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逸風一連多日都不曾去探視紫煙，這天聽到紫煙身體有些不適，遂滿心歉疚地前去探望。
「紫煙，這麼久沒來看你，怎麼變得如此憔悴?」關逸風關心着躺卧在床上的紫煙，看着她略帶蒼白的臉孔，內心覺得慚愧。
「紫煙這些日子都期盼能見到大王，但國事這麼繁忙，又不敢打擾……偏偏我這身體不爭氣，選在這個時候讓您操心，真是讓紫煙很過意不去!」紫煙為了要關逸風來戀紫軒，刻意安排這一場戲。她昨夜刻意徹夜不眠，好讓自己看起來真的像個病人。
「是我太忽略你，才會讓你變得這樣憔悴！」關逸風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逸風，今日我身體不適，無法為您彈琴解悶。不如等我精神恢復后，再請您過來一敘。」紫煙快要忍不住瞌睡蟲的侵襲，想快點結束這場戲。
一旁的小辛立刻聰明的附和，「大王，郡主身子虛弱，需要多多休息，這兒就交給小辛吧!請大王放心。」
「那我就改日再來看你了。有什麼事就叫小辛來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出病來，知道嗎？」就算他看清楚了自己感情的依歸，但他畢竟對紫煙還是有着兄妹之情，所以仍然關心着她。而在這時候也不宜跟紫煙說這些，免得讓她太激動而導致病情加重。
「果然還是上勾了！」紫煙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好應付重要的計劃。
「郡主，這下您可以安心的睡了，其他的事，小辛會辦得妥妥噹噹，一定不會再出意外!」小辛看着郡主眼下的陰影，催促着她安心養足精神。
紫煙點點頭，帶着安心的笑進入夢鄉——
***
這天下午，紫煙妝扮得格外嬌媚，還特地捶上一襲半透明的紗衣，心想關逸風一定受不了這樣的誘惑。
「郡主，您今天特別性感動人！」小辛輕撫著紫煙的雪肩。
「為了我們以後的日子，今天一定要讓逸風臣服在我的誘惑之下!」紫煙握住了小辛那雙夜夜為她解除寂莫空虛的手。
「放心吧!藥力加上郡主這樣的打扮……大王又不是柳下惠，一定會受不了的。」小辛肯定的道。
看着時辰差不多了，紫煙要小辛在亭中準備好精緻的下酒萊，還要小辛將其他的人摒退，以免被人壞了好事。
接着，小辛親自去請關逸風移駕戀紫軒，關逸風也果然來了。
只是，紫煙性感的妝扮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紫煙隱藏住心中的不悅，體貼的為關逸風斟上他最喜歡的「女兒醉」——女兒醉是讓酒師父在釀製女兒紅時，無意間釀出的佳晶，酒醇香凈，順口而不辛辣。
兩人隨意閑談著，接着小辛將最重要的酒端上，紫煙殷勤的為關逸風斟滿。
「逸風，近日來你我都因為公主的事而影響到情緒，我們今日就不醉不歸，一醉解千愁吧!」紫煙邀請著。
關逸風聽到紫煙的話，心頭微微一震——不是為他與紫煙之間受到的波折，而是發現自己好像與紫煙距離愈來愈遠……
「這些日子我也仔細的想過我們之間的事。從前我一直以為與你是男女間的情感，但是……」關逸風停了下來，思索著如何解釋方不會傷她太重，手中的酒在紫煙的勸進下，一杯一杯的吞了下去。
「但是什麼?」紫煙只顧等著關逸風藥力發作，只聽到他說的最後兩個字。
「紫煙，你有沒有考慮我們做兄妹?」關逸風不願意直接傷害她，只能先試探著。
「兄妹?紫煙承受不起!」紫煙這才聽懂了關逸風的話，不悅的回答。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許……對不起，我突然感覺有點恍惚……」酒與葯的效力混合，讓關逸風開始口齒不清，意識也模糊了起來。
隨着藥力逐漸發作，關逸風腦海浮現出永樂性感的在他懷裏呻吟的模樣，讓他的下身衝動了起來。殘存的一點理智提醒着他，眼前的人是紫煙，不是永樂，但是隨着紫煙的靠近，他開始有了幻覺，面前的臉變成了永樂……
紫煙從他望着自己的眼光中，看到他的渴望。她喚出一旁等候的小辛，兩人攙扶著關逸風進到內室，費力的脫下他身上的衣衫。
「小辛，你到外面守着，別讓人闖了進來。」紫煙看見關逸風嬌健偉岸的身軀，原來以為自己對男人毫無興趣的她，也忍不住起了遐想。
「郡主，您真的要與大王……」小辛看見紫煙的眼中發出異樣的光彩，開始有點後悔了。她終是一個女子，很難跟大王魁梧的身軀比較。萬一讓郡主得到真正的滿足后，郡主還能像從前般的對待她嗎?
