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並沒有失身,雖然她的身子被他摸遍了也吻遍了,但她知道他並未真正的侵佔她。

為什麼?

當米菱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然後極其自然地掀開覆在身上的綢被時,她的意識便被身子那滿青青紫紫的大小吻痕給嚇得完全清醒。

難不成是他那個方面有問題?

不對!他倘若不行,又怎麼可能上得了青樓。咦!還是他終於發現她這顆澀果子咬起來確實難以下咽,所以打算等她成熟一點再摘下來啃。嗯,一定是這樣沒錯,慶幸自個兒逃過一劫的米菱只差沒跪地磕頭感謝上蒼的大恩大德。

正當米菱急忙地着衣欲逃離葉焚銀的房間時——

「米姑娘。」

米菱穿衣的動作一頓,猛然轉頭看向聲音來源,「你、你是誰啊?」雖隔着層層紗簾,她依稀可以看出那名姑娘臉色很難看。

「奴婢名喚紫霞,是專門伺候宮主的。」

奇怪,既身為奴婢,但為何說起話來竟是如此的冷傲,活像她欠了她好幾萬兩似的。

「是宮主叫你來的?」哼!果真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

「不,是紫霞自己要來的,因為我很想知道米菱姑娘到底動手了沒?」忽地,紫霞一把揮開紗簾,在傾身向她的同時,亦壓低嗓門瞪着她。

「動手!動什麼手啊?」她的目光今米菱極不舒服。

「難道你已經忘了琉君姑娘的交代?」

「你、你是說君姐,那麼你是——」米菱錯愕不已。

「別管我是誰,你只要記住儘快取得昊陽玦就好。」

「你既然身為宮主的奴婢,應該比我更容易得手不是嗎?」原來血陽宮裏早有君姐的人,可是君姐跟她都是孤兒,為何她身邊會突然多出這些人來?莫非上次想殺她的那三名白衣人也是……米菱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哼!你懂什麼?我的任務跟你不同,你給我——姑娘,奴婢伺候您着衣。」紫霞的語氣忽地轉好,就連表情也溫柔了起來。

米菱看得當場傻住。哇!她的演技果真比自個兒好了很多,只不過她幹啥突然轉性?

冷不防地,米菱眼前突然出現一團白色毛球,而當毛球朝她飛落時,她直覺地伸手去接,「這是……小兔子!一定睛一看,米菱不自覺地笑開了。

米菱不敢置信地瞅著站在門旁的葉焚銀。

天啊!葉焚銀竟然送她一隻小兔子。

「宮主,奴婢告退。」明白自己是多餘的紫霞,低頭退去。

此時此刻的米菱,眼中早巳無紫霞的存在,更甭說她在退離之際,暗暗投給她的那道陰毒目光。

「宮主為什麼要送我這隻小兔子?」米菱露出一抹嬌憨又帶有幾分怯意的微笑。

「不喜歡?」葉焚銀不僅面色詭異,就連逸出口的話也含有某種邪惡。

「喜歡、喜歡!我當然喜歡。」米菱忙不迭地應道,之後,她頓了一下,才又嚷囔地問道:「可是……我從沒想過宮主竟然會送我只小兔子。」太不可思議了,而且她認為葉焚銀送錯對象,柳隨意似乎比她更適合拿到這隻兔子。

「它跟你很像。」

「跟我很像?」有嗎?不知怎地,米菱竟又不小心憶起昨夜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她紅著臉迅速離開屬於他的大床,而神情除了受寵若驚之外,還包含了更多的懷疑。

她跟小兔子有哪點相像啊?

葉焚銀沒再說話的薄唇微微勾起,而一雙黑眸在此時更顯得出奇地熾熱。

見狀,米菱雙頰益發嫣紅,她心口一熱,忍不住垂眼撫摸着手中的小兔子,「宮主怎麼又不說話?」這樣直勾勾地瞅着她,很奇怪耶!

