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皇天曜額頭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再誘人甜蜜的唇,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絲毫提不起任何食慾。

他妥協了,「我自己吃。」

上官朗悅把嘴裏的青菜咽了下去,笑容滿面地看着某人迫於壓力,只得皺着眉頭,一小片一小片地,胡亂一嚼,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咽下去。

她有些得意志形起來,摸着他柔軟的髮絲,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了,「曜,真乖,愛吃青菜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喔!」

換來男人狠狠的一瞪。

細長的眸子,微微發紅的臉頰,惱羞成怒的神色……上官朗悅看得有些失神。

她真是陷入了一團叫做「皇天曜」的泥淖里,越來越深,他隨意一個神情,好像都能觸動她的心弦,怎麼樣都看不厭。

不過,這樣真的很幸福吶。

用完晚膳,上官朗悅推著皇天曜四處轉悠,冬天天色本來就暗得快,在他們轉悠的時間從淡淡的鉛灰色變成了一張無法望穿的黑幕。

夜涼如水,上官朗悅本來打算回去了,在路過一處時,卻被皇天曜叫住:「這裏有一個浴池,裏面的水可是從天然溫泉引過來的,要不要試試?」

「當然。」

上官朗悅說着要推著皇天曜回去準備衣裳。

「不用那麼麻煩,叫丫鬟去拿就好了。」

兩人說着便走了進去,因為是天然溫泉引進的水,不需要準備熱水,一打開門,就是一片氤氳的霧氣,走向屏風,放着幾把躺椅,再前面,便是那百尺見長的大浴池,池壁全都用大理石砌成,透著一股低調的奢華。

丫鬟們的動作相當快,沒一會兒,就送來了衣裳,搭在屏風上,還準備了一些梅花花瓣,撒到了熱氣騰騰的浴池裏。

清雅的香氣被熱氣一蒸,竟然濃郁起來,充溢了整個房間。

皇天曜讓那些準備留下來服侍的丫鬟下去,「有夫人在,不用你們忙了,出去吧。」他注意到自己說到「有夫人在」時,上官朗悅的眼睛亮了起來,心裏忽然也有點急不可耐地想要吻那清亮的眸。

等丫鬟陸續離開后,他就解開了椅車上的束縛,一個箭步就把小女人摟進懷裏。

上官朗悅以為他想吻自己,就閉上眼睛等著甜蜜的親吻,結果眼角處傳來了濕熱的觸感。

「曜……」有點癢,好像是從心裏面傳出來似的,上官朗悅笑着掙扎著身體,沒注意到身後便是溫泉,只聽得「撲通」一聲就掉了下去,濺起很大的水花。

皇天曜怕她嗆水,也連忙跳了下去把她給撈了起來,儘管他的動作也算及時了,但上官朗悅還是吞了幾口水,嗆得眼角都發紅了,好可憐。

他拍着她的肩膀,等她緩和下來,才笑着說:「原來你是只旱鴨子。」

上官朗悅一眼瞪過去,卻見男人濕漉漉的黑髮黏在額際,不知是不是因為霧氣的原因,細長的眸子泛著一層水光,有點動人心魄的美麗。

皇天曜見她沒什麼反應,有點擔心,「朗悅,你不會喝了幾口水,就變笨了吧。」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才變笨了呢!」

上官朗悅拍開那隻手,溫泉的水並不深,只到她的頸窩處,從水中走到池邊,見男人還站在原地,有點疑惑,「曜,先上來把濕衣服給脫了,不然怎麼沐浴?」

她一邊說着,一邊爬出了水面,濕透的衣裳緊緊地貼在肌膚上,曲線畢露,豐滿的胸,挺翹的臀,不盈一握的腰肢……一張小臉因為嗆了水變得紅彤彤的,秀色可餐。

皇天曜喉結一陣滑動。

「我有些等不及了。」他低聲咕噥,感覺到身下那禁不得一點誘惑的兄弟,已經雄赳赳,氣昂昂地站了起來。

上官朗悅沒有聽清,把圍巾解了下來后,就隨手想把衣裳給脫了下來,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雖然在熱氣騰騰的浴室里不覺得冷,但也十分不好受,不過,剛解了一個扣子,她的動作就停了下來,怎麼忘了呢?她的身體不能曝露在燈光下的,苦澀地笑着把扣子扣了回去。

