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叮咚、叮咚……

下午六點多,才剛進家門的江雪舞還沒來得及換下一身的套裝,就聽見門鈴以一種十萬火急的頻率響動。

「來了、來了!」她邊說邊打開木製門板,透過鐵門欄桿間的縫隙,看見嚴欽焦急萬分的俊臉。

她打開鐵門向外跨了一步,神經兮兮地朝嚴欽的身後望了望,很是緊張地道:「怎麼了?有債主找上門嗎?是欠卡債,還是欠地下錢莊錢?」

「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時候欠人家錢了?」嚴欽不明所以。

「你如果不是被債主給盯上了,那你這麼着急地按我家門鈴幹嘛?」她調侃。

嚴欽這會兒沒空跟她瞎扯,「快!快去拿鑰匙、皮包,晚上我請你吃飯!」

「可是我買好做晚餐的菜了,而且……」她眼微眯,問:「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請我吃飯?」

「詳細原因等我們離開這裏后,我再慢慢告訴你,總之你先跟我走就對了,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嚴欽索性進到屋內替她拿好包包跟鑰匙。

「你也得等我換件衣服、餵過狗狗之後,才能放心地跟你出門呀!」這人怎麼跟強盜一樣!

「沒時間等你做那些瑣碎的事情了,再耽擱下去,阿奇他就殺到了……」他拉着她的手,正要走出門口,卻見嚴子奇斜倚在門上。

遲了!

「堂哥,你是想帶江小姐上哪去?」嚴子奇要笑不笑地低問道。

「沒有啊!」嚴欽放開了江雪舞,睜眼說瞎話地道:「我只是知道你要來,所以才要她早早開好大門,恭迎你的大駕罷了!」

「是嗎?那說起來,我倒要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嚴欽咬牙地道。

嚴子奇不理會堂哥吹鬍子瞪眼的表情,逕自微笑地走向江雪舞,並從口袋掏出了一張燙金的名片,「江小姐,你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嚴子奇,這是我的名片。」

她不是很明白他此舉的用意,卻還是乖乖地接過名片,喃喃地將上頭的名號念了一遍:

「蜜娜生技股份有限公司……行銷部執行總監?」

「正是在下。」他行了個禮,接着靠在嚴欽的肩膀上,介紹道:「而這位是我堂哥,蜜娜生技的行政總裁——嚴欽,相信你已經認識了……」

什麼?嚴欽是個富家公子!?而且還是那個被某周刊隱射是同性戀的人!?

江雪舞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里,因此沒有發現屋子裏的氣氛,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暗潮洶湧。

此刻,嚴子奇向嚴欽下了驅逐令:「好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和江小姐單獨談就行了,你沒事的話,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一點都不累,用不着「這麼早」休息!」嚴欽皮笑肉不笑,「再說,你跟江小姐談的是公事,我身為公司總裁,理所當然地要留在這裏,助你一臂之力才是,哪能讓你在這裏孤軍奮戰呢?」

「堂哥,像這種小場面,我一個人應付就好,你不用擔心。」嚴子奇突地暗暗壓低聲音,朝嚴欽說道:「你不想走,是不是想留下來搞破壞?」

「我哪有!」嚴欽一口否認。

嚴子奇不理他的口是心非,自顧自地道:「說到底,你還是捨不得讓自己喜歡的人拍這樣的照片嘛!早點承認不就好了,我又不會為難你!」

「你要我跟你講幾遍?我沒有喜歡江雪舞!」嚴欽以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強調。

「噢,抓到了吧!」嚴子奇壞壞地笑笑,「我只說你捨不得自己喜歡的人拍這樣的照片,但我可沒說你捨不得的人是江雪舞喔!」

他曖昧地頂了嚴欽一把,「你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呀?」

「誰不打自招了!我只是、只是……」嚴欽紅了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什麼?」嚴子奇壞心地追問著。

「你管我!」嚴欽被逼急了,不禁惱羞成怒,「既然你不要我幫的話,那就算了!」

嚴欽氣呼呼地飄出屋子,下一秒,大門迅速被關上。

此刻,嚴欽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萬一,要真讓他說服了江雪舞拍宣傳照,那該如何是好?

