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由童稚到青春年少,由不懂事到明了世間冷暖,白可玲在慕家度過了最難熬的童年歲月,轉眼間,她已漸漸成長……

吱!慕家房車在前庭煞住。喀地一聲,司機才下車想繞過車身,一名正值花樣年華的美麗少女,已自行推開後座車門。

身穿白衣黑裙,黑髮及肩,少女容顏白凈,氣質清新自然,一對黑亮圓眸,就似兩潭澄凈湖水般,清幽動人。

沒有十六歲少女該有的青春氣息,文靜端莊的她,美得像朵柔美百合……

微風輕吹,白可玲斂下睫眸,抬手撩去迎風飛揚的黑髮。

抬眼望向近在眼前的大門,她唇角驀揚,清亮黑瞳因笑意而閃閃發亮。

今天,她是興奮的、她是快樂的,而現在她想和慕哥哥、慕爸爸,還有陳管家他們一起分享她的興奮與快樂。

「慕哥哥!」接獲學校通知,確定自己已經穩上第一志願T女中,白可玲喜形於色,快步奔上台階,衝進大門。

「慕爸爸、慕哥哥,陳叔叔,你們在哪裏!?」

忘了慕父出差在外、忘了早上出門時,曾聽到慕旨禮對管家說過今晚會晚點回家的事,也忘了自己不該太早回來,白可玲站在大廳里,興奮地放聲大喊──

「慕哥哥,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可玲,噓、噓!」正領傭人打掃起居室的徐嫂,一聽到她的聲音,拿着掃把就衝出來,想提醒她小聲一點,免得又無緣無故招來一頓毒打。

除了剛到慕家的那一個月外,這幾年來,可玲在慕家的日子一直很不好過。

而礙於慕母的惡言威脅與可玲的沉默與隱瞞,慕家上上下下也沒人敢多話,導致慕父至今仍被蒙在鼓裏,一直不知道他所疼愛的可玲,在家裏受到非人待遇。

「小聲一點,太太已經回來了!」陳管家也聞聲出來,指著樓上。

他希望休息中的慕母,什麼也沒聽到,可是他話聲才落下,慕母尖銳拔高的刺耳嗓音,已自二樓未合上的房門傳出──

「賤丫頭,你在鬼吼鬼叫個什麼勁!?」裝不了賢淑替情敵養女兒,慕母一出聲就開口罵。

「慕、慕媽媽……」抬頭看到慕母,可玲臉上笑意急速褪去。

「怎麼,你慕爸爸出差不在家,家裏就沒大人了嗎!?」因打牌輸錢而帶着一肚子怒火回家的慕母,看到她、心情更壞,「敢吵我睡午覺,你是皮厚,不怕痛,又欠揍了,是不是!?」

「慕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低下頭,她乞求原諒。

「你!?」看她又像以往一樣,低頭就道歉,慕母怒火心中燒,直衝下樓。

「賤丫頭,你可真是厲害啊!」猛抬手,她修得尖銳的指甲,惡狠狠戳著可玲的額頭,「我都還沒罵什麼,你就給我扮無辜,我有那麼可怕嗎!?」

「慕媽媽,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額頭被戳痛,她委屈搖頭。

「還說沒有!?」看到徐嫂手上的掃把,慕母出手就搶。

「太太,小姐她年輕不懂事,你就原諒她吧!」管家急忙搶過掃把。

「原諒她!?我一看到她,就想到那個賤女人,就有一肚子的氣,你要我怎麼原諒她!?」慕母用力搶過掃把,一轉身就往可玲身上重重揮去。

揮出一棍,她又揮出一棍。

「嗯!」緊咬着唇,可玲痛得淚水盈眶。她想閃、想躲、想逃,但是她不能。

因為,她若是真的閃了,躲了、逃了,最後她一樣會被慕母逮到,到時,她會被打得更慘……所以,忍住所有的痛,才是解脫的唯一辦法。

「賤丫頭,你行、你厲害,不只我丈夫,現在全家人幾乎都護着你了,你很得意,是不是!?」高揮掃把棍棒,慕母打得起勁,也一再出聲濫罵。

才一會,乍聽棍棒擊物重聲,慕家員工紛紛聞聲而來。

駭眼瞪視大廳里的景象,眾人倒抽一口氣。

說他們的女主人瘋了嗎?不,她應該沒瘋,因為就算再生氣,打得再起勁,他們的女主人還是清楚知道打落的傷痕,絕不可以讓慕家以外的人看到,所以她專挑可玲身上能用衣服遮掩的地方狠打。

