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悶死了！悶死了！

自從慕容展大發雷霆地下了最後通牒后，所有人皆戰戰兢兢各忙各的﹔而慕容展也成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見任何人，就剩林如意一個人東遊西晃，簡直閑得快發狂了！慕容展還命令門口警衛不準林如意踏出鷹盟總部半步，這會兒，就算鷹盟總部再大，逛了三天，只怕連有幾個老鼠洞她都能一一指出了。

林如意實在無聊死了！成天看別人進進出出地忙碌，要她靜靜地坐着，她怎麼受得了？這麼好玩的事她應該插一腳的，因此，她就晃到金鷹的指揮總部來了。

「喬風？」林如意將身體藏在門後面，只探出一顆腦袋查看尹喬風在不在。

尹喬風正在查看一批剛傳進來的資料，還一邊下令要部下把他審核的資料回覆給各地的眼線，整間指揮總部一、二十台電腦操作聲喀喀地響着，傳真機資料不斷地傳入，十幾線的電話不停地響着，金鷹部隊里的人簡直忙翻了！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林如意看見尹喬風，大膽地走到他身邊問。

「不過是一些資料的分析與傳送，還用不到你這個電腦天才。」尹喬風聽見林如意的聲音，從手上的資料中抬頭對她笑了一下。

「我也可以幫忙分析和傳送呀！」見尹喬風又要埋首於他的資料中，她忙抓着他說。

「那恐怕有些大材小用！如果有程式上的問題，我一定找你好不好？現在我很忙，沒空陪你，你去找別人好嗎？」尹喬風半推着她往門邊走去。

「可是別人也都很忙，沒人有空理我。」林如意硬纏着他不肯離去。

「那你就去玩你的電腦好不好？」他加重了些力道推林如意。

「裏面的程式和遊戲我都玩膩了。」林如意拉着他的手還是不肯離去。

「那你去找沉昊嘛！不然到處逛逛，我真的很忙，沒時間陪你，抱麻嘍！」尹喬風像趕小孩似的把林如意趕出了指揮總部。

「沉昊都不見人影，其它地方我也都逛遍了，讓我幫忙嘛....」林如意的最後一句話被關起的門給阻隔住了。

「討厭！」林如意望着閤上的門嘟起了嘴。

既然這裏不能讓她插一腳，她只好另謀它處發展了。林如意晃着晃着走回了大廳，正好讓她遇到沉昊由外面匆匆地走了進來。

「沉昊！」林如意興奮地衝過去扯住他的衣角，深怕慢了一步，他就跑掉了。

「幹嘛？放手啦！」沉昊抓住拉着他衣角的小手要她放手。

「我和你一起調查那個散佈謠言的人好不好？」林如意不但不放手，另一隻手又上前抓住了另一邊的衣角。

「不行！你放手！」沉昊又迅速地揮掉林如意另一隻扯着他衣服的手。

「不要！你要讓我跟，否則我不放手！」林如意執拗地又把被沉昊拉掉的手擺回他的衣服上。

「老大下命令不讓你出門，你怎麼跟？」

沉昊又拉掉林如意的一隻手，但他一拉掉，林如意馬上又用另一隻手扯住他的衣服。

「那你告訴我，調查的結果如何了？」

她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人，怎麼可以輕易放開？

「你煩死了！放開啦！」沉昊見他成效不彰，乾脆兩隻手就緊抓着她的手，以防她又上來拉他的衣服。

「不要！你告訴我結果嘛！」林如意見雙手被抓住，她乾脆用腳勾住他。

「你是章魚啊！連腳都上來。」沉昊見她連腳都攀上來，努力地將她推開，想把她自他的身上拔開。

「誰叫你不告訴我結果！你不說，我就不放！」林如意豁出去了，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黏着他不放。

「我就不告訴你，怎樣！」沉昊也卯起來了，乾脆和她來個角力大賽。

正當他們賽得難分難解的時候，背後一個低沉雄厚的斥喝聲嚇了他們一大跳！

「你們這是幹什麼？」慕容展站在樓梯口，目光像是要殺人。

「老大，都是如意她----」

「住嘴！還狡辯！你把這裏當成什麼地方，膽敢公然在這調情？！」慕容展的怒氣由他冒火的雙眼明顯可見。

調情？

林如意訝異他怎麼會用這種字眼，然而她低頭看看自已。天呀！還真有些誇長，她的一隻手環著沉昊的脖子，一隻手將他的衣服扯掉一半，兩隻腳與他的雙腳糾纏着﹔而沉昊一隻手環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抓着她的肩，這種姿態確實不雅，難怪他會有所誤會。