不怕不怕!他隨即安慰自己,因為依照他對江雪舞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會答應拍那樣子的照片,他不必瞎操心,就讓子奇那小子,去碰軟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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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巨大的關門聲響,讓江雪舞回過神來,「欽?嚴欽怎麼不見了?他不是要找我一起去吃飯嗎?」

嚴子奇從她的話里聽出一件事——原來她一直在發獃,根本就沒注意到剛才發生什麼事。

嚴子奇勉強捺住翻白眼的慾望,隨便羅織了一個借口來打發她:「他有點累,所以先回去休息了,要我轉告你一聲,說改天再請你吃飯。」

「可是我看他剛剛的精神還很好啊!」江雪舞不解。

「我也不知道。」嚴子奇半開玩笑地道:「也許是他年紀大了,你知道的,上了年紀的人體力都會差一點!」

江雪舞一下子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好了,我們暫時把親愛的堂哥擺一邊,來談點正事好嗎?」嚴子奇建議著。

「正事?」江雪舞止住笑意,疑惑地看着他。

嚴子奇直接切入重點:「事情是這樣子的,由於我們公司在下半年準備推出一款全新的護膚菁華液,所以想找個皮膚好的女孩子來拍產品的宣傳照,剛好江小姐的條件非常符合我們的需求,於是我想請你擔任這次宣傳照的女主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江雪舞拒絕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項產品是我們公司下半年的主打商品,如果一直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屆時勢必會影響產品上市的時間,這對公司下半年度的營業額會有很大的影響。」他努力裝出一副無辜可憐的表情,活像江雪舞要是不點頭答應的話,蜜娜隨時會倒閉似的。

「可是我……」江雪舞面有難色。

如果只是拍張照這麼簡單,那還不打緊,怕的是她會因此變成名人,她可不想出門被人指指點點的。

嚴子奇看出她的顧慮,「我保證只是單純地拍一張產品的宣傳照,若往後你沒有意願繼續拍,我們會另外找合適的人選來代替,而且我們也只拍你的側臉,所以不會那麼容易讓人認出來。」

只是,他沒提這宣傳照有一定程度的裸露鏡頭。

「但是……」嚴子奇誠懇的態度有點打動江雪舞。

「江小姐,你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該賣我堂哥一個面子吧?」嚴子奇聽出她的軟化,於是使出人情攻勢。

思及嚴欽,江雪舞的心動搖得更厲害了!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早就把嚴欽當成好朋友,哪裏忍心眼睜睜地看他的公司賠錢?

她向嚴子奇再次確認道:「真的只是拍宣傳照?不用上電視什麼的?」

「當然!」嚴子奇答得毫不遲疑。

江雪舞思前想後了一陣子,終於鬆口道:「……那好吧,我答應你!」

天真善良的小白兔就這麼掉入了獵人設下的圈套,而唯一能拯救她的正義使者,卻還悠哉悠哉地泡著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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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江雪舞依約來到了嚴子奇指定的攝影棚。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場務小姐將她帶到了更衣間,並將她要換穿的衣物交給她時,江雪舞傻了!

胸貼!?超小件的膚色丁字褲!?

「小姐,你是不是漏了衣服沒有拿?你要不要再出去問一下?」江雪舞堅信一定是場務小姐弄錯了。

「江小姐,你從踏進更衣室起,已經反覆問過五次了!我再一次鄭重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漏了衣服,你待會兒拍照時要穿的『衣服』,的的確確就只有這麼兩件而已。」場務小姐不耐煩的說。

這……也算兩件!?

「可是這跟沒穿有什麼分別?」江雪舞急得快哭出來了。

「你跟我抱怨也沒有用!」場務小姐一臉的愛莫能助。

嚴欽聽見了她倆爭執的聲音,好奇地進來看看,正好瞧見江雪舞泫然欲泣的樣子,不禁關心地問道:

「你怎麼了?」

「嚴欽……」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揪得嚴欽的心都痛了。

「不哭、不哭……」嚴欽擁住了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要拍照了,我想回家……」她可憐兮兮地咬着下唇。

「不是你……」嚴欽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見場務小姐充滿興味的表情,於是放開了懷中的江雪舞。

他假意地清清喉嚨,對着場務小姐道:「這裏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

「是。」場務小姐雖然很想留下來看熱鬧,但是為了飯碗着想,她仍舊乖乖地退出更衣室。

在確定場務小姐已經離開之後,嚴欽繼續先前的話題,「不是你自己答應子奇要幫這個忙的,怎麼突然反悔了?」

「我是答應要幫這個忙,但是沒有人告訴我,拍宣傳照必須要穿得這麼、這麼……少呀!」她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子奇他在跟你簽約的時候,難道都沒有跟你提過這些事情嗎?」嚴欽有些難以置信。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她強調。

難怪她會答應拍宣傳照!

