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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挑高四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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