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不知何時開始竟飄起細雨來。班風恆將汽車裏的音響轉大,讓音樂流泄出來。在來熊思思家的途中,他先去銀樓買一枚鑽石戒指,計劃今晚進行求婚儀式。

流動電話鈴聲響的時候,他本以為是熊思思打來的,完全沒想到是琳達。她那次鬧過以後,就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似的,現在突然打電話來……班風恆覺得頭上飄來一朵不祥的黑雲。

「你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我剛看到你的女朋友,她正在高級俱樂部里應召。」

「琳達,你的謊話並不高明。」他沉聲說。

「我騙你做什麼?騙你,你就會回心轉意嗎?我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才好心告訴你,愛聽不聽隨你,我可是不願聽到人家在背後嘲笑我前男友。」她的聲音里有着幸災樂禍。

「我想你看錯了,她在家。」

「我沒有近視眼,再說熊思思也不是大眾臉,我決不會張冠李戴,她的確和男人親密地進入俱樂部里的房間。那個男人大她有三十歲吧,看起來像財訊雜誌曾大篇幅撰文介紹的某成功企業家。」琳達陰冷地說,「你不是說她在家嗎?何不打電話去看看她在不在?」

她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班風恆蹙緊眉頭。「我會的。」

琳達掛斷後他馬上撥熊思思的電話,無人接聽。班風恆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呆坐在駕駛座上,有好一陣子沒辦法思考。

電話沒人接並不能代表什麼,也許她剛好下樓去超市買東西。

班風恆將車停在紅線上,才出車門,就差點被一輛高級轎車擦著了,他退到巷子邊緣,看着轎車停下,後門開啟,熊思思的一雙玉腿從車內展現,她的裙子真短,真他媽地短!熊思思下了車,手上拿着一塊木板,好像是畫;她又回身,後座遞出了一隻手,然後她與那隻手親膩一握。車子絕塵而去,他驚鴻一瞥到車中人的側影。

雖沒看得很清楚,但可以確定是個老男人!

班風恆有如突然受到當頭棒喝,頭隱隱作痛,耳邊嗡嗡響着。

「她在高級俱樂部里應召……」

「她和男人親密地進房間,那個男人大她三十歲,像某成功企業家……」

那時她以什麼姿態跟老頭做愛?一想到她成熟甜美的肉體被別的男人擁抱,班風恆就氣得渾身顫抖。那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

他回想他倆第一次做愛的情形,有遇到阻礙是事實,有落紅也是事實,而且她的樣子好像很害怕破身的疼痛,做愛技巧也很笨拙,可是縱使是處女,做愛技巧也不會那麼笨拙,如今想想,或許這是她裝出來的也說不定。

班風恆記得好像曾聽人說過要讓非處女變成處女非常容易,只要使用某種化學藥品和整型手術即可大功告成。

「我被騙了。」他憤然地喃喃自語。

他並不在意她不是處女,可是,她那樣欺騙他是無法原諒的。

墨文並沒說謊,說謊的是熊思思,她確實曾是墨文的情婦,豪宅和那些行頭全是墨文的貢獻,她根本不是什麼富家女,她之所以說謊,只是怕他看輕她。

這麼一想,壞想法就好像野馬脫疆停不了。公司里的流言或許不是空穴來風,可能是因墨文娶艾雲后就很少去找她的緣故,所以她才在公司尋找目標;自從他們在一起后,就沒聽到她的蜚短流長,那也是因為他一個人就把她餵飽了,她沒必要出牆,然而她卻為了錢,背着他去賺皮肉錢。

班風恆不禁對熊思思產生一股恨意。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被認為只備有一具**,不管這**多有能力,能令女人為它欲仙欲死。

「思思。」

熊思思用皮包掩住路燈的光線,遲疑地叫喚,「風恆!」她欣喜地快步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你怎麼跑來了?」沒察覺到他一臉風雨欲來的。

「驚訝嗎?還有更驚訝的在後面。」他將她肩頭一摟往電梯走去。

一進房間內地即動手拉扯她的衣物,並開亮全房間的燈光,然後像法醫在找屍體死亡原因一樣審視她裸裎的全身。

「你在找什麼?」她皺着雙眉拉過被單遮住身體。

「我在找你身上有沒有男人的東西?」他指的是**。

無端被班風恆羞辱,熊思思的脾氣也被挑起來了,「你太過分了,吃醋也要有個限度,我和俞家駒只是吃飯,沒做你想的那種事。」

「別生氣。」他的大手溜進被單里……

「你這個愛說謊的婊子!」他重重摑她的胸脯。

「我不喜歡這遊戲,我不要玩了。」熊思思微略害怕起來。

「你怎麼可以說不玩,你要迎合我,這才像婊子。」

「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麼?」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我是誤會了你,誤會你冰清玉潔,其實你是婊子。」他邊咬着牙說,邊弓著背賣力地撞擊,跟着在裏面射出男人的生命之泉。