「我、我沒有,我沒有……」一棍揮下,打中可玲的大腿,痛得她倒地跪下。

「還說沒有!?沒有就這樣了,那要是有了,還得了!」

「太太,不要再打了!」眼看慕母越打越狠,陳管家急急叫着,「如果你再這樣打下去,萬一先生知道……」

「誰要是敢去跟他告狀,我就把她活活打死,你們聽到沒有!?」不管話是誰傳出去的,她都會把一切全算到可玲身上。

咬着牙,慕母狠狠一棍揮下去。啪!掃把前端應聲斷掉,只留一截長棍在手。

「嗯!」重擊背部的一棍,將臉色蒼白的可玲,打得趴倒在地上。勉強撐起身子,白可玲強睜雙眸,強忍淚意,緊咬住下唇,無言承受着慕母的莫名毒打。

透過蒙蒙淚水,看着擠在門口對她深表同情的李叔、蔡伯、王嫂、徐嫂……可玲堅強地對他們揚起一笑,無聲地安撫着他們受驚的心。

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們同情的眼,忍着一再落下的棒打,她凝淚望着地下冰冷的大理石。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就只有禮哥哥出面,才救得了她。

可是現在,禮哥哥不在……想到總在她被打罵之後,溫柔安撫她的禮哥哥,白可玲驚駭的心,似平靜了。

雖然多年來,禮哥哥對她總是不耐煩、總是惡聲惡氣的,可是她從來不怕他。

因為她知道慕哥哥就只會在慕媽媽生氣的時候,才會欺負她為慕媽媽消氣。

她想,就算是慕哥哥親自動手打她,也應該會比慕媽媽拿棍棒胡亂猛打,痛甩耳光要來得輕許多。

而現在,在他沒能對她伸出援手的時候,她只能將這一再朝她揮落的怒棍,一再重擊她身子的怒棍,當成是禮哥哥下的手……這樣,她會感覺比較不痛……

***

天色轉暗,一部疾駛轉進慕家寬大庭園的銀色跑車,原該引人注目的,但一再自大廳傳出的尖聲濫罵與棍棒揮落聲,硬是壓下跑車馬力十足的轟隆隆引擎聲。

吱!煞車熄火,推開車門,身穿名牌休閑服的男子,跨下跑車。

男子唇噙迷人笑意,鼻樑高挺,一綹黑髮不馴垂落,覆住他高寬的額,清風拂來,額發揚起,露出發下兩道劍眉及一對似能勾魂攝魄的丹鳳眼。

抬手耙梳過又自然斜落額際的黑髮,舉步邁向門前台階,慕旨禮眼底有着明顯的懊惱。此刻的他,正為自己因放心不下可玲獨自面對母親,而棄眾同窗好友不顧奔趕回家的舉動心煩不已。

他實在不必再這樣擔心她的。雖然自住進他們慕家后,在父親背後,在母親的跟前,當年的小窮鬼就變成了小可憐,幾乎天天挨打。

但自升國中后,品學兼優的她,就經常留在學校晚自習,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與母親見面的機會很有限,他根本就不必再像以前一樣處處看着她。

只是,想到她年幼時,噙淚、無助的眸子,想到她明明被打得渾身是傷,卻不敢喊一聲痛,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再想到他高三暑假為見習集團業務,與父親一塊出差,十五天後回台灣,在大熱天裏,看到身穿高領長袖衣服與長褲的她,他愣住了。

母親與她可用防晒美白的理由編過父親,但她們騙不了他。因為,看着她隱藏懼意的黑瞳,他已經想像出她在那十五天裏,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

「少爺、少爺,回來了!」花匠小何看到他,急聲呼喊。

圍在大廳門口的眾人,同時回頭望慕旨禮。

雖然他平時對可玲也沒什麼好臉色,但管家曾經說過,能保護可玲的就只有他一人,而事實好像也是如此。

因為只要他在,他總有辦法哄得太太順心高興,而可玲也就不會被打得太慘。

「什麼事?」單手插放褲袋裏,他穩步向前,開口隨便問問。

這個時間,小可憐還在學校晚自習,所以不可能會是她的問題。

「可玲又挨打了,太太她下手好重,好嚇人……」

「可玲!?」聽到她的名字,再見到宅里員工,團團圍住大廳,他臉色異常難看,「她不是應該要在學校圖書館嗎?怎麼會……」

等不及他人說明情況,慕旨禮快步奔上台階,推開一群人,往廳里一看。

愕見被棍棒打倒在地的白可玲,他一臉駭然。

「媽,你──」

他可以理解母親對玲玲母親的奪夫之恨有多深,可以理解母親憎恨可玲那張肖似情敵的絕美臉孔,但,面對乖巧懂事的可玲,她怎麼下得了這樣重的手?

