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那驚訝、慌張的神情很誘人,任翔飛的嘴角勾勒出欣賞的笑容,不言不語的凝望水若寒,靜靜等着她會有什麼反應。

水若寒很訝異他竟然又會出現,頓時複雜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很快的壓抑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冷冷的恥笑,「不守信用的無恥之徒。」

「我很守信用哩,喏,我可有約定見面的信物為憑據。」任翔飛耍賴的拿起王鐲子,在水若寒眼前晃呀晃。

「約定信物你要帶着,不見不散喔。」

水若寒見到那玉鐲子時,彷佛聽見青澀嗓音在耳邊回蕩,但很快的被自己冷然的聲音抹去,「哼!那愚蠢的約定早在八百年前就沒意義了,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裏,否則……」

「嘖,嘖!真沒想到堂堂兵部尚書大人也會刺繡啊。」任翔飛趁機踩着她的弱點,讓水若寒奈何不了自己。

「你想怎麼樣?難道這價值非凡的玉鐲子仍不夠塞牙縫?」可惡的傢伙居然敢威脅自己,水若寒不禁譏諷,令人懊惱的是,完美的偽裝竟會在他面前露出馬腳。

「我的齲齒一堆,牙縫可多哩。」任翔飛咧嘴露出一口健康白牙,很顯然是胡扯想耍賴。

「想要談判得到好處,就先放開我。」掙扎老半天仍擺脫不了鐵臂,水若寒不禁氣結低吼,可憐的是因為怕被人發現,那抗議聲與蚊納聲沒兩樣。

「我想要的好處你給不起,不如不放手。」

「你……立刻滾離我的視線!」懶得做無立息義的爭論,水若寒下驅逐令。

水若寒那無關痛癢的掙扎只是更顯軟弱,撩起任翔飛想要捉弄她的賊性,雙手緊緊將人困在懷裏,啞著聲開口,「你知道嗎?你氣呼呼的模樣像極女人家在嬌?。」

「那又怎麼樣?」水若寒暫時停止抵抗,抬起頭來瞧見他眼裏的掙扎與忍耐,不禁有種勝利的快感。

「我很懷疑尊夫人會受得了你像個女人家。」此刻水若寒的模樣一點男人味也沒有,任翔飛藉着調侃抹去心動的感覺。

「只要情兒感受得到我的男人味,這就足夠了,況且你有什麼資格管這麼多。」

水若寒揚起下巴,不以為然的應聲。

「男人味?哼哼!你是滿行的,年紀輕輕就當爹了,真是精力旺盛。」

聽到他那酸溜溜的語氣,水若寒更是加把勁的回敬,「口氣這麼酸,敢情是你這強壯軀體中看不中用,生不出半個蛋來,所以嫉妒我不成?」

「哼!我會羨慕你有累贅?我不過只是想趁機警告你!」

怎麼可能會羨慕,他的心裏全是滿滿的酸意,極惱怒在自己痴戀等待的同時,水若寒已經成婚生兒。

「警告?」水若寒挑起眉靜待他想鬼扯些什麼。

「雖然你腰粗、胸部又平坦,但俊俏的臉稍稍展露笑顏,還是具有蠱惑的吸引力,小心龍廷彥一口將你吞下肚。」是為了嚇阻亦是抱着一絲希望,任翔飛伸手在水若寒的胸膛與腰際游移。

「別以為王爺像你一樣瘋癲,竟然男女都想通吃。」水若寒故意踩他的痛處。

哼哼!居然還不死心想試探她的性別,當了三年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被識破,水若寒一動也不動的讓他的大手放肆的在她身上撫摸,就不信任翔飛在她重重保護下能摸到什麼。

沉默一會,任翔飛戀戀不捨的收回手,搖頭苦笑道:「是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還是傾心於你。」

「住口!別亂說話,休想破壞我甜蜜的家庭。」他的直言不諱讓水若寒錯愕,隨即冷言冷語驅走不該有的感覺。

「放心,我不至於失了理智強行破壞。」再一次咽下苦澀,任翔飛忍痛保證。

「既然如此,那就該離我遠遠的,為什麼你又厚著瞼皮出現?別真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傻瓜,可以從我這裏得到好處。」

任翔飛不在意她鄙夷的眼神,喃喃說道:「想勸你帶着妻兒離開這是非之地,我會安排與世無爭的桃花源……」

水若寒不給自己有心動的機會,一語阻斷他的話,「夠了,本官沒空聽你閑扯,請你立刻離開。」

「我……有人來了。」還想勸說,耳力過人的任翔飛提出警告。

「你快走啊」見任翔飛老神在在依然不動如山,水若寒奮力的推着他。

水若寒慌張的像個欲湮滅罪證的孩子,任翔飛見狀樂得冒險捉弄,「為什麼?

