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過分了!這個世界沒有天理了啦?怎麼可以發生這種事?」邊伸了個懶腰小聲嚷着，黃嘉婷滿臉的忿忿不平。

「沒那麼嚴重啦……」蘇晴薇笑笑安慰她。

自從聽見樓漢康和某個不知名的女職員在電梯里相摟擁吻的新聞之後，打擊最大的莫過於黃嘉婷了。不但如此，一向都會在一樓進出的總經理，這幾天居然直接從地下室坐電梯上樓下……害她連被他「欽點入宮」的機會都沒有了，怎麼能不教她傷心呢?

受到這麼嚴重的打擊，讓黃嘉婷連補妝的興緻都沒有了，今天的妝居然淡了許多，讓人幾乎認不出她來了，有好幾個人甚至以為公司又來了個新總機?就可見她受打擊的程度之大了。

「小薇……我要辭職了，再這樣做下去也沒有意思了……唉!」黃嘉婷一臉心碎至極的模樣。

正在填留言資料的蘇晴薇，眨着眼睛一臉同情地看着她。

關於總經理和那個波霸女郎的各種謠言，蘇晴薇至少聽了二十幾種版本。從最平淡的到最奇怪的，大家都在一樓總機櫃枱邊輕鬆地聊著，真要想不聽進去也難。

因為大家都把那個女人描述得太過美艷噴火了，所以蘇晴薇一次也沒想到那個故事的主角是自己。見到黃嘉婷那傷心的樣子，她反而很同情地安慰她。

「要不要我替你介紹我以前那個公司的小開?雖然人是丑了些，但是錢可是不少哦……」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黃嘉婷恨恨地打斷。「哼!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人，我非跟她比比看，看是誰比較漂亮……都是這個工作害我的啦!」

看來蘇晴薇的話一點她都沒有聽進去。

為了回報黃嘉婷一向的「照顧」，蘇晴薇整整在她旁邊聽了一整天的怨言，算是功德一件。在下班的時候，蘇晴薇早早便收拾包袱走人，正慶幸一切都很順利，自己可以趕上那班五點十分的公車去接下來的打工地方，才繞進巷子抄捷徑，便看見巷子底堵了一輛金色的BMW。

蘇晴薇正想是誰那麼沒有公德心，把車停在這裏等會兒自己要怎麼繞過去?那輛車子的車門忽然打開了!而看清楚跨下車子的人之後，她的臉便馬上綠了……

那個人居然是俞正國!穿着一身純白的西裝，腕上戴着閃亮耀眼的勞力士，領帶居然也是純金色的!他全身看起來金光閃閃地拿着一大束花，神氣地走下車子。

蘇晴薇還來不及逃開，便被俞正國給擋住了。

「送……送你。鮮花……鮮花配……配美人……」他硬是把手上的花束塞在蘇晴薇的懷裏。

蘇晴薇抱着超級誇張大把的香水百合花，哭笑不得的呆站在那邊。

天啊……

她被那噁心的花香嗆得都快要昏過去了。

見到蘇晴薇獃獃的站在那裏，俞正國認為她一定是大受感動，否則怎麼會露出一臉幸福陶醉的樣子?因為太高興了，俞正國說話居然不口吃了。

「要回家嗎?我有榮幸送你一程嗎?」俞正國將車子前座的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動作。

原本以為這樣的香車鮮花攻勢對蘇晴薇會奏效，但是……

事情卻出乎他意料之外。乘着他彎腰打開車門的空檔，蘇晴薇將那一大把花丟進車內，順便將他一腳踹進車內!

因此，等他從花叢中爬出來，蘇晴薇早就溜進附近的巷子了。

跑了一會兒，確定他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倚著牆，蘇晴薇連喘了好幾口氣，然後大笑了起來。她覺得真是爽斃了!被俞正國死纏活纏了好久，她這股氣積太久了，今天要是不這樣連本帶利的報復一下，恐怕會得內傷!

邊笑她邊往另一邊巷子繞，準備徒步到公車的下一站，她希望自己還趕得上那班公車。

但是才一轉頭，她的笑容立刻僵掉了，因為她看見俞正國居然開着車子跟上來了!