沉默讓周遭氣氛更顯噯昧。

不行!她若再任由這種氣氛繼續在彼此之間,他可能又會對她做出昨晚的事。米菱咬了咬下唇,猛一抬首,「咦!人呢?」

葉焚銀早已不見蹤影。

討厭,要走也不會說一聲,害她在這兒胡亂瞎猜。米菱咕噥了聲,即小心翼翼地捧著小兔子離開。

至於昊陽玦嘛,很抱歉,米菱早已忘了這回事。

——⊕⊙⊕——

午後,偶有清風徐徐吹過,米菱獨自來到水亭里,在將小兔子放在石桌上后,便拿出一小片的紅蘿蔔喂它。「雪兒,要多吃點才會快快長大哦。」

只不過她的閒情逸緻維持不了多久,就被一名不速之客破壞掉。

紫霞手捧着錄製托盤慢慢地步上石階,她將銀制托盤放到桌上,撞擊出一道很刺耳的聲響。

米菱眉心一皺,連忙護住被驚嚇到四處亂竄的小兔子,「紫霞,你一定要放這麼用力嗎?」

「米菱,你已經忘了你來血陽宮的目的了嗎?」紫霞的臉色與口吻皆不善。

「用不着你老是提醒我。」米菱同樣不滿地回道。

「哼!我真想不透琉君姑娘怎麼會派你這種人來盜取昊陽玦。」

「我這種人又怎麼樣?還有,你不必開口閉口就是琉君姑娘,我想何時盜昊陽玦是我的事,不必你管。」她越瞧紫霞越不順眼。

「你……哼!我就知道你根本辦不成事。」紫霞的唇角微扭,滿臉儘是不屑,「葉焚銀現下人在議事廳,你把這葯膳送去給他喝。」她指了指銀制托盤上的葯膳,口氣無比驕傲。

「我?為什麼你不自己去?」米菱覺得古怪。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倆的任務不同,更何況你端去的話,葉焚銀就一定會喝。」她雖然厭惡米菱,卻不得不承認葉焚銀對米菱似乎有某種程度的縱容。

可恨!她潛伏在血陽宮將近二年的時間,卻始終人不了葉焚銀的眼,但反觀米菱,才來到血陽宮個把月就已經……恨啊!

米菱眯起眼,先是瞄了下滿臉儘是恨意的紫霞后,又瞧瞧那碗還冒着微微白煙的葯膳。

「你該不會在裏頭下毒吧?」她瞠大一雙警戒的眼,瞅視着臉色愈來愈難看的紫霞。

「不是毒,是迷藥。」紫霞對她的恨意不減反增。

米菱馬上領悟出她的意思,只是葉焚銀會上當嗎?

若順利偷得昊陽玦也就罷了,但假如失敗呢?萬一葉焚銀對她來一個秋後算賬,那豈不是變成偷雞不著蝕把米。更何況,她幹嘛要她去冒險,而且依她的表情研判,這裏頭放的八成不是迷藥而是穿腸毒藥。

不知怎地,當她的心中慢慢地浮現出葉焚銀倒地吐血的模樣,她的心就一陣揪痛。

「你若不敢,那我只好親自動手。」紫霞已端起銀制托盤。

「等等,我去!」米菱趕緊搶回銀制托盤,但由於力道過猛,葯膳還不小心給濺出幾滴,「你替我照顧一下雪兒。」

米菱直接往議事廳走去,根本沒注意到才剛舔過桌面葯漬的小兔子,在痙攣幾下后,竟意外暴斃。

米菱,你準備受死吧!

——⊕⊙⊕——

看守議事廳大門的,一名黑衣守衛,在看見來人是米菱后,即替她推開大門讓她進入。

帶着不安與一絲緊張,首次來到議事廳的米菱才剛跨過門檻,就看見葉焚銀只手撐額,看着案上的文件。

「宮主。」米菱試探性地喚他一聲。

但葉焚銀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他竟然不理她!米菱努努小嘴,接着擱下銀制托盤,端起白玉瓷碗走向他。

孰料,米菱才走到桌旁,就發現自個兒竟被困在一具熱燙的男性身軀及紅木大桌之間,幸虧她所端的瓷碗早已易手,否則她準會被燙得大叫出聲。

「這是什麼?」葉焚銀睨了眼手中的瓷碗,語帶深意地問。

「這是強身健骨的葯膳……」被他擁入懷中的親密姿態,教米菱有些困窘、有些羞澀,更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下。

「你弄的?」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惹得她的耳根子竟不由自主地羞紅。

葉焚銀俯首嚙吮了她紅潤如珠的耳垂。

米菱勉強壓抑下輕喘,但肩頭仍剋制不住地瑟縮了下,「不是我……呃,是我弄的。」她及時改口,不想扯出紫霞。

「哦?」

以為他不信,米菱又再度解釋,「我有好幾天沒見着宮主,所以才想……」

「你想我?」葉焚銀又低首吻了她柔嫩的頸子好一會兒。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唔,你別一直咬我嘛!」他頻頻舔咽她的親昵舉動教米菱有些不知所措,以致她想也沒想便大膽伸手覆住他的唇。