看着仿似再也禁不起狂風大雨吹襲,而折腰落地的纖弱身子,他的心好似被人揪住……疼了。

***

深夜,涼風透窗而入,吹動薄紗床幔。

立於床邊,透過窗外月光,靜凝著白幔里睡得極為不安穩,且翻來覆去的小小身子,慕旨禮心口有些疼。

似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可玲緩緩醒來。還沒看清楚床前黑影是誰,她已伸出手,探出床幔外──

「禮哥哥……」多年來,只有禮哥哥會在她挨打的半夜,到房裏來看她。

將帶來的糕點放到她床邊柜上,慕旨禮撩開床幔系往床頭往。

「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了。」不想讓他憂心,她語調輕鬆。

「還痛不痛?」看着她紅腫的頰,他問著。

「不痛了。」望着他俊雅容顏,她粉頰泛紅,神情羞澀。

禮哥哥長得好高好俊,雖然天天看,但她總是看不膩他,每看他一次,她的心就怦怦跳個不停,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因為會讓他帶在身邊的女孩子,每個都活潑大方又熱情奔放,像她這種安靜型的,對他來說就像是無趣的悶葫蘆……

「我已經好多了,謝謝禮哥哥。」

「是嗎?」慕旨禮知道自己是白問了。問了多年,她沒對他喊過一聲疼,「轉過去,我看看。」

「禮哥哥,不、不要了,我沒事的……」可玲紅著臉頰,猛搖頭。她已經要念高一,是個大女孩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在他面前撩衣服。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臉頰都被打腫了,還沒事?」抬手撫上她左頰仍未消褪去的五指印痕,慕旨禮生氣罵道:「笨蛋,那到底要被打到什麼程度,你才肯跟她喊一聲痛!?」

「我……」

「不要再倔強了,她是你的長輩,跟她喊一聲疼,跟她求饒,沒人會笑你。」

「可是,你以前說過女孩子不能太軟弱,不然,一定會被欺負得很慘。」

那是她剛上小學不久,被同班同學欺負而哭着回家時,他告訴她的一句話。

「那是我說錯了,女孩子可以軟弱,再說這情形又不一樣。」他討厭她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討厭她對他的言聽計從,好像沒了他,她就沒法生活一樣。

「好了,先趴下來,我替你抹葯。」他轉開話題。

「啊?這、這,不、不必了,禮哥哥,我……」她神情羞赧,臉頰泛紅。

雖然自小到大,禮哥哥也為她抹過無數次的葯,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小女孩,她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女。

面對暗戀多年的禮哥哥,要她裸背相對,她會害羞、會臉紅,她的心,會一直怦怦跳個不停……

「臭丫頭,要你聽話,你不聽話,你是真想跟我唱反調啊?趴下!」

沒她想得多,慕旨禮不容她反對,伸出手就轉過她的身子。

「啊。」突然的動作,教可玲背脊一痛,輕呼出聲。

「乖乖趴下,別讓我再傷到你。」擰緊眉,慕旨禮放輕動作,讓她趴卧床上。

「禮哥哥……」知道反對無效,白可玲埋首枕頭裏,臉頰紅透。

「拿去,這是你愛吃的芙蓉堡。」

將放在床邊柜上的糕點遞給她,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

「哇!好棒,是凱薩的芙蓉堡!」見到愛吃的甜食,可玲暫忘被毒打的痛及此時的尷尬,她笑眯眼,開心的一口接一口吃着。

不能開大燈引來他人的注意,慕旨禮就著床頭燈與窗外月光,小心掀起她身上睡衣,檢視她背上傷痕。

望着她白皙背脊上,佈滿清晰明顯的瘀血烏青,他的心好像瞬間糾結成團,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他很不喜歡這樣的異樣感受。

甩去心底的不適,他自口袋裏拿出方才外出買來的一瓶膏藥。以指腹沾取透明膏藥,擰著眉,他小心抹遍她背上傷痕。

「凱薩的芙蓉堡,真的好好吃喔。」嘗到松綿口感、酥脆的千層酥皮,和濃郁香甜的蛋奶內餡,白可玲心滿意足地讚歎著。

「小鬼,嘴裏吃着東西,就不要開口說話。」快速抹好藥膏,轉好瓶蓋,慕旨禮睨眼笑,輕拍她的頭,「嗯嗯啊啊的,誰聽得懂?」

「不要打頭,打頭會變笨的。」她抗議。

突然,記起自己可以念T女中的事,可玲興奮抓住他溫暖的大掌。

「對了,禮哥哥,我可以上T女中了!」

「真的?恭喜。」他笑揚眼,「看來,你還挺聰明的,可以繼續打頭了。」

「禮哥哥!?」她撒嬌嗔怒道。

「開玩笑的。」他笑搖頭,將藥瓶遞到她手裏,「剩下的你自己來。」

「咦?」含進最後一口糕點,白可玲雙頰嚼動,惡作劇說道:「我還以為你連前面也要幫我。」

「你──」旨禮一怔。察覺她眼底閃爍的光芒,他笑勾唇角,「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我就再幫你好了。」他作勢伸手要拿回藥瓶。