整個尚書府不就是您最大?有您當靠山我何必躲藏。」

「閉嘴。」水若寒哪裏推得動高大的任翔飛,只好不計形象又踢又踹的趕他至書櫃後面。

明白水若寒氣極了,任翔飛終究還是隱身,只是那雙如鷹隼的利眼仍勾住水若寒不放。

此刻敲門聲彷佛如催命雷聲響起,水若寒趕緊拭去額上的汗珠回到書案前,深呼吸一口氣,眨眼間又恢復沉穩,低沉着嗓音,「這麼晚了是何人打擾?」

「夫君,是奴家。」這兩日雖處於冷戰時期,文玉情仍沒忘記要維持恩愛夫妻的形象。

水若寒這才走向前去開門,但仍不忘回頭賞了一記白眼給任翔飛,警告他休想作怪。

「情兒怎麼還沒歇息?天凍地寒,真不該還出寢房。」水若寒溫柔揉搓文玉情的手為她取暖,彷佛真像個疼愛妻子的丈夫,只不過自己的手比她的還來得冰冷。

「都過午夜仍不見您歇息,奴家真怕您累壞了。」文玉情一如往常撒嬌,像在享受丈夫疼愛。

「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回房歇息。」水若寒替她拉攏披風,命令丫環送她回寢房。

冷戰帶來的孤獨真不好受,以為水若寒仍要與自己賭氣,文玉情反而趁她不注意時溜進書房,「不!該讓奴家陪您。」

「情兒……」水若寒很想拒絕但見到文玉情拿起綉籃,她趕緊掩上房門。

「奴家會安靜在這刺繡絕對不會出聲打擾您……耶?這是什麼?」正想佯裝溫柔體貼的妻子,當文玉情見到那不成形的烏鴉頭時,不禁噗哧笑出聲。

「情兒,以後不許把這玩意息丟在書房。」水若寒神情緊繃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搶先轉移她的注立高力「是的,相公。」水若寒的態度讓文玉情以為有眼線存在,斂去笑顏楚楚可憐的回應。

「唉……我才說了一句重話,你的眼淚就快掉下來,別哭……為夫可會心疼。」

水若寒伸手抬起她的嬌顏佯裝心疼的為她拭淚,這戲不只是為了轉移文玉情的注意力,更是想讓任翔飛識相的退離。

若不是早已習慣這樣的戲碼,雞皮疙瘩一定會掉滿地,文玉情依在她的懷裏撒嬌,「您向來心疼奴家,從沒說過重話,方才奴家可真是嚇壞了。」

她柔媚的雙眼不斷偷偷打量四周,一點也感覺不出其他人的氣息,真不明白水若寒在顧忌些什麼,難不成有高手入侵?

「抱歉,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對你說話」水若寒刻意營造夫妻恩愛的情景,下已抵在她柔美的秀髮上,兩人相擁呢喃低語。

「我想您肯定是累壞了。」文玉情伸手輕揉水若寒的太陽穴,藉此減輕她的疲勞。

「是啊,否則怎會捨得對你說重話。」

「夜已深,您還是趕快處理完公事早點歇息,而奴家就在這裏刺繡陪您。」文玉情退離懷抱,捧著綉籃走往角落的椅子。

文玉情的武功非凡,見她走往任翔飛藏匿的書櫃,水若寒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情兒你還是先回房,待我整理好公文立刻回房陪你。」

「可是……」見到水若寒堅持的眼神,雖不明白她為何顧忌,文玉情也只能點頭,「是的,那奴家就在房裏等您,但您可別熬夜至天明讓奴家獨守空閨。」

「有個美嬌娘等,我怎麼還會獨自待在這冷冰冰的地方?」水若寒像是吃豆腐似的輕握文玉情的臉蛋。

「相公……」文玉情佯裝羞澀跺腳離去。

送走文玉情,水若寒連鬆口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背後立刻傳來灼熱的視線,當轉身正想斥退任翔飛時,整個人已被他抱入懷裏。

