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宜家和宮希俊去醫院探望宮媽媽。
宮媽媽斜坐在病床上，她的臉色因服用嗎啡而顯得灰白，身子也像灰燼一樣，只有眼睛還有點生氣。宜家看了，眼眶微微泛紅。
「宜家，來這邊坐。」
宜家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來，伸手握住宮媽擱在被單外，瘦得幾乎只剩下骨頭的手，感覺到自己兩眼充滿淚水。「宮媽媽……」
「不要哭，宜家，」宮媽媽輕聲地說，「看你哭，我也會想哭。」
宜家連忙拭去眼淚，吸了吸鼻子。
「我不怕死，宜家……我只是遺憾看不到你和希俊結婚，看不到你們的孩子。」
「他不會和我結婚的……」宜家喃喃地說。
「怎麼不會？你去叫他進來，待會兒我叫他和你去法院公證，他不敢不去。」她都快死了，在這個時候，她要兒子做什麼，他一定照單全收。
「宮媽，我希望他娶我是因為他愛我，而不是因為你叫他娶我。」
「他是愛你的，因為依照我兒子的個性，他不可能和不喜歡的人住十天以上，就算他起初是為了騙我，但後來他也會找理由騙我說你要飛國外，或者你們吵了一架分手了而把你趕出去。」
「是這樣嗎？」宜家的語氣里流露着懷疑。
「是這樣，相信我，畢竟知子莫若母。」
宜家看着宮媽的臉，那張臉充滿微笑與確信。
宮媽接着說：「你們一定會結婚的，而我會在天國守護你們，和你們的孩子。」
這個時候，護士走進來，「宮媽媽，打針吃藥的時間到了。」
宜家走出加護病房，然後宮姐姐進去。
由於加護病房一次只能進去一名家屬，所以她和宮希俊並肩坐在病房外的椅上。
他們雖然坐在一起，但並沒有說話，像兩個陌生人似的。
醫院裏一片昏暗，不久，已到傍晚。
宮希俊突然站起身，「我去找朋友，你自己坐計程車回去。」他連看都沒看她，說完便走向電梯。他去找什麼朋友？難道……難道是前女朋友！她的心猛地沉下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電梯，但是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宜家立時返身跑進樓梯間。
連續跑十幾層樓，那滋味，和一萬公尺賽跑，也不會差得太遠。
到了一樓，看到宮希俊正往大廳門走去。他的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
她大聲叫道：「宮希俊！」她一面叫，一面向外奔去，她奔得實在太急了，一時之間，忘了推開玻璃門，以致砰地一聲，一頭撞在玻璃門上。
那一撞，使她感到了一陣暈眩，等暈眩感稍退，她立即推開了玻璃門。
可是這一耽擱，卻已經遲了，當她到停車場時，並沒看到宮希俊的車子。
沒關係，她知道他去哪裏。
她招了一部計程車，前往松山機場前的噴水池。
當她到松山機場時，看到明莉在噴水池前，但沒看到宮希俊。宜家鬆了一口氣，但她還是決定再等一下，於是她躲到椰子樹后。
明莉絕美的臉龐，在銀白的路燈下，顯現出恬靜的神情。微風掠過，讓明莉輕柔的長裙輕輕飄揚，更顯出那婀娜的身姿，別說男人，就連她自己也被那女人的迷人風采給折服。
突然，宮希俊出現在她的視線里，然後明莉撲到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
宮希俊就這麼讓明莉倚在他的懷裏，雖然沒有擁抱她，但也沒有推開她。
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宜家，眼中升起一片淚霧。這時，雨水開始一滴滴地打在她身上……
雨很快就大了起來。宜家茫然地望着宮希俊拉着明莉的手跑向停車場，然後兩人坐上車走了。
宜家淚流滿面地走在馬路上，任憑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小姐，要不要坐車？」一輛計程車停在她身旁。
宜家搖搖手，而後淋雨走回家。
她渾身濕透地一直凝視着窗外，等待着遲遲未歸的宮希俊。
先前的一陣腳步聲讓宜家喜出望外，覺得自己有希望了，然而那只是住在對門的先生回家而已。
等著等著，她感覺到有些冷，於是走到房間拿了件運動外套，然後回客廳。
