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呂安拿着兩瓶酒靠近她,在正常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會想要喝。

但,今晚情況不同,她很直接的回答他:「好!」

她爽快的接過來,學着男人喝酒的模樣,一口豪飲。

「咳咳……」她喝得太急,嗆了兩口。

「慢慢喝。」呂安笑着說。

「二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麼不跟其他弟兄一樣,快活去?」

「我是寧缺勿濫,還沒找到合適的,我是不會隨便失身的。」

「哈……我欣賞你。」柳無雙瞪着龐狄洛的背影,看着他摟着那個舞娘漸漸往屋內走去,心裏直發嘔,「哪像有些人,只把自己當作一匹狼,急着想發泄自己的獸慾。」

她極力掩飾心中的酸苦,企圖告訴自己,別受他影響。

然而那心酸早已隨着他離去的背影,蔓延到四肢百骸,直透骨髓里……「唉,小單,男人本色是很正常的。我們兩個杵在這兒喝酒,才會被他們笑不正常的。」

她豁出去的主動找呂安喝酒,「不管了,來……再喝,這樣可以忘卻你對女人的挑剔。」

呂安笑了笑說:「也對,過了今夜,可能要再等數個月,才能上岸了,你更需要壯壯膽,忘卻你對自己的苛刻。」

柳無雙輕笑着又大飲了口,「上岸?呂大哥,你把自己形容成烏龜了,感官的歡樂是短暫的。如果人只是追求那短暫的歡愉,恐怕跟飛禽走獸沒什麼兩樣。」

為龐狄洛刷背的那天,她騙他,不願接受他的侵犯,可是她騙不了自己:她喜歡他的碰觸,喜歡他的靠近,她不能否認,在和他朝夕相處中,她正一點一滴的陷入他的狂威霸勢之中。

她對他,是有着如此強烈深刻的情感,然而他對她呢?他始終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小男孩……想到此,她的心又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烏龜也罷,人也好,人生苦短,重要的是要找到知己。有了知己,才會讓我達到歡愉。」

「你真有詩意,既然如此,呂大哥,你還在等什麼,歡愉的人生是會稍縱即逝的。」

「我如果不在這陪你喝酒,只怕你就要落單了。」

「小單,小單,我從小就孤單。」柳無雙的臉,因為酒氣而發紅。

自幼,她沒見過親娘,聽下人們說,她還在襁褓時,娘就因病亡故。

爹經常忙着海防的事,所以,她總是一個人在大宅院裏,孤伶伶的一個人玩、一個人睡覺。

他爹怕她孤單,在她年紀尚小時便為她請了夫子。所以她童年裏,除了厚重的詩書,只有偶爾爹有空,才會來陪她玩抓海盜的遊戲。

每一次遊戲中,都讓她順利抓到海盜,可是真實的世界裏,她卻被海盜給抓走了。

想到這裏,她不免感傷的想起了在虎牙島的爹。

不知道她離去后,曹碩王有沒有為難他?

喝完最後一口酒,她的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轉。「呂大哥,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

「也好,我也要去尋找我的知己。」呂安說完后便轉身離開。

柳無雙獨自往海邊的方向走,在進入隱密的芭蕉林時,天空突然飄起小雨,她只好暫時先在芭蕉葉下躲雨。

細雨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滴答聲響,那一聲聲彷彿在敲擊她孤寂的心扉。

她心裏的事從來不知該向誰傾訴,好幾次,她都想向龐狄洛傾吐心事,但最後她還是抑下這份衝動。

事實證明,她做的是對的。他根本不在乎她!

在這裏,水手們無憂無慮的盡情歡樂,只有她,格外寂寞,沒有人可以了解她的心緒……以前,她有爹,但如今,她卻不知爹現在的情況溢何。

「風飄飄,雨瀟瀟,孤懷心事沒人曉;路遙遙,水迢迢,吾系未來有誰知。」

柳無雙隨口吟了這首詩,想到自己的未來,心如風雨,飄搖不定。

此時她腦海里浮現那雙湛藍深邃的眼眸,那狂肆強橫的霸王之氣,那不可一世的力量,喚起她心裏那股只想與他分享生命中喜怒哀樂的情感。

可,該死的!他並不這樣想,他還窩在溫柔鄉里抱着熱情的女人!

如果告知他她的身份呢?

也許他會大發雷霆,也許會對她嚴刑拷打,也許會將她丟入海里餵魚……不,不,不行,想到這裏,她已經想不下去了。

她還不想破壞他們現階段的關係,她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況且她沒忘記,一開始,他們在虎牙島的外海蟄伏,就是沖着她爹而來,也許他跟爹有什麼仇恨,所以她絕對不能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她理不出頭緒,厘不平心緒,最後她按捺住對父親的牽掛,下了個決定。

「還是先到黑鯊島看看再說吧!」

倏地,她聽見幾個女人用土語交談著,以及芭蕉葉被撥弄的聲音。

她聽不懂她們的話,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對勁!

