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句輕噥軟昵的我要你,徹底瓦解龍炎星僅余的一絲理智。

在他的帶領下,百里霏霏終於知道何以世間男女總會沉淪在男歡女愛的激情中,甚而不可自拔。

帶着一朵滿足的笑,她沉入夢中。

看着入睡中的她唇邊那一抹笑,龍炎星愛憐的抬手撥開她額際上汗濕的發。

「祝你有個美夢,我的愛。」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龍炎星擁緊枕在他臂上的人兒,緩緩的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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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意識還處於渾沌狀態中,百里霏霏為雙腿間所傳來痛感而攢起柳眉。

她怎麼了?全身好似被卡車輾過般,無一處不疼痛。

眨眨朦朧睡眼,她側轉過頭看到一雙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火紅眼眸正在對她眨眼。

霎時,兩人相擁纏綿的記憶如影帶般在她腦中重複的播送。臉頰一陣潮紅,她羞窘的拉高絲被蒙住羞於見人的臉。

她的嬌羞模樣引來他的笑聲。龍炎星扯開她緊抓的絲被,手臂一用力,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到身上。

「還痛嗎?」他輕吻她的鼻尖,柔聲問。

雖然他那時極力剋制自己,但她畢竟是初夜,就算他再小心也不能避免弄痛了她。

埋在他胸膛上的頭顱搖了搖。

「後悔嗎?」他撫畫着她如緞的背肌。他感覺他的慾望正在蘇醒。

後悔嗎?百里霏霏自問,不,她不後悔,一頭亂髮的頭顱再度輕搖。

在她的觀念里,女人的第一次該是留在新婚之夜,獻給自己的丈夫。

然而,在經過那場差點慘遭輪暴的事件后,她想通了,既然抱持着不婚主義,那何妨將初夜交給眼前這個邪魅的紅眼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頭一次要給他,而不是別的男人,百里霏霏蹙起眉峰,深思這突浮的問題。

因為愛他——這個突兀的聲響,來自她心底的最深處。

她愛他?不,她曾發過誓絕不愛上任何人,抗拒著由心底頻頻傳來的肯定,但最後百里霏霏放棄了,承認了。

她確實是愛上她,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的將他寬闊的影、惑人的顏融人心底,而她竟傻得以為她可以躲得開。

現在她懂了,當愛來時,不管你躲得多遠,愛還是會纏上你,跑進你的心底,教你永遠再也避不開,生生世世教愛給圍繞,繼而隨他載浮載沉。

偷覷了他一眼,百里霏霏釋然的揚唇,不管他愛不愛她,這激情纏綿的一夜,將是她往後最美好的回憶。

她清楚,這一生她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他,龍炎星,將是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在想什麼?,」發現懷中人兒,睜著一雙秋水明眸,時而疑惑時而笑的飄忽樣,讓他有一種似會失去她的感覺。

她撐起身,巧笑情兮的搖頭說:「沒有。」

他的舌未受阻礙,輕易的纏上她的,直到快氣絕,他才離開她已然紅腫卻仍誘人的紅唇。

他用大拇指,在她的臉上輕摩挲著。

她如只溫馴的貓咪般,慵懶的躺在他的身上。

「星。」她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嗯。」

「你的眼眸為什麼是紅色的?」好奇的聲音帶着懶懶的腔調。

撫蹭她臉頰的手頓了頓,他沉吟了好半晌,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不方便說?」她疑問的抬睫看他一眼,隨即聳了聳肩,「不方便就別說。」

「不。」他輕聲打斷她的以為,輕笑道:「就怕說了,你未必會相信。」

「不說你怎知我信還是不信?」她嘟嘴嗔睨一眼。

「如果我說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你信不信?」

百里霏霏霍地抬起頭,「另一個世界?」什麼意思。

龍炎星撫上她困惑而微蹙的眉,「就是所謂的另類空間。」

好深奧的問題,百里霏霏噘了噘唇說:「我知道有許多的學者極力想探尋出一個人類所不知的空間,但事實上呢?他們找到了什麼?」說穿了,她根本就是不信。

他們找不到,是因為不得其「門」而入。看着她就差沒嗤之以鼻的嘴臉,龍炎星只能搖頭苦笑。

這小女人的記性也未免太差了吧,前不久才莫名其妙的掉到他身上,難道她忘了?

「還記得你掉到我身上的事嗎?」他提醒的說。

「記得啊,這事跟那事有什麼關聯?」

「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裏奇怪?」

「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在我家。」怎地她從沒思考過這些問題?

是哦,他不提,她倒給忘得一乾二淨,百里霏霏坐起身,細細的回想事發後唐寧的分析。

「你知道原因?」

他輕笑着點頭,「因為你打開了進入異空間的時空之門。」

時空之門?她的眉頭打了個結,「那是什麼東西。」

「他不是東西,要打開時空之門,本身需具有一定的能力。」

「這話什麼意思?」她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

捧着她嬌美的臉蛋,龍炎星直言道:「霏霏,沒有任何能力的你是如何打開那時空之門。」

「我怎麼知道?」她白他一眼。

「那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百里霏霏杏眼一瞟,「不相信。」什麼另類空間、異世界,無憑無據的教她拿腳指頭去相信啊?