「小辛，你別亂想！我今天會這麼委屈自己，還不是為了讓我們以後更順利!」紫煙掩飾著心裏的悸動，安撫著小辛。
「對不起!郡主。小辛不該如此懷疑您……我這就出去守着。」小辛還是把嫉妒吞忍了下去，她也不想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慾，而壞了大事。
紫煙愛撫著關逸風古銅的胸肌，感覺著與女人完全不同的刺激……
「不行了!你弄得我快要死了……」紫煙從來沒有在小辛身上得到這種極致的快感，簡直是迷上了這種感覺。
獨自守在門外的小辛，聽着從房中傳出的叫喊聲，握緊了手強壓住衝進去的意念。但是隨着聲音愈來愈高亢，她的妒意就愈強烈，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忍受!
她正遲疑着要不要進去打斷大王與郡主的好事，就看到永樂公主緩緩的走了過來。她靈機一動，正好拿這個莽撞的永樂公主當代罪羔羊。
「永樂公主，您怎麼來了?」小辛故意裝出一臉驚慌，訝異的阻擋永樂的去路。
「我想與紫煙郡主聊聊天。她在嗎?」永樂說出來意。
「郡主她……恐怕現在不太方便!」小辛刻意將身體挪向一旁，眼睛望了下窗帘。
這個舉動讓永樂直覺的跟着望向窗口，從微開的縫隙間，清楚的看到寢室內的春光——
床上躺着兩具赤裸的肉體，關逸風對紫煙做着跟她做過相同的事，而他身上的紫煙就和她一樣，沉迷在他的歡愛之中……
永樂的心就像被利刃狠狠的穿刺，血不斷的淌出。她這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紫煙，因為她無法忍受關逸風跟別的女人做這種事!
「關逸風，你實在太過分了!」永樂用力撞開窗戶，對床上的兩人大聲怒罵。
關逸風被永樂的聲音喚醒了神智，看清楚跟自己交歡的對象竟然不是永樂，張皇失措的推開身下的紫煙，顧不得自己的赤裸，衝到窗口想要解釋這一切，但永樂已經失聲痛哭的轉身跑離這個傷透她心的地方。
「逸風……」紫煙忍着還未滿足的慾望，裝出欲言又止的樣子，眼中蓄滿淚水。
「我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關逸風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事，而且對象竟然還是紫煙!
「發生了什麼事——啊!對不起，小辛不是有意闖進來的。」小辛趁機跑了進來，裝出擔心的樣子。
關逸風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紫煙則用絲被遮掩住身體。
「公主來了，你怎麼不通報?」紫煙訓斥着小辛。她並非氣小辛未先告知永樂公主來到，而是氣被打斷了高潮，害得她現在慾火難消。
「大王、郡主別生氣，是公主突然闖進來，小辛來不及阻止……」小辛心裏竊喜著。郡主現在一定還未得到完全的滿足，只要大王一走，她再為郡主釋放體內的慾火，郡主就會知道誰才是能給她完整歡愛的人。
「怎麼辦?讓公主誤會了！」紫煙裝出十分擔心的樣子。
「她要誤會，我也沒有辦法。」關逸風無奈的回答。大錯已然鑄成，他身為男人，不能不負起責任。
「如果紫煙讓您如此為難，請大王就當做今日不曾來過戀紫軒！」紫煙裝出無限委屈的模樣，傷心欲絕的說着——她知道關逸風是不可能真的當做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怎麼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呢?小辛，你先伺候郡主更衣休息，我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處理這件事!」關逸風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他不明白，之前都不曾做出逾矩的事，怎麼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