當她想移動腳步時,卻讓四個體型粗壯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抬起。

「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快放開我!」柳無雙大聲喊著,她不知道她們要把她抬到哪裏去。

歡呼聲此起彼落,直到她被抬進一座茅草搭建的小屋內。

柳無雙就這樣大剌刺的被丟在床上,她想起身,又被一個長得粗黑的女人壓了下去。

「藹—」她拚命掙扎著,但無奈的是,她根本奈何不了這個粗壯的女人。

天啊!這裏的女人,都是這麼飢不擇食的嗎?

還是島上的男人真的少得可憐?連她這般瘦骨如柴的都不放過?!四個女人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喊,七手八腳地忙着為她寬衣解帶。

柳無雙急得吶喊:「我是女的,你們別碰我!」

柳無雙頂上的黑頭巾被卸下來,黑亮長發霎時如瀑般的落下。

當她們剝光了柳無雙衣服,四個女人才睜大雙眼,露出驚訝的眼神,對着她擁有柔嫩晶瑩的肌膚,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早跟你們說,我是女的,失望了吧。」柳無雙想把衣服搶回來,卻被年輕的女孩給搶了回去。

她們拿出細繩,將她綁在床上。

「我一點都不失望。」熟悉的男聲,霎時在門邊響起。

柳無雙仰頭一見龐狄洛進門,差點尖叫出聲。

幸好,床上還有一條短被,足以遮住她身上的重要部位。

四個女人,一聽見男人的聲音,臉上掛着曖昧的表情,嘴裏不斷的竊竊私語,領完龐狄洛給她們打賞的金子后,便步出茅屋。

原來是龐狄洛教唆她們架她進來的!

龐狄洛湛藍的眸底閃著得意的光芒,他的嘴角上揚,極滿意這樣的答案。

看着他眸子裏漾著狂狷和得意時,她就有種掉入陷阱里的感覺。

他的笑容似乎已經說明,他早知道她是個女人。

可惡!他怎會知道呢?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柳無雙帶着慍火的眼神凝睇着他。她突然覺得自己被要了,先前所有的顧慮都是多餘的。

雖然這條短被太短讓她露出了香肩和小腿,她還是企圖用薄薄的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

他的注意力已被她的雪肌玉膚所吸引,看着一向精明靈敏的她,此刻竟一副失算受驚的模樣,他心裏更加得意。

他一步步的靠近她,銳利的視線彷彿能穿透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般,彷彿在他面前,她根本是一絲不掛的。

「不只於此,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不叫柳單。」他這句話引來柳無雙不小的震撼。

此時,她的腦子裏亂烘烘的,一向足智多謀的她,突地怔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被這個海盜王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身份既被揭露,她不認輸都很難,但,她心裏實在不服。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之前又何必虛應我?」她竟被也要得團團轉!

「嘖嘖嘖……柳大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先問你才對!是你先欺瞞我們的,其實上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為了證明她是否是女人,他還特地派遣水手到虎牙島秘密探訪,以求證她真實的身份。真是煞費他一番苦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柳無雙心有不甘的問着他。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身形和聲音。明明是女的,偏偏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模樣,我實在很難看出你有哪一點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說自己是柳玄彪的義子,這點本來能夠取信於我的。」

但,問題就出在名字上面!依我所知,柳玄彪膝下有一女,十八歲尚未許人。當我懷疑你是女人時,曾問過你的年齡,你的回答和柳玄彪那個叫柳無雙的女兒年齡吻合;而你又自稱為柳單,無雙就是單,單就是無雙,這不難猜。」

「沒想到,你連我的家世背景都瞭若指掌。」

她開始懷疑他究竟為了什麼,要費心去查她的背景?而且他竟然有辦法串連她把柳無雙取成柳單的背後含義。

他的目的為何?

一般劫船的海盜,幾乎是一群目無法紀,亂無綱治的賊人,為達到他們的目的,手段是兇殘強悍、泯滅人性,根本不計任何代價的。

可龐狄洛這幫海盜不同,他們似乎是一個有軍紀、有系統的龐大組織。

可為了劫掠商船上的寶物,還需要知悉官家的背景,這實在少聞了。

究竟他是純粹為了挑釁官府的權威而來,還是為其他的目的而來?柳無雙納悶着。

「當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簡單扼要的解釋著,但聽在柳無雙耳里,卻認為是含混之詞。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想稱霸海域,還是只是想挑釁官家權威?」柳無雙毫不客氣的質問他。

龐狄洛揚起濃眉大笑着,他逼近她的臉,將溫熱的呼息吹拂在她冰冷的雪頰,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臉龐,輕柔的撫弄她細緻的雪頰。

「每一次成功的出擊,對我而言,都能滿足我的優越感。你猜對了一部分,我確實是想挑戰官家權威!」

精銳的眸子,閃著犀黠的詭光直盯着她,「但,還有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到你、得到你。」

柳無雙一聽,心中反倒出現許多問號。

他為什麼要找她?他找她有何目的?