「小薇……你等……等等我……」

聽見他的叫聲越來越近，蘇晴薇開始拔腿沒命地跑了起來。

開玩笑!要是被他追上還得了!今天可就不要想脫身了。

對於俞正國她實在已經沒法子了。不但罵過他、打過他，甚至什麼難聽的話都出籠了，但是他似乎是越挫越勇，一次比一次誇張的追她。在無計可施之下，她現在當然只有使用「逃」了……

她拚命地往前跑——

這時候，一輛車從蘇晴薇對面駛來，為了怕撞到她，那個駕駛細心地按了一聲喇叭。

視力快要二.○的蘇晴薇才看了車上的駕駛一眼，立刻高興地站在巷子正中央將車子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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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從車裏探出頭的樓漢康，摘下墨鏡，一臉不悅地看着蘇晴薇。

蘇晴薇迅速繞到另一邊前座打開了車門，一屁股坐上去。然後她雙手合十，一臉討好的拜託他。

「可以送我一程嗎?」

邊說她邊回頭看身後的追兵。

其實以她的身手，她可以把俞正國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但是她知道這樣做不但沒用，恐怕俞正國那個精明能幹的媽媽還要她賠償醫藥費，而俞正國搞不好會更「迷」她，追得更勤快……

這個人，怕是有被虐待狂吧?

她真的懷疑。

樓漢康正要趕蘇晴薇下車，一輛全新的金色BMW便惡狠狠地開到他面前，「碰」地撞了他的車頭一下。

他的車頭馬上便凹了一大塊下去。

「啊?」樓漢康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輛金色的BMW，心裏奇怪怎麼會有人將BMW漆成那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只要遇上她就會出事呢?

他探頭察看自己的車子被撞的程度。

這時候，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瘦小男人從BMW車上走了下來，他不客氣地走向前用力拍著樓漢康車子的擋風玻璃。

「你幹麼?」樓漢康不解地看着他。奇怪!這個男人明明撞到自己的車，居然還這麼囂張?

「下……下車!」他臉脹得通紅地大叫。

好奇再加上生氣，樓漢康碰地一聲打開車門下了車，準備下去干架。「是你撞到我的車子的……」

他正要跟那個男人理論時，誰知道他居然不客氣地推開他，繞到他車子的另一邊大叫。

「你出……出來!坐這種……這種爛車……比坐……坐我的車子強嗎?啊?」看見蘇晴薇逃進樓漢康的破車，俞正國終於忍不住生氣地對蘇晴薇咆哮。

剛才蘇晴薇乘他不注意時將他一腳踹進車內，把他弄得灰頭土臉的。想到蘇晴薇居然辜負他計劃了很久的一番苦心，而且……顯然她還有其他的男人……簡直是不可原諒!

這是俞正國無法忍受的地方。

樓漢康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口吃怪男的目標是蘇晴薇。既然不關自己的事，他立刻賊笑地退到一邊，不打算蹚這趟渾水。

反正他的車子已經很爛了，再多撞一下也不會死，大不了再換一台爛車，隔山觀虎鬥的事他可是很樂意做呢!

車內的蘇晴薇看樓漢康悠閑的插著腰，涼快地閃到一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便知道他打算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這個人……居然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真是可惡!

還來不及抱怨，蘇晴薇靈機一動，從自己的座位爬過駕駛座出來，乘樓漢康還沒回神，她故意伸出雙臂親昵地環着他的腰，然後對着俞正國大喊：「俞正國，這是我的男朋友，你看清楚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然後得意地望着樓漢康。

「你……」樓漢康正要否認，低頭看蘇晴薇一臉懇求的表情，他便又心軟了。

再不幫她自己就顯得太過分了，這個男人不就是上次那個在PUB被蘇晴薇打飛出去的男人嗎?想必現在又來死纏她了吧?