「你該不會以為,你只要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在鏡頭前隨便擺幾個姿勢就可以交差了吧?」嚴欽試探性地問道。

江雪舞低垂的頭顱,羞愧地點動了兩下。

嚴欽並不想嘲笑她,但有些話憋著不講,他會很難受,「小姐,你以為你在拍名牌服飾的型錄呀?」

她委屈地癟起嘴,道:「人家是好心幫你,你還笑我?」

「我可沒拿刀逼着你幫這個忙,是你自己太笨上了子奇的當,怎能算在我頭上?」嚴欽可不認這筆帳。

「不算在你頭上,算誰頭上?要不是你那個堂弟說得好像我若不幫忙拍這宣傳照,你的公司就會倒閉的樣子,我也不會答應幫這個忙呀!結果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笑我笨……」

嚴欽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當場舉白旗投降,「算我錯,這總行了吧?」

她無助地道:「那現在怎麼辦?」

「涼拌呀!」他涼涼地道。

江雪舞氣得捶打他一下,「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不要開玩笑!」

「好啦,既然你不想拍,那就不要拍呀!我幫你跟子奇說一聲,應該沒事的。」

嚴欽以為這件事很好解決,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向來以他馬首是瞻的小堂弟,竟會跟他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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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嚴子奇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嚴欽氣呼呼地質問道:「我這個總裁都同意了,你憑什麼說不行?」

「就憑江小姐前兩天才跟我簽了合約,她怎麼可以現在才臨時反悔說不拍?要是因此而延誤了產品上市的日期,這筆損失又要由誰擔待?」嚴子奇得理不饒人。

「全算在我帳上,總可以了吧?」嚴欽氣得拍桌。

「還是不行!」嚴子奇依舊不給面子,他振振有詞地道:「雖然你是公司總裁,但我身為行銷部的執行總監,關於產品行銷方面的事情是由我全權負責,如果你堅持要越權干涉這件事,就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那不如就換掉我,找其他更有能力的人,來坐這個位子!」

「你還真以為我不敢炒你魷魚?」嚴欽怒問。

「來呀!我還怕你不成?」嚴子奇捲起袖子,有恃無恐地道:「你有種就把我給炒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跟大伯父交代!」

「你這渾帳東西,居然拿老爸來壓我?」

「我就是拿伯父壓你,怎樣?」嚴子奇繼續挑釁。

場面越來越難以收拾,眼看着蜜娜兩大首腦人物就要大打出手——

「停!」江雪舞在緊要關頭大喊,喝止了一場即將展開的腥風血雨,「你們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吵得臉紅脖子粗,丟不丟人呀?」

「還不都是他先惹我的!」兩個大孩子異口同聲地道。

兩人氣呼呼地怒瞪了對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跟着同時賭氣地撇過頭去。

「你們若堅持要繼續吵下去,我沒有意見,只是我能不能先走呀?」江雪舞打着商量。

「不能!」嚴子奇不留餘地的說。

聞言,她無辜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好像快要掉出眼淚似的,兩片粉紅色的唇辦更是嘟得半天高,幾乎可以吊起三斤半的豬肉……

嚴欽見了她的樣子,不禁轉向嚴子奇,惡聲惡氣地問道:「小子,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拿到照片?」

「沒錯。」

「好,那我就給你照片!」嚴欽竟意外地妥協了。

江雪舞小小的肩頭,不禁重重地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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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內,無預警地板進了不速之客——

它態意地舞動着兩根長長的觸鬚,如入無人之地似的,在地面上以龜速前進。

汗水不受控制地滴下了男人光潔的前額,黝黑的眼底浮現了清晰的殺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不速之客發出攻擊——

它就這麼慘死在男人意大利手工制的皮鞋底下!