在眼對眼的瞬間,他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情慾教她莫名戰慄,同一時間,她也意識到自個兒的雙手正曖昧地覆住他的唇,她急急地收手,並在他格外詭譎的注視下,又驚又羞地將下顎緊緊抵住胸口。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他美麗的小東西。他托起她的下顎,在她的俏鼻上烙印下一吻。

「宮主……我怕葯膳會涼掉,不如你先喝好嗎?」迴避不了的米菱,不僅臉蛋燙得嚇人,說起話來更是結結巴巴的。

「你要我喝?」葉焚銀一語雙關表情莫測。

「嗯。」米菱直覺地頷首,似乎忘卻這葯膳里還添加某種成分。

「既然是你弄的,我當然要喝。」

米菱眼見他端起葯碗,暗暗地鬆口氣,不過,當他雙唇要觸及葯碗時,她猛然憶起什麼似的而大叫出聲:「慢著!」米菱及時搶下藥碗,臉蛋更不知何故而刷白。

幸虧她早一步阻止他,否則他若出了什麼差池,她真不曉得該如何善後?這時候的米菱,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懼怕這碗葯膳真會要他的命。

「怎麼了?」葉焚銀的臉上有着一抹微不可見的情緒波動。

「呃……這葯膳涼了,我再去給宮主熱一下。」她絕不能冒險,等會兒她得試試這裏頭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米菱硬是不讓他傖去,到最後她在他的允許下,離開他懷裏,想儘快將手上的燙手山芋端走。

就看在他送她小兔子的份上,昊陽玦一事她就暫且擱下。

反正來日方長嘛!

不過倒也奇怪,米菱才走沒兩步,捧住白玉瓷碗的手卻頓時無力,直直墜地的白玉瓷碗當場碎裂成片。馬上回過神的她,起先還暗自慶幸這碗葯膳摔得好,但當她聞到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葯香味,竟隱約夾帶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時,她整個人彷彿驚覺到什麼似的而大退數步。

這裏頭所添加的東西絕非是紫霞所說的迷藥。

而這一點,在許大夫來到后立刻被證實。

「米菱,你竟敢下毒!」

左護法兇惡的吼聲讓米菱的臉色立刻白得跟雪一樣。

「我沒有……」米菱螓首搖得猶如博浪鼓。

「沒有?哼!這葯膳是你親自端來給宮主的,你還想狡辯!來人,立刻把米菱押下去!」

眼見,一名臉色不善的黑衣守衛快步地走向她,被嚇壞的米菱當下轉身沖向文風不動的葉焚銀,大喊了聲:「宮主!」

說時遲那時快,當米菱一把抓住葉焚銀放在椅把上的手臂時,她的肩頭亦被隨後逼近的左護法給緊緊扣住,疼得她痛叫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表情始終帶着一絲詭譎的葉焚銀,長指忽地一彈,扣住米菱肩頭的五指倏地彈開。

「宮主……」一臉錯愕的左護法,顯然不明白葉焚銀為何要袒護米菱。

「毒不是她下的。」葉焚銀看着不斷往他懷裏鑽的米菱,微微勾起唇角,淡然說道。

「對對對,不是我、不是我啦!」當肩頭的鉗制一松,米菱便直接鑽入葉焚銀懷裏,而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也間接承認自己在有危機之際,惟有這副胸膛才足以令她心安、信任,哪怕這副胸膛的主人,是人人畏懼的血陽宮宮主,她仍舊緊緊環住他而不願意放。

左護法一直對米菱存有懷疑,但宮主的話又不能違抗,不過身為宮主貼身護衛的他,自上次驚夢事件后,他現在已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錯放一人,「宮主,可否容屬下問米姑娘幾句話。」

「嗯。」葉焚銀撫揉着米菱烏亮的長發,輕應了聲。

「米姑娘,這葯膳是誰熬的?」左護法兇惡地問出重點。

「是、是……」她不能說!雖然紫霞意圖陷害她,但她畢竟是君姐的人,萬一他們真把她抓起來,不僅她小命不保,就連她也無法倖免!

可她若不說,第一個遭殃的準是她。

「到底是誰?」哼!被他抓到把柄了吧。

「是……是……」支吾了半天,米菱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她怯生生地抬起眼,瞅著葉焚銀。

她在期待些什麼?

被害人是他耶!

當他適時阻止左護法將她押下去時,她就應該燒香膜拜他,而此時此刻她又怎敢再去奢求更多呢!