她把外套被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伏卧在沙發上。
此刻，宜家什麼也不願想，一心一意地期待着宮希俊歸來。
他怎麼還不回來——
在黑暗中，宮希俊和明莉擁抱的畫面浮現，看着看着，睡意漸漸佔滿全身。
她夢見了宮希俊與明莉，夢見他們在床上做愛。
在夢中她極力想要除卻那些聲響，但是他們仍然頑強地持續著，不斷撞擊她飽受折磨的心。
不！不要了！
驚醒后，她渾身打顫，眼睛裏盈盈的淚珠決堤泄下。
她決定要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忘了宮希俊為止。
「前面有家咖啡廳，我們去那裏坐。」宮希俊邊開車邊說。
「那裏太吵了，我們不如就在車子裏吧。」明莉細聲細氣地說。
宮希俊慢慢駛向路旁的停車位，把車停了下來。
他們靜靜地坐在車上，望着窗外的兩景。大雨不斷地落在車上，忘情地演奏著自己的旋律。
明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車裏。第一次遇見明莉時，她那時還是學生，身上就擦這個香水，當時他問她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明莉說出法國名牌香水的名稱，那是當時台灣進口香水之中，為數不多的一種。由此可以看出明莉是個千金小姐，不過那是以前，她爸爸在她十六歲以前是好幾家公司的大老闆，後來投資失敗，現擔任有給制的國策顧問，勉強維持生活。
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是沒辦法吃清粥小菜的，從小養尊處優的明莉，不論是吃的、穿的、用的，只限於高檔貨，然而，她爸爸的收入已經無法給她這種奢侈生活，因此，明莉選擇嫁給有錢的老男人。
宮希俊一隻手斜倚在方向盤上，轉過身來面對明莉說：「你找我出來，不是要看雨景吧？」
「我要和他離婚。」明莉語出驚人地說。
「他對你不好嗎？」
「不，他對我很好，但是我無法愛他。」明莉平靜的說，「我一直告訴自己，這是我的選擇，我沒有後悔，但是那天在派對上看到你，我又什麼都搞不清楚了……結婚以後我一直忘不了你……」
宮希俊的嘴唇抿成一直線，靜靜聽着明莉的告白。
「我還有回頭的機會嗎？」她焦急地望着他濃眉深鎖的英俊臉龐。
他看着明莉，思索著該怎麼回答。
說有，那太便宜她了，他還有些愛她沒錯，但是她背叛過他，讓他痛不欲生。至少該說沒有，看她是不是因為還愛着他，才想回到他身邊，還是因為他有錢了。如果是後者，哪天他沒錢，她不是又會離他而去？
不過說沒有，也要給她一個沒有的理由。「我有同居女友了。」
「就是派對上那個女的？」
「對，她叫宜家，宜家宜室的宜家。」他居然學起宜家的自我介紹詞。
「你怎麼會看上她？她長得又不漂亮。」
「她是沒你漂亮，但是她不會背叛我。」宮希俊毫不留情地說。
一股惱羞的緋紅竄上明莉的臉頰。「希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好不好？」
「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念念不忘。」
「你很愛那個宜家嗎？」明莉小心翼翼地探問。
「我媽媽很喜歡她。」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問的是你。」
「我當然也喜歡她。」他並不覺得自己在說謊，他是不討厭宜家。
明莉的表情陰鬱下來。「那麼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宮希俊沒說什麼，開始發動車子。「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心情不好，我不要回去。」明莉鬧脾氣地說。
「不要孩子氣了。」他一邊開車一邊說。
「如果你往天母方向開，我就跳車。」說着，她便將身體向車門邊挪移。
「不回去，那你要去哪裏？」宮希俊皺着眉問。
「我要去西華飯店住一晚。」
「你不回去可以嗎？你先生會找你吧。」
「他去法國了。」所以她才會約他在松山機場見，因為她剛送走她老公。
宮希俊只好開車載明莉去西華飯店。
登記好住宿后，明莉以檢查房間有沒有人為由，要求宮希俊陪她去房間。