眼前忽然一黑,一個黑影擋在了面前。

「曜?」

薄唇壓了下來,帶着十足的攻勢,一開始就是狂風驟雨般的掠奪,上官朗悅被吻得呼吸不暢,卻也明白這個侵略性十足的吻意味着什麼,喘息著推開男人,眼眸彷彿含了一層水霧。

「曜,把燈吹了。」

皇天曜沒有說話,轉頭過去把燈火滅了,突如其來的黑暗,好像能引起內心的寒冷,上官朗悅剛想縮起四肢,卻又被男人壓在了躺椅上。

彼此看不見對方,只能憑觸感感受對方體溫的存在。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從身體上脫了下去,隨意地扔在地上,再名貴也罷,如今的主人根本沒有心思注意這些瑣事。

他們擁抱着彼此,激烈地撫摸對方,手在對方身上滑過,好像沿路點下了一路的小火,燒得人越發熱了起來,只有對方的身體才能緩解自己的癥狀。

……

因為黑暗,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可那甜美的喘息卻是最致命的春藥,讓他的自制力一下子潰不成軍,只曉得抱住這美麗的身體,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無法磨滅的印跡。

只屬於他。

在高潮來臨的那一刻,不知是否是錯覺,上官朗悅覺得耳朵旁一癢,一個低柔的嗓音美妙得像一支歌曲,緩緩地在她耳畔奏響。

「朗悅,我愛你!」

在浴室鬼混了半天,後來皇天曜也倦極,就地取材,在浴池裏給兩人隨意清理了一下,披上毛毯,抱着上官朗悅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整個王府都陷入了睡夢之中。

唯有若晴,好是苦惱,即使身為一個暗衛精英,她也無法做到王爺那不近人情的要求「既要隨身保護,又不能聽牆角」,這個距離,怎麼可能存在!

她等在浴室外面,雖然隔音效果良好的浴室內,並沒有傳出什麼少兒不宜的聲音,但她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裏面的那兩位在做甚。

要死了,居然那麼長的時間。

其他的暗衛都是男人,更加不好接近這裏,要不真有什麼事情發生,男人一衝進去把夫人看光光了,王爺一定會把那個人給砍了的。

抱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情操,她只能待在這裏。

想想忽然有些生氣,正想把裏面兩位叫醒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若晴回頭,看到一個大約十七歲面容純善的女人。

「天和?」

這不是她派去潛進宰相府的小暗衛嗎?天哪,她幾乎都要忘了這件事情,身為一個慶王府的暗衛精英,實在太失職了。

「若睛姑娘,今晚是上官宰相的生日,好像這天也是花月夫人與他的定情日,花月夫人傷心極了,不停地哭泣,我問了王爺的事情,她也全部告訴我了,因為牽扯到王爺,所以我連夜趕了回來,找遍了王府,才在這裏找到你。」

若晴的眸色一變。

天和語氣焦急:「王爺呢,天和要立刻稟告王爺。」

若晴指了指身後的大門,「王爺和夫人在裏面沐浴,大概睡著了。」

天和吃了一驚,「王爺他?」臉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來,王爺以前縱橫青樓的時候,也從不在那些女人身邊留宿。

難道這個女人,對王爺真是特別的?