「宮主……這葯膳明明是米姑娘吩咐奴婢去熬的,請宮主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陣哭喊聲讓米菱回神並看向被甩向大廳之上的紫霞,她的出現米菱並不意外,但教米菱深感心寒的,卻是她所說的那番話。

一時間,米菱只覺得無奈、感傷,這時候,她的小嘴突然嘗到鹹鹹的味道,她才發現自個兒竟然掉下淚來。

當然,她哭不是因為紫霞誣賴她,而是她陡然想到自己到底為何而來?又是為了誰而不顧性命地來到血陽宮?

義父的遺願固然重要,但她好像成了他人利用的工具。

而利用她的人還有可能是跟她最親的義姐。

看看紫霞,再想想君姐……嘖!現下的她已經不敢再擔保君姐一旦拿到昊陽玦就會繼承義父的遺願。

「怎麼哭了?」葉焚銀的長指輕輕地從她頰畔抹過,眼眸中微微泛起異樣的情感。

米菱搖搖頭,想哭又想笑。

「宮主,奴婢伺候您快二年了,奴婢絕無害宮主之心,求宮主明察。」紫霞哭得梨花帶淚,彷彿有萬般委屈。

紫霞就是仗着這一點,才故意騙米菱說葯里放的是迷藥,不過她所施的毒可比驚夢輕得多,就算葉焚銀真的喝下去,相信許大夫也有辦法解毒,當然,她會如此大費周章,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米菱徹徹底底地消失在葉焚銀面前。

「米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左護法原本就認定米菱的嫌疑最大。

米菱非但沒回話,還將螓首慢慢地貼抵葉焚銀的胸膛。

這一幕,看得底下跪着的紫霞恨得赤紅了一雙眼,而一旁的左護法更是氣得唇角直抽搐。

「宮主,不如將米菱交由刑堂來處置。」左護法恨不得將米菱拉出葉焚銀的懷裏。

刑堂!她不要,米菱忍不住渾身輕顫,更加偎入葉焚銀懷裏。

「宮主……」

「咦!今兒個的議事廳怎會如此熱鬧?」一抹頎長的身影緩步跨入議事廳,柳隨意笑吟吟地看了眾人一眼。

「柳總管。」

黑衣侍衛,包括左護法全都恭敬地朝柳隨意行禮。

噙著溫柔笑容的柳隨意旋即向左護法招招手,左護法會意,連忙上前將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柳隨意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后,即朝葉焚銀走去。

左護法與紫霞暗自一喜,因為他們全認為柳隨意絕對會秉公處理。

「米姑娘,你有什麼委屈儘管同我說,本總管絕對會替你作主。」一見米菱哭紅了雙眼,柳隨意不但面露心疼,而且還想替她拭去淚水。

一道帶有噬意的凌厲目光冷不防地瞪向柳隨意,他識時務地收回將要觸及到米菱臉蛋的手。

當然,柳隨意這番話也令底下的兩人為之錯愕,尤其是紫霞,不僅怨恨更深,也開始緊張起來。該死的,竟連柳隨意也替她說話。

「謝謝……總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米菱,輕聲道謝。

「總管這……」左護法首先發難。

「別急、別急!既然宮主說下毒者另有其人,那就朝熬這碗葯的人下手吧!」柳隨意一臉好心地提供這項建議。

「總管!」紫霞愕叫,臉色逐漸發白。

左護法皺着濃眉,將兇惡的目光轉向紫霞。

「宮主……真的不是奴婢!總管,不是我、不是我……」當黑衣侍衛一左一石地押住紫霞時,她真的慌了。

「是與不是,管刑堂的人自會告訴我。」柳隨意笑容可掬地一揮手,哭叫不止的紫霞旋即被押至刑堂。

「總管……」紫霞離去前的哭叫聲讓米菱有些不忍,更何況她亦擔心……

「米姑娘是想提供什麼線索嗎?」柳隨意笑得更加親切。

「我是想問……」

「你可以問我。」回答她的不是柳隨意,而是板過她的臉,表情深沉而帶着不滿的葉焚銀。

哪知,當柳隨意一臉興緻勃勃地找來一張大椅想當個觀眾時,葉焚銀竟一把橫抱起米菱,然後離開桌案,在行經柳隨意時,他的腳尖竟詭異地碰觸柳隨意所坐的椅腳一下。

之後,當葉焚銀抱着米菱步出議事廳時,原本坐着的柳隨意一個漂亮的閃身,緊接着,他所坐的大椅也隨之崩垮。

嘖!真是小氣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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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主的侍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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