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釜底抽薪

資訊時代，誰掌控網絡誰就掌控了世界，史天龍此刻無疑是世上最有權力的人，他很清楚，這種網絡欺詐是不能久玩的，如果要想完全掌控世界，先要讓這個世界亂起來，亂到人們沒有時間懷疑他們的世界已不知不覺被他人掌控，然後於亂世重新打造屬於自己的秩序。

在非洲，與美國是死對頭的古巴成為他第一個目標，導彈系統被控制，於當日下午兩點向非洲的美**事基地動襲擊，亞洲，巴基斯坦和印度雙方邊防軍區都收到來自司令部的命令，雙方爆猛烈衝突，這對綿延數十年的冤家對頭還來不及對彼此宣戰就打得頭破血流，這當然也是史天龍的傑作。

在索馬里當地，美英聯軍再次陷入「黑鷹危機」，當地媒體被史天龍控制，製造假消息，聲稱黑鷹直升機屠殺數以千記索馬里平民，歷史重演，就如戰爭紀錄片《黑鷹墜落》中一樣，索馬里民兵以壓倒性人數開始殘酷追擊境內的美軍，但這回同電影不一樣，黑鷹直升機收到確實的攻擊命令，索馬里全境陷入戰火硝煙。

中東地區，阿拉伯世界與以色列再次進入耶路撒冷的爭奪戰，同樣是假消息，一條來自約旦者阿曼的官方情報顯示，代號蘇雷曼的恐怖組織得到歐洲國家的支持，更離譜的是，所有在中東活動的歐美特工以久在東歐國家的特工名單居然出現在互聯網上，一股挖內鬼的風聲攪亂了整個中東世界內部陣腳，人人自危，歐美苦心經營的諜報網一夜之間化為烏有，以色列得不到美國方面的任何指示，索性「單幹」，與耶路撒冷周邊國家大打出手。

俄羅斯，車臣武裝勢力再起風波，因為他們突然現周邊的俄羅斯軍人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指揮調離了。黑海艦隊的航線出現離奇誤差，被人闖入衛星系統改變了公海範圍，居然一頭扎進中國的領海，而且識別系統也出了嚴重故障，把前來阻止的中國空軍當成恐怖份子給打了下來，這還了得？雙方還沒來得及交涉，又一條消息出現在互聯網上，言之鑿鑿，聲稱朝鮮再次進入核實驗，還把他們的設備清單和地點，工程人員名單全部公諸於眾，韓國和日本大驚失色……

在整個世界的戰爭系統一觸即時，災難仍在繼續，華爾街的金融資訊系統出現離奇事件，所有金融指數在直線下降，眾多的中小資本家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財富瞬間化為烏有，華爾街大亂，從瑞士，挪威，芬蘭……所有靠銀行吃飯的國家資本管理系統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混亂，大量的流動資產被清零，不動產轉移到別人名下，而且許多國外的資金還是流入敵對國家的手中，這不能不引起別人猜測，難道有人裏通外國？所有海上貿易船隻都被緊急召回，可命令愣是不到船主手中，跨國貿易公司通訊系統癱瘓，大量的貨船得到假命令，在海上胡走亂竄，有一些還堵到一些國家軍事港口上。

經濟出現混亂更導至地沿衝突的加劇，所有人措手不及，史天龍還玩了幾個特別陰損的招數，他進入國航導航系統，奪取幾架飛機的控制權，先後撞了美國的明珠塔和英國帝國大廈，一直陷入911夢魘中的美國人本來已經處於極度神筋緊張，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一下勾起他們慘痛的回憶，正在某大企業聽取座談的總統突然現面前的記者紛紛不再把鏡頭對準他，而是掏出手機，他臉白了，這個場面與當年911來臨時完全一樣。

所有大國都有不同程度的混亂，只有中國還算平靜，可這種平靜讓中國更加難熬，因為周圍波濤洶湧，當其他國家出現災難時，誰都看得出世界受到有預謀的進攻，這個時間誰沒事誰的嫌疑最大，中國國防部顧不得別人懷疑，宣佈進入緊急戰備狀態，並通過外交部言人聲明這一切與中國無關。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最後受損程度最小的教育部門現一個奇怪的信號，所有遠程登6的信號來源都是自來阿爾卑斯山。全球嘩然，這個信號直指始作俑者就是非人協會。