「那紫煙就不送了。」紫煙帶着失望的口氣說，但關逸風沒有反應。
「你先休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關逸風說完，頭也不回匆匆寓去。
等關逸風走遠，紫煙確定四下無人後，生氣的轉向小辛，「你怎麼會讓公主破壞了大事?」
「郡主，真的是永樂公主突然跑了進來!」小辛為自己辯解。
「她還真是會算時間，每次都在緊要關頭出現!不過算了，總算也是達到目的了。」紫煙想到自己已經和關逸風發生了關係，心情也就好了一些。
小辛撫摸着她纖細的肩頭，又覆上了那小巧的乳房。「郡主，大王沒做完的事，小辛為他做完！」她的心早就因為聽到郡主的淫蕩叫聲而亢奮不已了。
此刻的紫煙全身還充塞著欲求，在小辛的撥弄下，身體自然回應着她的熱情挑逗，，盡情的享受這刺激的歡愉里……
***
跑回清心宮的永樂，滿臉淚痕。
「鳳兒，我不要再留在烏日國了!」永樂淚汪汪的喊著。她這輩子除了父王，從沒有這麼重視過一個男人，投想到會這麼不被當一回事……
「公主，您不是要去找那位紫煙郡主談一談嗎?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哭成這樣?難道紫煙郡主對您不敬?」公主下了極大的決心，要去告訴郡主願意接納大王與她的感情，照理說應該是郡主感激的流淚，怎麼反而像是公主受了委屈?
「鳳兒，我說我會接受紫煙郡主，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我根本沒有辦法做到！」永樂承認自己太異想天開了，原本以為做到兩女共侍一夫，沒想到真的親眼看到，才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忍受。
「公主不要哭了，其實愛一個人，本來就不可能容忍有別的女人介人。」鳳兒勸著，不過心裏敢為公主叫屈。以公主的條件，哪裏比不上那位紫煙郡主?尤其是最近大王的表現，也顯示出他對公主的在意。
「原來真正面對的時候，那種難過比死還要痛苦……」要她就這麼忍耐下去，不如叫她去死還比較痛快!
「公主可別想不開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您不說，要鳳兒怎麼幫您?」鳳兒看到公主竟然這麼絕望，想必是在戀紫軒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鳳兒緊緊握住她的手，給了她說出來的勇氣。
永樂困難地開了口，「我親眼看見關逸風跟郡主光着身子在床上做那種事!之前我還想不通為什麼他遲遲不決定大婚的日子，現在我懂了——原來他根本沒有對我認真過!」她說到這兒，泣不成聲。她從來沒有為任何男人流這麼多眼淚……
「大王應該不是這種人吧!搞不好這中間有什麼誤會！」鳳兒覺得大王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如公主所說，大王也不會三天兩頭往清心宮跑，而且還常在宮女面前跟公主打情罵俏。
「如果這是關逸風的決定，那我也決定退出!」永樂根本聽不進鳳兒的話，喃喃自語着。
認真說起來，關逸風和紫煙本來就是一對，要不是她介入，他們早就能幸福的在一起……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她退出，成全他們，免得日後感情放得更重，自己就更痛苦。
「退出?您都已經是大王的人了，怎麼還說小孩子的氣話！」鳳兒對公主的話不能苟同。既然大王都跟公主行了周公之禮，怎麼能就此放棄!