「好歹你也貴為一島之首,希何要做這種事?雖然我佩服你的勇氣和膽量,但,你的手段,只是莽夫的行為。」

龐狄洛突地大笑。他一直擔心她會是個被嬌寵的千金,或是個生在溫室下的柔弱花朵,但,幾次和她交手下來,她的冷靜自信配上她的靈巧慧黠,反倒助長她絕美動人的靈氣。

她的每種表現都令他驚喜。

就算不為義父,他也會將她劫回黑鯊島,要她永遠臣服於他。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你的聰穎靈慧在虎牙島上,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只不過慕名來找你,你何需暗指我是魯莽的愚夫?」

他線條剛硬的輪廓曲線,充分的顯示他的狂霸和乖張。「萬一,將來你成了這個魯莽愚夫的蠢婦,那才是愚不可及。」

其實早在確認她身份之前,他就已經迷戀上她了。

他慶幸,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他慶幸,她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他該感謝義父,在冥冥之中,指引他,賜給他這段良緣。

確認她是女人、確認她是義父的女兒后,他就不需要壓抑自己對她的情感,不需要再克制自己對她的迷戀。

柳無雙在前一刻鐘,還希望讓他分享她的心事,希冀他真幫她的忙。可是,現在……這教她情何以堪!

「對付你這種海賊流寇,不需要……」柳無雙生氣的回應他,意圖掙脫他的鉗制,卻被他的唇舌逮個正著。

他狂猛的佔據了她柔軟而甜蜜的櫻唇,打斷了她的話。

他伸舌挑逗她,吸吮着她的唇瓣,其中的美妙,像一首悠揚又熱情的旋律,令兩人震撼不已。

當她想開口拒絕他時,徘徊在外的靈舌,倏地轉入她的口中,與她的交纏。

她是如此的甜蜜,一如畫中的美女,如此意人憐愛。

她輕易的打破了他向來自傲的自制力,令他幾乎就要將她吞噬下肚般。

從來沒和異性有過親密動作的她,被這個蠻霸的吻給震懾住了。

奇妙的感官交流,吻得她地轉天旋,吻得她無法思考,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他的頸項,享受着他帶給她的美妙感受。

一抹笑容浮出勝利的快感,他的輕笑拉回柳無雙的神志。

她粉頰突地通紅,被他這個輕蔑的笑意給惹惱了。她不能讓他得逞,她不能任他擺!

柳無雙一想到此,索性張牙奮力咬着他的舌。

「該死的。」辣痛的濕咸感自他舌根傳來,他反射性的離開她的芳澤,低咒一聲。

「我的女人,你真不該在老虎嘴上捋鬍鬚。」他用手拭著血。接吻第一次被女人反咬一口,這還真是一大鮮事。

在他銳眸里,她看見憤怒的火焰,她心底霎時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意。

他眯起了雙眸,雄壯的軀體突地狂霸的壓着她。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柔弱不是女人的代稱,而且我必須糾正你,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休想再侵犯我!」柳無雙雖被他緊緊的鉗制着,但反擊的火藥味十足,那堅定的黑眸中,還帶着濃厚的挑釁意味。

「很好,我很高興你終於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我喜歡鬥志高昂的女人,你就儘管拿出你的實力來。」

之前她對他的卑躬屈膝,還頗令他失望,現在,他很高興激發出她最真實的一面。

跟他接觸過的女人,有哪一個不想得到他的垂愛?她已經挑起他濃厚的興趣。

他用單手攫住她的雙手,抬高架在她的頭頂。他不再吻她的唇,唇舌徑自遊走在她的頸項間。「你放開我,這裏多得是可以提供你歡樂的女人,就像剛才你攬著的那個女孩,你何必找我……」「我有沒有聽錯?你在吃醋?」他似乎可以嗅出她的話中帶着微酸的醋味,他的唇邊噙著輕狂的笑容。

「才不是。」柳無雙否認著。

少臭美了!她這才不是吃醋,她只是瞧不起這種只會找女人發泄獸慾的男人。

她被他如鐵的軀體鉗制的死死的,她努力亂扭著,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更激起他對她強烈的渴望。

柳無雙一面沉醉在他的撫弄下,一面又驚駭着他熱情的陽剛軀體,她努力推拒着他,怎奈,他卻使勁將她往他懷裏帶。

他的雙手撥開她散亂的長發,他的唇再游至她敏感的雪頸親吻著,引得她嬌喘連連。

「我真慶幸你是個女人。」他像個饑渴的沙漠旅人找到甘泉般,貪婪的擷取她的豐盈香甜。

「哦……」他的吸吮令她全身顫慄不已,柳無雙覺得自己快融化在他的挑情之中。

看她漸漸進入狀況,他鬆開對她雙手的鉗制。

「別害怕成為我的女人。」他在她發熱的耳際低語着。

她喜歡他的撫弄,她騙不了他,她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回應。

噢……她一向理智的腦袋,被他擾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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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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