「事情未明真相我們不好定論，但非人協會無疑是最有資格，最有可能，也最有動機進行這一系列活動的機構。」

美國安全機構戴維火聯繫衛斯理，但聯繫不上，軍情六處與詹姆斯?邦德也失去聯絡，kk失蹤的事衛斯理本來一直對外隱瞞，這下連戴維都開始懷疑，雖然非人協會的品行一直有着好口碑，但從前也不是沒出現偷取kk的黑俠事件，一個組織里有個把壞人不足為奇，而能做到這些事的最有可能是kk。

「我得承認當初讓非人協會獨自掌握kk是太草率了。」

可現在各國政府部門就算有找非人協會算帳的心也沒這個力，國內的事情已經讓人焦頭爛額，更糟糕的是，現在所有情報都不可信，每個人都在互相懷疑，這世界已變得沒有一個安全的角落。

但這不代表非人協會就平安無事，這恰恰是史天龍最陰險的地方，沒人來質問就無法溝通，無法申辯，連戴維前往協會的飛機都在中途被假命令截停，這更讓人感覺非人協會肯定是有什麼古怪，不然怎麼話都不敢同人說，否則他們早該出來言了。

更何況，非人協會內部也是一團糟，所有成員都被隔離到古堡外，內部系統攪得一塌糊塗，所有資料都受到損壞和盜竊，甘琳這個最重要的實驗者還關在實驗室中，當初有鑒於這間實驗室的重要性，大門都設計得格外厚重，現在會員們用了許多方法，還是沒能開啟大門，想強行爆破又怕傷到裏面的甘琳，只好用焊槍一點一點地割。而外面天翻地覆他們都毫不知情，沒法，一切通訊都被阻隔，他們與世隔絕。

史天龍通過數百個屏幕看到世界各地亂成一團的情形，滿意地點點頭：「第三次世界大戰，只差臨門一腳了。戰？還是不戰？」

這個選擇讓他犯難，如果真的讓這個世界完全亂起來，進入三次世界大戰的話，那就真是世界末日了，要知道人類現在的核武器可是能消滅全球生物數十次，到時自己只怕也撈不到好果子。可不戰的話，要長久地維持這種局面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他要關注到世界的方方面面，小心地把世界維持在混亂但又不至於引起戰爭的狀態下，縱然是史天龍這種精於詭道的老手，也不免感到力不從心。

「我們還需要一個幫手。」他對一邊忙得不可開交的齊格拉說。

「誰？」

「小惠。她好像掌握了關於kk來歷的第一手資料，這對我們很重要，而且那個小女孩的確是資訊管理方面的天才，又細心，我欣賞她。」

「但她會為我們服務嗎？」

「會的。只要有她的父母在手。通知普修，得加緊行動，趕快把那些人帶到這裏來。這樣不光是她，就算是卓成，也必須要乖乖聽我們的。」

「這樣她就會分享我們的權力了。」

「笨蛋！容不得別人同你一起上天堂，你自己就會墜下地獄。」史天龍低頭看着手腕上的kk：「你說是嗎？kk？」

「是。」kk應道，幽藍的表面一閃一閃。

索馬里亞丁灣的一個小島邊，筋疲力盡的卓成背着賽珍珠，兩手拉着衛斯理和邦德，爬到沙灘上，大口喘著氣，縱然他有人的力量，這麼遠遊下來，也是難以支持。反而其他三人精神還好。

邦德掏出一支注射器遞給卓成：「這是強化劑，可以幫你維持體力。」

卓成接過來，嘆口氣又放下了：「有了體力又能怎麼辦呢？」

衛斯理咬咬牙：「我們必須回去找史天龍。」

邦德問：「回去送死？」

「現在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史天龍的地址，他掌控了全球網絡，我們無法召援，又身處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消除他的影響，就是把kk奪回來。」