他該死的正義感又作祟了。

看在蘇晴薇上次和自己那麼「誠意合作」、保密那件事的分上，他決定再做最後一次的爛好人。暗嘆了口氣，樓漢康向前走一步擋在蘇晴薇的面前，一手環着她的腰，一副要保護她的樣子，讓這個親密動作更完美。

見到自己的恐嚇沒有效果，威逼也沒用，而且眼前的兩人還一副甜甜蜜蜜的樣子……

俞正國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你……你真的……真的喜歡他?」他還不死心地問。

「對!我只愛他一個人……」蘇晴薇推了樓漢康一下，示意他點頭。

「嗯。」樓漢康擠眉弄眼地點着頭。

挽着她的腰，輕倚着她的身軀，一陣淡淡的幽香向他襲來。這觸感的記憶讓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的紅唇是那麼的嬌艷……

樓漢康有些心不在焉地轉頭看着蘇晴薇，下意識地將她摟緊了些。蘇晴薇哪會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她只是緊盯着俞正國，生怕他看出破綻……

也因此她對樓漢康越摟越緊的動作絲毫未察……

但是，在他們面前的俞正國仍然不死心。

他指著樓漢康的鼻頭道：「小薇……他很……很窮對不對?他怎麼……怎麼能保證……保證你的幸福?小薇……你再……再多考慮一下好不好?我媽……我媽說要給我們一棟別墅住，而且她手上那些台積電的股票也都要給我……你考慮一下子吧……再考慮看看……」俞正國滿頭大汗地勸蘇晴薇，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你不用再說了，這是我的自由，我們走。」說着蘇晴薇向樓漢康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開車帶自己離開。

看蘇晴薇真的不為所動，還執意要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俞正國突然歇斯底里地放聲大吼。「不行!你……你不能跟他走!你不能跟他走!」

看他臉紅脖子粗、握緊拳頭準備拚命的模樣，樓漢康心中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果不出面嚇嚇他，今天兩人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的擺脫他。況且剛才他已經認出這個口吃怪男，就是那天在PUB里被蘇晴薇摔倒在地上的懦弱男人……

這種會被女孩子打哭的角色，當然絕對不是狠角色。沖着這一點，這個英雄救美的男主角，他便決定犧牲一下投入演出了。

轉頭跟蘇晴薇扮了個鬼臉，樓漢康一腳重重地踩上俞正國那輛BMW的引擎蓋上，一下子跳到俞正國的旁邊，插著腰，一臉不懷好意的向他走去。

「你……你要幹什麼?」俞正國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一七八公分高的樓漢康，今天剛好穿着一件迷彩T恤和黑色的皮褲，腳上還套著帥氣的高統靴，臉上戴着墨鏡，那一臉要笑不笑的酷樣，看起來真有幾分黑社會兄弟的架式。

被他的氣勢所逼，俞正國不覺向後退了一步。

樓漢康故意將手搭在俞正國的白西裝上，忍着笑，一臉嚴肅地說：「你剛剛說什麼?叫她不要跟我走?為什麼?」

「沒有……我沒有這樣說。」為了活命，俞正國當然馬上否認。

他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樓漢康扯著嘴角，鄙夷地笑着，伸手去揪緊他的領口。「你知道她是我的……我的女人吧?」

這句話因為太噁心，他講起來便有點結巴。

「嗯。」俞正國的臉都嚇白了。

放開他的領口后，樓漢康拍了拍他的胸膛幾下，猛然跳開他大聲地吼道：「那你還來跟我搶?很有膽量嘛!」

然後故意用力踢了一腳金色BMW的保險桿。

可以看得出來俞正國心痛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踢完之後，樓漢康故意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引擎蓋上面，流里流氣地說：「剛剛你撞壞了我的車子……你怎麼賠啊?是誰剛才說那是台爛車的啊?」

他昂着下巴用鼻孔看俞正國，等待他的回話。

「我……我沒說!」俞正國看了一眼樓漢康的爛車，因為整台車都是凹痕，他怎麼看也看不出自己到底撞了哪個凹痕?急得流了一頭的冷汗，拚命的否認。

看樣子他隨時有昏倒的可能。

見自己的恐嚇生效了，樓漢康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準備收場。「今天看在她的分上就算了，只要你再接近她一下……下次就沒那麼好過了!知道的話就快滾……」