他們兩個看清自己的處境，迅速放開對方整理自己的衣物，還拚命用眼睛瞪着對方，責怪對方。可是這看在慕容展眼裏，可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們兩個看起

來像對偷情被抓到的小情侶，還拚命用眼睛傳遞著情意。

慕容展發現自己的胃在翻騰﹔他恨不得將沉昊一腳踢到太平洋去，讓他永遠不要在他面前出現。男人的醋意是很可怕的，即使沉着幹練如他，也會暫時失去理智，雙眼冒出熊熊的妒火。

「呃！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林如意倉皇地逃走。她的舉動看在慕容展的眼裏，卻更加堅定地想把沉昊給宰了！還說她累了，她到底做了什麼事這麼累？慕容展將雙手緊握著拳頭，以免盛怒之下真的出手揍沉昊。

「老大，不是這樣啦！是如意她硬纏着我不放手！」沉昊看慕容展那張比石頭還重、還硬的臉色，急忙地解釋。

「不是說過不准你叫我老大！」慕容展大聲罵他，竟是林如意主動出手，這讓他更是火了！

「老....大哥，是如意啦！她硬要跟我....我說不要，她就整個人趴到我身上，我不是要....就是要我也不會在這裏啊！」看到老大那張盛怒的臉，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什麼？！」慕容展雙手握得都快將自己的骨頭捏碎了。他在說些什麼話，難不成是林如意強迫他？！

「是如意逼得我不得不出手，我不是要跟她---」慕容展愈生氣他就愈急，他愈急就愈解釋不清。

「住口！」他不想再聽了，再聽下去他真的會出手打沉昊，可是他又明確地知道自己沒權利。該死的沉昊！

「老大....」沉昊氣急敗壞地不知如何是好。那個小魔女倒好，自己惹事反而一溜煙地躲掉，害得他在這裏讓老大兇。

「不準叫我老大！」慕容展他快氣瘋了！叫他住口他不會聽嗎？為什麼老是違逆他？

「沉昊，你不要急，慢慢說清楚。展，你冷靜一下，這不像你會有的反應，你讓某個東西蒙蔽了你的理智了。」被慕容展的斥喝聲引出來的尹喬風，急忙打圓場。

慕容展經尹喬風一提醒，深吸了口氣，沉澱住他的怒氣，走到沙發坐下，片刻才緩緩開口﹕「你說。」

「如意一看見我進門，就拉住我的衣服硬要和我出去調查，我說不行，她就纏着我要結果，我不給她，她就和我拉扯起來了。」沉昊戰戰兢兢地解釋，怕再觸怒慕容展。

「天呀！看你剛才解釋的是什麼東西，凈讓人往邪的方面聯想，結果呢？不過是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吵架。如意孩子氣，你也跟她一起鬧！」尹喬風邊笑邊搖頭。這兩個寶貝，可真有辦法惹慕容展生氣！

冷靜后的慕容展着實被自己剛才的怒氣嚇了一跳！這就是男人的嫉妒嗎？真難看！林如意總有辦法撩撥他脆弱的一面，那種完全失去理智的行為，竟是出自他慕容展？！林如意這個小女巫，他有一天肯定會栽在她手裏！

「事情查得如何？」他不想再讓林如意影響他的情緒，決定暫時把她拋到腦後。

「是鷹盟里的人傳出去的。」沉昊見慕容展不再怒氣衝天，也恢復了平時的態度，認真地回答。

「嗯？」見有這種事！鷹盟內部真的出了問題，慕容展挑了下眉毛，恢復平常的冷靜詢問沉昊。

「我這裏也有相同的結果，有人透露內部消息給飛虎幫。」尹喬風也將他那邊的結果告訴慕容展。

「內奸？」慕容展瞇起了眼睛，迅速地在他腦里抓出了幾個可疑人物，全都是前幫主的手下、見風轉舵型的人物。當初見他改革成功轉而投靠他，他為了顧全老一輩的面子也不好拒絕﹔幾年來不曾見他們過有什麼動作，難道他們會在這個時刻出賣他嗎？