「這裏的清潔工人到底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攝影棚裏面有蟑螂!?」嚴欽瞪視着地上的蟑螂屍體,老大不爽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殺蟑現場的唯一目擊者,顫抖著唇辦回答。

嚴欽白了她一眼,問道:「蟑螂先生都掛點了,你也應該可以從我的背上下來了吧?」

「嘿嘿……」她先是尷尬地笑笑,才吐吐吞吞地道:「那個……我的腿……不小心麻了嘛!」

嚴欽轉過臉回她一記乾笑后,不情不願地將她背到攝影棚中央,在那張拍照用的大床前,將她放下。

「像你這麼怕蟑螂的人,要是一個人在家不幸遇到小強先生的話,你會如何處理?」他很好奇。

「叫大耳它們去消滅它!」她答得毫不猶豫。

嚴欽這才知道,原來她家的狗平日除了會幫忙提菜籃之外,競還練得一手殺蟑的好功夫!

他點點頭表示了解,接着續道:「你休息一下,五分鐘后,我們開始拍照。」

語畢,他走到照相機前,開始做一些拍照前的準備工作。

江雪舞坐在床畔,凝望着他熟練的動作,不由得有些出神。

她很少有機會看到他的另一面,也因此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他專註某一件事情的時候,竟會是這麼這麼地……吸引人!

「喂,你在發什麼呆?」耳邊傳來嚴欽的叫喚,江雪舞如夢初醒。

「沒有!」她撫着火燙的耳根,不自在地笑笑,「沒事……」

真是丟死人了,她居然看男人看到當場呆掉!

為了不讓嚴欽瞧出她的窘迫,江雪舞主動與他攀談:「先前聽你說要親自幫我拍照時,我還有點半信半疑,不過照你現在的架式看起來,奸像還真有那麼一點樣子!」

原來,嚴欽為了要給嚴子奇一個交代,便臨時決定要親自幫江雪舞拍這組照片。

本來江雪舞對他這個決定頗有微詞,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與其讓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倒不如給嚴欽看,反正他是同性戀嘛,給他看應該無所謂才是。

就這樣,江雪舞勉強同意了嚴欽的建議。

兩人達成了共識之後,嚴欽遣退了一干閑雜人等,—方面是為了減少她的尷尬,讓整個拍照流程能夠順暢一點,而另一面則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見到她裸露的身子,所以……

「我大學時代因為好玩,也跟人家學過一點攝影,當時我很愛拿着相機到處拍,一直到後來接掌了蜜娜之後,因為空閑的時間少了,也就比較少有機會再接觸相機。」

其實,在大學時代,他曾經是攝影社的社員,當時他玩相機玩得很專業,還參加過不少職業級的攝影比賽,得過幾次大獎,算是當時攝影圈裏小有名望的人物。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嚴子奇才會這麼放心地把攝影的工作,全權交由他一個人處理。

嚴欽擦拭完鏡頭之後,走向江雪舞,手裏拿着個奇怪的東西,在她面前擺了下,跟着又走回相機前。

「那是什麼?」她提問。

「測光表。」他依照着儀器上所測出的數值,低頭專心地調整相機的光圈快門。

「幹什麼用的?」好奇寶寶接着發問。

「測光表主要是用來測量光線的強弱,指示正確曝光量的儀錶,依測光方式之不同,又可分為入射光式與反射光式。」他清楚的解釋著。

「喔。」她有聽沒有懂。

做完最後的調整后,嚴欽抬頭匆匆看了她一眼,接着很快地移開視線,俊臉泛起一片可疑的紅暈。

「要正式拍了,你可以把浴袍脫掉了。」

江雪舞在事前就已經把衣服給換好了,所以現在她的身上只套著一件粉紅色的浴袍。

「這個……」江雪舞為難地攏緊秀眉,按在腰間打結處的纖秀十指,微微地顫抖著。

雖然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真到了這一刻,她就是少了那麼一丁點兒的勇氣。

畢竟浴袍底下的她,就只有兩片胸貼,外加一件小得可憐的丁字褲,與裸體幾乎只有一線之隔。

江雪舞長這麼大,還沒在哪個男人的面前如此大膽地裸露過,因此她格外地緊張。

她伸出了秀氣的食指,提出最後的要求:「拜託,再給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奸。」

「可以。」嚴欽明白她心裏的掙扎。

「謝了。」語畢,江雪舞做了一個好深、好深的呼吸,然後開始默念——

他是同性戀、他是同性戀、他是同性戀……

整整默念了二十遍同樣的話語后,江雪舞緊張的心情竟神奇地平穩下來,原本顫抖不已的十指,也開始一點一滴地恢復力氣。

再做一次深呼吸,她轉過身,背向嚴欽,解開了系在腰間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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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一路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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