「你不要再提那件事。我已經決定要回澧月國了！」永樂想到關逸風與紫煙郡主在床上的那一幕，就心痛得說不出話。
也許她自動退出，成全他們，才是最好的結局……
風兒第一次看見公主如此心碎，但也無能為力，只希望能拖幾天，看公主會不會回心轉意。
「既然公主這麼決定，鳳兒一定會支持公主的。不過還是等太后回來再離開比較好。」鳳兒用太後來當藉口。
「太后對我就像自己的女兒，我是應該向她當面辭行才對!」永樂也覺得不能因為自己與關逸風的事，而失禮於她老人家，遂同意了鳳兒的建議。
***
關逸風回到自己的寢宮，思前想後的，就是無法決定要不要去找永樂。一方面是面子掛不住，另一方面又不想讓永樂知道對他的重要性。但是他又怕這樣任她去生氣，衝動的她會做出什麼事……
正當他煩惱的時候，侍衛稟告赫炎國使者求見，他暫時擱下這個問題，走人大廳。
「蕭合墉見過大王！」
「原來是蕭合墉大人。不知赫兄近日可好?算算日子，我們三兄弟也很久沒聚在一起了。」關逸風忽然很想與赫穆雷、齊醒桓玄兩位摯友聚一聚，將這陣子惱人的事拋諸腦後。
「在下代表我大王謝謝王上的關心。此次蕭合墉來烏日國除了向王上問候外，最重要的是我大王有一封密函要交給您。」蕭合墉肩負着重要的任務，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什麼事如此重要，要蕭大人親自前來……難道是跟澧月國有關係?』』關逸風想到澧月國近日動作頻頻，想阻止七國聯盟。而赫炎國、水齊國是烏日國的親密友邦，所以澧月國也對他們有所行動，一點也不足為奇。
「事情是這樣子的——日前漕月國派使者往我國提出和親，我大王因為與其他六國已有約定，所以堅持拒絕。但澧月國使者言明烏日與水齊兩國的君王都已經同意與澧月國結定婚盟，我王認為這件事並不簡單，所以命在下前來與大王商議。」
「不瞞蕭大人，公主已經在我宮中，而且我也允諾了這婚事，不過尚未完成大禮。」關逸風坦誠相告。他不是不明白澧月國的意圖，不過永樂的確是征服了他的心。但他也不會男女情感而影響國家大事。
「大王，這是我王的密函，請大王過目!」蕭合墉呈上赫穆雷的親筆書信。
關逸風接過來，當場立刻打開細詳。之後稍稍思考，就交代蕭合墉，「請蕭大人回去告知穆雷兄，等我與齊桓玄兩人打探過消息后，再儘速與穆兄商議此事!現在只有委屈穆雷兄將纖雪公主留置宮中。」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蕭合墉完成了任務，立刻離開。
關逸風仔細的想着澧月國把三位公主嫁到他們三國的原因，認為赫穆雷疑慮也是有理可循。他也不是個喜歡戰爭的人，不過澧月國徵收的稅賦確是過重，如果集三國之力，應該能逼迫白楚羿減輕稅賦。
當前最讓他煩惱的，就是他、永樂與紫煙三人理不清的感情問題。一向對國家大事都遊刃有餘的他，這下可真被考倒了。想到自己竟然與紫煙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他更是十分悔恨。但是他愈想愈奇怪，這麼多年來，他對紫煙從未有逾矩的念頭，如今又已在永樂身上找到真正的歡悅，怎麼他會失控至此?
難道……這中間有什麼隱情?
關逸風仔細的推敲思索，發現自己的思緒在喝了酒後就迷濛了起來，還看到永樂就在他眼前，誘引着他的慾念……但是幾杯「女兒醉」還不至於讓他醉倒，甚至酒後亂性啊!
除非……酒中放了葯!
關逸風想起了之前永樂也曾在戀紫軒喝了酒，之後就慾火焚身……i
他無法相信以紫煙溫柔嫻靜的個性，竟然會做出這種大膽的事。但是各種跡象都指向她身上……他決定仔細的調查這件事，但真相大白前，這種不能聲張出去，否則會損傷了紫煙的名節。
他叫來了身邊的親信於闐，他忠心而不多言，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大王，什麼事讓您如此煩心?」於闐聰敏的問。大王從戀紫軒離開后，就一直悶在寢宮中，以他服侍大王多年的經驗，事情一定很嚴重。
「於闐，我要你幫我一件事！」於闐行事小心謹慎，定可助他一臂之力。
「於闐願意竭盡所能，為大王解憂!」於闐恭敬的道。
於是關逸風將自己與永樂公主發生肌膚之親，又在戀紫軒莫名失去控制的事，一一告訴於闐。
「如果奴才沒猜錯，大王確實是喝下了放有春藥的酒。而且以大王的描述，郡主是唯一可能這麼做的人。不過……紫煙郡主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於闐對這一點感到奇怪。大王對郡主的感情眾所周知，郡主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手段——除非其中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何況這事這麼嚴重，我不能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關逸風懊惱自己為何連區區的春藥都未能察覺。多年來苦練的內功簡直就是白費了!
「大王，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還不宜下定論。」於闐謹慎的提醒道。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暗中調查，一有結果，立刻向我稟告!」關逸風把這件事交給於闐，心總算稍稍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