聽見樓漢康說出這句話，俞正國如獲大赦!看情勢不妙，他馬上識相地溜回車子倒車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因為太緊張，整輛車的車身都刮到巷子的牆壁，發出驚人的嘎吱聲，看來他等會兒回去看見那道刮痕，肯定會痛哭流涕一番。

見到他的車子消失在巷底，樓漢康和蘇晴薇才相視大笑。

「天啊!真是太爽快了……你真是天才!太感謝你了!」能夠脫離這個變態，蘇晴薇忍不住激動地用力打了樓漢康的肩膀一掌表示稱讚。

樓漢康被她的掌力打得倒退了一步。這個女孩……手力還真不輕啊!

他苦笑着。

但看見她開朗的笑容，他覺得心底似乎有什麼感覺被撩動了……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而暫時之間，他覺得自己的眼眸離不開她的笑臉……

她的笑臉好燦爛……

他愣愣地笑看着她。

突然，蘇晴薇大叫了一聲。

「怎麼了?」樓漢康下解地望着她。

「我要趕去打工的地方……快要來不及了，你可以送我去嗎?」她滿臉的焦躁，看得出她很心急。

「打工?你去打工?可是公司不是嚴禁下班打工嗎?」樓漢康大吼一聲。

到這種時刻，樓漢康的總經理意識又發揮了。

蘇晴薇一臉莫名地反駁他。「你真的很奇怪耶，又不是總經理，可是講起話來像總經理一樣……再說，上次你還不是在那個PUB里打工?還敢說我?」

經過剛才的「同甘共苦」，蘇晴薇早就把樓漢康當做盟友了，以前種種不愉快的事早就被這件事給抵銷了……

現在，他應該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你……」樓漢康沒話可反駁她。

「好啦!我只是幫人家站櫃啦!又不是天天有機會的……拜託啦!快來不及了……你趕快來開車好不好?救人救到底嘛!」蘇晴薇將他推進車內之後，自己自動地坐進了車子。

她那種滿臉乞求的臉色，讓樓漢康有些招架不住，他終於發動車子了。

「先說聲謝謝了!」蘇晴薇高興地對他喊道。

樓漢康瞄了眼她的側臉，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才簽出去的簽呈。那個簽呈當然是整她的簽呈，故意調動她的工作，讓她做不下去而自動辭職的計劃……

在這一刻，他趕緊別過臉不敢再看她，以免罪惡感爬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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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進公司打卡，蘇晴薇這才發現自己的職位居然變了!

「怎麼會這樣?」她驚訝地合不攏嘴。

戴着厚鏡片的人事主任袁碧芬拿了一張文件遞給蘇晴薇，一臉嚴肅地跟她宣佈：「從今天開始，你調去業務部工作，這是上面的命令。」

她飄忽在鏡片后的眼神有些許曖昧。

「上面?」蘇晴薇不自覺地抬頭望了一下天花板，喃喃自語道。「上面是指誰?」

她跟這家公司里的任何人都不認識，怎麼會有人要將自己調去別的部門工作?況且，她記得自己的履歷表上面並沒有寫這個意願啊……真是奇怪!

她不解地看着袁碧芬。

袁碧芬推了推眼鏡，沒什麼表情、簡潔明快地回答她。「反正你去報到就是了，薪水還是一樣……只是事情不同而已，有事跟你的上司李主任反映。」

不再多做解釋，袁碧芬很迅速地轉身離開了。

「喂!怎麼會這樣啊?」黃嘉婷以懷疑的眼神問蘇晴薇。

「我也不知道啊?怎麼會被調去業務部?真奇怪……」看着那張調動派令，蘇晴薇莫名其妙地抓着頭喃喃自語。

「業務部?」黃嘉婷的眼眸閃動着一絲的嫉妒。「不會是你認識了什麼人了?要他幫你調去那裏吧?」

插著腰，她的臉色已經有些微變了。

「當然沒有……」蘇晴薇搖頭否認，仍然是一頭的霧水。

也難怪黃嘉婷會不滿!業務部里有不少男人都是高薪的單身貴族，黃嘉婷本來就「覬覦」他們很久了，如今比自己還要菜的新人居然能調去那裏工作，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情況下……看來蘇晴薇撿到好男人的機率比地大了好幾成!