拍拍她的粉頰,龍炎星詭譎的揚眉,「注意看哦!」

看?有什麼好看的,百里霏霏心不甘情不願的拿斜眼看着他有所動作的手,登時,她瞠眼結舌的看着他的手掌在一瞬間中產生出一團火焰。

收起掌中的火焰球,龍炎星對傻住的她揚了揚眉,意思是說「相信了吧!」

從怔愣中回神,百里霏霏撇唇說:「誰知道你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龍炎星挫敗的翻白眼。隨即,他從床頭拿了張紙丟於煙灰缸上,火紅的眼眸一瞪,瞬間一道火焰自他雙眸中疾射而出,將煙灰缸上的紙張燒成一堆灰。

妖怪?百里霏霏驚悸的瞪大不能再大的銅鈴眼,腦中浮現出他變身後醜陋的一面。

「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更不會變身。」他從她的表情讀出一切。

「那你會吃人嘍!」老天,她可不想被他啃的屍骨無存。

「百里霏霏!」他咬牙切齒的說。

「好嘛,開開玩笑也不行。」她縮了縮脖子,以俏皮的語氣轉化他因她的話而生的怒意。

她的嬌俏淘氣樣瞬間澆熄了他驟生的怒氣。

「相信了?」他懷疑。

「嗯。」才怪,要她相信,除非親身經歷。

看她似遭人強迫的委屈樣,龍炎星無奈的抹了抹臉,算了,總有一天她會相信。

「喂。」她的纖指直戳着他的胸膛,「既然你是另類空間的人,那你不待在自己的空間,跑到這兒做什麼?」

不是不相信,還問,龍炎星眸她一眼,沒好氣的問:「為什麼想知道?」

「好奇嘛!」她涎著臉撒嬌的說,其實是想聽他怎麼說。

諦視着她等著看戲的玩笑雙眸,龍炎星喟然一嘆,心忖道,不管她相信與否,他都該將自己的一切坦然告之,不管她接不接受他的話,至少他說了。

斜靠着床頭,龍炎星將她擁入懷中,下顎靠在她的頭頂上,娓娓的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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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百里霏霏頭枕在龍炎星的肩上,對說完「故事」的他提出問題。

「對,只是有的能力強,有的則較弱。」他把玩着她的長發說。

「你呢?前者還是後者。」一定是前者。

果不其然,龍炎星頗自豪的回答她,「當然是前者。」

她就知道,百里霏霏揚唇無聲的嗤笑身後男人的自大。

老實說,她認為他所說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只能聽,不能信,但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就是他說故事的功力真是一流的,讓她有如身歷其境般的真實感。

「那個什麼天珠,又是幹什麼的?」他的胸膛溫暖安全得讓她頻頻打哈欠。

「守護天珠。」他惡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們沒有所謂的信仰,但守護天珠對我們的定義就像你們信耶穌拜神是一樣的。」

」天珠也會保佑你們嗎?」哈欠不斷,百里霏霏抹去眼角呵出來的淚。

「是保護,守護天珠有預知的能力,當他得知有人將對四方國不利時,便會透過神官轉達一切。」

「這麼神。」她還真佩服他的扮功。「既然天珠這麼厲害,為何會不見?」

他撩開她的長發,吻上她細膩的頭,「這也是我和另三位同伴來此的目地。」

「如果找到了天珠,你會離開這個空間嗎?」他的唇似火正焚燒着她的理智。

親吻的動作頓了下,龍炎星知道她這話問的無心。「我有我的責任。」他委婉的說。

他說的嚴肅,她卻聽的不甚在意,心裏更不將他所說的一切當一回事,只因她認為這是一個故事,既是故事,又何須認真。

「哦,哪天珠長什麼樣?」她的理智逐步喪失在高升的熱潮下。

「有形無體,散發七彩光芒。」而他們眼眸的顏色正是七彩的組合。

「如果找不到呢?」她癱軟的偎靠他,口氣微喘。

「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他似真似假的說。但心裏卻深知答案中沒有如果,而是一定要找到。

「我可以見見你口中的另三位同伴嗎?」

「你會見到的。」

「什麼時候?」他的挑弄令她全身禁不住的輕顫。

「你問題太多了。」不是他逃避問題,而是他怕,他怕那一天的到來亦是他們分手之時。

逸出一聲自嘲酸澀的苦笑,龍炎星將她輕推倒於床上,饑渴的唇隨即壓上她嬌喘不休的微啟紅唇。

他離開她的唇,對着她敏感的耳輕吹着氣,柔聲問道:「霏,那些人為何要綁架你。」

綁架兩字像道雷般擊醒了百里霏霏迷失於歡愉中的渾沌神智。

「因為……」她倏然的咬住下唇,因為她想起兩人打賭一事。

「什麼?」從她嗔目以對的怒光中,他知道她已從他撒下的激情網中轉醒。

邪惡的揚高唇角,龍炎星對她魅惑的一笑,不懷好意的手直往下滑。

「霏,你還沒回答。」低嘎的嗓音帶着魔力蠱惑的響起。

「不……」知道兩字因他滑入的手指自動改成呻吟。

他好卑鄙!百里霏霏知道他想趁此機會套出她遭追殺的原因,但她不能鬆口,不是面子問題,而是她下半輩子的希望全靠這一局了。

百里霏霏緊緊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知道一旦出聲,那已臨潰堤的理智亦將隨她的聲音飄出,而她將沉淪迷失在他的網中,任他擺弄。