這裏的女暗衛,甚至包括丫鬟,大概都對俊美無倫又溫柔多情的皇天曜,抱着一份憧憬,連若晴也不得不承認,她以前也有那麼一分心思,不過看着上官朗悅出現時,她就知道皇天曜需要的人,不是一個只會把感情放在心底的女人。

王爺的心太重,很多感情他不會說出口,或許也不敢承擔,只有像上官朗悅這樣的,不計後果,義無反顧地熱烈追求,才能打動王爺,溫暖他的心。

「王爺應該已經對夫人動了心。」若晴淡淡開口,說出多日來她觀察的結果。

天和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不行,那個女人不行,她不是真心要嫁到王府的,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麼?」若晴沉下了臉。

遠處的黑幕一望無際,夜還很長,很長。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向來警醒的皇天曜竟然過了許久,才朦朧地醒了過了,感覺到懷裏的小女人有些不安地轉動身體,好像要被吵醒的樣子,睡意立刻消了。

披上長袍,把毛毯給上官朗悅掖好,迅速地走了出去,輕輕地闔上了門。

「若晴,有什麼事情?」

皇天曜只鬆鬆垮垮地披了外衣,外露的玉色肌膚在黑暗中彷彿也能發光,若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了眸子,指了指身後的天和。

「這是上次潛入宰相的暗衛。」

皇天曜懶洋洋的眸光怱然一下子凌厲起來,「然後呢?」

天和跪倒在地。

冷風陣陣,皇天曜忽然覺得冷,聽她講著上官朗悅對他不是真心的。

故事,原來是這樣悠長。

原來,當時害他掉下樹的那個人,叫做上官朗悅;原來,當時她被花月強行拉走,就把那個摔下樹的他一個人留在那兒:原來,她一直以來只是出於愧疚,所以才會聽到他落難之後,依然放棄進宮的機會,而嫁到慶王府。

現實,殘酷得沒有一點溫情。

「王爺,您還好吧?」

天和一口氣說完從花月那兒聽來的故事經過,卻看見皇天曜微微垂著頭,髮絲垂下來遮掩了他的眉目,半晌都沒有一點反應。

若晴知道這大概是王爺第一次動心,聽到這樣的事實心裏一定不好受,連忙跟天和眨了眨眼,示意她不用說話。

「王爺,夜寒風重,請您注意身體。」想了想,若晴還是補上了下面一句:「如果沒什麼事,還是先進屋吧,王爺這樣站着,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可不好。」

說完,她拉着天和告辭了。

還沒走兩步,身後便響起了那低低的,彷彿醞釀着無限痛苦的嗓音:「可是,朗悅,朗悅她明明說她喜歡我啊,好喜歡好喜歡……明明表現得那麼那麼地喜歡我……」

從來沒有見過王爺這樣無法控制的時候,聲音里都能聽出他內心的狂風驟雨,好像心底住進了一隻受傷的野獸。

天和立即就想往回走,卻被若晴拖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到皇天曜看不見的地方,她才嚴肅地望着天和,「王爺的事,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

「是。」天和捂住心口的位置,可是她也是會疼的啊。

為什麼那個能夠擁有王爺的女人不曉得珍惜呢?

皇天曜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回到了浴室。

黑暗裏,他看不清女人的臉,卻還是固執地把她望着。

夜色漸漸退去,晨曦爬上了窗欞。

上官朗悅甜蜜的睡顏慢慢地在他面前露出了全貌,唇角甚至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好像正在作一個香甜的美夢。

一點都看不出絲毫勉強啊。

與他的歡愛,相處,她一直表現得那樣樂在其中……

金色的光線如同璀璨的金子,在上官朗悅精緻的小臉,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長長的睫毛翹翹的,像是最聖潔的羽翼。

皇天曜還是站在躺椅邊,彎著腰,深深地把她望着,滿眼都是痛苦之色。

「阿嚏、阿嚏、阿嚏!」大概昨晚在外面站了太久,著了涼,對着滿室的陽光,皇天曜不由自主地連着打了三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上官朗悅被驚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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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住個病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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