「啊?不、不必了,我只是開玩笑的而已。」粉嫩的頰染上朵朵紅暈。

「但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真的。」看她神情羞澀,他就更想逗她。

「哇!不要,真的不要啦。」就快羞得無處躲的可玲,忍住一身的痛,急忙穿回衣褲翻身下床,就想躲進浴室。

「好了、別跑了!」看滿身是傷的她,步子踉蹌,還一路跌跌撞撞的,慕旨禮又氣又急的出手攬回她,「全身是傷的,你還跑,不痛嗎?」

「可是……可是……」橫置於胸前的結實手臂,教可玲臉紅而心慌意亂。

回過頭,見到他有別於平時的溫柔眸光,她心跳加速、粉頰臊紅。

「禮、禮哥哥……」她喜歡他這樣看她,喜歡他以一個男人的眼神……深深地凝視着她。

意識到緊摟於胸前的美麗少女,身段已玲瓏有致,他挺拔結實的身子頓僵。

他的小可憐長大了,也變美了,有一天……會離開他……會跟着另一個男人走出他的視線,離開他的世界!?閃進腦海的影像,教慕旨禮難以接受。

他可以快速換掉身邊女伴,可以瀟灑地同她們分手,但他已經看了可玲十多年時間,已經習慣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根本無法想像未來沒有她的生活!

「可玲,你──」他想問她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

如果有,他得想辦法儘快弄掉對方,免得她投入太多感情,否則到時要拆散他們就困難了,而如果沒有,他也得事先預防,免得她被別的男人騙走。

可玲生活圈太單純,性子太簡單,容易騙、容易哄,倘若他沒多注意一點,說不定轉了個身,她就被拐走了。

擰著濃眉,慕旨禮思考着該如何做,才能阻絕她對其他男人產生好感、才能破壞她的戀愛,才能鞏固自己在她心底十多年的不變地位。

只不過,他的思考還沒有結論,辦法還沒想到,隱約入耳的輕語已教他愣住。

慕旨禮懷疑自己聽錯了,但──

「禮哥哥,我……我很喜歡你……」鼓起勇氣,她紅著臉頰,做出愛的告白。

「你……」突來的告白,教他太過驚訝不及咽下口液而被嗆到,「咳、咳!」

「禮哥哥,你怎麼了?」可玲抬手猛拍他的背。

「咳、嗯,沒、沒事。」抓來一旁的睡袍為她披上,旨禮笑得有些狼狽。

「真的沒事嗎?」可玲一臉狐疑看他。

「是真的,不過……」他以為她應該不懂男女感情,但在她眼底,他見不到盲目的崇拜,或一時的迷戀,他只見到她認真的眸光。

看着已許久不曾再細看的少女,看着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美麗的粉嫩容顏,看着她瞳眸里訴說的情意,他淺薄唇角緩緩勾揚,心中有着滿滿的得意。

「不過什麼?」

「不過,你可別忘了剛剛自己說過的話。」他正顏道。

「禮哥哥,你的意思是說……」可玲驚喜。

「從現在起,你已經被我訂下,所以,以後我不准你再有其它男朋友,聽到沒有?」他不介意宣讀自己的權利。

「嗯,聽到了!」知道旨禮願意接受自己,白可玲雀躍不已。

「你的心裏就只能有我一個人。」

「好。」她甜甜笑着。

「還有,要是有不識相的男孩子寫情書給你,還是送什麼禮物給你,統統不準收,知道嗎?」

「知道。」

「對了,就算是女同學給的信件、禮物,也要讓我先拆、先看過,才可以。」

「女同學的也要?」她眨著一雙大眼睛。

「當然。」免得那些毛頭小子,請女同學偷渡情書、禮物給她。忽地,他挑眉看她,「怎麼,你有意見?」

「嗯嗯。」她搖頭。知道他是這樣在意她,這樣想獨佔她所有注意力,可玲笑眯雙眸,緊挽住他的臂膀,「沒有,我什麼都聽你的。」

能這樣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乎著、霸佔著,她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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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情人的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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