「鷹盟不應該有這種人。」沉昊不願相信。他並不知道慕容展為了讓那幾個人在盟內生存，還特意將他們的過往隱瞞了起來。

「是有幾個人有可能。」那幾個人的底細尹喬風也清楚，因為慕容展曾交代過他，要他特別注意那幾個人的行動。

「他們都是老一輩的人，未證實前不可胡亂猜測，等湛昕從飛虎幫回來，就可真相大白了。」慕容展在遇截那天就覺得有異，於是他命令湛昕暗中調查是誰與卜忠良接頭。

「飛虎幫最近和飆黨、松林幫那些小幫派接觸頻繁。」尹喬風報告另一件他查出的事。

「看來，他們是想聯合所有反鷹盟的勢力來消滅鷹盟。」慕容展揣測。鷹盟一直扮演着維持黑道和平的角色，因此有些遭鷹盟處置的幫派對他們不順眼，那股力量合起來倒也不可小看。

「他們休想！鷹盟的勢力比他們大得多。」沉昊信心十足。與鷹盟友好的幫派比那些反對者的還多，畢竟鷹盟是黑道中的老大，只要一聲令下，多得是援手。

「鷹盟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不必依賴他人。」慕容展如是表示。如果那服力量真的聯合起來，必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鷹盟一向致力於和平，哪有讓他們介入這件事而使整個黑道動漾的道理。

「我看一切等湛昕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指揮部裏邊有事情等我處理，我先走了。」尹喬風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沉昊，你也去忙你的吧！」慕容展示意他也可以走了。

「是。」沉昊恭敬地欠個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他的聲音中有着難得的遲疑。

「大哥，還有事嗎？」沉昊又轉回身，疑惑老大的遲疑。

「你最近和如意......情況如何？」慕容展在猶豫他該不該問，或許他並不想知道答案，但他還是問了。

「情況？還不是老樣子啊！」老大怎麼又問起這件事？沉昊又開始緊張起來，每次只要扯上林如意，老大就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你對如意的感覺呢？」慕容展在心裏一直警告自己別再問了，多問無益，但又該是他將事情理清的時候了，他不能老讓林如意影響他。

「感覺？她是很煩人啦！不過除了煩人，倒還不錯啦！」沉昊搔搔頭，說出對她的看法。

「你不是一向對女人沒什麼好感的嗎？」這可是他聽過沉昊對女人最好的評語。沉昊一向對那些想接近他的大姐頭和妖艷女子嗤之以鼻，而且一開始，他對林如意也是這種態度，慕容展的心中有了警訊，但他必須更確定點。

「如意好像和一般女人不太一樣。」一般女人見到他，無不使盡渾身解數勾引他，那些狐媚的嘴臉他看了就想吐﹔而林如意雖然常捉弄他，但和他卻有像哥兒們的感情一樣，他倒也不討厭她。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慕容展一顆心沉到谷底，輕聲示意沉昊退下去。

畢竟是遲了，是他親手將林如意送給了沉昊，現在他又怎能將她要回？就算要回了又能如何？讓林如意隨着他一同過着槍林彈雨的日子？不行！他絕不讓她再次成為狙擊的目標。

慕容展將整個身體沉到沙發里，深深地思考着如何讓林如意不再影響他的情緒、如何將她嬌小的身影從他腦中除去、如何不再讓自己的一顆心老是懸着她....

這些問題，比他過去三十幾個歲月來所遇到的問題加起來還難上萬倍。小如意呀！

他該拿她怎麼辦？

※※※

從那一天起，慕容展像是刻意避著林如意，林如意亦不曾再見過他，就連腳步聲也不曾聽見。

尹喬風一天到晚窩在金鷹指揮部里，而且從不曾上鎖的指揮部卻鎖了起來，門外掛了張牌子，誇張地寫着：禁止林如意入內。而沉昊只要一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地跑走，躲她躲得遠遠的﹔全鷹盟總部上下，沒人敢在她十尺以內，因為他們全都知道那天慕容展為了沉昊和林如意拉扯，發了前所未有的一場大脾氣，現在每個人都視林如意如毒蛇猛獸，避之惟恐不及。

就連端飯菜給她吃的人，也會戰戰兢兢地將飯菜放下后，然後以跑百米的速度逃離她﹔甚至連門口奉令不准她出去的警衛，也寧願選擇把鷹盟的門關上這種大忌的作法，也不願和她有任何拉扯的行為發生。

林如意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她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天了，沒見到半個人影從這裏走過，大家都選擇避開她的路走。唉！她比前兩天更無聊，悶得更慌了！

林如意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讓她整個身體趴在沙發上，一下子又爬起來用坐的、用跪的、用?的、用躺的，有時把腳跨到桌上、有時跨到椅背上﹔像現在她身體趴在沙發上，腳高高地翹在椅背上。她知道這姿勢很不雅，但是反正大家躲她遠遠的、也沒人看得到，管他好看不好看的，她姑娘高興就好。