「這是五星級大飯店，不會有採花賊躲在房間里。」
「你就上去看一下，又不會花你多少時間。」
宮希俊嘆口氣，搖搖頭。「你想要怎樣就怎樣的個性一點也沒變。」
明莉歡天喜地的挽著宮希俊一起進入電梯。她太清楚宮希俊對她的rou體需求，只需要給她一點時間，她就有辦法使他忘記她背叛他那件不愉快的事，和那個叫宜家的女人，讓他重新愛上她。
進到房間后，宮希俊探進浴室張望。「沒有人……」他喃喃地說，「只有按摩浴缸。」
「希俊……」明莉站在他身後，雙手摟住他的腰，揉擦着他的背。「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在床上有多快樂嗎？」
「那是過去的事了。」他下頜綳得緊緊的，但是他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身體。
「它也可以是現在的事……」她的手滑到他腹部，感覺到他已有了反應，她露出了微笑。「還是你的小身體誠實。」她嘎聲道。
在他快把持不住時，眼前忽然出現宜家怨恨的臉。
他是怎麼了？居然覺得對不起宜家。宮希俊咕噥地詛咒一聲。
他像抓開毛爪似的，把她的手撥開，然後轉身看着她。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別人的太太。」
他竟然能抗拒她的誘惑！明莉眼睛睜得很大。「他又不在……」
「不在也不能這樣。」他板着臉說。
「你真掃性。」她嘟起小嘴。
「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早上我還要去醫院換我姐姐的班。」
「宮媽媽住院了！她生了什麼病？」她佯裝關心地問。
「癌症。」他輕描淡寫地說。
「她住哪家醫院？明天我去看她。」
「她在加護病房，只有家屬才能進去。」說完，他走向門口。
她從他身邊竄過，擋在門前。「我不敢一個人住飯店，今天晚上你留下來陪我。」
「既然不敢住飯店，那你就回家。」他冰冷的說。
「傭人請假了，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她向前一步，挽住他的臂膀。「只有一個晚上而已，求求你。」她晚上還要再誘惑地一次。
「你不要鬧了，我不可能留下來。」
「希俊，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晶瑩的淚光在明莉美麗的眼眸中閃爍，「我愛你，求求你，抱我……」她投身到宮希俊的懷裏，渴望而熱切地等待着。
但是，宮希俊並沒有伸手擁住她，任憑雙手垂在身旁，全身僵硬地呆立着。
他以為自己會回擁她，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那麼做……
在迷惑中，他抓住明莉的上臂，拉開她。
「明莉，既然你先生對你不錯，你還是不要離婚。」他又為什麼會這麼說？他不是一直都愛着她嗎？
一瞬間，明莉只覺得渾身發冷。「我知道了，你不再愛我了，你愛那個宜家……」
他愛宜家！宮希俊愣住了。他有愛那個迷糊女人嗎？
有沒有，說實在的，他也搞不清楚，不過就讓明莉以為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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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后，宮希俊很訝異宜家竟然睡在沙發上，連條毯子也沒蓋，而可能是原先蓋在身上的運動衣也掉在地上。
宜家一看到宮希俊，立即從沙發上坐起來。
望着她，宮希俊大吃一驚，那雙翦弱水明眸竟然紅腫著！
「你昨晚哭過？」
「嗯，我在為宮媽的事難過。」她決定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是為他而哭。「昨晚你上哪兒去了？沒回來，也不打電話。」
「我不是說過我去找朋友，我昨晚睡在他那裏。」昨晚從飯店出來后，他真的去找朋友，後來懶得開車回來，就睡在那。
「你的哪個朋友啊？」
「你不認識的人。」
「喔。」騙人，他在說謊，他一定是和明莉睡在飯店，她做夢夢到了。