這一夜,他需索無度的不停要她,直到她開口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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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他們直睡到日上三竿。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帘直照上百里霏霏不願睜開的眼。

她早醒了,只是不想動。一來是因全身骨頭疼痛得緊,二來是羞於面對他。

想到了昨夜的次次激情,她同時也想起了他的卑劣手段。

這該殺千刀的紅眼男人,百里霏霏在心裏咒罵着,手亦握緊了身上的絲被,他就不能看在她第一次給了他的份上,讓她贏那場賭局嗎?

現在可好了,百里霏霏的神情轉黯,心頭湧上陣陣的苦澀,身體給了他,連心都淪陷在他身上。

真是應了那句——貼了夫人又折兵,她自嘲的苦笑。

在她握緊絲被時,早已醒來的龍炎星就注意到了,他以為她的動作是在害羞,是以並未有所動作。

然,她的輕笑卻讓他蹙起眉峰,不解她笑聲中的悲戚所為而來,他翻轉她側對他的身,在她來不及隱藏前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凄楚神情。

凝視她的眼,龍炎星看入了她的心底,卻聰明的不多加追問,因為問題的答案,他給不起。

「餓嗎?」他吻上她的額,輕笑問。

收起心底的凄楚,百里霏霏強自振作的扯出一朵虛弱的笑,「非常餓。」

他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卻無法說出安慰的承諾話語。

她看出他的無奈,輕笑的點了點他鼻子,「別一臉懊悔的沮喪樣,我不會因此而叫你負責的。

「我……」她會錯意了,龍炎星開口想替自己辯解卻遭她打斷。

「別說。」百里霏霏捂住他開啟的唇,「不管你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都請你別說。」

為什麼?他的紅眸透著不解的詢問她。

「不為什麼,只是我不想步入婚姻的墳墓中。」她的話說得好似在討論天氣般那麼淡,但她的心卻因自己的話而疼痛不已。

她不想和他結婚,這個想法讓龍炎星失神怔愣片刻。

這樣的結果不是他要的嗎?那為何她淡漠的語氣卻似利刀般直刺入他的心。

痛苦的紅眸直視着如星的秋瞳。

他在她眼中看不到半絲玩笑,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她是認真的,抑或……

她根本不愛他!

這個想法轟碎了龍炎星的心,他咬牙,為自己的一相情願、自作多情感到好笑。

握緊拳頭,他剋制住心底想狂笑的衝動,瞧他的傻,傻到以為她也愛他,在他付出了他的心之後。

「你知道嗎?你的話如特赦令般讓我如釋重負。」他惡意的說,但一顆心卻因她而滴血。

百里霏霏瞬間刷白了臉,注視着他沉冷的紅眸,她知道她剛才的話傷了他,也傷了自己。

但,無所謂了,從他的反應看來,她對他似乎不怎麼重要,既是如此也毋需解釋什麼了。

她拍拍他的臉,俏皮的笑說:「別高興的太早,你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她指他方才說的話。

「怕我跑了,沒人讓你大敲一筆。」收起失落的心,龍炎星重拾往日的邪氣。

他不愛她,看着他恢復一貫的調笑樣,百里霏霏在心裏下着斷言。

「你說呢?」她揚揚柳眉,嬌俏一笑,「我要去洗澡,希望出來時還能看見你。」說完,百里霏霏裹着絲被快速的跳下床直衝向浴室,她不要他看到她的淚,不要他看到她為愛而傷的脆弱面孔,她不要。

「我等你。」他對着她的背冷冷的說。

浴室的門板一闔上,龍炎星逸去唇上的邪笑,冷沉的紅眸瞪視着阻擋兩人的門板。

這樣也好,微垂的眼瞼遮去了再生的痛苦,她的無情無義,將讓他走得毫無牽掛。

帶着一顆已死冰冷的心,他起身走向門口。

在闔上門之際,他抬眼看向兩人溫存的大床。凌亂的床單刺痛了他的眼,揪痛了他以為已死的心。

難道愛情真會隨激情而褪逝嗎?他的慨嘆聲息隨着關上的門而消逝。

而另一道門內的人,在聽得關門聲響之時,滑坐於地強忍的嗚咽聲隨着貝齒的鬆開而逸出。

白煙裊裊充滿熱氣的浴室中,伴隨着百里霏霏的除了不停奔流的水聲外,就是她自己的啜泣啼哭聲……

以及滿室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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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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