他太低估自已怪他的佔有慾,若非還有一絲絲理智,他老早打斷夫妻兩人親密的舉止,當文玉情離開書房,任翔飛再也抑制不住翻湧的妒立忌,雙臂緊緊將水若寒擁在懷裏,激動的像是要將她揉捏嵌進體內。

「你……」她想斥退他,但一對上他的眼睛時,到嘴邊的話又全咽了回去,怎麼也沒料到竟失算反而激怒他。

此時的任翔飛卸下嘻皮笑瞼,他那深刻五官上儘是霸道狂妄,似乎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咽了咽口水,水若寒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可別想胡來,否則我……」

任翔飛的嗓音低沉而濃濁,語氣里滲雜怒意,「今夜你別想回房…」

「大膽……」水若寒清脆的嗓音已被吞噬,眼眸驚訝的大睜。

任翔飛霸道的在那渴望已久的唇瓣肆虐,迫切想要抹煞方才令人心傷的一切,這吻毫不憐惜只有侵佔的意味,皓齒互相撞擊喀啦作響,嚇得水若寒狠狠痛咬他一口。

嘗到血腥味讓他扯回理智,望進水若寒惶恐的眼眸,任翔飛很懊惱自己的粗暴行徑,輕舔嘴角血絲,再次俯身印上紅唇,心疼的以唇瓣輕撫她那受傷的紅菱。

「你別……」她紅唇微張,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任翔飛又再度點燃烈火。

任翔飛大膽熱情的挑逗撩撥着她,溫柔的吸吮甜美滋味,想將滿腔熱愛全藉此傳達,更想蠱惑懷裏的人兒。

從未接觸過激情的感覺,水若寒哪裏招架得住他的攻勢,在令人迷醉的誘惑之下忘了該反抗,漸漸感受那滾滾熱愛,終究忍不住探出小舌回應。

兩舌交纏嬉戲難分難捨,呼吸喘息聲混雜着微弱呻吟,水若寒那半眯迷醉的眼眸,多了女人般的嬌柔,惹得任翔飛大手毫無忌憚的游移愛撫,略微粗糙的掌心探進衣袖在柔嫩肌膚上廝磨。

「啊……」肌膚相親帶來如麻如醉的快感,滲入四肢百骸,熱情漸漸淡化那無力的抗拒,水若寒低吟聲愈來愈急促。

一個吻又怎麼能夠填補相思湖?

任翔飛壓抑已久的渴望徹底被引爆,吻點點落在她細膩的臉蛋,那柔細肌膚如蜂蜜滑嫩可口,引導他放肆探索,濃濃喘息聲在頸部燒灼,感覺懷裏的人兒因自己而沸騰,心跳聲如鼓好似歡迎,他再無顧忌的解開衣襟,想尋求解除熱火的泉源水若寒從未嘗過被捧在手心呵護的滋味,沉醉於陽剛擁抱與溫柔愛撫之下,情不自禁發出含糊低吟聲,整個人癱軟在他寬廣的胸懷裏。

當她頸部的束縛被解開,危機意識如被寒霜凍醒,水若寒這才驚覺自己的處境是多麼危險,反射性奮力推開壓在身上的軀體,然而那雙鐵臂仍不死心的糾纏着,她只好狠下心補上一腳,順勢踹往任翔飛的鼠蹊部。

「你…出腳真狠啊,真不怕性福就這麼沒了嗎?」若不是他反應快,恐怕此刻已經捧著命根子在地上哀嚎,任翔飛輕撫著大腿內側低聲抗議。

深呼口氣,水若寒拭去他在唇瓣殘留的餘味,陰沉着臉冷笑,「同樣是男人,你能給我什麼性福?況且我還有妻兒,你這個無恥之徒,果真是來破壞我幸福的婚姻。」

「我……」殘酷的話狠狠痛擊著任翔飛,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是啊……看看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的行為正是在破壞水若寒的婚姻。

「究立見要如何你才會離我遠遠的?當真要所有護衛全來殺你一刀嗎?」水若寒優雅的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摺痕,淡然語氣更突顯她的不在乎。

「方才的吻你也沉醉其中……」明知自己的行為無可饒恕,任翔飛仍是無法承受水若寒的冷漠。

「被當女兒家養了十多年,難免會有女人的柔弱,況且我的力氣不如你,除了順從再找機會掙脫之外,我還能如何?」水若寒臉上的神情覆蓋上層層冰霜,一字一句慢條斯理更加具有說服力。

聞言,任翔飛像是化石般佇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見他仍沒有離開的意思,水若寒只好再次下猛葯,「我這有幾兩銀,可以供你上妓院洩慾……」