「我去洗澡，待會去醫院。」宮希俊向主卧室走去。
宜家突然接二連三地打了好幾次噴嚏。
宮希俊返身走向宜家，把手放在她額頭上。「你的頭好燙，你感冒了！」
她摸摸自己額頭。「真的燙燙的。」昨天晚上她濕淋淋地睡著了，大概是因為這樣才傷風感冒了。
「你去穿件厚一點的外套，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我睡一覺就會好了。」
「那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去樓下藥局買葯。」說完，宮希俊走出門。
他回來后，先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去主卧室。
宜家躺在床上，他把葯和水給她，而後他去浴室拿冰毛巾敷蓋在她額頭上。
面對宮希俊的溫柔，宜家胸中感到一陣痛苦。
電視上不是常演先生有外遇，回到家會對妻子特別好。他一定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才會對她這麼溫柔。
「你不要管我了，快去醫院跟宮姐姐換班。」
「好啦，你怎麼一直說我，我先洗個澡再去。」他拿了朝凈的內褲後走進浴室。
當他從浴室出來，身上只穿了一條四角褲。
看到他寬闊結實的肩膀和赤裸的胸膛，宜家感到心跳加速、渾身燥熱。她記起被他的雙臂緊抱着的感覺，也記起那兩晚他們的纏綿……
她情不自禁地幻想他來到床上，脫去她的衣服，摸遍、吻遍她全身……最後的想法使她差點申吟出來。
沒出息的女人，宜家在心理責罵自己。昨天晚上是誰哭得半死，想要忘了他，忘了那兩晚的？可是現在看到他赤裸的上身，就不知廉恥地想抱抱，真是沒用，人家昨晚已經做過了，不會再抱你了！想到昨晚他和明莉上床，宜家抱住胸口。哦，心好痛，說不定她的心真的碎了。
宮希俊幫她拉好被，輕拍了一下她的臉，「好好休息。」說完才離去。
大概是吃了葯的關係，宜家覺得睡意襲來，便慢慢將眼閉上。
她夢到四周都是彩紙、氣球，她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抓，但怎麼也抓不著，最後終於明白，這些美麗的彩紙和氣球終將離她而去，她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愈飛愈遠。
不知睡了多久，一聲聲短促的門鈴聲把她吵醒。
宜家昏沉沉地坐起身來，她本來不想去開門，反正不會是宮希俊，他不像她，老是忘了帶鑰匙，但是門鈴一直響，她不得已下了床，舉步艱難地走到門前打開大門。
看到來人是明莉時，宜家的嘴巴張得好大，「你找宮希俊？他不在，他去醫院了。」
「我不是來找他，是來找你的。」明莉說。
宜家挑起一邊的眉，「找我？你找我有什麼事？」
「還會有什麼事，當然是我們共同的男人——宮希俊的事。」
「他不是我們共同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儘管宮希俊不愛她，但或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就是不願在明莉面前示弱。
「快要不是了，」明莉冷笑道，「我決定回到他身邊。」
「你說回來就回來啊，你背叛過他，他不會要你的。」
明莉昂起下巴，自信地說：「他會要我的，因為我比你漂亮多了，而且我和他有五年的深厚感情。」
「我很好奇你以前不要他，現在卻想回到他的身邊的理由是什麼？」宜家自問自答，「是因為他有錢了嗎？」
明莉用可以殺死蚊子的視線瞪着她，「理由是我還愛着他!而且他也還愛着我，昨天晚上我們在飯店發生關係了。」這個謊話一向能破壞情侶的感情。
她早就料到昨晚他們做愛了，但是聽到的痛比猜到的痛多了千倍、萬倍。
宜家咬了咬下唇，幾乎咬出血。「你這種行為是通姦，你不怕我告訴你先生嗎？」
看來這個笨女人上當了。「你去說，我不怕我先生知道，我正想和他離婚，到時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希俊在一起。」
說完話，明莉高高興興地走了。
她感覺到她的世界正從她的身體底下逐漸流失，這種感覺讓她頭暈目眩、渾身虛脫，幾乎昏厥。宜家頹然跌坐在地上。