「你幹嘛一直罵我婊子?」她無限驚恐的看着班風恆。

他從她身上翻下,俯下的臉有着輕蔑。「像你這種女人,為了錢,哪個男人都可以上,不是婊子,是什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忍不住地哆嗦起來。

他盯着她,差不多要把她吞下去。「你少在這裝模作樣,我親眼看見你從勞斯萊斯下車,車子裏坐的不是俞家駒,而是個老男人。」

「你看到的那個老男人是我爸…·」琳達把在俱樂部遇到她的事講給班風恆聽了。真糟糕!琳達不知道常昭陽是她爸,以為她和她一樣——陪老男人上床賺夜渡資。

「甜心老爸。」他的鼻息哼了一聲,「那幅名畫就是你今晚陪睡的所得吧?」

她搖頭,用了很大的力量似的。「他真的是我爸爸┉┉」

「你還想騙我多久?」他打斷她,說話時嘴角全扭曲起來。「要不是琳達看到你,真不知我還要做你的洩慾工具多久!?」

「我沒有騙你……沒有……」她拚命搖頭,葡萄藤卷的秀髮,像波浪似的晃動着。

「你還敢說沒有!連處女你都作假。」他冰冷的說,「我真是太笨了,早該發現你是什麼貨色,像你這種女人,需求這麼大,每天叉開腿就想要男人,哪可能會是處女,我看你十五六歲就跟男生在生物教室……」

他的話,像一把刀子插在熊思思胸口上,痛得她不由地合上雙眼。「你這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是畜生的話,你是什麼?說的好聽是高級應召女,難聽就是母狗。」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麼低賤。」熊思思覺得好痛心。眼淚如春雨霏霏般墜落。他根本不會聽她解釋,他打心底認定她是愛慕虛榮、人盡可夫的女人。

「省省你的眼淚,我看了就厭煩。」

班風恆開始穿衣服,極其快速,好似生怕熊思思會有所回應。「我告訴你,你需要讓人干,找別人,我是不會再服務你了。」

「你會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我倒是後悔拋棄琳達,由於你讓我看清楚琳達才是最適合我的女人,我準備和她重歸於好。」他抄起外套走至門邊又回過頭來。將一枚光燦奪目的鑽戒拋到床上。「這是你今晚陪老子的所得。」

班風恆走後,熊思思繼續哭着,她準備哭到地老天荒,哭到眼淚流光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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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世界全完了!

熊思思絕望的啜泣著。一向非常愛漂亮,十二萬分注意睡前保養的她,此時應該是敷上伊莉沙白雅頓面膜,讓它在臉上停留二十分鐘,然後用溫水洗去,再進行臉部按摩,最後以晚霜作收……

而此刻,她根本沒有辦法去關心那些事,她腦海里充斥着的,只有一件事:班風恆不要她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對她說過我愛你三個字了啊┅┅

那是她逼他說的,不能算數。除此之外呢?好像沒有,連他們在做愛時,他都沒說過…他對她並不是愛,只是欲。他的眼裏只看到她的**官。

唉,她和班風恆的關係就只是性,可惜她在此之前,竟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被自己的愛情蒙蔽了。

現在,她算是終於清楚自己有多麼愚蠢,妄想要用性抓住他。不論她做怎樣努力,也絕無法超越琳達。

他對她不過是一時新鮮,現在新鮮感消失了。覺得還是琳達好,想回到琳達的身邊,可是她還沒下堂求去,也沒對不起他過,於是乎給她安個罪名,這樣他就可以問心無愧地拍拍屁股走人。

她是可以請老爸來證明自己的身世,可是,當他指她做過處女膜修補手術時,她就徹底死心了。他是那麼迫不及待地想甩開她!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深愛他的女人!

怎麼可以!他是她三年來信奉的一切、是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她的……世界。

現在,這個世界崩潰了,她該何去何從?

蜷起身子,緊緊的將雙腿抱住,她突然覺得好孤獨,好想雙親。

媽咪!爹地!你們快回來!

像個小女孩.在家中等待未歸的雙親。熊思思將頭埋在膝上,獨自坐在黑暗中低泣著,慢慢的,在混亂和痛苦悲涼中,不知不覺的睡去。

醒來后,頭刺痛難忍,約莫過了三、五分鐘,她才弄清自己身在何處,以及所有的狀況。她又開始哭泣,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摧肝碎肺。

接下來幾天的情況一直重複著,她哭哭睡睡,醒的時候,不是靜靜聽自己的心跳聲,就是哀戚的痛哭着。

日復一日,她不知道自己這樣過了多少日子,只知道她快死了。

是的,她快要死了,她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但完全沒有食慾。

然後,她在半昏迷中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起初她以為是黑白無常來點名,後來才知道是答錄機里左菲的聲音。