「住口!我只不過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只是個無法掙脫枷鎖的可悲男人罷了,就算是我最愛的你也不能污辱這段情!」任翔飛眼裏燃燒着熊熊烈火警告著。

「如果真是愛,那麼請別再來糾纏我。」忽視他話里的含意,不願看他受傷的眼神,水若寒不耐煩的揮手。

「只要你離開這危險之地……」

「我可不認為會有此在朝廷當官,更能享受榮華富貴的方法,你別再一相情願,那隻會惹人厭惡,最好別再出現。」

「我會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水若寒貪婪的臉色讓他又一次心寒,厭惡的神情更讓自己無法招架,任翔飛只能無奈的點頭。

這話一點也沒錯,全是自己一相情願,自以為是可以安排水若寒的未來……

「最好是懂,否則再次見面時,你將會見閻王。」瞥見桌案上的傲鷹刺繡,水若寒毫不猶豫的以燭火燒毀。

沒有盛怒斥喝,冷絕的話語已將方才濃情氣氛全抹煞,彷佛方才的意外火花全只是幻境,尤其那隻漸漸變成灰燼的翔鷹更表明一切……

「遵命。」心彷佛被萬針鑽洞,奄奄一息在血泊里掙扎,任翔飛不容自己顯現出脆弱,強硬咽下痛苦捧著血淋淋的心離去。

此刻他必須冷卻心情,徹底壓抑感情,更必須療傷、自我安慰,才能有力量完成守護的任務。

凝滯氣氛漸漸散去,感覺任翔飛已經離開,水若寒這才鬆口氣抬頭環視,當冷漠面具卸下,突然間自我厭惡的感覺充斥心裏,只因……自己在任翔飛的心裏與貪婪畫上等號?

怪了,她何必在乎任翔飛的想法?難道是被吻昏頭了嗎?水若寒不由自主輕撫唇瓣,羞澀的感覺稍稍撫平白自我厭惡。

真令人懊惱啊,行為不受理智約束,她立見然還熱情回應那煽情的吻,思及唇齒交歡及愛撫擁抱,身體不禁又發燙……

不!方才的意外全都不該回想,水若寒飛快收拾整理好桌案書籍,離開這充滿令人遐想之地。

是的!今日的親密接觸只能歸於出息外兩字,她與任翔飛之間,只不過是短短几日不成熟的愛戀,剩餘的日子全是處於恨與不恨的矛盾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情愫,沒有……一點也沒有。

水若寒立刻回到寢房,房裏仍留﹂盞燭火,那是文玉情等門而留下的,不理會迎面而來好奇的人兒,她健步如飛直往簾后浴池。

「相公……」此刻就算是瞎眼的人也能看出水若寒的心情極差,文玉情很識相的閉嘴。

她悄悄碎步跟向前,瞥見水若寒着衣泡在浴池中,那失魂異樣令人不寒而慄,就算給她十個膽也不敢上前打擾,只好咽下好奇心,無聲無息走至浴池四個角落燃起火盆,驅走凍人的溫度,隨後退離準備乾淨衣物。

浴池裏水光波瀾,映照出兩個人的身影,那是她心裏所謂的「意外」景象,雙手撥開水面打破撩人春色,另一波激情景象又起……一次又一次。

為什麼這煩擾散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依在浴池邊的水若寒終於回神,掬起清水才看見手指已經泡皺,而浴池裏的水仍是溫熱,抬起頭來環視四周,那熊熊火盆正為自己取暖,會默默為自己準備這些的只有「妻子」……文玉情。

真是該死!水若寒不禁怒罵自己胡塗,讓任翔飛這麼一攪和,險些忘了明日與龍廷彥欲一同前往九宮山祈幅,更忘了重主貝大任。

水若寒拖着厚重的衣物離開浴池,「情兒……」

「先將濕淋淋的衣物換下,要是着涼染了風寒可就不得了」文玉情聽見她離開浴池,立刻捧著乾淨衣物迎向前。

「真是抱歉,讓你這麼辛苦。」溫柔的關懷讓水若寒不禁自責自己的任性。

「吱!彼此關懷嘛,你說這些話未免太生疏,你我相比,我鬧脾氣的時間可比你多呢。」初時若是沒有水若寒細心照顧,文玉情老早帶着孩子歸天。

雙手忙着更換衣物,水若寒仍不忘把握時間勸說:「明日……」

「請你打消遣我離開的蠢念頭,明日鴻門宴的內容你可比我清楚,龍廷彥恐怕是想豁出去得到你,如果我又不在你身邊,那你恐怕會陷入萬丈深淵。」文玉情可是明眼人,比任何人都還清楚龍廷彥的目的。