她怎麼能以為明莉出現以後，宮希俊還會屬於她？她對他畢竟是毫無意義的。
宜家痛切地感受到，十二點的鐘聲即將響起，而她將變回灰姑娘。
宜家眼睛張得大大的躺在床上。寂靜的夜裏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宮希俊一個晚上都待在書房打電腦，而她上床后一直望着那扇房門，希望它會向里移動，宮希俊來到床邊，俯視她，然後脫去他和她的睡衣……
敲鍵盤的聲音停下來了，過了幾分鐘，又再次響起。宜家不禁感到失望，看來今晚他不會進來這個房間了。
過了今晚，她這一生再也不可能依偎在他懷中，任他擁抱親吻，歡享他的溫存蜜意。宜家深受折磨。她愛他、她要他，上帝，她多想要他。
去找他！她的心狂喊。這是最後一次去找他，以後就沒機會了！她爬下床，決定到書房去。
宮希俊敲打着鍵盤好幾個小時了，拚命想寫出一套程式，但是卻無法成功。
他不斷回想和宜家，每一節情景，每一幕動作，想到他差點衝進主卧室……不可以！她正在生病，他不可以只顧自己快樂。
他想盡辦法要移轉自己的注意力在寫程式上，但是每次到最後，心思還是又回到她身上。
忽然，門被推開了，宜家站在門口，看起來像個迷路的小女孩。
看到她的時候，他覺得腰間倏地一緊，興奮的顫慄加快血液循環。「你不是在睡覺，怎麼爬起來了？」
「我睡不着。」她舔舔嘴唇，不好意思的說：「宮……抱我……」
「你在生病……」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宜家馬上轉身跑開。他有了明莉，再也不想抱她了。
當她跑到卧室門前時，冷不防，他追了上來，伸手抓住她，並且把她的身子給轉了過來。
他的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我話還沒說完，你怎麼就跑掉了？」
她迎視着他，「你的下文是什麼？」
「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也想要你，非常想要你。」說完，他的唇攫住她的。
熱烈而深沉的吻在她唇上，而後他吻她的脖子，火燙的嘴唇幾乎使她的皮膚燃燒起來，使她無法抗拒地倒在他懷裏。
他伸出雙臂將她抱到床上，然後慢慢脫去身上的衣服。
宜家平躺在床上，默默欣賞他赤裸堅實的軀體，她不禁嘆口氣，心想，他是這麼的英俊完美，令她心跳，她多想一生一世依偎在他懷中，永遠和他在一起……
她瞪着天花板。今晚以後，躺在這張床上的女人會是明莉。強忍住淚水，她把宮希俊擁得更緊。幾分鐘后，宜家聽見他的呼吸平穩而深沉。她悄悄撐起身子，凝視宮希俊。
天啊，她第一眼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愛上他，儘管後來知道他還愛着另外一個女人，她還是願意把自己最寶貴的處女之身獻給他。
原以為她的愛會讓他愛上她，但天不從人願，他深愛的明莉回頭了，她知道自己無法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而且她猜測他也不要她持下去。
為了她的自尊着想，她應該現在就走。
她悄悄下床，小心地不干擾到他。
她站在床邊俯視他的睡臉，渴望擁抱他，告訴他她愛他……求他忘掉那個不疽得他愛的女人。然而，她壓抑這個衝動，因為心知他愛的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
宜家默默地拿出早上收拾好的旅行袋，在昏暗的屋子裏悄悄地走動。
當她走到門口時，她無法抗拒看他最後一眼的慾望，又回到床邊。
她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他的嘴，然後才悄悄離開卧室。
宜家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她戀戀不捨地觸摸每一樣和宮希俊有關的東西，但是這也使她感到很傷心。
在這間屋子裏所發生的事情將一輩子存在她心底，但她懷疑下個星期他是否還會記得她。
她緊抿著雙唇，坐在餐桌前寫下一張紙條……
再見了，吾愛。宜家頭也不回地離開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