「如意！」尹喬風的聲音在沙發後面響起。

林如意嚇了一跳！一不小心摔到地板上，但是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一把扯住尹喬風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了又剩下她一個人，因為，她實在無聊怕了。

「你再這樣扯住我的衣服，就連我也不敢靠近你嘍！」尹喬風笑着輕拉掉她的小手。

「喬風，他們都不理我！」林如意用像見到救世主的眼眸望着尹喬風，眼裏盈盈地閃著光，現在只要有人陪她說話，她就覺得是天大的恩惠了。

「別這麼感激我，我承擔不起！」尹喬風看她那誇張的感激表情，不禁失笑出聲。

「我現在終於發現，無聊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如果你恨一個人，不要把他殺死，把他關起來都不要理他，他一定會向你跪地求饒的。」林如意煞有介事地宣佈她的發現，還加上肢體語言誇張地比劃着。

「哈哈哈！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到處找碴！」尹喬風被她逗得大笑起來。看來，她真是悶壞了！

「我才沒有找碴，我是好意要幫忙，都是沉昊那死小子不肯告訴我結果才會變成那樣！」想到沉昊她就有氣，都是他害得她沒人敢理她，幸好還有尹喬風不怕慕容展。

「你以後和沉昊保持一點距離，別老是動手動腳的，須知男女授受不親。」他可不是什麼衛道人士，只是為救沉昊一條小命，他還是提醒她點好。

「你真是老古板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況且沉昊那張臉，誰會把他當男的！」林如意從來就不曾對沉昊有異性的意識，因為他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個中性人。

尹喬風聽了她的話，笑得更大聲了！原來這小妮子不把沉昊當異性，難怪她只跟他動手，從來不曾和其他人有過任何拉扯﹔這話要是讓沉昊聽見了，只怕他又要跳起來大發雷霆了。鷹盟最勇猛的紅鷹首領不被當成男人看，恐怕只有林如意這小呢子才會這麼想了。

「不管如何，不要和沉昊太親密，免得被展看到，那小子又要可憐兮兮地挨罵了。」

「對哦！展那天發那麼大的脾氣做什麼？他每次看到我和沉昊在一起就不高興，可是，是他自己要沉昊來追我的呀！」林如意半幅著頭想着這個問題。

「嘿！你到底有沒有用你這顆小腦袋好好仔細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啊？怎麼聰明如你、到現在還想不通？！」尹喬風在林如意頭上敲了一下。唉！這丫頭怎麼還沒開竅呀？

「有呀！」林如意用力地點了下頭。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了，反正這兩天沒事可做，不想這件事，她能幹嘛？

「有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尹喬風不敢相信。就憑她那顆腦袋會想不出來？！

打死他他都不信！

「只有一個原因，但是不可能。」林如意推想了好久，只能歸出一個最合理的原因，但是她不敢相信，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不可能，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知道。」總算不負他的期望。她那顆腦袋是聰明的，雖然缺乏經驗未懂男女情事，但只要指個方向給她，她自然就會了悟﹔對這種不宜明講的事，也幸虧她聰明。

「是嗎？」林如意仍是不敢相信，因為那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小到她寧願以為是自己想錯了。

「你慢慢地觀察吧！喏，這給你。」尹喬風憐愛地摸摸她的頭后，拿出一隻女用錶來給她。

「做什麼？我有錶啊！」林如意將她那隻米老鼠的卡通錶高舉到尹喬風眼前給他看，這是她父親從迪斯耐帶拿回來給她的，她很喜歡呢！

「這是展給你的。他說你現在也是飛虎幫的目標，要多加防範些。」

「真的！裏面有機關嗎？」林如意興奮地接過手錶，左右上下地翻看着。

「有發訊器。嘿！你可別想將它拆開看清楚，這隻錶很精密，你一拆就完了，」尹喬風看她動起歪腦筋，連忙將錶搶了回來。

「知道啦！」林如意又將錶搶過來。她只是想一下而已，又沒說出口，他怎麼道的？

「好了！晚了，你該上樓去睡覺了。」尹喬風將她轉向樓梯的方向推。

「你怎麼也跟展一樣，一天到晚要我上樓睡覺！」林如意一個翻轉，又轉回來面對他。

「小孩子不可以太晚睡，上去！」尹喬風又將她轉了過去。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林如意不服地又要轉回來，但是很快又被尹喬風轉過去。

