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車速一百四十,不一會兒工夫宮本朔便來到了狄凱的住所,像急驚風似地狂飆上樓,猛按著電鈴。

「是誰呀?別把我家電鈴按壞--」狄凱剛沐浴出來,身着睡袍,手拿着毛巾正擦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他氣憤地將門猛拉開,在見到宮本朔一臉頹廢疲憊的表情后,登時煞住了口。

「我要見鈴木洋達。」宮本朔大步跨了進去,專註地看着狄凱,絲毫不給他打馬虎眼的機會。

「你怎麼了?」狄凱將毛巾往沙發上一扔,為他倒了杯熱水,「喝杯水吧!我看你陰陽怪氣的,八成是生病了。」

「你要我再說一遍嗎?我要見鈴木洋達!詩翎不見了,我得從他口中得知費慕齊可能的藏身地,我沒時間去調查了,你聽懂了沒?」他捉著狄凱的睡袍襟口,大聲咆哮著。

「喂,你別拉呀!穿幫了可不好看。」狄凱拉攏睡袍,睨了宮本朔一眼。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當初是誰答應將鈴木洋達的生死大權交給我?你怎麼能言而無信?」此事迫在眉睫,宮本朔沒空和他閑扯談。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意思呀!」狄凱露出無辜神情。「你總得讓我換套衣服才能出門吧?」

「那你還不快點!」再跟他扯下去,宮本朔相信他定會像中國古人伍子胥一樣,黑髮一夕變自。

在宮本朔的催促下,狄凱不得不迅速換好衣服,一道出門了。

自從知道鈴木家與十年前宮本家血案無關后,狄凱便持宮本朔秘密得來有關法國黑幫從事不法勾當的機密資料交由日本警方,由獄中保釋出鈴木洋達,並安排他住在澀谷附近的別墅內,除了有人看守、行動受限外,其餘一切都待之為上賓,應有盡有。

「費慕齊不可能會傷害詩翎的!」鈴木洋達不相信狄凱與宮本朔所擔心的事。

「你這傻子!你被警方逮捕那天,費慕齊可是棄你於不顧的,他更在這段期間不止一次找上你妹妹,企圖非禮她,這還不夠嗎?」狄凱受不了他的死腦筋,就像他父親鈴木一郎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但對方是怎麼待他的,他直到死後都還不知道竟被費洛利嫁禍。

「這……」鈴木洋達似乎還懷疑着狄凱的話。

宮本朔早已按捺不住,道:「你可以恨我,但別懷疑我們的話;還記得我曾問你有關十年前的那件血案嗎?那也全是費洛利一手策劃、並嫁禍給麻口組!」

「你說什麼?」鈴木洋達瞠目結舌,頓時氣血翻湧。

「信不信由你,你如果再不說,我也懶得跟你耗下去,寧願派出所有麻口組手下將東京整個翻過來也在所不惜。」宮本朔已打定主意,全力卯上了。

「等一下!」鈴木洋達喊住宮本朔,「好,我說,不過我要和你們一塊去,我要親眼看見才能相信。」

「行!你快說!」

「費慕齊來東京雖不下數十回,但每次都住在麻口組,實在沒什麼朋友,如果真要說有,那也只有一個可能。」

「哪裏?」宮本朔和狄凱異口同聲問道。

「位於東京灣的渡船區,聽說有一位自黑幫退出的手下改行在那兒做渡船遊艇的生意……」

「我這就去。」宮本朔不待鈴木洋達說完,已沖了出去。

「唉!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毛毛躁躁的?我說鈴木洋達,你得多多忍受你這位準妹婿的行事作風。」狄凱還有好心情在開玩笑。

「你說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狄凱輕笑,好似所有的一切均在他的掌握之中。

狂風驟雨之下的天色昏暗,詩翎雖然怕死了這種天候,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

費慕齊帶她到一艘遊艇上。「你在這兒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他在她耳旁說道。

「他在哪裏?」詩翎的視線須臾沒離開這片漆黑的海面,突來的閃電,讓她整個人瑟縮成一團。

「詩翎……」費慕齊想擁住她。

「你別碰我!」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仿若他身上有病毒似的。「你說宮本朔有危險,可是他人呢?他人呢?」

「你別激動,我去拿些熱茶來讓你喝,你就會平靜些。霍克,照顧好鈴木小姐,我去去就來。」費慕齊的眼神說明了他定會讓她死心。

「你別走,你是騙我的是不是?費慕齊你別走!」詩翎硬要跟上,卻被那個叫霍克的男人強行制住。

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雙手扶上欄桿,淚水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海中。半晌后,她瞧見遠遠地有一艘船慢慢靠近,模糊的影像也漸漸清晰,她看見了宮本朔的背影。

「宮本--」喊他的話語尚未脫喉,她卻看見有人放他冷槍,他一個站立不穩便掉進了大海中。

詩翎毫不考慮地便要跳進海里。

「鈴木小姐,你這是幹嘛?千萬別做傻事呀!」霍克急忙抓住她。

「他們殺了他!你有沒有看見?我要去救他!」詩翎大聲吶喊,希望宮本朔能聽見她的聲音。

「你快別這樣,很危險的。在海上殺人對黑道來說是常有的事,你又何必大驚小怪。」霍克難免有取笑她身為麻口組角頭之妹的意思。

「大驚小怪?你們視人命如草芥,但我不是!如果他死了,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說着,她已跨上欄桿。

「你別找我麻煩呀!」霍克硬是抓着她不放。

此刻,費慕齊已換掉濕淋淋的衣物,著上剛才換下的衣物。他不禁笑了,這場冒牌戲他演得還真過癮。

他不止一次聽手下弟兄說他的背影與宮本朔極相似,因此有了這個主意。方才是他先乘小船過去,然後冒充宮本朔中彈墜海;接着他再以安慰美人心為由,好近水樓台,如此一來詩翎不僅會接納他,他要奪得她的心也容易些。

迅速吹乾頭髮后,他端了杯茶跨上甲板,「詩翎,你怎麼了?」

「快!你快叫他放手,我要去救宮本朔,他中槍落海了!」詩翎心緒紛亂,淚眼婆娑,表情中凈是刻不容緩的急躁。

「不行的,詩翎!」他擱下杯子,也加入拉她的行列。他有點意外,因為外表看似柔弱的詩翎,力氣居然如此之大,瞧霍克都一頭汗了。

「霍克,去拿鎮定劑。」

「我不要鎮定劑,我只要宮本朔,你讓我去!」她不停掙扎。

「這怎麼可以,海水深不見底,你泳技又不佳,要拉一個大男人上來是不可能的!」費慕齊只能儘可能絆住她,否則她這一跳下去他豈不前功盡棄?

「那我就跟他一塊兒去,他上天我上天,他下地我下地。」沒有了他,她就算是苟活世上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

費慕齊一愣,他壓根兒沒料到詩翎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像已失去了理智,一心想追隨着宮本朔而去。

她不是一向怕雷、怕雨嗎?如今雷雨交加,閃電不斷,她居然有勇氣跳下海去?

宮本朔,你到底對她下了什麼蠱?

「詩翎,你冷靜一下,你看看我呀!我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費大哥,難道在你心裏就不能留一點空間給我?」費慕齊如受了刺激般,豁出去似地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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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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