簡直是令人氣憤!

她嘟著嘴不太友善地幫蘇晴薇收著東西。

在黃嘉婷羨慕嫉妒兼有之的眼神下，蘇晴薇打捆了包袱去三樓業務部報到，她怎麼樣也弄不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自己才剛來公司一個月，應徵的職位是總機，為什麼會被調去業務部呢?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蘇晴薇來到了業務部。

才剛定出電梯，她便嗅到一種不同於一樓的緊張氣氛。放眼望去，偌大的業務部辦公室里，每個人看起來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感覺到那種忙碌的工作氣氛，蘇晴薇覺得自己有些壞的預感……

看來以前的天堂日子是過完了?

但是看在辦公室裝潢很新，辦公室傢具也美美的分上，她還是覺得有些興奮。

直到……

「你是蘇晴薇?」拿起她的派令覷了一眼，禿頭的業務部主任李維新沒什麼表情的帶她穿過偌大的辦公室和走廊，來到一間看起來像倉庫般的陰暗房間。開了電燈，蘇晴薇便聞到一陣霉味襲來……

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有一陣子沒人進來了……這是你的座位。你在這邊等一下。」業務部主任詭異地跟她笑笑，指了指房間內唯一的桌子后，一閃又不見人影。

蘇晴薇心裏有些毛毛地打量著這間辦公室。

跟外面明亮乾凈的裝潢相比，這間辦公室簡直就是鬼屋!天花板不僅滲水油漆剝落，長了綠白相間的霉，地上還是水泥地……而那張室內唯一的辦公桌，看起來已經用了有幾十年了吧?

她邊咕噥著邊走過去。

這張桌子不僅長滿了鐵鏽，抽屜拉不開就算了，最要命的是那張椅子中間編藤材質的地方居然凹了一個洞，看起來也是陳年的老骨董了……

天啊……

蘇晴薇簡直臉部綠了。

撣了撣桌上厚厚的灰塵，等蘇晴薇咳嗽得七暈八素的時候，禿頭主任又像鬼一樣地飄了進來。

「啊?」蘇晴薇愣愣地看着他。

禿頭主任手上推著一輛小推車，上面堆著半人高的發黃文件，笑得很詭異地走向蘇晴薇。

「蘇小姐，你會用電腦吧?」說着他掀開桌上用塑膠套罩住的電腦，用下巴努了努。

見到那台電腦，蘇晴薇簡直感動得要痛哭流涕。雖然那不是一台全新的電腦，但是看起來似乎是「現代」的東西。

這台電腦是室內唯一年份沒有比自己老的東西吧?

她終於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但是接下來禿頭主任的話又讓她臉都綠了。

他拍了拍推車上的文件說：「這是公司好幾年前沒有電腦化的資料，現在請你建檔輸入……沒有問題吧?」

「哦……」

蘇晴薇轉頭瞄了一眼那些文件，上面的日期至少是二十年以上!如果是二十幾年前的話……那不就表—不……

自己要和這些報表奮鬥很久了?

她的臉都綠了。

「對不起，請問這些分量是……」她有點顫抖地指著推車上的那疊文件。

禿頭主任將一疊報表抽出來，頓時逸出許多灰塵，他微皺眉頭解釋著：「這只是一個月份的。這個月做完了你再跟我說，我再請總務課的人去倉庫里調出來……這些資料預定要在這個月之內完成……請你加點油了!就是加班也要趕出來!」

「這……」蘇晴薇這下子完全傻住了!

看來不要想再邊看報紙邊鬼混了，恐怕真的要趕快找下一個工作?這哪是人乾的工作?

她可以想像自己今後灰頭土臉的樣子……

「好好努力吧!」說完這句話，禿頭主任便閃人了。

「呃……」大嘆了一口氣，蘇晴薇很不情願地接近那堆灰噗噗的報表，才抖了沒兩下，整個桌上已經都是灰……

呃……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打開電腦，蘇晴薇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是黑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