「臭思思,你又不在家,我只好對冰冷的機器留言,我告訴你喔,幾天前我看見班風恆跟別的女人去┉┅」

她伸手想要去拿話筒,近在咫尺的事,她卻使盡吃奶的力氣才拿到話筒,氣若遊絲的喊了聲,「左菲……」

「你在家!講話聲音怎麼那麼小聲?啊!是不是班風恆在你那,他都聽到了……我晚點再打來。」

「不要掛……我不行了┅┅你快來…·」

「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報警?」左菲很快問道。

「我只是沒吃東西……沒力氣┅┅」

「怎會沒吃東西?」左菲覺得事情不妙。「我馬上過去。」

在火速趕往熊思思住處的途中,左菲打手機給只要走路就到熊思思家的單芝琪,叫她什麼都不用問,趕緊找鎖匠去開熊思思家的門。如果情形不對,就先送思思去醫院。思思虛弱得連說話都有問題,大概走不到門邊開門。∵∵∵薇薇掃∵∵∵

單芝琪立即出門,然後和鎖匠飛快殺到熊思思住的樓中,開鎖進去。單芝琪直接闖人卧房,看到奄奄一息的熊思思,她只說了句「天哪!」便請跟來的鎖匠幫她把熊思思架到外面,叫計程車直駛醫院。

醫生說只是虛弱,沒什麼大礙,所以吊兩瓶點滴后就可出院。

「要不要我通知班風恆?」單芝琪問了一句。

熊思思邊搖頭邊流下眼淚,淚水流進床褥,流向床角。這光景,單芝琪已經瞭然大半。八九不離十,思思和班風恆出了『茶堡』。

這時,左菲走進病房。「幹嘛哭得那麼傷心,你爸爸媽媽又沒出事。」

「拜託你!她是因為班風恆。」單芝琪投給左菲的眼神足令草木皆枯。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左菲細細看了熊思思一圈。這女人真是慘不忍睹,比平常老了約莫十歲。「早就說班風恆不好,你們都不聽我的,看吧,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德性?你怎麼那麼傻呢,那種男人不值得你掉一滴淚,更別說犧牲生命。

「我沒想為他死,只是不知怎的,不能吃也吃不下,迷迷糊糊就變成這樣……」熊思思吸吸鼻子,把眼淚逼回去。

「我的大小姐,你的迷迷糊糊可差點鬧出人命,如果我不是剛好打電話給你,屍骨全寒都沒人知道。」左菲問道:「出了什麼事?

熊思思娓娓道出那晚的事,未了她嘆氣說:「算命不準。

「我又有話不吐不快了,早叫你不要相信江湖術士,今天就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左菲恨恨道:「還有那個王八蛋,以為女人好欺負,我非給他教訓不可。

「沒想到班風恆這麼可惡!你把真心和貞潔給他,他竟然這樣回報你。」單芝琪咬牙切齒的介面,「左菲你去找他的時候帶我一起去,我要踢他兩腳。」

「你們誰都不要去找他算帳,我認了,放他一馬吧。」她幽幽地說。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你被他這樣糟蹋,還差點見到閻羅王,我是不可能吭都不吭一聲。我要去潑他硫酸,看他以後拿什麼臉去禍害女人。

「左菲,我求你千萬不要這麼做……」

左菲挑起一邊的眉毛。「怎麼,你還心疼他?」

「不是,我不要你被抓去關。」其實,她也不舍左菲去重傷他。

「可是如果只是飽以老拳,不足以消我心中怒火於萬分之一。」左菲說。

「難不成你真要他以死謝罪啊。」單芝琪橫左菲一眼,然後轉向熊思思,「思思,我覺得眼前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振作起來過日於,等過一陣子,傷口會慢慢平復,那就是你重生的時候了。」

「一個破男人,不會是世界末日。』左菲抿抿嘴,「趕快把他忘了。」

「怎樣才可以忘記他?這幾天我很想忘記他,但我就是沒法忘記他。」

「時間自然會讓你忘記他。現在你愈努力想去忘記,你愈是無法忘記,仍然愛着他,忘不了他是理所當然的事。不必覺得慚愧,有一天你會忘記他的。」

「芝琪說的對,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何況還有我們陪你度過這段陣痛期。」左菲真摯地說。

「謝謝你們,我已經想到了,我打算去布拉格走走。」

「這時候出國散心是對的,我請長假陪你一起去。」左菲忽然有些興奮,「我都快忘了上次出國旅遊是民國幾年的事了┉┉」

「左菲,對不起,我不是和你去,而是俞家駒,他是我爸替我找的對象。」她的眼睛望向別處,「我打算在布拉格和俞家駒培養感情,沒有意外的話,農曆年底就和他結婚。」至少讓算命先生算對一樣。

「思思,你這是意氣用事。」單芝琪十分不安。

熊思思凄然一笑,「我覺得愛人好辛苦,不是有人說過,誰愛誰多一點,誰就註定多吃一點苦,被愛才是幸福的。」

「你幹嘛不找個你愛他、他也愛你的?」左菲不解。這臭班風恆,把思思害慘了,不把他做成剝皮辣椒,她左菲誓不為人。

「我好累,想睡了,你們都回去吧,我沒什麼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熊思思說完便閉上眼睛。

她顯然心意已決,不想聽她們的勸說。左菲和單芝琪有默契地遞了個眼色。

左菲幫她拉好被,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明天上午我來接你。」這才和單芝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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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坐貪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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