明白龍廷彥的陰狠毒辣,水若寒說什麼也不容許她為自己而犧牲,「只怕你在場也無能改變什麼,龍廷彥會趁機除掉你,所以!」

「我早就抱着如果救不了你,就一塊死的決心。」如果真狠下心拋棄恩人,那她早拍拍屁股離開,何必等到此刻。

「別這樣,你別忘了還有小羽兒……」

「沒有你,就沒有我們母女倆,除非我們一同離開,否則我是不會獨留你在虎穴。」文玉情鐵了心,臉上毫無猶豫不舍。

小羽兒是她的心肝寶貝,但如果情況危急只能救一人,那麼水若寒仍是自己誓死保護的對象。

「唉……這是何苦?留下只有死路一條。」又是一個難以溝通的人,水若寒不禁感到頭痛欲裂。

「那你為什麼還執意要留下?朝政敗壞至此又能挽救些什麼?」文玉情再次問出百思不解的疑問。

「我……」

「還是不能說嗎?該不會是想……毀掉洛陽軍事重地?」文玉情終於忍不住將心裏的猜測說出口。

聞言心驚膽戰,水若寒連忙搗住她的嘴巴,慌張的左右查探,「你……你可別亂猜測。」

「真被我猜中了,天啊……你的想法大天真了。」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文玉情仍舊被她的想法嚇得心驚膽戰。

長久以來細心策畫,水若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重挫朝廷武力,「祈福之行,我會想辦法阻擋龍廷彥,十日之後將要校軍,屆時……」

「停止繼續妄想,別傻愣愣的以為龍廷彥可以再忍耐十日。」文玉情氣呼呼的扯下她胸前的布條,順勢狠狠捏一把,提醒水若寒終究還是弱女子。

水若寒飛快又重新纏上布條,將窈窕曲線遮掩,臉上神情依舊,「別勸我,就算明日成為他的寵妾,我﹂樣有把握十日後毀滅洛陽軍事重地。」

這夜好陰冷,背脊不斷發涼,好似陰間酷寒從心裏竄出,冰凍身心的來源不是刺骨寒風,而是水若寒冷絕的態度。

「你……你真是瘋了不成?就算計劃成功,你也難逃死劫。」

那慷慨就義的神情令人害怕,見她不言不語,文玉情不禁淚眼朦朧,哽咽著聲音哀求,「我求求你……別這樣對自已……留條後路給自已好嗎?」

「後路則是以美色迷惑龍廷彥,再奪得實行計劃的機會。」水若寒別過頭說出最壞的打算。

文玉情的臉色灰白,「這對你自己何其殘忍啊……」

「這是很划算的計劃。」水若寒微笑回應。

「你……」文玉情啞口無法反駁,只能任淚水滑落臉頰。

面對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談清白、委屈全是多餘,老天啊……難道這世間真沒有人事物能讓她牽掛了嗎?

「你與小羽兒留下只會是阻礙,你唯一能幫我的就是儘速遠離洛陽。」水若寒整好衣衫恢復完美偽裝,臉上無情的面具更是無懈可擊。

「不!有我接應,至少你有逃生的機會。」深知無法改變她的決心,文玉情決定豁出去與恩人共存亡。

「我拒絕做沒有把握的事,你別冒險,更別想因為我而丟棄小羽兒」

水若寒沉下臉不願意領情,唉……事情愈來愈複雜,真不該讓她知曉計劃。

「你寧願讓龍廷彥有機可趁,也不願讓我幫你?」

「是的,賠上我一人的性命已足夠。」

「不讓我冒險,那我也絕不讓你有實行計劃的機會。」比脾氣硬,她可不輸人,文玉情揚起下巴挑釁。

「你想想那可憐的孩子!」鉗制住文玉情的雙臂,水若寒激動的低吼。

文玉情咬緊牙關表態,「孩子當然心疼,但仍僅次於恩人的性命。」

「文玉情,你這麼胡鬧只會讓我行事更躊躇不安。」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終止了爭執。

臉頰上火辣辣的五指印令她錯愕,映上水若寒那陌生無情的臉,文玉情忍下淚水終於妥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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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花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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