「好！你不是小孩子，快上樓去吧！」

「不要！我不睏嘛！你陪我多聊聊嘛！」林如意乾脆抓住他的手耍賴。

「不行！我沒空。」他就是怕她這樣要求才急着趕她上樓。

「哦！原來你是怕我纏你，才故意趕我的。」林如意從他臉上的神情也看出了他的目的。

「對！你上樓去吧！」他承認，這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不要！我就偏要纏着你！」她這幾天真的是孤獨怕了。一向愛湊熱鬧的她，兩三天來沒半個人與她交談，現在她怎麼可以放尹喬風走？

「不行哦！如意，你忘了那個教訓嗎？萬一連我都不敢理你怎麼辦？」尹喬風對她搖搖頭，指指她死命拉着他的那隻手。

「好嘛！」林如意放開尹喬風的手，表情好委屈、好委屈。

「如果你真的不想睡，就到院子走走，欣賞一下夜色好了，嗯？」尹喬風對她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竟有狡譎的笑意。

「好吧！」林如意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

夜風的涼爽浸透了她煩悶的心，她深吸了一下，頓時覺得開朗了起來。

她想起尹喬風給她的錶，拿出來研究了半晌﹔從外表看來只不過是一隻小巧精緻的女用錶，高雅而大方，其它的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尹喬風又交代她不能拆，她只好放棄敲開它的衝動，將它替換她戴了多年的米老鼠錶。

突然她發現遠處的草坪上有人坐了起來，不加思索地，她喊了出口：「湛昕！」

等她走近看清楚了，才發現那人竟是慕容展。

「過來。」慕容展拍了拍他身旁的草地，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林如意依照他的要求，和他並肩而坐。

「喬風給你了？」慕容展執起她戴着錶的手，仔細地端詳著。

小巧的錶戴在她白庀訟傅氖滯笊希更顯得雅緻﹔他就知道這隻錶會適合她。

「我剛才以為是湛昕，因為他常晚上到這裏來。」林如意看着他的臉，因為尹喬風說要她多觀察。

「嗯。」慕容展抬起頭看向她，嘴角漾著微笑。

林如意與他四目交接時她怔了一下，她的心開始以兩倍的速度狂跳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可能嗎？他的眼底滿滿的凈是柔情，還有着一絲驕縱與一縷愛憐，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雖然她沒有經驗，可是她看得出這個卓偉的男人竟會愛上她這麼一個平凡的女子，怎麼可能？

慕容展像是知道她看出了什麼，放下了她的手別過臉去。

哦！不行！他不能避開她，她還不敢確定她所看到的是真的，雖然她想了很久，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得了他那些莫名的脾氣﹔雖然他剛剛眼裏的柔情讓她差點就溺斃其中，但她怎麼敢輕易地相信，叱詵繚頻撓ッ嗣酥鰲⒂滌形蘅傻值駁娜力與力量的男人，竟會看上她這青澀的小丫頭，他該是什麼樣的女人都看遍的呀！

「展！」林如意半跪在他身前，執拗地去探索他的雙眼。

他回過了頭，冰冷著雙眼，但是眼底深處的感情卻騙不了林如意。

林如意感動得紅了眼眶，天啊！她是何等幸運地竟讓這樣的男子愛上，而她又是何等愚蠢地到現在才明白自己也是同樣愛着他﹔否則她不會為了他而留在鷹盟，否則她不會心裏滿滿的都是他貴族般的身影。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慕容展言語冰冷，雙手扶著林如意的雙肩推離他。

「可是喬風說......喬風他....」林如意見他拒絕的態度，心裏不免急了起來。

「你不必管那該死的傢伙說些什麼，你只要當好沉昊的女人，別踰越了本分。」他的態度強硬，因為如果不如此強硬，他怕會將林如意擁入懷中，汲取他渴望已久的紅唇。

該死的！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刻突然明白他心中的情意？就在沉昊已經喜歡上她、就在她為了他成為狙擊目標、就在他才剛痛下決心放棄這分感情的時候....他不能要她，不管是為了朋友道義，或是為了她的安全。

「我對沉昊根本沒有男女的感情，你不能逼迫我和他在一起，畢竟我喜歡的人是----」

「別忘了才在不久前，你當着我的面指着我說不屑當我的女人。」慕容展打斷林如意的話，不讓她的表白說出口，否則他就硬不下心來拒絕她了。

「那是我和沉昊鬥嘴的話，不是真心的！」林如意不敢相信，他怎麼會把那句

話當真？

「我可不這麼認為，希望你也牢牢地記住你不屑我的那句話。」慕容展當然沒有把它當真，只是在這個時候，這僅是他能抓住拒絕她薄弱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