卓成反對：「kk現在聽他的，如果我們靠近它，它光憑蝴蝶效應都可以殺了我們。我們根本無法靠近。」

「那怎麼辦？」

「只能靠說服kk回心轉意，可現在任何人都靠近不了，除非有一個kk不想殺的人。」

「它連你都敢殺。」賽珍珠說：「還能有誰靠近。」

忽然卓成想起來了：「可能有一個。」

「誰？」

「琳達。」

「琳達是誰？」

「kk在人世間第一個接觸的異性，我看得出來，它對琳達的感情非常的不一般，她的影響不亞於我，kk同她說過很多話，接受了她很多想法，還同她上過床。」

「上過床？」賽珍珠眉毛揚起：「kk？還是你？」

「那時我被kk控制了好不好？」

賽珍珠冷笑道：「我要告訴甘琳。」

「你……」

「行了。」衛斯理打斷二人：「現在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卓成，你確認這個方法可行嗎？」

「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這已不是第一次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衛斯理思索了一會，說：「兵法有雲，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如果琳達能接近kk，的確能給我們帶來機會。」

「那我們就要趕緊找到她。」

「她還在索馬里，可現在不知在哪。」

邦德站起來：「這事交給我。」

「你能與非洲的情報人員聯絡？」

「不能，但我有別的方法，雖然麻煩一點。」

在電子通訊設備已遍佈全球的時代，儘管無線通訊方式失效的可能幾近於零，但在情報處緊急情況應對方案中還是存在非電子通訊手段，方法多種多樣，像從前提到過的放狼煙，而這次出於保密需要，邦德使用的是另一種：做標記。

別小看這種原始手段，使用特殊標記來向同盟和夥伴傳遞信息有時甚至比電子通訊還要快，中國明朝的特務機構錦衣衛能夠使皇帝掌握天下情報，清朝時天地會以此聯絡大江南北英雄好漢。中世紀十字軍東征時幾路兵馬能遙相呼應而不生錯亂……這種情報手段居功至偉。

今天它再一次大顯身手，三個小時后，邦德在索馬里城市中幾個特定地點畫下記號，不消半小時就聚集了六名本地的英國情報人員，雖然各國在其他國家有特工不是新鮮事，但一個非洲國家有這麼多特工還是讓卓成感覺頗為吃驚。

其實邦德也是硬著頭皮使這一招的，把這些特工聚集起來不一定能帶來琳達的消息，更可能召來史天龍的殺手。因為入侵過軍情六處的史天龍肯定拿到了非洲的特工名單，他們如果稍有異動，史天龍一定能知道。出於保險起見，他單獨去會見，確認是否安全。

幸運的是，史天龍現在正在攪亂世界，要關注的事情實在太多，人手不夠，索馬里英國特工的動向他還沒時間查看。順利與特工們會面讓邦德大喜過望，馬上吩咐他們關掉通訊設備，並把事態的嚴重性告訴他們，讓他們分頭去尋找琳達，萬一沒找到，要盡量把kk已被史天龍掌控的消息通知總部。

幸運之神沒有完全放棄卓成，一名特工表示，琳達所代表的新聞媒體在進入索馬里前曾向當地的特勤部門請求保護，特別是上次她通知安全部門關於南丸號將要遇襲的消息時，個人資料已經在當地特勤部門備案了，有詳細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更幸運的是，她住的地方離卓成他們很近。

「看來釜底抽薪這一著行得通。」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邦德決定與卓成他們分頭行事，他們儘快用安全的方法把消息出去，並對外召援，卓成他們先去找琳達。

「你同他們去吧，我們要去乾的事情太危險。」卓成對賽珍珠說。

賽珍珠說：「這時我應該同你有難同當才對。」

衛斯理從邦德手上接過兩支槍：「這時不能光講義氣，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卓成扶著賽珍珠的肩：「衛先生是對的，你同邦德先生走，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把消息**去的機會。」

賽珍珠沒有多說，她清楚，卓成有人的力量，衛斯理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就算他們不成功至少能自保，自己留下只會拖累他們，她握著卓成的手：「你一定要活着，我會儘快帶援助趕來。」

「我等你。」卓成與她擁抱。又與邦德握手，眾人心裏都有股悲壯，這一分開，各自都將投入生死戰場，不知是否還有機會重逢。

只剩下卓成和衛斯理時，衛斯理從身後的背後里掏出一個箱子：「這是協會科學家針對你的能力量身打造的裝備，你將來一定能派上用場。」

卓成打開箱子，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